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客人带到了。”下人领着乔落棠和沈奉昭走到花厅的亭子前,临水的亭子正如一只张开翅膀的鸟儿停在水畔。

  亭子里挂着一个金丝笼,里面关着一只雀鸟。黄色的嘴带着很大的嘴钩,眼睛上有着上缘黄褐而下缘白色的黑色眉纹。额、头顶及颈背的毛是灰色的,中央尾羽沙褐,其余黑而羽端白。颏、喉及腹中心近白,两胁黄褐。

  鸟笼前背对着乔落棠和沈修齐站着一位穿着锦缎长衫的老头,看来应该就是刘员外了。

  听到下人说话,刘员外转过身摆摆手打发下人下去。

  “见过刘员外。”乔落棠和沈修齐拱手行了个礼。

  “两位年轻人不知找老朽何事啊?刚刚小子说两位是为了我家的酒楼来的。”刘员外捋了捋胡子,然后侧过身仍旧逗着笼中的雀鸟。

  “的确如此。”乔落棠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刘员外,在下今日有幸去了您的酒楼,发觉无论是菜色还是价格都比东市的那家要好得多,如此一家酒楼若不经营下去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谁说老朽不打算经营下去了?”刘员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老朽虽然年纪大了,心力不足,可是这家酒楼是前一辈儿传下来的,老朽断不能让它关门的。”

  “那,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刘员外的子孙们是否愿意继续经营着酒家呢?”沈修齐看着这府中如此冷清便猜到这刘家恐怕已经是人丁凋零了,否则绝没有如此清冷的道理。

  “这……”刘员外有些被看穿的窘迫,一时不好开口接话。

  “刘员外,在下就直说了吧。我们两位来此其实是想接下您的酒楼,继续开下去的。”乔落棠在商量这些事情上倒是叫人意外地爽快。

  “哈哈哈,年轻人你还真是敢说啊。”没想到刘员外听了乔落棠的话到没有生气,然而爽朗地笑起来,“我喜欢你这个直接的个性,不过嘛,老朽的确没有打算把酒楼卖了的意思。”

  “可是我听您的意思,也很舍不得这家酒楼啊。”乔落棠没想到刘员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但却没有松口卖掉的意思。

  “就想这位小伙子刚刚说的,我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头有自己的生意了,生意做大了嘛家是没空回了,这么个酒楼他们更没有什么兴趣去经营的。”刘员外叹了口气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

  “那您将酒楼卖给我们的话,起码酒楼还可以开下去啊。您的先辈们开这个酒楼的本意也许是为了赚钱,可是我去过您经营下的酒楼,实际上现在它是为了普惠百姓才继续下去的不是嘛?”乔落棠搓着手急道。

  “的确是这样,老朽身子一天天差了,也越来越犯懒了。这不,都好些日子没去过了。”刘员外自嘲着敲了敲自己的膝盖。

  “既然这样,刘员外您难道不觉得保留这个酒楼的精神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嘛!”的确,在乔落棠眼中,酒楼盈利的最主要因素是酒楼的经营者是不是用心去为顾客们带去来自食物的快乐。

  “哈哈,小伙子,你的话真是有意思。”刘员外笑着又摸了摸胡子,“可是再怎么说,酒楼易主就是易主了,等老朽归了西下去要怎么见我的先辈呢。”

  “刘员外……”乔落棠没想到刘员外虽然并不难说话,可是要让他改变主意却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乔落棠无奈地看了旁边的沈修齐一眼,现在她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不知沈修齐是不是能有什么好办法。

  没想到在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沈修齐正盯着那个金丝笼里面的雀鸟发呆。

  “怎么小伙子,你对这个鸟儿感兴趣啊?”刘员外也发现了沈修齐的眼神直直落在鸟笼里,于是便问道。

  “说不上感兴趣,也就是有些惊讶。”沈修齐讳莫如深地说道。

  “哦?惊讶?”沈修齐的话果然引起了刘员外的好奇,“你说说看。”

  “刘员外这一只是震旦鸦雀吧?”沈修齐走近鸟笼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试探着问道。

  “没想到啊,你这年纪轻轻还认识震旦呢。”刘员外满意地点点头站起来。

  “这鸟有什么来历吗?”乔落棠眨着眼看着眼前好像打哑谜一样的两个人问道。

  刘员外也许是有心还想考考沈修齐,于是笑着道:“小伙子,不如你来向你的同伴介绍一下吧。”

  “班门弄斧了。”沈修齐作了个揖,然后慢慢道来:

  “震旦鸦雀是这江南地区特有的珍稀鸟种,在其他的地方无缘得见。我对它的了解也是偶然有一次来江南时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当时他向我介绍了这雀鸟的模样,并且还说可惜他玩了这么久的鸟儿连见都没见过震旦呢。”

  “那你真是比你的朋友运气好很多啊。”刘员外颇为自豪地说,“老朽大胆说一句,就是找遍了这个江南所有的鸟市,再找不出第二只震旦了。”

  “这鸟莫不是已经没了?”乔落棠听他们这么说,还以为这种鸦雀是灭绝了。

  “那倒没有。”沈修齐微微摇头道,“由于这种鸟生活空间仅限于芦苇荡中,极少下到地面活动,即使是捕食也不过树枝上稍作停留后,又一阵风似地轰然飞去。所以很少有机会捕捉到。”

  “原来是这样。”乔落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员外这只鸟儿是雄鸟吧?”沈修齐看着这只震旦羽毛的颜色丰富且鲜艳,于是大胆猜测。

  “是哦。”刘员外点点头。

  “其实刚刚刘员外说在江南的鸟市已经见不到这种鸟儿是实话,因为震旦太过稀有,真的有人捕捉到也不会放在鸟市上卖的。刘员外想给这种震旦找个雌鸟恐怕花大价钱也找不到吧。”沈修齐故意想吊起刘员外的胃口。

  “的确如此。”刘员外倒也是毫不隐瞒。

  “刚刚我也说了,我那位朋友当时苦于找不到震旦。不过呢……”沈修齐慢悠悠地卖着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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