玉莲一手托着一篮子的食材挠着头走进小厨房:“还真是奇怪了。”

  “什么事让你的脑瓜子转不过来了呀?”秀秋看着玉莲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取笑道。

  “还不是夫人的那个‘体面’嘛。”玉莲把食材篮放在乔落棠旁边,然后搓着手拜托道,“夫人夫人,你告诉玉莲为什么我和秀秋都觉得…奇怪的点心,送出去的那些倒是都叫客人赞不绝口呢?”

  “是嘛?”秀秋听了玉莲的话也觉得不可思议,“刚刚我和夫人送到包厢里的那份,品尝的小姐也很是喜欢。真是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呀。”乔落棠微微一笑,“这个世上本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嘛。”

  “是这个道理吗?”听到乔落棠的这句比方,秀秋和玉莲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或者说我这点心,是用至苦治苦吧。”乔落棠这句话声音全然淹没在秀秋和玉莲的笑声之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转眼都快到了晚膳时间,乔落棠她们在小厨房里已经呆了一个下午,再加上已经没人再来吃茶点了,可是秀秋和玉莲看着乔落棠似乎并没有打算回去的样子。

  在至味坊吃过了晚膳再回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和王府打一声招呼就是了,可是在这个敏感时间,乔落棠不回去吃晚膳搞不好在别人的眼中会有其他解读。

  秀秋和玉莲虽然担心但是却都不敢开口,不约而同都保持了沉默,想必乔落棠也一定知道这一层,既然她都不担心,那她们做下人的还是乖乖陪着好了。

  正在这时王掌柜忽然进来了:“哎,小乔姑娘还没回去呐?”

  “王掌柜来了。”乔落棠笑了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原想来看看你小厨房里面缺点什么,我好一块儿叫人添置了,没想您还没回去呢。”大概是因为“体面”的颇受欢迎,王掌柜一直笑呵呵不停。

  “也不觉得缺什么。”乔落棠看了看周围。

  “那个,小乔姑娘您别怪我直说了。”王掌柜有些尴尬地笑着。

  “王掌柜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乔落棠看着王掌柜拘谨的样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王掌柜掏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今天‘体面’送出去之后反响意外的好,虽说之前您的菜式也都是叫人赞不绝口,可是今日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吃着茶点落泪的,还有好些人问以后还能不能吃到了。我是想,既然如此受欢迎,那不如加入下午时段的菜单……当然了,要看小乔姑娘的意思。”

  “原来是这件事。”乔落棠净了净手,然后一边擦干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不知王掌柜尝过‘体面’了没有?”

  “不瞒姑娘,我,我还没试过呢。”王掌柜不好意思地坦白道。

  “秀秋。”乔落棠招呼了一声,秀秋便从一旁小碟子里取了还没动过的递给王掌柜。

  “王掌柜先试试再说吧。”乔落棠又让玉莲冲两杯莲子心茶过来,其中一杯递予王掌柜一起品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掌柜先喝了一口莲子心茶,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但却没有开口,赶忙把一块“体面”都塞进嘴里,原想是用点心解茶的苦涩,没想到“体面”一入口,第二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苦涩在口腔中炸裂。

  看着面前盯着自己反应的乔落棠,王掌柜不敢不把点心全部吃下,因为强忍住咳嗽的**,所以差点噎住,忙不迭又往口中送了一口茶,却又才反应过来茶水虽能解干涩但又是新一轮的苦味袭来,王掌柜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玉莲,换一杯白水来。”看着王掌柜难受的样子,乔落棠忙让玉莲去倒水。

  “谢,谢谢。”王掌柜接过杯子猛灌了一大口。

  “现在,王掌柜应该明白我为何不卖这点心了吧。”乔落棠淡淡笑着解释,“这点心就如一剂药,只有用在对的人身上,才能有起死回生的奇效,若是用在别的症上,搞不好别人还要骂我们庸医误病呢。”

  “真是没想到啊。”王掌柜说着又喝了两口水,“原来小乔姑娘如此匠心独运,是我唐突了,这‘体面’差点让我失了‘体面’。”

  “王掌柜言重了。”乔落棠帮王掌柜搭台阶道,“要不是王掌柜来和我说,我也不知道原来这次的突发奇想真有奇效。”

  “可不是嘛。”王掌柜连连点头,“还要麻烦小乔姑娘写下菜谱好让我们接下去还有‘体面’可送。”

  “这是自然。”乔落棠点着头,忽然话头一转,“王掌柜,这几日我想留在至味坊,所以连着几天的‘体面’由我亲自做,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乔姑娘开口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我怕‘体面’一炮而红,接下来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到时候累着小乔姑娘。”王掌柜虽然心中嘀咕这侧王妃哪有住在外头的道理,但是自己是什么身份去阻拦,自然连连答应。

  “无碍,若是特地来吃‘体面’的人,恐怕并非是真的能吃‘体面’的人呢。”乔落棠好似在玩文字游戏,“还要劳烦王掌柜嘱咐店里伙计,‘体面’只送那些心情不佳或愁眉紧锁或黯然落泪者,若是有人开口,便直说没有。”

  “这样,不怕得罪了客人?”王掌柜一开口忽然觉得失言,赶紧想解释,“我,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王掌柜的顾虑。”乔落棠端起自己的那杯莲子心茶抿了一口,“不过要是让不对的人吃了,那砸的可是我们自己的招牌。孰轻孰重,掌柜如此聪明,肯定掂量得出来。”

  “明白明白。”王掌柜看着乔落棠面不改色喝下茶水的样子一脸诧异,既然事情说完了他也该赶紧出去看着铺子了。

  “时间不早,晚膳要开始了,我就先出去忙了。”王掌柜作了个揖,倒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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