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没事吧!”

  看到虞允平身子摇摇晃晃的模样,周围臣子的神色皆是惊慌失措。

  众人听到前线溃败的消息,一个个心中也是震惊万分。

  他们知道山海关告破的代价是什么。

  这意味着大夏北部已经没有了任何险关,完全是一马平川的状态。

  只要北狼帝国想,随时可以南下,推平整个北方也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北狼的大军已经正在路上了!

  想到这,众人的心情皆忐忑不已。

  眼下虞允平不能倒,如果陛下倒了,那大夏真就完了!

  “败了.”

  虞允平还没从刚刚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双目呆滞,靠在城池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才几天的功夫,山海关就没了?

  大臣们看到这副样子的新皇,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

  一旁有大臣小心翼翼道。

  “陛下,必须从长计议啊!”

  “是啊,北境的异族随时就会打到京城来,届时就晚了!”

  “要不.要不迁都吧。”

  大臣你一句,我一句,意见出奇的一致,都想将都城搬到南方去。

  “住口!”

  虞允平爆喝一声,顺带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寒光铮铮。

  抬剑一劈!

  “唰”的一声,将城池上的一块石砖斩断了。

  “谁再敢言迁都之事,下场就跟这块砖一样!”

  虞允平目光犀利,极为严厉道。

  这一下可把大臣们吓的不轻,一个个头冒冷汗,眼睛里充满了畏惧。

  他们清楚,陛下是真的有可能做出当众问斩这等事情的人。

  所以都不敢说话了,只得缩在城墙边。

  虞允平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恢复了镇定。

  他还没有输!

  山海关丢了,他还有京城的禁军,关中的宿卫军。

  凭借高大结实的京城,未必不能守住。

  只要守住半个月。

  南方勤王大军很快就能补上来。

  届时,举国之兵,加起来接近七八十万,皆在镇守在京都,难道北境异族还能越过人墙,把他首级割下来吗?

  换而言之。

  自己还有机会。

  虞允平这般安慰着自己。

  “报!”

  这时。

  吏部传信的官员小跑到城墙上来,满头大汗,一脸煞白,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允平心中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可碍于气度和场合,还是沉住气了。

  他现在绝对不能慌,自己要是慌了,那下面的人不就六神无主了?

  于是他淡淡道:

  “何事,快报。”

  传信官员擦了擦头上的汗,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惊慌道:“启禀陛下,河中府,姑苏府,天晋府,扶风郡,神龙郡等地方官员上千里急报,以南豫府为首的大半个南方都开始暴动了!”

  “暴动?怎么回事!”

  虞允平心中一紧,连忙向前一步,抓住传信官员的袖子,龙颜大变,面色铁青大声质问道:

  “说清楚!”

  “大炎残党.是大炎残党!”

  传信官员面对脸色如此可怕的新皇,结结巴巴道。

  “大炎残党.他昭告天下,说.说是即日起恢复国号,临朝称制,接受归降,大炎太子宣.”

  还没听完消息,虞允平的脸色顿时白了一截。

  嘴唇发抖,张着嘴,后退了数步。

  只吐出两个字。

  “完了.”

  脸上的神采尽数散去,只剩一副清瘦的身子在风中摇曳。

  日日夜夜的勤恳化作了代价,熬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终究还是累垮了身子。

  说完,人就倒在了地上。

  不止是他,周围的大臣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皆是一脸震惊。

  “什么?!大半个南方已经归降大炎了?”

  “这是假消息吧,大炎余孽的实力怎么会如此强大?”

  “若南方已经成了大炎的领地,那我们该怎么办?!”

  “完了,现在连迁都也做不到了,是真完了!”

  一时间整个城墙顿时沸腾了起来。

  有部分大臣的眼珠子转了转,明显已经萌生出退意。

  他们不想陪着大夏送命。

  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他们是来封妻荫子的,不是来送死的。

  北狼帝国都是一群异族人,对待大夏的人必然十分残忍。

  他们可不想落入异族手里,然后变成奴隶。

  在几百年的传统观念里,北方的异族就是一群不讲道理,粗蛮无礼的家伙。

  有人已经开始离开了城头,慌忙朝家里赶去,开始准备后路。

  当然也有留在城头上的官员,模样大部分都十分年轻。

  他们都是虞允平提拔的寒门弟子。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是新皇提拔了他们,他们自然也要誓死跟随。

  “来人啊!送陛下回宫。”

  一名年轻士子着急的喊道,身着浅色的官袍,显然是秘书郎一类的文官。

  只有他们会常伴皇上左右。

  两侧的禁军看到这场景,也是主动的将虞允平送到了黄盖马车上。

  京城上瘦弱的赤目金龙国运,也是气息游离的盘在宫阙之上,发出最后一丝龙啸悲鸣,然后骤然消散了。

  马车晃晃悠悠,禁军开道。

  很快驰入了皇宫。

  虞允平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上了车。

  睁眼后,只能看到摇晃的车窗珠帘。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

  “陛下,到了。”

  外面传来禁军的声音。

  虞允平掀开帘子,在左右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进了殿。

  “陛下,你怎么了。”

  刚进殿,就有一位姿色不错的宫裙美妇上前,身着凤袍,首饰珠宝闪闪发亮。

  宫裙美妇见虞允平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说话,只得将目光放在了两位禁军身上,眼底带着疑问。

  禁军知道宫裙美妇的身份,不敢得罪,于是答道:

  “皇后娘娘,陛下他太累了,需要静养。”

  说完,就退了下去。

  皇后看到虞允平的模样,眼中很是心疼。

  “陛下,咱们躺下。”

  然后叫了几个宫女,将虞允平扶到了床上。

  “啪!”

  谁知抬到一半,虞允平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当场给了旁边的宫女一巴掌。

  “都给我滚!”

  虞允平暴躁的喝道。

  “陛下,怎么了.”

  皇后一脸不知所措,抿起红唇,抓着虞允平的手,连忙道。

  “别碰朕!”

  谁知虞允平直接甩开了皇后的玉手,喝了一声,当即警惕的看向大殿中的宫女。

  “我知道,伱们都想害朕!”

  “离我远点!”

  被打的宫女,一脸委屈,跪伏在地上,垂着头,眼睛直接就红了,默默的擦着眼泪。

  皇后也是被迫后退,一脸担忧看着对方。

  皇上多疑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往往遭受了巨大的压力后,这种症状愈发的明显。

  就连睡觉的时候,枕边都要藏着剑。

  现在看来,症状更严重了。

  即使是自己,他都不相信了。

  无人敢对虞允平的话,现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你也看不起我?”

  虞允平见宫女都远离了自己,不知哪来的力气,冲向前,一把抓起皇后的手腕,厉声质问道。

  “我没有我没有.”

  感受着手腕的痛感,皇后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伤心不是因为痛,而是看到虞允平这个模样,十分难过。

  虞允平看到皇后的眼泪,清醒了那么一阵。

  但也仅仅是一会儿。

  既而把怒火全部撒向宫女。

  抽出床边的宝剑,“唰”的一下,切开了价值千金的灵木桌案。

  然后刺在一名宫女的腹部。

  鲜血哗啦流了出来。

  “滚!”

  下一秒。

  宝剑直接劈在了宫女们的面前。

  惊惶之下,宫女四散而逃,拉着被刺中的同伴,离开了皇宫。

  虞允平冷着脸,看向皇后。

  “你也滚!”

  “是陛下注意身体,龙体为重。”

  皇后拿绣帕擦了擦眼泪,随后担心的说道,将门给拉上了。

  “哐当!”

  门关上的一刹那。

  宝剑落地,虞允平跌伏在地上,闭着眼,咬牙捏拳。

  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当初,耗费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死了多少人,才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他失去了父皇,失去了兄长,失去妹妹。

  而今天,他却有一种要失去所有的感觉。

  这股感觉让他窒息。

  不知为何,虞允平想到了大炎先帝。

  当初,杀入皇宫的他亲眼看着炎帝吊死在后院的歪脖子树上。

  大夏如果二世而亡,现在的他,会不会犹如当初的大炎皇帝一样的下场。

  后宫嫔妃尽数被卖入教坊司,皇室一律问斩,有关联的豪门子弟一律刺字发配。

  他的心中顿时有了一股恐慌感。

  想到这。

  他推开后殿大门,前往后院后花园。

  在这里,有一座矮山,山底下有一颗长歪的树,很像人的脖子。

  虞允平望了一眼这颗歪脖子树。

  解开衣服的玉带。

  龙袍顿时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单衣。

  他将玉带一抛,绕过树干,打了个结。

  他看着面前玉圈,心中确是犹豫了。

  自己实在没有这个勇气自尽。

  他来到这里,只是体会了一番当初大炎亡国的境遇。

  不禁唏嘘。

  如今同样的局面,却是轮到了自己。

  虞允平捡起龙袍,解开玉带,回到了养心殿。

  心绪前所未有的平静。

  发泄之后,心态明显好了不少。

  咚咚。

  此时,殿外传来敲门声。

  “何事?”

  虞允平皱眉道。

  “陛下,皇后娘娘说了,该用晚膳了。”

  开口的是一个清柔的嗓音,可见宫女的年纪不是很大。

  虞允平摸了摸肚子,的确感到有些饿了。

  过于担忧山海关的消息,一直守在城池上,早饭午饭都没吃。

  于是道了一声:“进来吧。”

  一位蓝色长裙的宫女端着锦盘走了进来。

  还不忘将门关上了。

  “今天吃什么。”

  “回陛下,是吉祥如意卷,红枣雪蛤汤,清炒芦蒿,秘制酱鸭四样。”

  宫女不急不慢答道。

  虞允平点点头,看了这宫女一眼,发现对方还颇有姿色,模样可人。

  年纪好似才不过十六。

  虞允平拾起御筷,边吃边问:

  “你是哪人?”

  年轻宫女半跪在虞允平身前,答道:“回陛下,奴婢是清河郡人。”

  “清河郡,在哪?”

  虞允平好奇道。

  他虽为一国之尊,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小地方不知道名字的。

  “南方一座不起眼的小地方罢了。”

  见没有答复,年轻宫女小心翼翼道:

  “陛下不知道也正常,在我们家乡有一种舞,可以给人带来好运,陛下要看吗?”

  “哦?好运。”

  虞允平目光饶有兴致。

  同时靠近了床边的配剑,不动声色道:“你舞给朕看看。”

  “好。”

  年轻宫女答应了。

  然后拿出一根紫色绸缎,轻轻一甩,开始跳了起来。

  身姿阔绰,翩翩起舞。

  衣裙跟着飘起,绸缎围绕着身体旋转。

  不得不说,确实好看。

  虞允平摸到了宝剑,也有了安全感,当即观赏起舞蹈来。

  突然。

  紫色绸缎飘起了起来,仿佛一只大手,绕着大殿中央旋转。

  让人眼花缭乱。

  年轻宫女顿时不见了。

  虞允平顿时一惊。

  正要抽出手中利剑。

  可是下一秒,紫色绸缎将他的身体紧紧捆住。

  让他动弹不得。

  “你你要杀朕!”

  虞允平语气颤巍道。

  “即使我不杀你,你也离死不远了,你倒是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年轻宫女淡淡道。

  虞允平看向一旁的铜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自己的脸色无比憔悴,眼窝瘦的都快凹进去了,深深黑眼圈。

  整个人显得疲惫无比。

  “朕还有没完成的使命,朕不能死.”

  虞允平喃喃道。

  年轻宫女平静道:“你知足吧,不管是百姓还是修士,许多人活一生,都是一事无成,你已经足够努力了,至少我看过的人里面。”

  “你为何杀朕?”

  “我说过了,你迟早会死,要么是明天,要么是后天,死在批改奏折的桌案上,我只是来推一把。”

  听到对方未卜先知的话语,虞允平张了张嘴,想喊却喊不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仙人吗?”

  年轻宫女摇摇头:“你不会想知道的。”

  “告诉我,大夏会二世而亡吗?”虞允平眼中还有最后一丝光亮。

  “不会,会以另一种方式,继承下去。”年轻宫女目光深邃道。

  “那就好”

  虞允平说完,闭上眼睛,捂着胸口,眼前浮现了无数个批阅奏折的夜晚。

  在绸缎的缠绕下,他慢慢失去了心跳。

  这位日夜操劳,焦虑缠身的文皇帝,终究还是没能让大夏昌盛起来。

  年轻宫女看着趴在案桌上宛若睡着的清瘦的年轻皇帝,目光中没有多少波澜。

  身影缓缓消失在大殿之中。

  次日,新皇驾崩于养心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朝野震荡!

  大夏新帝登基还不满一年,就死了?

  不过众人都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第二天,百官哀悼,举行国葬,只不过特殊时期,丧而不发。

  谥哀帝,庙文宗。

  短命早夭曰哀。

  文宗在位勉强一年的时间,基本没有遭遇什么好事,啥坏事都给他碰上了。

  十年难遇的大旱烂摊子,高涨不降的物价,死灰复燃的大炎残党,防而不断的北境异族。

  不管是谁来,都要倒霉。

  入棺了之后,百官哭也哭了,皇室们看也看了。

  但大夏还在,后边还有上万里的土地,偌大的江山,国不可一日无主。

  于是百官只能扶持新皇五岁大的儿子继位。

  可是这一次,天空却是没有国运加身。

  让本就不稳的政局,更加动荡。

  山海关。

  重城之下,是密密麻麻的狼骑兵,北狼帝国的顺利占据了北方十州后,就将大本营立在了这里。

  源源不断的大军从北狼帝国的漠北送过来。

  坐在虎皮皇座上的,是有着一对鹰眼,身着黑狼帝袍的中年男子。

  他停下端酒的手,似有所感,抬起头。

  守护在千里外京城上空的骨瘦嶙峋赤目金龙国运散去的一刹那。

  “哈哈哈哈!大夏也有今天!”

  狼皇发出一声狂笑。

  “真是天助我也!”

  狼皇一对鹰眼锐利,扫视了一圈大帐的猛将凶卒,冷喝道:

  “传我命令!”

  “随本皇南狩!”

  “喏!”

  长宁郡。

  浩荡的银甲白马排列的整整齐齐。

  虞清寒一袭银白亮甲,衬托着窈窕笔挺的后背,乌黑长发扎成了高马尾。

  配剑挂在腰间,手持长戟,凤眸如电,英姿凛然。

  气势如虹的模样,当真称得上是一国巾帼。

  “姐姐,怎么了?”裴湘云在一旁问道。

  自来到长宁郡也有几日了,好不容易要出发,就看到姐姐呆在了原地。

  虞清寒望着北方,凤目带着一股英气,凝重道:

  “出事了。”

  “抓紧时间吧,北上之事,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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