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已经准备好,送到沈奉昭手上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公孙选那边的人虽死咬着不放,倒是到底还是考虑到沈奉昭皇子的身份,所以没再敢直接闯进来。

  这一日沈奉昭正想着要如何解决眼下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正好王掌柜就上楼来送信了。这一次,沈奉昭倒是没有接到信就让王掌柜离开,而是将他也一起留了下来,希望能查到些关于送信人也就是沈修齐的踪迹。

  只是不管沈奉昭怎么追问,王掌柜都只说这封信是寻常的送信差使送来的,他也不知道到底从哪来。这么纠缠下去也却是对自己没有助益,所以到最后沈奉昭也只好放弃,放王掌柜离开了。

  只是小李还不明白,明明除了追问还有其他的手段,为什么沈奉昭却一点没有想要使用的意思呢?沈奉昭只看两人一眼小李,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王掌柜毕竟没有帮我们的义务,我们又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况且,我想四哥早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算我们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吧?”

  小李有些被看破心思的窘迫。他倒是也没真想对王掌柜做什么,只是一想到沈奉昭这些日子的疲惫,他就希望能快些解决了这些事情,找回乔落棠。

  沈奉昭小心翼翼地用小刀裁开了信封,从中取出了一封和当初自己写回京里时一样的无字天书,还有……加了印的白纸……

  初见这白纸,小李还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人好端端地往信里塞白纸呢?直到沈奉昭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显影粉,果然……这真的是从京城皇宫里传出的信。

  “看来父皇的意思是让四哥自己全权处理了。”沈奉昭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字迹,再加上那张加了印的白纸。

  小李见着那白纸也是十分震惊的,皇帝居然如此放心,直接把此事的处理权就这么交了出来。可是沈奉昭当初用的可是沈修齐的名义,那是不是说明皇帝早就有意让沈修齐继承他的皇位呢?

  小李的这些心思倒是瞒不过沈奉昭的眼睛,他只是随意一瞥,“这白纸虽然是父皇给的,但是这信却是四哥写的。”

  闻此,小李倒是有些脸红了。“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修齐对沈奉昭并没有要困住他的意思,反而也是愿意自己来承担风险,但是却把所有事情的决定权都交到了沈奉昭的手里。

  “爷,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沈奉昭渐渐捏紧了白纸,随即又松开,“我已经写信给了宁州刺史,想必不日他就会抵达,到时候这里的审查、证据、证人,我们都要交给他去办。”

  “爷,这宁州刺史……可靠吗?”经过这么久对广都城的调查,小李对这些地方官员倒是都有些怀疑了。

  尽管小李这话说得似乎是在怀疑沈奉昭的决策,但是沈奉昭也不生气,“那是自然。宁州刺史姓张,是张觅柔的舅舅。张丞相一家虽说有些迂腐,但是为人倒是全都正派清廉。此事交给他们去办,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么如果广都城的官员都被处理了,那这广都城岂不是就没有人看守着了?”小李的第一想法倒是和沈修齐想到了一块儿去了,都在操心着这后续之事。

  沈奉昭想了想,“这事也不难解决,宁州刺史手下的门客也不少。我想,他也不会错过这个培养自己手下门客的机会,就让他试试吧。若是不行,父皇自会处置。”

  闻此,小李也点了点头。既然沈奉昭都不担心,那自己一个做下属的也已经做到了提点的本分,也没什么可以再操心的了。

  ……

  不过几日的功夫,广都城里自迎来了沈奉昭这样身份的皇子之外,又迎来了另一位皇亲国戚。那就是宁州刺史——卞谭智。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公孙选等人来得及去讨好、迎接。卞谭智就已经带着手下去到了他们的府上,将所有相关的官员都一起带回了衙门。最讽刺的是,借的还是公孙选办公的地方。

  谩骂、殴打、不配合,这些场景没日没夜都在监狱里上演,所有的百姓听说了宁州刺史的举动都十分的诧异。怎么突然广都城就成了香饽饽,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高官?

  只是等到提审的那天,当账本和当日那个差点被灭口的衙役证人一起出现时,公孙选再也无话可以辩驳。其他手下的蛇鼠之辈,见着靠山都倒台了,也自然纷纷认罪,辩无可辩。

  处理完了这些官员,卞谭智也及时地向所有的百姓说明了情况。往日受过公孙选等人欺压而被剥夺的财产,全部都会有专人清点后归还给大家。

  等到皇帝确认以后,广都城的官员也都会由新人派下来,在这之前,所有的事务都先由卞谭智代为管理。

  听着这些贪官污吏纷纷落马,百姓们都高兴地不得了,感叹卞谭智年轻有为的大有人在,另外也十分感谢在这暗中调查的五皇子沈奉昭,纷纷请愿想要当面跪谢。

  卞谭智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沈奉昭也在卞谭智此刻的落脚点上——公孙选原来的府邸。

  “王爷,您看您是否要出去和百姓们一同……”

  沈奉昭却是头也不抬,仍旧专注在卞谭智给出的新任官员名单上,“不必了,你去回绝了便是。”

  “好,那下官就先去了。”卞谭智一拱手就要离开,只是还没等他退出房门,沈奉昭又将他叫了回来。

  “哎,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

  沈奉昭思索一番,“对外就说,这都是四皇子的功劳,本王只是辅助,还请大家不要再提起。”

  “王爷,您这是……”

  “你这么说便是了。”

  “是,王爷。”

  沈奉昭的所思所想倒是并非没有道理。若是他的风头太盛,那么将来自己私自离京的事情肯定就瞒不住了。而且,暗访本就是沈修齐的任务,他这么一掺和倒是显得有些喧宾夺主了,这是沈奉昭所不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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