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物种玩家 第546章 彼此(大结局·下)

小说:超物种玩家 作者:癫狂优雅 更新时间:2025-07-02 16:47:26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世界,依据恒定的规律循序运转,似乎从不会为任何变故而动摇。

  正如日出时,阳光洒落每一片土地;日落后,黑暗降临每一片土地。

  “大灾难”过后的非洲大陆,流离的人们仍能在动荡的余波中重起楼台,于悲怨和恐惧中寻找新的希望——活着,就还有希望。

  率先被“超物种阴谋论”席卷的欧洲,终是恶者作茧自缚:本土守序力量援请东方大国,拔除毒瘤,整饬政务,一番“刮骨疗伤”,终迎曙光。

  而原本置身事外的美洲、南亚等地,早已在内外各方势力的暗流中乱象丛生。此次危机,却是放大了矛盾,加剧了裂痕!

  哪怕是远在东南亚的岛民,也难逃这场“种族危机”的波及……

  此间世界煎熬的水,正在局部沸腾。

  ……

  大国西北边境带。

  战争的“痕迹”覆盖了连片山域,一日之间寸草难生,鸟兽无存。

  若非守序官方早做准备,布设了大量禁制以保全当地的自然地貌,那么此刻,这里将无异于被极端热武器锁定的死域。

  即使是现在,情况也并不会好上太多。

  号称树族“绝对防御”的巨树高墙,现已大半垮塌。

  那宛若钢筋交错的粗壮巨藤处处可见腐蚀、焦黑的残痕;有些创痕,已深入巨木骨骼,直到此时,仍在分秒必争地侵蚀根基……

  残破的巨树高墙向下延伸,是千疮百孔的地下世界。

  现在,这里已被“尸体”填满。

  不计其数的尸身来自于不同的“信仰”,或来自于守序官方,或出自某非守序组织。

  唯独不见那些“天降修罗”的踪影……

  而在这巨树高墙内围,几近废墟的庞大深坑边缘,仍存在着奇异的法阵遗留,那是入侵的罪证!也是侵略者妄图突出重围的劣迹!

  他们几乎已经成功……

  凭借着掠夺此方生命力所蓄积的优势,几度将要冲破守序精兵的防线!

  但终究功败垂成。

  巨树高墙的断口处,树族向阳长老呼吸着烟尘,自堆迭的尸骸中艰难起身,抬眼看向天边熹微的光泽……

  她的身位正下方,是深陷墙内的羽族金长老。

  昏迷中的金长老正被一条僵直的巨蟒护住残躯,似是拦下了某种致命打击,因而暂无性命之虞。

  被巨蟒一同护下的,还有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妪,满面横纹,气息衰弱。

  持续的沉寂中,犬族至尊冰原大帝仍傲立残桓。

  她的兵器已废,衣甲尽毁,遍身的伤淤已将裙衫浸染。

  但她似乎浑然不觉,只将哀戚的目光眺望向远方,好像年轻的姑娘在守候她远行未归的情郎……

  在“奇迹”发生之前,他们谁都没想过还能够活下来。

  来到此间战场上的每位持牌者,都有牺牲的觉悟。

  就像当年那一场“神战”,诸多来自不同信仰的持牌者站在了一起,用他们的力量,他们的生命,抗住了最惨烈的灾难!让此间世界的安宁赖以延续十余年。

  直至今时今日,危局重临——所有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接下来的一刻……

  当那未知的力量,如惊涛拍岸,汹涌灌注入这片边疆战场!

  危局扭转——

  侵入此界的天降修罗一触即“灭”,消弭无踪!

  连同入侵者造作的种种恐怖破坏力,一并抹除,不留痕迹。

  将分晓的战争戛然而止。

  这,已经不是概念力所能解释的范畴。

  在场所有六态神职都能够见证,这股力量汹涌灌注的过程,不过一刹!

  或者根本也不存在“过程”,无所谓时间或方向,事情只是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于是,所有被其覆盖的超物种力量,包括自然之力,乃至概念力——都被一抹而去,不复存在!

  很难想象,那些难缠的天降修罗,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居然也不具丝毫的抗力!

  甚至尚未觉察时,就已被消减……

  这绝不能够用常理来认知。

  因此只能称其为——奇迹。

  还活着的人们有幸见证了这种奇迹,但他们讶然失语。

  唯有从未露面的白蛇圣母,知晓这其中的玄机。

  或者说,她本就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早在她复出当日,在姜潜的意识空间中,就已然见识过这奇迹般的力量——她亲眼见到“祖神”是如何在这种未知力量的碾压下轰然消失!

  在那个时候,她就意识到,世界已不再是她曾经认知的那个世界。

  眼前的年轻人,曾需要她的指导和镇压才能抵御祖神威胁的雏鹰,已今非昔比!

  白蛇圣母从不是古板自持的人,她相信奇迹,承认奇迹。

  因此她愿意聆听姜潜,认真接纳他的建议。

  而现在……

  她以无形之身,附着在狂蟒老妪的肉躯,以老妪的眼睛,注视着这片边疆战场。

  同时,操纵着埋伏在地下的“意识维”禁制,以故人姜雪松遗留下的概念力「纠缠」为“原材料”,构筑通路,形成配合,将远在绝壁王巢的反概念之力“引入”此地!引向此界侵略者!

  当姜潜在绝壁王巢动用反概念力,此处边疆战场也被「纠缠」其中!

  于是,就发生了那“奇迹”般的一幕。

  反概念力【灭除】横扫战场!

  扫尽入侵之敌,扫灭一切反抗之力。

  这场地处大国边疆的先锋战,终以此间世界的胜利告捷。

  白蛇圣母通过狂蟒老妪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驻守此地的每一位幸存者,注视着那些守序官方的老熟人,或新面孔……脑中浮现的,却是当日姜潜的嘱咐。

  神山组织毕竟并非正统,曾有劣迹;而她的身份,则更是触及南域虫族的忌讳。

  抵御外敌的战争,将是一个机会。

  他说,这是打破僵局、成就未来的第一步。

  那是她的未来,也是整个神战组织的未来。

  姜潜为此埋下了伏笔。

  而她,将亲手书写篇章。

  ……

  ……

  天光熹微,照入无尽黑暗,如泥牛入海。

  绝壁王巢所在的山域,正深陷迷津。

  那是“反概念之力”遭到此间世界抗拒的明证。

  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明白,所谓的超物种“第七态”,并非如理论研究者们想象的那样“完美”。

  远超常规的“反概念之力”固然极端强势,恰恰也意味着极端的危险,以至于不被世界规则所容纳。

  更不要说,争锋于此域的“第七态”——已嚣张如斯!

  ……

  “我就是你。”

  ……

  混沌中,云濯的声音越发清晰刺耳,撞击着姜潜剧烈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

  不好……

  姜潜呼吸沉重。

  他不明白,自己紧握的杀手锏,何以成为了对方攻向自己的利器?

  难道?

  难道……

  然而,他已经无力思考。

  大量的“意识维”力量如浪潮,卷裹着粘稠的负面能量……向姜潜的脑海灌注!

  他听见,女人的呼吸,隐忍而脆弱。

  在对他诉说:

  “没事的,不要怕……”

  她在说“不要怕”,可是她自身的恐惧,她的喘息和战栗,已通过身体,更直接地传达。

  此时的姜潜,好似被包裹在温暖的水体中。

  昏昏沉沉,渺小而乏力。

  像婴儿孕育在母体。

  然而,他却听懂了“母亲”的诉说,因此努力想要睁开他的眼!

  也许他能做点什么……

  可是等待他的,只有黑暗,无尽颠簸的黑暗。

  ……

  “妈妈在!爸爸也会,找到我们的……别怕!”

  女人走得很急,她的每一步都艰难而迫切,但仍要努力的保护她的孩子,安慰她的孩子。

  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相信,那可能的残酷真相。

  她如此努力,只为让这尚未见过人间的小小生命,不被仇恨侵蚀……

  如果腹中的孩子可以看到他此刻的母亲,一定会被她的样子吓到!所以,她不能做个脆弱的母亲,她要在这种时刻坚强。

  “不会有事的……”

  只有欺骗自己,才能够让希望延续。

  “很快……妈妈很快,就带你……逃出去……”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又历经七日煎熬,男婴得以见天地。

  而他第一眼所见的,是母亲濒死的样子……

  女人不愿把自己的痛苦委屈带给她刚出世的儿子,所以她没有掉眼泪,也不曾说过一句埋怨的话。

  她看着她的孩子,只想把全世界的爱都给他!

  直到最后的时刻,她还想要微笑着,笑得更好看一点,更温暖一点。

  她总是如此善良,热诚,拼尽全力。

  但……

  一个遭到背叛的女人,她如何能不恨?

  一个未曾被真心呵护过的女人,她如何能不疑、不怨?

  她不忍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背负她的痛苦,那毕竟是她的儿子啊!

  但她又如何能做到,彻底藏住自己的心绪和情感?

  所以姜潜感到痛苦……

  他的全部感官都曾与女人连通,哪怕是在分离的时刻,那种痛苦依然如此清晰!

  比灼烧在身更痛!比溃烂的伤口更苦……

  如此的……刻骨铭心!

  ……

  “喂,看那家伙,多像个怪物?”话音顽劣,约莫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

  “OMG!你吓了我一跳……真是个可怜虫!”一个衣着光鲜的金发女孩慌忙闪身,像是躲避瘟神般调头就走。

  紧接着,背后传来细碎的议论:

  “他真的是人类吗?”

  “野兽长成这样,都会感到羞耻的。”

  “我外婆说,一定是被魔鬼诅咒了才会被烧成那个样子,快离他远点……”

  于是,议论声消失了,走廊空空荡荡。

  这是一个十二岁男孩的日常。

  经历过世间最酷烈的炼狱,却仍要饱尝羞辱。

  姜潜转头望向廊道外,望着皑皑白雪覆盖的野外……

  阿拉斯加的冬季,总是如此绵长。

  却无法冷却他沉默的怒火。

  他们应该死!……他的头脑涌出强烈的念头!

  这种冲动让他不由自主地紧握双拳。

  然而,养父母的存在让他刹那失神,紧攥的拳头凝固又松动,杀机得以按捺。

  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中,没人知道,这些年是什么在支撑着他。

  他终于迈开步子,朝着家的方向……

  忽然——

  “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嘶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回荡在姜潜的脑海!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现实中的人类,常与噩梦相伴,来自于他的内在。

  祂自称——祖神。

  “呵呵呵,压抑怒火,只会让怒火烧得更旺!”

  祖神的口吻里带着祂独有的蛊惑力,在姜潜的脑中挥之不去,他无法拒绝,只能被迫接受。

  就像曾几何时,祂无数次对自己意志的干涉。

  “你到底是谁?”姜潜几乎是在怒吼!

  可祖神却不紧不慢:“吾……是你的守护神,只给你最中肯的告诫。”

  “别再骗我!”姜潜怒不可遏,“你就和米勒外婆信奉的邪教没什么两样,你只会毁了我!”

  “不,你误会了,孩子……”

  “滚出去!”姜潜的手握住他藏在背包里的弹簧刀,就像握住自己的命运。

  然后,抵上自己的喉管!

  “吾来自你已故生母的召唤!若非如此,你根本活不成,更没有机会长大……放下那危险的小工具吧,我的孩子……对,就是这样……”

  ……

  “也许,你还想听听,关于那天发生的事……”

  ……

  令人窒息的混沌中。

  真相带来的愤恨像一座巨大的绞架,持续对姜潜行刑。

  在那无法以肉眼观测的虚空中,姜潜藏身于「无」,他虚幻的躯体完全紧绷,周身业火灼烧!

  七情恶魔的焦急“低语”声在虚空中如鼓风般频频叩响,却迟迟无法将其唤醒……

  唯那反概念力【灭除】仍绕其周身巡游,对那无以名状的敌人严防死守!

  ……

  第七态,是超物种最极端的进化状态。超越规则之外,不被规则束缚。

  那么,如何才能杀死第七态?

  这个问题,连云中烁也没有给出过答案。

  姜潜仅凭自身的探索,最终以反概念力【灭除】压灭寄居于螣蛇兽王的祖神!

  只是他至今也不能确定,祖神这样的存在,是否可以用超物种进化阶梯来衡量?

  包括以副本为载体的「儿童乐园」园长,「心魔低语」中的七情恶魔,似乎也都不受进化阶梯的束缚,但却无法涉足现实,只能盘踞于单一进化副本的方寸之地,冷眼旁观复杂人性的往来。

  超物种世界,远比人们想象中的广博,甚至还在不断刷新着世人的认知……

  然而,仅在现实世界而论。

  这个问题的答案,将由姜潜与云濯·冈拉梅朵揭晓。

  现在,姜潜已经尝试用【灭除】来针对云濯,但诡异地失败了。

  他无法通过【灭除】来抹杀云濯·冈拉梅朵……

  准确地说,他甚至无法向对方施展【灭除】!

  为什么呢?

  那个困惑的刹那,他想过被自己杀灭的祖神,想过自绝于副本规则的「儿童乐园」园长……

  但都不具参考意义。

  他无法得出有关于云濯·冈拉梅朵的答案。

  所以他错失时机,陷入对方设计的陷阱。

  其实答案,原本很简单——

  “我就是你。”

  云濯这样告诉他。

  而这,就是答案!

  脱胎于云濯·冈拉梅朵的反概念力——

  【彼此】

  正如姜潜破除了“有”与“无”的概念,得反概念力【灭除】;云濯·冈拉梅朵则是踏破了“此”与“彼”的边界,得反概念力【彼此】!

  因为【彼此】,云濯·冈拉梅朵可以引领他的军团跨越世界之壁垒,从彼间世界,征伐此间!

  因为【彼此】,威能直指第七态的星灿盘龙大阵莫名“失效”,囚禁修罗大军的牢笼形同虚设!

  也因为【彼此】,当姜潜解放反概念力,以【灭除】横扫千军时,云濯·冈拉梅朵始终无法受到牵连,甚至【灭除】根本无法针对其施展!

  还是因为【彼此】……

  在这一刻——姜潜成为了云濯·冈拉梅朵!

  两者间的“界限”已经破除!

  所以——

  “我就是你。”

  云濯·冈拉梅朵如是说。

  ……

  那么,如何能够杀死第七态?

  云濯·冈拉梅朵早已拥有了答案:

  当生的意志磨灭,生命力在强大负面能量的消耗中枯竭,哪怕是臻至“完美”的第七态,也不能免俗!

  生命力,才是催动超物种能量运转的原初动力。

  ……

  混沌之外,隐于云层的鹊桥之上。

  虞煊的双眸中业火澄明,正照见姜潜此刻的挣扎。

  浓稠的负面能量缠绕着他,轻易越过“彼”与“此”的界限,为业火助燃!

  就好像这些怨恨、愤怒、悲哀、痛苦本就源自于姜潜自身,与他的命运勾连,剪不断,理还乱……

  而熊熊爆燃的红莲业火,灼烧罪业,也灼烧着姜潜的生命……

  一开始,是杯水车薪;但逐渐的,成滴水穿石之势!

  “不……不能这样下去……”

  虞煊怔忪良久,忽然起身,自鹊桥一跃而下!

  朝着一片混沌的绝壁王巢疾飞……

  “别去!”

  金奕辰追上她,语气惶急:“你这样过去能做什么?送死吗?!”

  混沌之中,是绝无仅有的巅峰之战,也许转瞬既分生死!

  在此刻的金奕辰看来,虞煊的动作已毫无理智可言。

  而疾飞中的虞煊侧转眼眸,声音竟出奇的平静:“世界之大,我死了有什么要紧?”

  说完,她便不再回头。

  而自始至终,虞煊眼中只有一团澄明跃动的火,和火光中痛苦挣扎的人。

  金奕辰怔了怔,竟一时没有听出那句话中的分量。

  但他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而在他们身后,两位殚精竭虑的老者逐风而行,同样的义无反顾。

  ……

  此时的姜潜,仍沉陷于熊熊业火的灼烧中,深坠云濯·冈拉梅朵设下的死劫。

  他的生命之火也如烧灼的业火般剧烈,似要将他的命数连同“罪孽”一同烧穿!

  在姜潜那不辨“彼此”的混沌意识中:

  祖神,只是引爆仇恨的开端。

  祂引爆了“姜潜”的仇恨,于是最终也惨死于仇恨——是仇恨,强大了“姜潜”,赋予他弑神的力量!

  “姜潜”一路趟血而行……

  他的双手沾满污迹,走向虞煊,走向云中烁……

  走向第一次神战中,那些丧生海上的英雄……

  他驱使自己杀死他们!

  而每杀死一人……

  虚空中陷入昏迷的姜潜,脸色都会晦暗一分。

  他甚至无法令自己停下……

  他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但他无法停止杀害!

  哪怕是面对亲人,爱人,他也毫不留情!

  业火爆燃!!

  他却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惶惑。

  越来越……

  微弱……

  ……

  “那不是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冲破蒙昧,直抵灵魂:

  “姜潜,那不是你!!”

  ……

  他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

  想到片刻之前,他还残忍地……虐杀了她……

  他的内在狠狠撕扯!

  所有的细节都足够清晰,所有感触都极致真实。

  并非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满足——他竟是在享受蹂躏至爱的过程?!

  可——

  “那不是你!!”

  ……

  如果有谁见识过【彼此】的残酷,那么还活着的,大约只有此间世界的虞煊。

  虞煊用尽全力,向着红莲业火锚定的方向,呐喊!

  她甚至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能够听闻,所以她的声音,伴随她的心声,一并在呼唤!

  “很吵啊……”

  云濯·冈拉梅朵的声音既出,一道黑色闪电便凌空劈落!

  其速度之疾,无法躲闪。

  但闪电只在虞煊耳畔呼啸而过……

  她的余光,只看到生死未知的金奕辰,被那有如实质的黑色闪电席卷着坠落!

  闪电自半空一分为二,再次袭来,接连中招的却是逐鹤与鹊桥仙……

  虞煊怔在半空,忍住一时涌现的所有情绪,继续呼喊!

  她不能让勇敢者的牺牲化为泡影。

  只有“唤醒”姜潜!

  唤醒他……说不定就有机会!

  然而……

  云濯的声音已近在咫尺:

  “每次的最后关头,都是你……每一次,都是你在坏我的事!”

  云濯·冈拉梅朵眼中染血,语中含恨:

  “我要杀灭你!杀灭你千世,万世,杀灭你每一世!!”

  他捏着恶念揉成的雷戟,起手直刺——以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愤怒!

  便是这一刻!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

  “既然‘我就是你’,那你何不也来经历一次‘我’呢?你不是很好奇……我和云中烁的关系么。”

  “?!”

  【彼此】破除了边界,姜潜被卷入彼间的云濯,被极端深重的负面能量淹没,几乎熄灭生命之火!

  而彼间的云濯,自然也能通往此间的姜潜,亲历此间姜潜过往的人生。

  然而此间的姜潜,本就是云濯!

  ……

  “爸爸,爸爸!驾!”

  山野田间,夕阳下,男孩儿被父亲扛在肩膀上,迎着绚烂的霞光,奔向他们的家。

  男孩儿的母亲等候在院围前,脸上的笑容灿烂而饱满,满眼的幸福与满足。

  那是一家三口,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无人打扰的时光,填满了这无忧无虑的小庭园。

  这里没有灰烬龙神,没有神云濯·冈拉梅朵……

  有的只是天真无邪的小濯,和他无所不能的父亲!

  ……

  “爸爸,你要去哪里?我可以一起去吗?”

  “这次不行哦。”

  “不行吗?”男孩有些失望,但还是倔强着扬起脸,纠缠着问,“为什么?!”

  男人转过身,注视着他的儿子。

  有那么一瞬,他眼里的温柔褪去,似乎那个独属于灰烬龙神的威严回来了,但很快又隐去。

  男人最终轻叹一声,矮下身子,对他的儿子说:“因为你要留在家保护妈妈,爸爸处理完事情,很快会回来的。”

  “真的吗?”男孩儿开心起来。

  “真的。”

  “一言为定!我会保护好妈妈的!”

  ……

  纵然时空移转,但悲剧终究还是发生。

  男人跪在妻儿的尸身前,像一个罪人……

  沉默的黑夜隐去他的神态,语言无法形容他的狼狈和凄凉。

  在彼间世界记忆恢复的最初,他不知有多少次起心动念,对这个儿子痛下杀手!

  但那些一起生活的时光阻拦了他,跨越时空的救赎之心不允许他再遭孽缘。

  他真正接纳了这个儿子。

  倾注于爱,信赖,和期待……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男人把儿子的魂灵藏入法器,寻找着救赎的方式。

  他自认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的身份也不支持他再次担当父亲的角色,但他仍可以为儿子选定一位好父亲!一个足以遮蔽风雨的家。

  痛失爱子的姜雪松,成了这位“好父亲”的第一人选。

  于是他当机立断,付出代价!

  然后慷慨赴死。

  神战,是他与彼间云濯的一场了断。

  而他此间的儿子……本该夭折的幼小生命,终于以新的形式苏醒!

  当龙神陨落,群雄凋零!彼间云濯兵溃退走之时……

  此间“重生”的男孩,正开始适应他新的名字。

  和另一个,家。

  ……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魂消九天。」

  「比起你熟悉的那个名字,我更想叫你……云濯!」

  「云濯……这是我和你母亲共同为你取的名字,愿你能自濯自爱,如云般自由。」

  「可我终究,背弃了这份许诺……无论是在彼间,亦或是此间!」

  「你想听一听,我的忏悔吗?」

  ……

  ……

  ……

  【彼此】的沟通,如电光急转,刹那已历半生。

  云中烁留下的“传奇书信”,在他战死后,经由姜潜,辗转寄给了它真正的“收信人”……

  云濯·冈拉梅朵沉浸其中。

  那每一行字迹,每一寸光阴,都如此滚烫地涌向他,包裹着他。

  结尾的余味,伴随着雪亮的银光穿透灵魂!

  最终,凝聚在云濯·冈拉梅朵眼中——那是一把匕首。

  姜潜的五指,正紧握在这把匕首的末端……

  “断恶之匕”。

  两人相视,皆如再见“自己”。

  云濯笑了。

  第一次如此真实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丑陋扭曲的脸上。

  姜潜也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郁结的汹涌恨意缓慢退潮,连同他的力量源头,一并被某种相反的力量瓦解……

  姜潜知道,那力量有多么浩瀚伟大。

  他自己也曾被那样的力量征服,塑造。

  “那是什么……”云濯问。

  “事实。”姜潜道。

  他知道云濯·冈拉梅朵在问的,是传奇书信,是龙神的忏悔,是此间世界云濯的经历与姜潜的过往!

  那不是幻象,也并非精心编织的骗局。

  那只是事实。

  在云濯·冈拉梅朵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前,就已经存在的事实——当他亲手完成对云中烁的复仇,同时也成就了云中烁漫长的忏悔……

  只是当年,他并没有给过云中烁忏悔的机会。

  “这……是什么……”云濯·冈拉梅朵的手攀上“断恶之匕”,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礼物。

  掌握匕首的姜潜沉默良久,换上云濯的口吻:“母亲的遗物。”

  “那很好……”

  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两人似乎都还浸润在【彼此】的连接中,努力“消化”着命运另一端的风景。

  然而就在这时,包裹着此域空间的混沌隆隆震荡!

  其威势,似要将此间倾覆!

  他们都意识到,时候到了……

  背离于世界规则的“反概念力”,一旦彻底解放,必将招致超物种世界最疯狂的追缴。

  这是在开始之前,他们已经预判到的结果。

  然而,无数金光穿透混沌,将两人所在的范围层迭笼罩!

  守序至尊协力催动,星灿盘龙大阵——复起!

  那是此阵最后一次变式,名曰:星灿永恒,盘龙长眠。

  是为无解之印。

  天光漫漫,繁星与旭日同辉!

  如巨大的盛莲层迭合拢,将一切云谲波诡,风卷残云般纳入其中!

  ……

  同一时间。

  混沌之外,废墟之中,虞煊眼中的业火轰然熄灭,她的泪水,也终于汹涌而出!

  东北方向的津平,叶小荆正对着保险柜中的一把“时空之匙”、一座“微缩的门”,久久失神。

  她的手边,是正待燃尽的笔记纸屑……

  姜扬坐镇冰堡之中,自家的客厅茶桌上,同样摆放着微缩的门和一组金光灿灿的钥匙,那是姜潜留给家人们的最后逃生之路。

  东南方,正在执行海上任务的小龙女忽然怔住。

  她凝神转身,望向西北:一种怅然若失的情感涌上心头,仿佛某种隐秘的连接就此中断……

  此时,初升朝阳正跃出海面!

  ——天亮了。

  ……

  ……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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