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昭没想到刚从清轮殿退出来,便看到殿外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的邱公公。原本沈奉昭是想避着走,可是看来邱公公此行就是找他而来,主动就走了过来。

  “奴才见过王爷。”邱公公谄笑着行礼。

  “邱公公啊。”沈奉昭的眼神飘忽向别处去,随口搭着话。

  “奴才奉珍妃娘娘之命,来此处请王爷前往栖梧宫。”邱公公的手说着便做出“请”的姿势。

  沈奉昭听到此不由觉得珍妃和皇帝两人是串通好的,不然为何自己这边才出来邱公公便已经等着自己了。

  “母妃想要说的话已经和落棠说过一次了吧,父皇也刚刚和我谈过了。”沈奉昭话里透出的都是不想去。

  毕竟自从回来以后沈奉昭和珍妃的谈话没有哪次不是不欢而散的。

  “珍妃娘娘的意思奴才不敢胡乱揣测,也猜不到哇。”不过邱公公也有自己犯难的处境,若是沈奉昭不愿意去的话,他自己一个人怎么敢回去面对珍妃。

  “还请王爷移驾吧。”邱公公再次请求道,“再晚宫门可就要落钥了。”

  “罢。”沈奉昭也不想让邱公公难做,况且时间拖久自己回不去的话乔落棠那边还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

  “儿臣参见母妃。”沈奉昭一进栖梧宫,便发现此处的情景与方才的清轮殿如出一辙。殿内空荡荡的,连一直伺候左右的雁秋都被珍妃打发走了。

  “起来吧。”珍妃懒懒地在美人榻上换了个姿势,然后招手让沈奉昭坐在自己身边,“你父皇已经和你谈过了吧。”

  “母妃早就知道,何必再问儿臣呢。”沈奉昭虽然顺从地坐下了,可是他一开口的语气却没有叫珍妃太好过。

  “本宫想知道你是如何回答你父皇的。”珍妃的脸上倒是少有的镇静,想来她也许是一早也预料到了沈奉昭如此冷淡的回答了。

  “照实说了。”沈奉昭对上珍妃的眼神坦言道,“我告诉父皇我觉得四哥才是皇位的更好人选,希望父皇重新考虑。”

  “哼。”珍妃冷哼道,“本宫也猜到了你敢这么跟你父皇说。毕竟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你想要干什么了。”

  “那母妃和父皇就不能成全儿臣吗?”沈奉昭暗暗握起了拳头。

  “本宫也很坦白地告诉你:不能。”珍妃说话间脸上居然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今日本宫让你来也不是要‘炒冷饭’的,而是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沈奉昭还以为珍妃是想要用什么东西来收买自己,“母妃无论拿出什么物件,儿臣的心意都不会变的。”

  “如果是乔落棠的性命呢?”珍妃闲适地转动着自己的护甲,任谁也想不到如此情境下珍妃竟然是在讨论她儿子心爱女子的性命。

  “母妃!”沈奉昭猛然站起身,“您想要做什么?”

  “目前本宫还不想做什么,接下来就难保了。”珍妃盈盈笑道,“若是你不要皇位,那本宫也不怕和你撕破脸皮,等你看到乔落棠的尸体的时候,记得怪你自己。”

  “母妃,你这样的话敢叫父皇知道吗?”沈奉昭不怕珍妃与他争执的时候说的话,却害怕珍妃如此平静面带笑意说的话。

  以前沈奉昭从不觉得他的母妃会做出这类事情,可眼下看着珍妃的模样,他第一次全身寒颤,第一次担心珍妃当真会说话算话。

  “要是你父皇知道的话,乔落棠也会是一样的下场。”珍妃眯缝起眼紧紧盯着沈奉昭,“从今天本宫要你知道,乔落棠的性命时时刻刻都握在本宫手中。所以你最好做本宫和皇上的好儿子,南周的好皇子。”

  沈奉昭沉默了。面对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善心的珍妃,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乔落棠已经差点死过一次,我想她应该也不想再面临一次那样的恐惧了吧。”珍妃仍然是满脸笑意的模样。

  “母妃,你这话什么意思?”沈奉昭虽然知道自己被派去的暗卫全军覆没了,可是他还以为乔落棠是在他们掩护下顺利逃脱然后回来的京城。

  “啊呀呀,看来你的好夫人还没告诉你她中剑堕江的事情呢。”珍妃捂住了嘴一副吃惊的表情。

  “那些人是母妃派去的吗?”沈奉昭的语气中忽然充满了敌意和杀气。

  “当然不是了。”珍妃翻了个白眼,“若是本宫有心要乔落棠的命,她哪有机会活下来呢。”

  沈奉昭此时已经彻底迷糊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乔落棠从未和他提起,而且珍妃居然不是幕后黑手。

  “昭儿,本宫就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吧。”珍妃说着站起身朝后殿走去,“你可以退下了。”

  这一次沈奉昭甚至没有行礼,阴着脸就走出了栖梧宫。

  ……

  沈奉昭出了宫径直奔回王府,等他推门进乔落棠的房间,乔落棠已经梳洗完毕坐在梳妆台前等他。

  “奉昭,你回来了……”乔落棠原本还有后半句话,可是她一眼看到沈奉昭不好的脸色,马上便转而问道,“奉昭你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沈奉昭喘着粗气拉着她的手也不等自己平静下来便说,“我们走吧。”

  “走?”乔落棠摸了摸沈奉昭的额头,“你怎么回事,忽然说这话?”

  “我不是开玩笑的。”沈奉昭将乔落棠的一双小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中,“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或者干脆就去没有人的地方生活吧。”

  “父皇和你说了什么?”乔落棠担忧着沈奉昭的状态。

  “父皇那边倒是没什么。”相比之下,皇帝的生气和珍妃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可是沈奉昭此时却也无法和乔落棠说出珍妃要用她的性命做交易。一想起乔落棠不久前才死里逃生,沈奉昭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让乔落棠再担惊受怕了。

  “那是……”乔落棠眼睛一转,“是母妃?”

  沈奉昭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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