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乔落棠一直落泪,沈修齐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既是因为她的难过,更是因为她难过的对象不是自己。

  “好吧,我答应你。”沈修齐最终还是点了头,对于乔落棠她从来都没有拒绝的力气。

  强压住自己心中的苦闷,沈修齐快步走到了张光辅的面前。

  张光辅倒是还笑着,似乎对沈修齐的举动一点也不奇怪,“怎么了?南周未来的皇帝是想问罪臣五皇子的下落吗?”

  “他在哪儿?”沈修齐定定地问出声,并没有在意张光辅此时的嘲讽,心里想着的只有找到沈奉昭这一件事。

  张光辅倒也硬气,尽管一把年纪身上还带着镣铐,依旧坚挺着脊梁,不肯多说一个字,甚至看也不看沈修齐一眼。

  乔落棠哭着站了起来,抓住了张光辅的肩膀,“张丞相,你说!奉昭现在在哪儿?你只要说了,我一定会求皇上饶你一命的!”

  然而张光辅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略带怜悯地看着她,“乔侧妃,你只是个侧妃,何必呢?若是他死了,日后在王府之中也没有人能再禁锢你了,你若是想做皇后,只怕四皇子也会答应你吧?啊?哈哈哈……”

  当初两位皇子共同求娶乔落棠的事情一直闹得满朝皆知,只是因为皇帝的暗中下令才没有那么多的议论之声。

  此时,当一切都被张光辅揭露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别样的扭曲恐怖的种子正在破茧而出。

  张光辅一言则是将整个皇室都嘲讽了个遍。终于,讽刺的笑声结束在沈修齐的一耳光之中,他只以为张光辅是对沈奉昭做皇帝不满,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张丞相,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沈修齐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一心为国的三朝老臣了。

  难道他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为了南周的话都是虚假的不成?所有的谎言,接下来真的要被揭开了吗?

  张光辅瞟了一眼沈修齐,然后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了乔落棠,“难道你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家女儿嫁进王府,从侧妃坐上正妃之位没多久就没了孩子,你以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会是谁呢?”

  乔落棠瞪大了眼睛,“你怀疑我?”

  听到乔落棠的否认,张光辅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整个人都前倾了不少。若不是已经被侍卫控制住,手上也戴着镣铐,只怕他会直接扑上去掐死乔落棠。

  “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既然你是五皇子最心爱的人,那么必然是他暗中默许了你动手!”

  乔落棠也实在受不住张光辅这样的诋毁。从前张觅柔那么对自己耍计谋,骗走了正妃的位置,自己也没有同她计较,又怎么可能会故意要害她和她的孩子呢?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害过觅柔!”

  “哦?既然你没有害过她,为何觅柔小产之后便再无所出!你不是精通药膳吗?如果不是你,那么就是五皇子自己下的毒手咯?都说虎毒不食子,看来咱们的五皇子可真是连畜生也比不上吧?”

  张光辅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机会,日后还可能会失去成为皇后的机会,他宁可扶持沈修齐上位。他要让沈奉昭也尝一尝失去皇位的痛苦!

  乔落棠激动地就要上前打人,沈修齐一把将人拉回,按在自己的怀里。虽说平日里这都是于礼不合的,但是今日这样危机的时刻倒是没有什么人会在意这些。

  虽然被束缚了行动,乔落棠还是不断地在沈修齐的怀里挣扎着,“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你快阻止那些杀手!”

  “哈哈哈哈……”张光辅放声大笑,不过只一会儿便收敛了笑意,严肃道,“没用的。五常门的杀手令一出,不见血是绝不会收手的。”

  乔落棠跌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对张光辅再审问下去,只是眼里心里对此都是无尽的悲哀和落寞。

  过了许久,沈修齐已经打算将人带走了,乔落棠却是又开口了,“张丞相,你知道吗?觅柔嫁进王府的时候,心中早就已经有人了。”

  张光辅没有说话,但是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却是证明了他对此事早已知晓。敏锐如乔落棠,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一丝一毫的变化。

  乔落棠立马抓住了这一点,对张光辅迅速进行逼问,试图能从他的口中打探出别的消息,“你知道,却还是要将她送进来?觅柔的幸福都是被你这个做父亲的毁掉的,你明白吗!”

  张光辅似乎是因为被人戳中了心事,突然就暴怒了,“你胡说!我……我……我都是为了觅柔好!”

  乔落棠不再多说,也不再和张光辅争执,只是此时脸上充满怜悯的人已经变成了乔落棠。她推了推沈修齐,示意他放开自己。沈修齐也只是一个眼神,问乔落棠真的可以吗?乔落棠点了点头,这才被松开。

  乔落棠缓缓地走到了张光辅的身边,俯身到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张光辅的脸色立马由原本激动的红变成了听到什么惊天消息的惨白。

  只是一瞬间,张光辅所有的精气神都好像被乔落棠从身体里剥离出去了,整个人再无光彩,也再无争辩的力气。

  沈修齐虽然也好奇乔落棠说了什么,但是既然她是悄悄对张光辅说的,说明此事就是不宜张扬的,于是他也没有多问,只是一挥手。

  “带走吧。”

  看着远去的张光辅的背影,乔落棠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难过,整个人直接就软了身子。若不是沈修齐及时将她接住,只怕就要受伤了。

  刚才的盘问,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可是却毫无效果。

  “我没事,我们快去找奉昭。”

  沈修齐也知道,下定决心的乔落棠绝不是自己几句话就能动摇的,自己此时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沈奉昭,确保他的安全,乔落棠才能彻底放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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