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灰白的空气里回响着秋虫唧唧。秋天的阳光,闪着水银的色彩,一种沉醉和清馨绕着清而透彻的一池秋水。树梢绿中泛黄,偶有几片橘红的落叶从枝头飞落下来,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才下过雨的天气里微凉的风,无声无息的只在撩动树枝。花园的石桌上还残留着雨珠,但旁边的石凳上坐着看书的人仿佛已经在此呆了很久很久。
“王爷,贺兰幽练求见。”小赵作揖简洁地通报道。
自从上次沈修齐对众人的提议不为所动之后,好几日了也少有人临门。诸葛锐倒是来过几次,可是都被挡了回去。见诸葛锐都吃了闭门羹,其他人就更没有道理来碰这一鼻子的灰了。
沈修齐虽觉得难得安静——外头早就闹翻了,朝中两党虽然已经好似决出了胜负,可是沈修齐派的人到底还是不甘心如此。
再加上皇帝的身子渐渐好转,沈修齐派的人都把这个看做是一个契机。毕竟皇帝现在的年纪并不算大,再过几年改了主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可惜沈修齐所有的门客都在忙着,沈修齐这个当事人还迟迟难下决定。
要说沈修齐甘心情愿,那是绝不可能的。就算沈奉昭这样和珍妃直言“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皇子都也曾对太子之位有所觊觎,更不用说身为长子的沈修齐了。
常年来沈修齐和沈奉昭明里暗里较量着文韬武略绝不仅仅只是他作为哥哥的骄傲,更重要的是他想挣得父皇的欢心。
珍妃和沈奉昭是皇帝的两个心头肉谁人都知道,沈修齐贵为皇长子却也嫉妒这样天生的宠爱。所以沈修齐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修炼自己,就是想要证明给皇帝看他不仅是最年长的,同样也是最优秀的。
只可惜,沈修齐再怎么努力,还是只能争个平分春色,若是算上皇帝的偏心和乔落棠的垂青这两点,那沈修齐的败局就是显而易见的。
之前门客上门那日,所有人皆当沈修齐已经失去了斗志,可唯独是这个贺兰幽练一语道破玄妙,更是在云淡风轻间就挑破了沈修齐最在乎的事情。
此时贺兰幽练的求见,着实叫沈修齐犹豫起来。
“王爷,贺兰大人你是见还是不见?”小赵这几天已经可以说是习惯性帮沈修齐“挡驾”了,所以见沈修齐没有回答,他差一点就要离开了。
“见。”沈修齐淡淡吐出一字,可是心却已经控制不住的猛地跳动起来。
沈修齐虽然知道贺兰幽练为何而来,却不知贺兰幽练这次会说些什么。如果说沈修齐还有野心,那大概就只能叫贺兰幽练激发出来了。
“下官见过王爷。”贺兰幽练不一会便在小赵的带领下来到花园。
“起来吧。”沈修齐并未起身,甚至都没有停下看书的意思——就在贺兰幽练请安的时候,他还正好翻了个页。
看到沈修齐如此的冷漠态度,贺兰幽练倒也没有介意。他径直走到旁边石桥边然后抬起头望了一眼眼前的树,笑道:“能在王府看到这树还真是稀奇,下官还以为这树只在荒郊山野才可见的。”
“贺兰大人对植物很有研究嘛?”沈修齐其实不用抬头也知道贺兰幽练说得是什么——是他特地叫人从城外将这棵棠梨树移植到自己最常来的这个小花园的。
“说不上有研究,恰好认识罢了。”贺兰幽练伸出手摸了摸树干,“真是一颗好树啊,只可惜着一树的果子太过酸涩,终究是无用。”
“贺兰大人这可是说错了。”沈修齐轻声合上书,也走到树下,“这果实用来健胃,止痢最好不过。根和叶子更是可以润肺止咳,清热解毒。”
“对于王爷来说有用,可是对我下官,对于其他的大人来说的确就是无用的。”贺兰幽练收回手,轻轻拍了拍。
“可是,如果本王就是要呢?”沈修齐的眼中里透出狠绝的眼神。
贺兰幽练笑着鞠躬拱手道:“那下官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王爷取来。”
沈修齐转眼看着身旁的贺兰幽练:他穿着一身赤红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纹带,系着犀角带,头戴皮貉帽,帽檐上一道紫色锦缎压边,上绣蝙蝠花纹,乌黑的头发束起来看不见头冠。若不是内里的一身朝服,只怕旁人也会把他当做是个皇子吧。
“贺兰大人今日来是想和本王说什么?”沈修齐终于放下了一脸戒备的样子。
“今日下官听说皇上下诏让五皇子入宫侍疾,可是五皇子回奏说自己身体不适,恐妨害龙体,所以拒绝了。”贺兰幽练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沈修齐一眼。
“五弟病了?”沈修齐眉间一蹙,可是当他看出了贺兰幽练的眼神,便知道其中并非如此简单。
“前一日珍妃娘娘一早一晚见了五皇子两次,第二次听说五皇子气冲冲就出来了。看样子,王爷您的皇弟似乎想要效仿吴长伯。”贺兰幽练的表情里尽是笑意。
“贺兰大人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本王对此可是一无所知。”沈修齐此时心中有些寒意——贺兰幽练的官职也算不上高,但是却处处有眼线。这样的人若是不为自己所用,那实在叫人害怕。
“为王爷办事,怎么能连这点儿消息都弄不来呢?”贺兰幽练一脸谦虚的笑着,“不过您的五弟只怕没有想到,他最后只能落得个没有江山也没有美人的结局。”
“咳咳,贺兰大人。”沈修齐其实确有过如此想法,但是被贺兰幽练捅破,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贺兰幽练没有顾及沈修齐的神情,“既然五皇子无心皇位,那皇位自然唾手可得,然后无论王爷要树要花还是要果子,不过探囊取物。”
沈修齐沉默地看着贺兰幽练手中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脑海中,是一树棠梨花盛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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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贺兰幽练求见。”小赵作揖简洁地通报道。
自从上次沈修齐对众人的提议不为所动之后,好几日了也少有人临门。诸葛锐倒是来过几次,可是都被挡了回去。见诸葛锐都吃了闭门羹,其他人就更没有道理来碰这一鼻子的灰了。
沈修齐虽觉得难得安静——外头早就闹翻了,朝中两党虽然已经好似决出了胜负,可是沈修齐派的人到底还是不甘心如此。
再加上皇帝的身子渐渐好转,沈修齐派的人都把这个看做是一个契机。毕竟皇帝现在的年纪并不算大,再过几年改了主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可惜沈修齐所有的门客都在忙着,沈修齐这个当事人还迟迟难下决定。
要说沈修齐甘心情愿,那是绝不可能的。就算沈奉昭这样和珍妃直言“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皇子都也曾对太子之位有所觊觎,更不用说身为长子的沈修齐了。
常年来沈修齐和沈奉昭明里暗里较量着文韬武略绝不仅仅只是他作为哥哥的骄傲,更重要的是他想挣得父皇的欢心。
珍妃和沈奉昭是皇帝的两个心头肉谁人都知道,沈修齐贵为皇长子却也嫉妒这样天生的宠爱。所以沈修齐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修炼自己,就是想要证明给皇帝看他不仅是最年长的,同样也是最优秀的。
只可惜,沈修齐再怎么努力,还是只能争个平分春色,若是算上皇帝的偏心和乔落棠的垂青这两点,那沈修齐的败局就是显而易见的。
之前门客上门那日,所有人皆当沈修齐已经失去了斗志,可唯独是这个贺兰幽练一语道破玄妙,更是在云淡风轻间就挑破了沈修齐最在乎的事情。
此时贺兰幽练的求见,着实叫沈修齐犹豫起来。
“王爷,贺兰大人你是见还是不见?”小赵这几天已经可以说是习惯性帮沈修齐“挡驾”了,所以见沈修齐没有回答,他差一点就要离开了。
“见。”沈修齐淡淡吐出一字,可是心却已经控制不住的猛地跳动起来。
沈修齐虽然知道贺兰幽练为何而来,却不知贺兰幽练这次会说些什么。如果说沈修齐还有野心,那大概就只能叫贺兰幽练激发出来了。
“下官见过王爷。”贺兰幽练不一会便在小赵的带领下来到花园。
“起来吧。”沈修齐并未起身,甚至都没有停下看书的意思——就在贺兰幽练请安的时候,他还正好翻了个页。
看到沈修齐如此的冷漠态度,贺兰幽练倒也没有介意。他径直走到旁边石桥边然后抬起头望了一眼眼前的树,笑道:“能在王府看到这树还真是稀奇,下官还以为这树只在荒郊山野才可见的。”
“贺兰大人对植物很有研究嘛?”沈修齐其实不用抬头也知道贺兰幽练说得是什么——是他特地叫人从城外将这棵棠梨树移植到自己最常来的这个小花园的。
“说不上有研究,恰好认识罢了。”贺兰幽练伸出手摸了摸树干,“真是一颗好树啊,只可惜着一树的果子太过酸涩,终究是无用。”
“贺兰大人这可是说错了。”沈修齐轻声合上书,也走到树下,“这果实用来健胃,止痢最好不过。根和叶子更是可以润肺止咳,清热解毒。”
“对于王爷来说有用,可是对我下官,对于其他的大人来说的确就是无用的。”贺兰幽练收回手,轻轻拍了拍。
“可是,如果本王就是要呢?”沈修齐的眼中里透出狠绝的眼神。
贺兰幽练笑着鞠躬拱手道:“那下官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王爷取来。”
沈修齐转眼看着身旁的贺兰幽练:他穿着一身赤红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纹带,系着犀角带,头戴皮貉帽,帽檐上一道紫色锦缎压边,上绣蝙蝠花纹,乌黑的头发束起来看不见头冠。若不是内里的一身朝服,只怕旁人也会把他当做是个皇子吧。
“贺兰大人今日来是想和本王说什么?”沈修齐终于放下了一脸戒备的样子。
“今日下官听说皇上下诏让五皇子入宫侍疾,可是五皇子回奏说自己身体不适,恐妨害龙体,所以拒绝了。”贺兰幽练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沈修齐一眼。
“五弟病了?”沈修齐眉间一蹙,可是当他看出了贺兰幽练的眼神,便知道其中并非如此简单。
“前一日珍妃娘娘一早一晚见了五皇子两次,第二次听说五皇子气冲冲就出来了。看样子,王爷您的皇弟似乎想要效仿吴长伯。”贺兰幽练的表情里尽是笑意。
“贺兰大人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本王对此可是一无所知。”沈修齐此时心中有些寒意——贺兰幽练的官职也算不上高,但是却处处有眼线。这样的人若是不为自己所用,那实在叫人害怕。
“为王爷办事,怎么能连这点儿消息都弄不来呢?”贺兰幽练一脸谦虚的笑着,“不过您的五弟只怕没有想到,他最后只能落得个没有江山也没有美人的结局。”
“咳咳,贺兰大人。”沈修齐其实确有过如此想法,但是被贺兰幽练捅破,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贺兰幽练没有顾及沈修齐的神情,“既然五皇子无心皇位,那皇位自然唾手可得,然后无论王爷要树要花还是要果子,不过探囊取物。”
沈修齐沉默地看着贺兰幽练手中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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