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了,快让让,大夫来了。”人群外围忽然响起了张唐的说话声,幸好妙手堂距此不远,原来说话间他已带着王大夫回来了。

  人群马上让开了一条路,张唐扯着王大夫的袖子急匆匆走到乔落棠面前。停下来的时候王大夫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药箱不停喘着粗气。

  “劳烦王大夫,赶紧看看他们。”乔落棠领着王大夫走到旁边去查看那位喊着腹痛的老乞丐。

  王大夫的掏出药枕垫在地上然后细细把脉,忽然眉间一紧,转过头来对蹲在一旁的乔落棠低声说道:“杜老板,这的确是中毒的迹象。”

  乔落棠听见王大夫的确诊吃了一惊,她忙冲后面的张唐使了个眼色,张唐从摊上舀了一碗粥拿过来递给乔落棠。

  “王大夫,你看看这粥,可能确认真的是此粥有毒?还有,能否辨别出是什么毒?”乔落棠端着粥碗的手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

  “杜老板稍等。”王大夫打开药箱从里面抽出一枚细针然后插入粥中,须臾取出,只见那针上确确实实已经变为乌黑。

  人群虽没有听见刚才王大夫和乔落棠的低语,可是现在眼看着王大夫拔出的银针变黑便好像得到了撑腰的样子,一时间所有人又开始喊着“赏味阁谋害性命”之类的话。

  随着这些喊话的高涨,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沈修齐挥挥手让士兵列队挡住人群,然后自己走近乔落棠,弯下腰问道:“果真是中毒了?”

  乔落棠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看向王大夫:“王大夫,可知是什么毒了吗?”

  王大夫凑近粥碗闻了闻,然后用小指尖稍许沾了沾用舌尖尝了尝。然后捋了捋胡子摇摇头道:“这是老鼠药。”

  “那有解药吗?”站在一旁的杜清鸢忙问道。

  “没有。”王大夫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杜老板这次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让食物沾上老鼠药呢。”

  乔落棠清楚自己的后厨勤于打扫从没有出现过老鼠,而且她一向要求用药剂的味道赶跑蛇虫鼠蚁,整个赏味阁上下都清楚,断没有会用老鼠药的道理。

  此时乔落棠也来不及分辩,她咬了咬嘴唇然后和王大夫又确认了一遍:“王大夫,人命关天,当真没有办法可以救这老人家了嘛?”

  “老鼠药的毒不像是寻常毒药,哪里会有人去研制对应的解毒剂呢。”王大夫摊着手叹气道。

  “那王大夫可否试试洗胃?”乔落棠此时也只有急中生智了,顾不上先考虑洗胃这个办法现在还有没出现,她只知道这是对付食物中毒最简单的处理办法了。

  “‘洗胃’?”王大夫的表情里充满了惊讶,“杜老板怎么知道这个法子?”

  听王大夫这么说,看来洗胃并非是一个全新的名词,看来老人家可能还有机会。

  乔落棠忙说道:“这个王大夫就别管了,眼下既然没有解毒剂那就先给老人家洗胃吧。”

  “杜老板,坦白说这洗胃之法老朽还未试过,实在不敢贸贸然尝试啊。”王大夫面露难色。

  “王大夫,洗胃并没有那么危险,为何不试呢?如果我们再等下去,老人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乔落棠急切地请求道。

  “好吧好吧,那老朽姑且一试。”王大夫看着地上挣扎的老乞丐也心生不忍。毕竟医者仁心,与其就此放弃不如撒手一博。

  “张唐,快去备一大茶壶的淡盐水来,还有谁,去找豆浆来,越多越好。”乔落棠见王大夫答应了,连忙吩咐人去准备东西。

  幸好这些东西都算是现成能找的,张唐按照乔落棠的要求拎了一大壶调好的盐水过来。此时老乞丐已经疼得昏昏沉沉,众人七手八脚将盐水灌进他的喉咙,直到满的溢出来。王大夫翻过老乞丐的身体然后用筷子轻点了点小舌,瞬间老乞丐吐了一地。

  见乔落棠等人在为老乞丐治疗,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急切地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洗胃反复了几次,终于老乞丐的脸色有些缓了过来,原本惨白发紫的嘴唇也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王大夫,你再把把脉吧。”乔落棠抬起老乞丐的手腕。

  “哎哎哎,好。”王大夫放下筷子搭上老乞丐的脉。

  见王大夫的眉间舒展,乔落棠猜到八成是洗胃之法有了效果,轻轻松了一口气。

  “杜老板,现在老人家的脉搏已经缓和了,看来体内大部分毒素还没来得及吸收就连着食物一起吐出来,我再开些排毒的药吃几天应该就没有大碍了。”王大夫的诊断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可是虽然如此,人群似乎都没有要罢休的样子。王大夫刚背着药箱离开在场的人便又开始吵嚷起来:

  “不能就这么算了,没搞出人命那是他们运气好。”

  “就是!这种事情发生了谁还敢相信他们啊!”

  “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彻查!”

  沈修齐听着人群的叫嚷,轻声问着旁边的乔落棠:“落棠,当真不是你们店里的老鼠药不小心混进去了?”

  “绝不可能,我们店里不用这种东西。”乔落棠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便是有人存心算计你们了。”沈修齐说着眼神如箭般扫过在场的人,可是起哄的人中并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

  “请四皇子为广都城百姓做主啊!”不知谁喊了一声,然后人群都纷纷喊着跪倒在地。

  “求四皇子做主。”

  “请四皇子秉公处理。”

  沈修齐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百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乔落棠看了一眼旁边沈修齐为难的神情,闭上眼沉思了几秒然后朝前迈了几步冲着沈修齐跪倒说道:“四皇子,既然这有毒的粥是我们赏味阁的粥棚派出去的,我作为赏味阁的店主难辞其咎。请四皇子秉公处理,明察秋毫。还老人家一个公道,也还我和赏味阁一个清白。”

  “落……”沈修齐没想到乔落棠居然主动开口请求。

  在场众人也没想到乔落棠居然由此一着,瞬间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可是沈修齐仍然久久不能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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