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们审讯后的口供,画了副心理画像,在这个犯罪团伙的金字塔顶端,那个神秘领导人,他像极了去年跟您抢这块地的张泰海。当年买下这块地后,他没有用于商业开发,而是说保持原生态状态,向政府申请用来开发种植中药材。”

  傅凛然漫不经心的听着,边抽着烟,在李成宇喝水的间隙,他似是想起来什么,嗤笑一声,道:“我还记得,政府当年逼着我将地低价卖给他时,他可是说要造福社会和未来的啊。”

  “不过,我们在调查泰海制药时,暂时没找到什么相关的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直接的联系。泰海方面,一直咬定他们跟团伙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您刚刚已经帮过我了。”李成宇笑着,拿出那张照片,解释道:“这是我们根据犯人口供所画的心理侧写图像,然后又制作成真人模样,您刚才一眼就认出来他是张泰海,等于是给我们的调查的方向,吃了颗定心丸。”

  傅凛然闻言,重新拿过那副画像看,盯了几秒钟后,他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蹙了蹙眉心道:“这样,似乎不妥吧?其实我只在视频会议中,跟这个人见过一面。能对他记忆犹新,是因为那时候他害得我公司遭遇危机……不如这样,你把这幅图复印一份给我,我让我的委托人再确认下,他跟张泰海接触的比较多。”

  傅凛然说着,看了眼李成宇,老刑警那张挂着公式化微笑的脸上,没有异样,他又继续说:“说起来泰海集团也是个上市大公司,如果以后调查结果是人家被冤枉的,我这个指认者,恐怕没机会再跟他们公司合作了。”

  “傅总考虑的周到,那这张,我就给您留下,麻烦你这边一有消息,就及时通知我。”李成宇说着,站了起来,再次向办公桌前的年轻总裁,致以歉意:“打扰您宝贵时间。”

  傅凛然起身送客,临出门时,他用很不经意间的口吻,随口问了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记得去年国外那家公司,还没改名,沿用了我外祖父的命名。”

  “这个啊”老刑警犹豫了下,想到以后还有可能要和傅凛然合作,便如实告知:“当时,我们接到那通神秘报警后,那个女孩子后来提了你的名字。”

  “女孩儿?”

  “是啊,坦白讲,当时我们还以为您跟此案有关,不过……”李成宇坦然的笑了笑,又说:“根据我们的调查,您和贵公司,都是清白的。就是和泰海集团有过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就想着来找您了。话说回来,多亏了报案人提供你的名字,我才能找上门,这个张泰海身份实在是神秘,平时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您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傅凛然夹着烟的指尖,不由狠狠抖了一下,但并未表现出来,口吻依旧从容淡定:“原来如此,看来那个女孩子,是知情人。你们把她找到,不就简单了?”

  “我们找到了她,不过她被人注射了林多诺克剂,这种药,可以造成人的神经中枢受损,然后造成短暂性失忆,对于当晚发生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那就太遗憾了。”

  “不过还好老天有眼,那天早上下了大雨及时停了,除了她的脚印之外,还有个跛脚的男人脚印……哎呀,我好像有点说多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祝你们早日破案成功,贩卖毒品是重罪,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多谢您吉言,再见。”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二楼电梯旁,傅凛然落落大方的跟他告别,并祝他早日破案成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看着李成宇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后,傅凛然才收起了嘴角恰到好处的客气的笑,移步到二楼走廊的百叶窗前,用指尖掀开一点,看到李成宇头也不回的走到临时停车场,钻入一辆破旧的大众汽车里,倒车,离开,汇入车流中,直到大众车消失不见,傅凛然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回到办公室。

  左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时,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把未拆封的烟盒,捏的稀巴烂。傅凛然指尖微颤的,从卷烟纸破裂的烟中,抽出半根的,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从鼻息中喷出的眼圈凌乱不堪,再也没有了刚才从容淡定优雅。

  ……

  ……

  傅凛然有点疲惫的坐到了办公椅上,闭目凝神,直到急速燃烧的烟烧到他的手时,他才如大梦初醒般,猛的坐了起来。

  叩叩,外面有人敲门。

  Lisa端了杯咖啡,在办公室门外,站了大概一分钟后,听到里面悄无声息,她才敢敲门,柔柔地喊了声“傅总。”

  过了约莫二十秒,里面才传来个懒散的声音:“Lisa姐,请进。”

  Lisa推门而入,尽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咖啡递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傅凛然姿态慵懒的躺在一组L型沙发上,又长又弯的妖孽睫毛低垂,双唇微抿,盖着他深邃的眼睛,一双大长腿搭在沙发边缘,悠闲的随着那台老式留声机里的一曲swagjazz的节奏抖动着,这是他今天早上才收到一张纪念版黑胶唱片。

  跟往日,并无异常,那个警察的突然到访,和他们之间的秘密谈话,并未对傅凛然造成任何影响。

  Lisa这长出了口气,准备悄无声息离开时,傅凛然出声,叫住了她:“Lisa,咖啡,麻烦帮我加点糖。”

  傅凛然一直是喝不加糖的苦咖啡,这个小小的细节,还是让Lisa心里一动,她应了声,到茶水区取了备用的方糖,加入咖啡里,慢慢搅拌。

  “把财务部的帐本,给我拿过来,然后,让他们从上到下给我写辞职信,违约金加三倍赔偿。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他依旧闭着眼睛,语速飞快的说。

  Lisa频频点头,然后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工作监督不周,我自领公司一级罚款,还有通告全公司,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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