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乔落棠和沈奉昭在广都城过着你侬我侬的日子,千里之外王府的白缀荷再也坐不住了。她知道眼下张觅柔是断不会叫沈奉昭回来,而宫里的珍妃同样也是千方百计要瞒住皇帝,自然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为今之计只有她自己去一趟江南,到广都城去找沈奉昭。

  白缀荷伪造了一封家书呈给张觅柔,说是老家的母亲病重需要她回去照看。张觅柔没有多疑,再加上她其实觉得白缀荷不在王府更好些,所以轻轻松松就批准了让她回乡去。

  白缀荷和柳儿约定好书信往来,交代了柳儿好好监视张觅柔,自己就雇了马车马不停蹄南下去了。

  白缀荷虽然不过婢女身份,但其实这些年在王府除了沈奉昭的赏赐,明里暗里也存了不少体己钱。更何况寻找沈奉昭的事情如此着急,她自然也舍得花钱。

  最好的马车又换了几次水路,日夜兼程,总算是让她赶到了广都城。

  白缀荷虽然知道沈奉昭和乔落棠就在广都城,可是无奈那日柳儿并没有听见张觅柔透露出酒楼的信息。只知道他们将开分店。

  白缀荷一时没有头绪,便只在城中找了间看上去倒还干净雅致的客栈住下了。

  ……

  天气越发凉了,转眼已近深秋天气。广都城外千树万树的红叶,层林尽染,愈到秋深,愈是红艳,远远看去,就像火焰在滚动。

  此时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城市和村庄,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静谧的街道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晚云飘过之后又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乔落棠和沈奉昭已经和众伙计安排好了第二天施粥的事情回到了房间。乔落棠倚在窗台,望到窗外的月亮,忽然陷入了沉思。

  “又在想什么?”沈奉昭从乔落棠的身后轻轻用手臂环起她的腰肢,“我怎么觉得天气越冷你也越安静了。”

  “我在想,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施粥的次数恐怕也该增加一些才是。”这段日子一来,一个月三次的施粥眼看着越来越有些不足了,虽然他们准备的材料一次比一次多,可是每一次来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了。

  “那么要不以后我们每次都连施三天的粥,还是上中下三旬。”按照沈奉昭的提议,也就是说每个月有几乎三分之一的时间赏味阁要停业。

  “这样的话,我又怕伙计们要不高兴了。”乔落棠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想,我们倒是不在乎赚钱多少,可是每个月伙计的银钱除了固定的份额还有分红。生意少了的话会影响到这个的。”

  “要兼顾赏味阁和施粥的事情确实有点困难。”沈奉昭也有些犯难起来。

  “或者……”乔落棠垂下了眼眸,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表情。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沈奉昭轻轻抚摸着乔落棠的肩膀。

  “或者,我们每个月施粥的日子雇些临时的工人?这样赏味阁还能营业,一方面不会影响伙计的分红,另一方面也不会叫客人们常常扑空。”乔落棠眨巴着眼睛建议道,“反正施粥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经验,随时找人都能上手。”

  “这个可以啊。”沈奉昭点点头,“我记得南市好像就有类似的地方,明天施完粥我就过去问问看。”

  “那就这么定了。”乔落棠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子这个难题总算是有办法解决了。

  ……

  第二天一早沈奉昭和乔落棠还是和往常一样早早就出门去南市施粥了。而白缀荷因为连日疲惫,所以到下午时候才惊醒过来。

  白缀荷忙稍加洗漱下楼用了饭,然后匆匆出了门去。可是等白缀荷出了门才猛然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打听才好。

  原本她还想过问问客栈老板,可是想到沈奉昭的店和客栈怕是竞争关系,万一老板以为自己要换地方住的话肯定会诸多阻挠。

  白缀荷想了好久才决定去菜市一趟。想来菜市人多混杂,来自广都城各处的人都会在这里出现,也是最方便打听四方消息的地方。

  幸好白缀荷打扮得素净,进了市场人家都把她当成大户人家的丫鬟,白缀荷得以一下子就和别人攀谈起来。

  这边白缀荷一边假装挑鱼一边问着旁边的中年女子:“哎哎哎,你听说没有那个五皇子在广都城啊?”

  中年女子翻了个白眼笑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五皇子怕是早就回去了吧?”

  “不会吧,不是说他在广都城开了个酒楼?”白缀荷装作惊讶的样子。

  “你是新来的丫头吧?”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白缀荷。

  “是是是,我和我家主人才来广都城呢。”白缀荷连声应道。

  “五皇子哪有开什么酒楼啊,不过他之前说是喜欢广都城一个酒楼的老板娘,后来怎么我就没听说了。”中年妇女说着已经挑好了鱼,让小贩给自己称起来。

  “什么酒楼的老板娘啊?很美嘛?”白缀荷眼看着似乎快要问出真相了,急忙追问。

  “就是广都城最火的赏味阁啊。那个杜老板长得确实清秀动人呢,广都城上下难有匹敌的。不过五皇子应该就是说说吧,皇子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看中个商人呢。”中年妇女将小贩捆好的鱼抬手放进了随身的篮子然后没打招呼只摆摆手就走了。

  “大嫂子,你……”白缀荷话才说了一半,都没来得及叫住那个中年妇女,她已经一转身已经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

  “赏味阁。”白缀荷自言自语地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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