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先告退了。还望王爷好好想清楚,这酒只浇得了一时的愁,可是眼看着后头有更多叫王爷发愁的事情呢。”张觅柔福了福身也不再多说,看着坐着发愣的沈奉昭心中暗暗祈祷他还能恢复些理智和清醒。

  张觅柔说到底还好沈奉昭在同一条船上,要不点醒了沈奉昭,到时候自己跟着覆灭倒是罢了,只怕这段日子一来的辛苦都白费了。

  张觅柔走出屋子仍关好了房门。忍冬和富贵见了都忙着迎上来。

  “王妃,王爷他……”富贵听着后来再没大的动静,心想张觅柔应该已经劝服了沈奉昭。

  “王爷他一时心中烦闷,才这么失态的。”张觅柔看了富贵一眼特地还多嘱咐一句,“今天这事儿可不许叫其他人知道了,王爷说的那些气话和醉话你也只当没听见。”

  “是是是,那是自然的。”富贵弯着腰连连点头,回想刚刚沈奉昭的话中信息量可不少啊,随便传扬些出去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还有,叫厨房赶紧准备醒酒汤送过来,里头也要好好打扫一番。”张觅柔想着沈奉昭颓废的样子和那一地的碎片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做下人的要机灵些,有什么事情劝着点王爷,再不然就赶紧来告诉我。”

  “奴才明白了,这就去传话。”富贵点头答应道。

  “等等。”张觅柔叫住刚要动身的富贵,“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伺候着,眼下你去了谁看着王爷。小李人呢?”

  “这个奴才不知啊。”富贵抓了抓头,“今儿中午时候小李被王爷叫进去了,后来就不知去哪儿了。兴许是王爷叫他办事去了吧。”

  “哦,这样啊。”张觅柔听到这里便明白一定是沈奉昭派小李出去打探乔落棠的消息了,也就不再多言。

  “奴才告退了。”富贵见张觅柔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便赶紧先去厨房传话。

  “王妃,我们回去嘛?”忍冬看了一眼张觅柔的衣服湿了好大一片,提醒道,“您的衣服都弄脏了,赶紧回去换了吧。”

  “是嘛。”张觅柔刚刚又是着急又是恼火的,也没顾得上管自己的衣裳。现在忍冬一说才发现果然裙摆和袖子上都沾湿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张觅柔说着回望了一眼沈奉昭的屋子。

  “他有他要烦恼的,我也有我要打算的。”张觅柔回过神想及自身,心里也是慢慢的惆怅和担忧。

  ……

  小李早些时候接了沈奉昭的命令之后,先是忙着找画师多画了好些乔落棠的画像,然后又从王府亲信的队伍里头挑了几十号人,两人一组分散出去秘密打探。

  小李自己也拿着画像四处寻访。按照沈奉昭之前的猜想,小李第一站来到的就是城外最大的那个驿站,也正是此前沈修齐和乔落棠的落脚之处。

  小李收着画像走进驿站,下午时分大堂里没有什么客人,几个伙计擦着桌子和地面,而管事则在柜台后头登记账目。

  小李径直走到柜台前,掏出王府的腰牌敲了敲台面。管事听到了动静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出来人是王府的人,于是忙不迭就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哎呀,真是贵客临门。”管事作揖道,“这位不知是哪位爷派来的呀?”

  “奉南平王府五皇子的命令来向管事打听一个人。”小李说着掏出画像递给管事。

  “五皇子啊!”管事听到这个关键词笑得愈发灿烂了——也不知这几日什么情况,先是接待了四皇子,转眼五皇子的人也来店里了。

  “这个女子你可见过没有啊?”小李指了指乔落棠的画像问道。

  “这个女子嘛……”管事捋着胡须,回想起似乎和之前沈修齐身边的丫鬟有几分相像,可是他也不能随便就开口,“这位女子是一个人上路的?”

  “应该是。”小李想起沈奉昭说乔落棠也许还雇了马车,于是补充道,“她也可能租了马车赶路。”

  听到小李形容的似乎是个独身女子,而沈修齐身边的丫鬟想来是从王府带出来的,断不会是同一个人。于是管事连连摇头:“没有,这几日没有这样的女子投店。”

  “昨日真没有这么个女子来过?管事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件事非同一般啊。”小李盯着管事强调道。

  “没有,我确定是没有。”管事用力摇了摇头否认道。

  “那好,劳烦管事了。”小李失望地收起了画像。

  “客气客气。”管事说着还把小李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

  管事一回头,就看见店里一个伙计正贴在自己身后。

  “要死啦,不用干活儿啊!”管事吓了一跳,生气起来用力抽了那个伙计一耳光。

  “哎呦。”伙计捂着脸退了几步,“我不过就好奇嘛,您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嘛。”

  “谁让你鬼鬼祟祟的。”管事皱着眉仍走回柜台后头去。

  “刚刚那人是哪个大户人家派来的呀?”没想到伙计还不吸取教训,贴到柜台前继续打探着。

  “嘿我说,这和你一个打杂的有什么关系啊。”管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过心中暗暗惊讶这伙计的眼神倒是很毒。

  “哎呦您就透露点儿呗。”伙计指了指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您打我这么狠,就给我点儿故事听听吧。”

  “哪有什么故事。”管事甩上了账本,“就是来问昨天有没有个女子来投店的,兴许是有丫鬟偷跑出来了吧。”

  “丫鬟?”伙计眨了眨眼,“昨天不就四皇子带了个丫鬟么?”

  “胡说些什么。”管事说着敲了敲伙计的头,“四皇子可交代了,他出门就带了小厮随从的,可没什么丫鬟。”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伙计暗想沈修齐带着女子一定是怕别人说他闲话,所以才叫管事嘱咐上下不透一点儿口风出去。

  “再说了,人家要找的是单身上路的女子。”管事抬手赶了赶伙计,“你赶紧给我干活儿去,该不是想偷懒吧?”

  “不敢不敢。”伙计捂着发烫的脸颊忙找扫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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