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罗维从冒险家公会那边收到了更多的消息。

  太阳神教确实有可能在进行着某种图谋。

  疑似有几个弹丸小国和中立地区遭到了控制,教会内部也发生了什么变故,掌权者经历了换血,而且变故期间也突然下起过无休无止的大雨,令人想不怀疑都难。

  原本晓光圣女进军森卡曼达是为了换取他们的支持,现在晓光圣女撤走急的反倒是这些人了。

  有意思。

  一连四天的大雨,山谷在克萝茜和菲莉卡的努力下暂时稳住了水位,并在为之后的布置做准备。白港镇就没办法了,又没有山谷地下区域那么深的空间,路面铺了石砖的情况下每个居民家门口都承包了一片水塘,港口外的河道宽得像一片汪洋,就连洛芙礼开发的西区也发生了淹水现象——说到底人类的城镇原本就不是按这个降雨量来设计的。

  “神权世界一出手果然不一样。”

  罗维披着兜帽斗篷站在白港镇城墙上,看着二王子的斥候在大雨中使出了吃奶的劲奔跑。

  看来那边也不怎么轻易是吗?

  卢卡斯虽然狂妄,但是向来不信神明只信宰相,要是玩成一个君权神授的局面,那恐怕都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不过罗维心里很清楚,再这么毫无进展下去,那位王子迟早会答应太阳神教的请求。

  ……

  此时的二王子军营里。

  追着走出帐篷的卢卡斯,斯嘉丽拉起兜帽紧紧跟了上去。

  “殿下,这件事您可以再考虑一下。”

  大雨中的卢卡斯并未遮挡,而是依旧穿着战甲。

  “我不是不能和他们合作,但这群神棍必须得先认清自己的状况,他们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这件事我会从中斡旋,还请殿下再等待几日。”

  然而卢卡斯没听她的,自顾自往雨里去了。

  “殿下,您这是去哪?”

  “上战场。”卢卡斯头也不回冷冷道。

  ……

  又是一整天的炮火齐鸣。

  罗维收到消息后便赶到了山谷城墙,和阿忒塔娜一同看着敌军在山脚下发了疯似的开炮。

  不过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魔导炮虽然不消耗炮弹,但等能量填充需要时间,那座最大的巨炮更是一天才能勉强打出一发——事实证明魔导兵器并不是能造出来就好用,没有战舰上的核心对能量快速填充,没有一整套的工匠团做配备保养,用出来的效果都不像预期那般美好。

  这也是为什么魔导技术很难民用普及,既要钱又要人,想发挥出完整效果,所有的配套都必须是顶级的。

  而卢卡斯的军队并不知道山谷的屏障至少能撑十年,每一次开火都以为下一次会是破壁的那发,一群观察员在那分析来分析去,讲的头头是道,然而连着轰了这么多天眼睛都红了,屏障依然完好无损的在那里。

  “你往这里一站,他们恐怕真以为屏障就快破了,不然兽人族为什么要戒备得这么严实。”罗维调侃道。

  “那我就更不能输了。”阿忒塔娜说道。

  罗维没阻止她,估计最多明天卢卡斯的魔导炮就要轮转不过来,她也能适当休息一下。

  就像是应了他的话一样,很快卢卡斯阵地的魔导炮开始接连哑火,窸窸窣窣地又炸了半小时,是个人都能看出再打下去是在浪费时间。

  直到山谷下方的军队开始撤离,阿忒塔娜这才松了口气,一直注视到西境军队彻底离开视线。

  “你不要太操劳了。”

  罗维陪她在这里看到最后。

  “哎呀,”阿忒塔娜在战争短暂平息后神态也有了变化,“明明某个人把自己的计划全都吞进肚子里?”

  “彼此彼此。”

  两人看着雨幕的方向笑了笑,阿忒塔娜让手下去安排族人轮岗,接着又看了罗维一眼。

  “你呀……”她为难地说道,“我不是说让你多花点时间陪陪她们吗?”

  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罗维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去接某个傻子回来吧。”

  通过传送门来到白港镇,去教会的上山道明显被魔法加固过,罗维在大雨中登着这条路上山,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手笔。

  来到教会。

  平时也不算冷清的教堂内此时聚集了不少民众,基本都是来祈求雨停的,长椅上坐了不少人。

  罗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家伙,直到有个妇人从告解室出来,他才知道对方在哪,顺手就走了进去把门带上。

  “请坐——”

  从对面传来了少女的声音,隔着木板显得有些沉静。

  罗维有了另外的想法,于是坐了下去,顺手从波纹里取出一小瓶药水,拨开瓶盖喝了下去。

  “那个,请问您遇到什么烦恼了呢?如果是第一次来,我可以为您解答相关的问题。”

  听到她的声音,感觉整个气氛都变得平和,这家伙平时工作时的状态是这样的啊。

  罗维忍住笑,本来找她确实是有些之后的事情和她说,现在却只想捉弄一下她了。

  “我……”罗维捏了捏自己的嗓子尝试道,“我想要忏悔。”

  对面短暂安静了一阵。

  像是在给他足够的时间整理情绪,过了一会罗维才听到声音。

  “那…具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呢?”对面正儿八经说道,“您可以整理情绪,把我当成一个不存在的聆听者。”

  “我……看上了教会的一名修女,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她是不是修女。”

  “嗯。”

  很有松弛感的肯定,像是在鼓舞人继续说下去。

  告解室并不算大,中间的隔板完全挡住了看见彼此的可能,下方的空隙更像是在提醒告解者对面有人在听。

  “她……有一头深金色的长发,穿着教会的神职人员服装,”罗维露出困顿挣扎的语气,“每次看见她的侧影,我都忍不住想要犯错。”

  “……?”

  “尤其是看到她总是对人傻呵呵地笑,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我的内心就会涌起一股将她占为己有的邪念。”

  “……”

  对面没有回应。

  罗维继续说道:“上次我还见到主教对她无微不至,一想到能和地位这么高的神职人员共度夜晚,我就……”

  隔板上传来了示警般的敲击声。

  “这位先生,您不必再说下去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内心相应的平衡,生活中不能太专注于妄想,您过得不顺遂很有可能就是投入太多在这些心思上了。”

  “道德、伦理,正因为有这些束缚着我们的灵魂,所以我们才能称之为人,才能和禽兽区分开来。”

  罗维犹犹豫豫地顿了一下。

  “可是……我不是在忏悔自己的罪吗?难道我不是需要拯救的迷途羔羊吗?”

  “那是在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上的,您反倒不去想这些,找些值得的事情去做,自然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了。”

  “可是……哪怕一次也好,只要那位修女小姐愿意帮我排解一次……我的病说不定就能好起来了。”

  而对面的回答很坚决。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位修女,她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回应您的想法。”

  “拯救世人……不是你们的职责吗?只是一次就好,她只需要坐在那里……这又能有什么损失呢?”

  “是有的,”对面的声音清晰透过隔板传来,“我再劝解您一遍,生活中比这需要投入的事情还有很多,同时修女也有自己忠贞的对象,不会为了帮助他人违背自己的信仰,倘若您再执迷不悟下去,女神恐怕也无法容忍这样的罪行。”

  很从容啊。

  罗维低头笑了笑,差不多也该逗够她了。

  “什么?”他转变了态度说道,“你是说女神也无法拯救我?这是修女应该说出的话吗!”

  “如果您真心渴求着与人相伴,应该看重的是对方拥有怎样的品格,与她相处是否真心感到喜悦,”对面以一个引导者的口吻开口,“如果一开始就冲着不洁的目的,那您恐怕永远也难以收获爱情,也无法感受到与一个人真心交换的可能,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你在管教我?”

  他重重将手拍在隔板上。

  “并…并不是,还请您冷静。”

  “既然这样就按我说的做,你也不想我在教会里大喊大叫吧?主教和其他人看见你这么对待告解者会怎么想?”

  “唔,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

  “什么?可恶,区区修女,我现在就过来找你算账!”

  罗维愤怒拉开了告解室的门,随即迟疑了片刻后那边的门也在此刻打开,少女从里面走出后立马喊向其他修女,手里也取出了法杖。

  她保持平和的表情不退让地抬起头。

  “这位先生,既然您不听劝告,那我就只能——诶?”

  当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一时以为碰到什么幻术的薇弥尔愣了愣,握着法杖在原地卡住了。

  …诶?

  诶?咦……咦?诶诶……??

  而罗维当着她的面喝下了另一瓶药水,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嗓音说道:“怎么,你拿着法杖是要揍我吗?”

  从万物创世的第一缕光,到智慧生物在大陆上的文明起源,薇弥尔大脑一时间涌现出无尽的知识,从中闪过了一切有关宇宙的奥秘。

  无响应.jpg

  因为接收太多而停止了响应。

  而教会的其他修女也赶了过来,看见两人定在原地就问道:“薇弥尔,怎么了?”

  薇弥尔:(灬ω灬)

  “没……没什么。”她狼狈地低了低头。

  和刚才握着法杖要敲人的架势不同,她抱起法杖往后缩了缩,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

  唔…唔,唔唔……

  修女们看到是罗维,对薇弥尔会有这种反应一点都不奇怪,见没发生什么就看着他们笑了笑,各自回到各自岗位上了。

  “坏……坏坏!”等修女们离开,薇弥尔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还继续告解吗?”罗维伸出一只手笑了笑。

  既然知道是他,薇弥尔不介意以这样的方式跟他说说话,主要是有点难为情。

  而等她红着脸进了告解室,罗维却并没有去对面的房间,而是拉开她身后的门一起站了进来。

  咦……咦?在这边?

  封闭的告解室对于一个人还算有点空间,但两个人就显得略微拥挤了,狭小的空间里薇弥尔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那……那个,走错了……”她弱弱道。

  “走错了?我不能在这边告解吗?”罗维用平淡的口吻道。

  薇弥尔咽了咽喉咙,听着他熟悉的语气,直到这时才算是松了口气。

  “吓、吓死了,我还以为刚才真的遇到变态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变态?”

  “不……不是的,只是怎么会有人来教会说这些事情,”薇弥尔一阵后怕道,“大家来教会都是在生活中遇到了烦恼想找人倾诉,怎么会有人对修女……那是渎神的行为,莫妮卡主教会把这种人扔到山底下去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里还是有破绽的。

  明明大家一直以来都很尊敬她们,怎么会有人说区区修女……

  “那你现在遇到了。”

  “唔……唔,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以后还是不要出现了……”

  大……大坏坏,唔……不过,他难道真的会对我有那种想法吗?仅仅只是看到我平时的样子…?嘿……嘿嘿嘿……

  她这么想的时候罗维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诶?诶诶…?”

  “我感觉我罪孽深重,修女小姐能仔细聆听我的‘告解’吗?”

  罗维在她耳边说着,然后抱着她在告解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人显得不再那么拥挤,但薇弥尔却以一个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对向了眼前的隔板。

  她烧红了脸回过头来说:“那……那个……”

  还不等她说什么,对面门没关的告解室随着脚步,有一名信徒走了进来。

  “有人吗?”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薇弥尔为难地盯着罗维,罗维拍了拍她示意她赶紧答话。

  “有人吗??”对面又问了一遍。

  “请……请坐。”

  “真是的,有人为什么不说话?”青年抱怨了一句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青年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来教会,很快就说起了自己的遭遇,而薇弥尔发现他好像真的只是打算两个人一起做告解,全程听得比她还认真,于是被他抱着也认真倾听起来,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状态。

  “您是说对您哥哥做的这件事情让您于心不安是吗?”她说道,“我明白您的感受,我想没有人可以不犯错,既然您的哥哥没有对其他人谈论这件事,说明还没有到要把事情公开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也许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您内心的这些想法说出来,家人之间是能够得到谅解的。”

  “真的吗?……我可以被谅解?”

  “当然,您现在的愧疚证明了您是个值得被宽恕之人,女神也会为您祈愿的。”

  “谢谢……说出来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刚好最近大雨,找个机会约他去酒馆喝一杯吧。”

  “「愿你的前路祈愿相随」。”

  也许是有他在的缘故,薇弥尔感觉自己比以往还要有底气,告解起来也比平时轻松更多,好像自己背后有个靠山一样。

  唔,就是有点秀恩爱的感觉……还好没人知道。

  不过她很快就想错了。

  当下一个进来告解的是个女孩子,情况就完全变得不一样了,薇弥尔几乎是以脸色熟透的状态忍着不发出声音听完了整场倾诉。

  “是……是的,我想您一定希望得到宽恕……”

  “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在听……在……也许答案就在您的心里,您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不是吗……”

  “??”

  对方好像觉得有几分道理,维持了沉默一阵。

  而薇弥尔脸红如丝回望着罗维的吻,本想让他先等等,却被他的唇淹没,在狭小的告解室里,忍耐着不发出声音。

  在对面沉思的少女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隔了一块隔板的后面,听她告解的修女正以一个怎样不雅的状态对着这边。

  再这样下去……

  “还是谢谢你了,我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不过身体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别勉强自己做告解了吧?”

  “好……好的,我绘的……”

  等对方离开,晕晕乎乎地发出了呼吸。

  太……太坏了……

  罗维这时朝着隔板对面用气一握,原本开着的告解室门顿时被关上,空间里只剩下了他们彼此两人。

  “……、……、……”

  薇弥尔一顿一顿地吸着气,感觉整个告解室里都开始弥漫着两个人的味道,她眼前一片朦胧,在他的拥吻下渐渐融化在彼此的气息当中。

  很深很深,如果他真的有罪,这大概是只独属于他一个人才能拥有的告解。

  ……

  傍晚时分。

  面对前来敲门的修女,罗维用净化魔法将告解室净化了一遍,随后轻轻抱起了地上的薇弥尔。

  “好了,”他拍了拍她的背,少女在昏睡中睁开了眼,把头难为情地埋进了他的肩。

  罗维抱着她缓缓温存了片刻,薇弥尔这才满足地蹭了蹭他的脸,微笑得仿佛要将所有的美好都献给他一样。

  再这么下去修女恐怕要来催第五遍了。

  罗维笑了笑,替她整理好行装,忍不住又揉了揉她那颗傻乎乎的脑袋。

  “好了——虽然时间晚了点。”他开口说道。

  “该去喊你的另一位老师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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