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秋匆匆进去,就看到珍妃在寝殿窗边的美人榻上抚着胸口,脸上似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娘娘,您怎么了?”雁秋忙上前轻轻抚着珍妃的背安抚着她。

  “雁秋。”珍妃猛抓住雁秋的手,紧紧攥住,然后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昭儿刚刚跟我说,他遇到沈国忠了。”

  “沈国忠?”雁秋听到这个名字也不自觉抖了一下,“他还在世?”

  “本宫也以为……本宫以为他早就死了。”珍妃咽了口唾沫。

  “娘娘,会不会是什么人假扮的?”雁秋回握着珍妃的手,也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只怕不会。”珍妃闭上了眼睛长出一口气,“昭儿手中有沈国忠给他的一块玉佩。本宫认得,那是王爷的玉佩。”

  “那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雁秋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万万没想到一个早就应该死了的人还会再出现,而且先碰到了沈奉昭。

  “现在不知道昭儿已经知道了多少,总之,我们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珍妃松开了雁秋的手,而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神采。

  ……

  皇帝下诏的事情就像之前皇帝病重的消息一样,虽然严加封锁但还是传了出去。瞬间整个南周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

  一方面听说皇帝立了遗诏,百姓们都在担心着皇帝的身体。而另一方面,大多数人对于沈奉昭这个继位者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从百姓的角度来说,还是沈奉昭更得民心一些。所以现在的这个消息,在南周上下算得上是忧伤的调和剂。

  就算是朝中大臣也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沈奉昭和沈修齐在能力上一直不分伯仲。大部分支持沈修齐的大臣的主要原因其实也是因为立长传统的影响。更何况之前立诏的时候内阁已经看出了皇帝的坚决,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了。

  自然,远如广都,这个消息也马上就人尽皆知了。

  这天一早,专门的信使将沈奉昭的信送到了赏味阁,而也是这一日,赏味阁的伙计们都知道了皇帝下诏的事情。唯独是久久还没下楼的乔落棠还没有听说。

  反倒是一早就下楼吃饭的白缀荷先一步从客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连日来,白缀荷一直在担心着京城的状况。乔落棠尚且还有沈奉昭偶来的信件能略知一二,而白缀荷等柳儿的消息等到她都快怀疑柳儿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吩咐。

  白缀荷一听到这件事情,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白缀荷似乎看到了皇后之位在和自己招手,毕竟张觅柔和沈奉昭没有感情。而一旦皇帝驾崩,珍妃贵为太后对于皇后的人选就有最高的权威。

  再说乔落棠,一直都没有想要离开广都城的意思。在白缀荷看来,乔落棠若是不回京城,珍妃不惩罚她就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再加上珍妃一直嫌恶乔落棠,所以乔落棠一定被排除在皇后的人选之外。

  白缀荷巴不得瞬间就能从广都城闪到京城。可是就在白缀荷整理行装到一半的时候,白缀荷又停下了手犹豫起来。

  如果皇帝真的要驾崩了,沈奉昭作为继位人选肯定会快马加鞭让人把乔落棠接回去。但是现在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缀荷想来想去想到了三种可能:一是皇帝其实还没有病重到这个程度,所以沈奉昭才并不着急;其二是乔落棠在广都城可能还有沈奉昭留下的什么秘密任务,其三是沈奉昭对于皇位还有别的打算。

  白缀荷自然最不希望的是第三种可能,可是对于沈奉昭之前私自出走的行为,白缀荷又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但是转念想到宫中还有珍妃。沈奉昭逃过一次而今贵为太子,那珍妃一定会盯紧了他。想来沈奉昭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前两种可能了。既然如此,与其巴巴的跑回去还不如继续留在赏味阁盯着乔落棠。

  再者说,白缀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袱。当初带出来的积蓄已经花得七七八八,要是她自己回去那恐怕连半路都走不到。白缀荷又不可能去问乔落棠借钱,所以她除了留下也没有其他办法。

  白缀荷叹了口气把包袱丢进了衣柜,然后把这件事暂时抛到了脑后。

  但是楼下的王掌柜拿着沈奉昭寄来的信,却踌躇了好久不知该如何处理。之前王掌柜都是毫不犹豫就上去送信了,可是这一次他摸不准要不要告诉乔落棠皇帝下诏的事情。王掌柜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信封猜不透里面可能说了些什么,实在不敢多嘴。

  这时候张唐点完单到柜台来,看到王掌柜拿着信发呆就顺口问道:“怎么掌柜的不上去送信?”

  “张唐,你说那件事我要不要告诉乔姑娘?”王掌柜终于碰见个能商量的人,就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什么事儿?皇上下诏的事儿?”张唐挠了挠头撇撇嘴道,“说就说了呗,反正就算王爷信中没说,这件事情也是全国都知道了。您要瞒也瞒不过今天吧。”

  “也是也是。”王掌柜点点走,走出柜台,可是转头又听了下来,“可是我又觉得这件事不该我说。”

  “你该不会是怕乔姑娘迁怒你吧?”张唐挑了挑眉抬手拍了拍王掌柜的肩膀,“这件事儿和你也没啥关系,乔姑娘哪里会怪你。”

  “那好吧。”王掌柜咽了口唾沫,攥紧手里的信然后走上了楼。

  咚咚咚咚。

  “请进。”乔落棠从内室走出来一看,原来是王掌柜来了。

  乔落棠第一眼看到了王掌柜手里的信,顿时绽开了笑颜。

  王掌柜先把信递给了乔落棠,原本乔落棠都已经打算拆开了,可是转眼看到王掌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耐着性子问了一句:“王掌柜还有什么事情嘛?”

  “乔姑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由我告诉你。”王掌柜话到了嘴边心里却又开始打起了小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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