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齐和皇帝一直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珍妃和乔落棠两人之间的互动,虽然听不清她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但是单从两人的面部表情,也能猜出一二。

  只是此刻除了乔落棠那边的动静,沈修齐不禁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父皇,您怎么来了。”

  “齐儿,朕知道你对乔落棠的心思一如当初,哪怕她嫁给了昭儿从来不曾减少。”皇帝的语气和芸妃想象之中的责备并不相同,反而是有些惺惺相惜?

  沈修齐不懂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皇帝的心情,但是既然是能做帝王的人,那么谎话自然是最容易被拆穿的,倒不如直接坦诚了。

  “父皇,儿臣知道自己早就没有资格如此,甚至也是为伦理所不允许的,只是儿臣实在见不得落棠如此受委屈……”

  “珍妃啊,从前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和当初的乔落棠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怕是后宫的茫茫无际,也遮住了她的双眼吧。”皇帝面无表情,只是语气之中全是苦涩。

  沈修齐没有说话,看着皇帝的脸色,恐怕当初也发生了许多不可言说的故事吧。

  “只是你的母妃,却是一直都这么温婉,这也是为什么朕从未对她有过脸色。皇室之中,感情是最不要紧的。虽谈不上最喜欢,但却是最欣赏。”皇帝把话说的直白,沈修齐倒是也不意外。

  沈修齐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妃不是最得宠的,但是到底也没有受过其他嫔妃的欺侮,这恐怕也是皇帝在暗中保护着的关系。

  “父皇说的是。”

  皇帝重新把目光投回了珍妃的方向,见着珍妃已经挑起了乔落棠的下巴。目光瞧着的是一个方向,说话的又是另一个方向。

  “齐儿,过段时间你替朕去江南一带看看,做帝王的人可不能只被眼前的小情小爱牵绊住啊。”

  沈修齐倏地抬起头来,父皇这意思是……

  “是,儿臣遵旨。”罢了,帝王的心思深不可测,沈修齐还是决定不要胡乱猜测的好,若是胡乱揣摩圣意,恐怕还是会招来什么未知的灾祸呢。

  ……

  正当沈修齐还在千头万绪理不清的时候,皇帝却是已经离去了。沈修齐再次抬起头时,发现远处已经只剩下乔落棠一人了。

  沈修齐走到乔落棠的身边,伸手想要扶她起来,“落棠。”

  “你来了。”乔落棠却是直接忽略了沈修齐还伸在空气中的大手,自己撑了一把地面,站了起来,“跪了这么久,还真有些累了呢。”

  看着乔落棠强颜欢笑的样子,沈修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一路过来的时间,多多少少也听了不少闲话,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原了个大概。

  “落棠,如果……”

  “四哥,你看。”乔落棠将自己手中的木兰簪子放到了沈修齐的手中,自己的眼中却是明眸带笑。

  “落棠,这是何意?”沈修齐只看一眼便知道,这绝不会是出自皇室的手笔,虽然雕工还算精湛,但是边角的处理还是有些不妥,何况宫中制作的发饰也绝不会是这样普通素雅的一支木簪子。

  这么想着,恐怕是沈奉昭从宫外买的吧?

  “这是在张觅柔进府之前,奉昭亲手说做送于我的礼物。他说,这是结发与妻的意思。呵——”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好好保存。”沈修齐一下就被这句“结发与妻”戳中了内心,看来还是他小看了沈奉昭。

  “方才,我便是要去寻这支掉落在假山之间的簪子,所以才不小心滑倒,而奉昭为了救我……”话还没说完,乔落棠的声音变哽咽了。

  闻此,沈修齐也知道珍妃生气的缘由了。既然沈奉昭受了伤,那么所有的罪责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承担的,而珍妃最不喜欢的就是乔落棠,这个锅由她来背自然也是再适合不过了。

  “落棠,这些都不是你的过错,今日之事是珍妃过分了。”沈修齐知道自己的话不合礼数,他哪有什么资格去指责珍妃的不是。只是见着乔落棠难过,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罢了,这簪子也裂了。木兰花,也谢了。人,也该散了。”乔落棠依旧盯着木兰簪子发呆。

  沈修齐思前想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让乔落棠再好过些。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皇帝方才的话,“落棠,过段日子,父皇会派我去南下巡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乔落棠抬眼看着沈修齐,心中有些吃惊,“多谢四哥的好意,只是倘若我跟你去了,只怕会给四哥也带来不少的麻烦吧?”

  先不说珍妃到时候会如何生事,只怕是芸妃和皇帝也不会轻易地放他们走吧。至于沈奉昭,兴许早就不在意乔落棠的去处了,只是不知道刚才为何又要救她这么一遭,难道真的是因为习惯使然?

  “落棠,只要你答应了,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办。”沈修齐一把抓住乔落棠的手,认真地逼着乔落棠与自己对视。

  乔落棠慌乱地挣开,随即又看向周围,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看到自己和沈修齐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四皇兄,你我毕竟身份有别,以后行事说话还是应当多注意些。若是被人发现你我二人拉拉扯扯,恐怕会招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沈修齐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刚才的事情是我鲁莽了,不过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还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乔落棠知道沈修齐的意思,但是她绝不能再因为自己的问题让其他人身陷险境了,“谢过四皇兄,王府的马车还在宫外头等着我呢。落棠就先走一步了。”

  “我送你吧。”沈修齐又开口。

  “不必了,今日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像芸妃娘娘请安,还有劳四皇兄转达一声问候了。”乔落棠及时阻止道。

  语毕,乔落棠便没再看沈修齐一眼就离开了。

  沈修齐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乔落棠的身影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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