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席看着准备动手的三叔,心中嘀咕:用毒的不是什么好人,那也不代表他是好人啊,万一他是用坏人一伙,感情破裂了,内斗了……

  不过看这家伙的样子,但不像是个坏人。

  范华容摸了摸脉搏,皱了皱眉:“他这种情况好生奇怪。”

  “怎么了三叔?”

  范南枝问道。

  范华容摸脉,仔细感知了一番,言道:“气血亏耗严重不说,还有烈毒入体,按理说,到这个程度,他应该死了才是。可偏偏有什么东西像是化了一部分毒,护了心脉,硬生生给他了一线生机。”

  范南枝惊讶地问:“还有这般厉害的药不成?”

  范华容眉头紧锁:“即便如此,此人伤得也有些重,余毒未清,已经耽误不得了,范澄,去取一根人参来,要最好的那根。”

  范澄为难:“那是给老太爷续命留着的——”

  范华容怒了:“救人要紧,速去!”

  范澄赶忙跑了出去。

  剜去死肉时,刀一点点地下去,从肉上割肉,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可偏偏此人,竟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便没了任何动静。

  兴是,连痛的力气都没了。

  止血,重新包扎。

  强行灌了一些汤药,范华容又吩咐人熬一些清热解毒的药,吩咐道:“准备两份汤药吧,一份是清热解毒,一份是驱除蛇毒的药,用徐长卿为君,以蟾蜍皮、蜈蚣、七叶一枝花为臣,用量是……”

  范澄仔细记下,再次离开。

  范华进问道:“他中的是蛇毒?”

  范华容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兴许是混毒,这个家伙还没咽气,实属出乎意料。可即便如此,我也不确定他能醒来,虽然有人给他处理过伤口,可你看看这些死肉,上面竟有掐过的痕迹,还有他的手指甲,里面还是黑的,那不是泥,是血。”

  范华进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他几次将手指插到伤口里?”

  范华容擦了擦额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严肃地说:“这个人求生的意志很强啊,他为了让自己清醒,不止一次地撕裂伤口,触碰血肉,说不得连骨头都摸到了。”

  范华进喉咙动了动,一脸敬佩:“此人心性怕是能与刮骨疗毒的关二爷相提并论啊。”

  范华容呵了声:“关二爷刮骨疗毒时云淡风轻,可他是不是疼得吱哇乱叫,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个家伙确实在求活,这种法子可以让他清醒一下,但带来的伤口崩裂,大量流血也是事实,这也在要他的命。”

  范华进无奈,言道:“那就看天意吧。”

  范正席想起什么,言道:“去年时我去了一趟金陵,听说京师大医院有救死扶伤的神技,咱们要不要将他送过去?说不得能将他救活。”

  范华容朝门外走去:“想送就送,先说下,他的伤口若是再次开裂出血,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范正席想想也是,这个家伙不知道失血了多少,面如白纸,还能喘气已经是奇迹了,再流血一次,估计马上可以回到灵堂,放到棺材里去了。

  范华进安排让人看着点,离开了房间,穿过雨幕,到了书房,对范澄道:“等雨停了,让族中长辈都来一趟吧,我要议事。”

  范澄了然。

  范南枝回到闺房,看着桌案上的两枚铜钱,翻动了下,喃语道:“也就是落到了我们范氏小义庄,换个人家早将你丢出去了。这两枚铜钱,权当是救你的费用了。”

  找出了一根红绳,串起铜钱,挂在了脖颈之上。

  范南枝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该死的群头……”

  群牧监的群头在这仪真可比知县威武,即便是扬州知府,那也不愿轻易得罪群头。

  这些人管的是马政,皇帝重视马政,仪真也确实有牧场,也有好多马户,群头有权将一些地划到牧场里,也有权将一些百姓划为马户。

  说起来,这事还怪自己。

  半个月前去了一趟县城,原只是想买些妆粉、胭脂、花钿、唇脂,却不曾想遇到了携小妾买胭脂的群头徐春,这个家伙眼睛不老实,嘴里也不干净,轻佻至极,可自己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拒绝了群头付账,交钱走了。

  现在那徐春将主意打到小义庄身上,一方面施压要将义庄的田划为牧场,一方面让王婆登门,这就是摆明了告诉范家人,要么送自己出嫁为妾,要么田地化作牧场。

  大明开国都十八年了,贪官污吏杀了一茬又一茬,为何总还是有这么蛀虫!

  听说外面有个镇国公,百姓称为青天,官员畏怕称其为人屠,你倒是来一趟仪真,屠一个干净啊。

  世道艰难。

  外面的喧嚣与吵闹都没有波及到这隐在城外、自给自足的义庄,范家人也习惯了这般半隐状态,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子弟该读书的读书,该耕作的耕作。

  夜来时,雨终停了。

  长江两岸虽然依旧有骑兵往来,江面之上依旧有船只搜寻,可大规模的查找已经结束。

  严桑桑晕倒在了高资镇,被送了回去。

  沐春、沐晟失魂落魄,徐允恭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李景隆站在长江边,嗓子已经沙哑,任凭人劝多少次也不回去……

  黄时雪站在长江岸边,看着长江滚滚,商船往来,心中不是滋味。

  李存远左手提着灯笼站在一旁,右手微微抬着,似乎生怕黄时雪一时想不开跳到长江里。

  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刘倩儿走了过来,李存远见刘倩儿秀眸冰冷,没说什么,行礼退开了些。

  星光落肩。

  刘倩儿站在黄时雪身旁,声音清冷:“夫人让你回去。”

  黄时雪暼了一眼刘倩儿,面无表情。

  刘倩儿陪在黄时雪身旁,再无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江面之上的灯火也渐渐少了许多,黄时雪吐了口气,道:“刘倩儿,我是个不干净的人,若不是镇国公收留、信任、重用,不会有我今日。”

  “成婚之前,我曾对李存远说过,镇国公需要的,我都可以给他,哪怕是我这身体,我的命,只要他开口。”

  “可他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尊重我,所以我才敢肆无忌惮地调戏他,看他窘迫的样子寻开心。”

  “可现在,我的开心不见了。我打算做点事,让那些人付出惨绝人寰的代价,让他们一个接一个,下地狱!你要阻拦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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