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从城口县捞出来的人质还在半道上“悠哉”的颠簸,但这起事件多个“真实”的版本已经到了饕餮们的手中。

  “保密局这边,有三份不同的版本——其中两份版本中,都隐约的指向这起事件背后极有可能隐匿着一个人身影。”

  “各位,你们怎么看?”

  三个版本的报告置于桌上。

  这里虽然说的是“人影”二字,但参会者都知道指的是张安平。

  至于真假,他们反倒是都不在乎。

  “是个机会——这个小家伙太能蹦跶了,是该摁一摁了。”

  “那就……摁一摁?”

  “摁一摁不是不行,可他终究是跑城口县专门救了这些笨蛋,传出去的话……”

  年轻人不注意吃相,只顾着往撑里吃。

  但老饕餮们,他们的饭量更好,而且还会注意一下吃相。

  吃的多的时候,还会尽量将自己藏起来,推出一个吃相难看的家伙挡在前面。

  名声,终究是他们要维护的东西——虽然同级别的人都知道他们是饕餮,但信息封锁后,下面的人、外面的人,可不知道!

  喏,这个就叫做“智慧”。

  “是啊,得注意点名声,免得传出去说咱们恩将仇报。”

  “这样吧,稍微扶持下郑耀全和毛仁凤,另外,可以在其他场合,夸一夸这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年轻人嘛,总得多鼓励一下。”

  ……

  重庆。

  张安平正在前往视察兵工厂的行程被稍微的耽搁了一下。

  因为一通来自南京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张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并没有忿怒的情绪。

  郑翊却愤愤不平道:“区座,那帮人……恩将仇报啊!”

  电话张安平没有瞒着她,内容她自然听到了,所以才有此时愤愤不平的发言。

  绑架案一发生,区座就专程从南京过来,然后屯驻事发的地方,后来更是来回奔波十余日,亲自带人营救了被绑架的公子哥们。

  结果呢?

  这群公子哥的家人们为了表达对保密局的感谢,特意联手为保密局讨来了一笔特殊的经费,以此来表达对保密局的感激。

  倒是会慷国民政府之慨。

  如果仅仅是这样,郑翊也不至于生气。

  她生气的地方是这笔经费现在成功的被毛仁凤和郑耀全掌握了!

  至于张安平,毛都没有。

  很明显,这些人就是有意为之。

  张安平笑着说:“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得到了好名声不是吗?”

  是啊,他得到了好名声,那帮人满世界嚷嚷他张安平不愧是老头子看中的党国虎贲,夸的天上地下就此一家别无分号。

  事实上,这些人的应对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否则,他干吗辛辛苦苦跑城口县去捞人?不就是为了堵这群既要吃的撑死还要在面子的饕餮吗?

  郑翊错愕:“您不生气?”

  张安平悠悠的道:

  “听过一句话吗?装进口袋里的,可不一定是你自己的!”

  郑翊满头问号,什么意思?

  等等,区座说的是那一笔特别经费?

  郑翊已经习惯了张安平的智珠在握,也知道张安平不会无的放矢,她心情瞬间灿烂起来。

  哼哼,你们以为拿到了钱吗?可钱,你们真的能捂热吗?

  区座看中的东西,可没有拿不到的先例!

  ……

  张安平的行程继续,开始视察重庆的兵工厂。

  重庆周边有极为庞大的军工业集群,但这些军工业其实跟保密局这个特务组织没有太大的关联,如果非说要有,无非是某个兵工厂曾经在军统的允许下,吞并了两个子弹厂。

  但这也不是没有的代价的——他们必须优先为忠救军提供子弹、武器。

  可事实就是这么奇怪,张安平一个副局长,跟军工业看似没有牵连的特务机构副局长,却受到了各个兵工厂负责人殷勤的招待。

  原因很简单,张安平有渠道能拿到美国的二手军工设备。

  这正是这些兵工厂、相关企业负责人巴结张安平的原因,只是过去他们没有门路,而现在张安平找上门来了,他们当然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

  而张安平也没有愧对他们的热情。

  他将大量的兵工厂、关联工厂的负责人聚在一起后,开头便甩出了“王炸”:

  “诸位,接下来我说的这段话,出了这个门,我是不会承认的!”

  一众受邀而来的兵工厂和相关产业负责人神色凝重,大特务张世豪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抗战结束,我们接收了大量日军的装备,而且还拥有美国盟友不断支持的美械——看上去我们不会再为武器装备而发愁了。”

  “甚至之前都不知道从哪掀起的风声,说我们要三个月消灭共党——”

  “国民政府上下全都乐观无比!”

  “但现在针对宣化店的围剿已经失败在即了——我坚信我们能消灭共党,但时间绝对不会是短期!”

  这番话说完,在座的一众人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

  张世豪这是要干什么?

  这话,是他们这帮人能听的吗?

  甚至已经有人生出了去意,想要赶紧离开。

  张安平当然不会放他们离开,他顿了顿继续道:

  “既然我们不会在短期内消灭共党,那我们必然要做好中期乃至长期的准备——现在我们手里枪和武器是不缺,可是,如果战争持续到中期或者长期,能保证不缺吗?”

  “有人不担心,因为他们觉得美国盟友手里有无数的武器弹药,这些东西都会支援给我们的,别说消灭一个共党了,就是再打一次抗战,都绰绰有余!”

  “但是,党国的剿共大业之关键,真的能寄希望于盟友吗?”

  “一旦盟友在关键时候卡脖子,难道让我们的几百万军队在前方拿着没有子弹的烧火棍等着吗?”

  张安平越说语气越严厉,到最后恢复了张世豪的气势,这群没有见过血的各个负责人,都不由凝神屏息,生怕呼吸声引来张安平的雷霆之怒。

  “可是,你们中的每一个人,却全都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危险性!”

  “这两天我走访了一个又一个的兵工厂,竟然看到有大量的产能在闲置——你们现在觉得高枕无忧、万无一失,可如果当真发生了我所担心的事,你们想过后果吗?”

  “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们!”

  会吗?

  太会了!

  曹操借督粮官的脑袋一用的故事,流传了快两千年了额!

  “张长官,不是我们不想大规模生产,实在是……实在是经费不够啊!”

  “而且国军将士们现在阔绰了,根本看不上我们产的武器,不说美国盟友的武器装备了,就是日本人的三八大概,都、都比……”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是啊,我们不是不知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的道理,可真的没办法啊!”

  一群人叫苦起来,当然,叫的苦不是真正的苦,因为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张安平带着他们鸟枪换炮——从官方渠道搞美国的军工机械不是不行,但国民政府的习惯大家都知道。

  十万元的订单,整出个三十万是基操,而且这群官老爷也没有张安平这样的门路,张安平一百万能搞定的事,官老爷们两千万未必能搞定!

  资金规模一高,上面当然不会批了——这么多钱要花,不如拿美国盟友现成的!

  “各位,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要装清纯了——”张安平微微一笑:“诸位的目的我明白,而我也愿意咬这个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希望你们能动用各自的人脉,一起促成这件事,至于货源,由我来负责,你们意下如何呢?”

  众人没想到张安平就这么轻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而且没有要求!

  其实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兵工署将张安平视作了大敌。

  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安平要在东北打造新的军工产业。

  而国民政府的兵工厂,是隶属于兵工署的——张安平用军统的资金购置军工设备,兵工署又争不来,这摆明了就是要另起炉灶啊!

  不过对这些兵工厂的负责人来说,兵工署仇不仇视张安平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张安平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而张安平要是带他们拿廉价的二手货,那就是他们的政绩。

  政绩有什么用,不言而喻。

  此时面对张安平给出的好处,有人忍不住问:“张长官,你这么做,图什么?”

  “图什么?”张安平笑了笑:“等那一天到了,你们大概就知道了。”

  他说的神秘,但这些人也不是笨蛋,马上想起了那个谣言:

  兵工署,就是张安平图谋的退路!

  其实这不难看出。

  张安平在东北布局军工业,哪怕兵工署上蹿下跳,他都从不理会,没说要一指头摁死兵工署——再结合戴春风死后张安平不理军统事务,有心人已经猜到了张安平的打算。

  跳出军统,谋取兵工署!

  当然,谋取署长的位置可能不容易,但副署长,张安平真要谋取,还真是手到擒来。

  此时张安平卖了个关子,反而像是本人坐实了传言一样!

  一众负责人见状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继续追问,对他们来说,张安平做兵工署的署长或者副署长,其实都还算是好事。

  张安平虽然是特务,但在军工业的口碑向来不错滴。

  张安平自然不可能真的谋取兵工署的副署长职务,毕竟掌握保密局对他来说更有意义。

  但他就是要做出一副为兵工署是自己打造的后路的假象!

  这很重要。

  这次聚会刚刚结束,张安平便对郑翊下令:

  “立刻把我在聚会上说的话传出去!”

  “传出去?”郑翊不解。

  “传出去,别的,就不用管了!”

  ……

  张安平在暗中的推波助澜,他在聚会上的话,传的那叫一个快啊!

  饕餮们第一时间收到了全文后,有人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

  “要不是老头子对他青睐有加,这小子不知道被我们摁死了多少次了——诸位,我觉得这又是一个机会,你们觉得呢?”

  饕餮们可从没有忘记过张安平的“大恩大德”,绑架事件,他们很想摁死张安平,但张安平亲手解救了人质,为了口碑,为了面子,他们不得不放弃对付张安平的机会。

  当然,侍从长对张安平的另眼相待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但现在,这段话似乎能让侍从长对张安平产生恶感?

  “虽然不一定能让老头子对他彻底不满,但终归是可以……滴水石穿嘛!”

  “嗯,那就传给老头子!”

  ……

  南京保密局。

  郑耀全和毛仁凤趁着张安平不在南京的空档,两人达成协议,把明楼安排去了东北摘桃子,之后又背刺张安平,想要让饕餮们对付他,最后更是摘了张安平辛辛苦苦在重庆种的“桃子”——别看摘利益的时候,两人都是不甘人后,但心里总归是发虚的。

  谁知道惹毛了那家伙,那家伙一怒之下会做什么?

  有心人会考虑后果,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但有的人心脏上全都是窟窿,一怒之下,保不准会挖几百个坑等着埋人。

  偏偏张安平就是后者。

  所以二人特别注意张安平的动静,当张安平对兵工厂一众负责人的讲话传来后,一直等着张安平落子的郑耀全顿时大喜:

  “这家伙,怕是不想在保密局呆了!”

  “既然这样,我就去帮他一把!”

  想到这,郑耀全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处长”(以后都这么简称哈)。

  有处长出马,张安平即便只是将兵工署当做预备的港湾,那也能变成他的“家”!

  不去也得去!

  可惜,这一次他错了!

  “耀全啊,”处长得知了郑耀全的来意后,颇为失望的道:

  “眼下正值剿共关键之际,张世豪能力如何你不清楚吗?你竟然想着在这关键时候让他调离保密局?”

  “你,当真是令我失望!”

  郑耀全冷汗直流,他记得处长曾几次给张安平递出了橄榄枝,但均被张安平所无视啊,按理说处长应该不喜此人,且此人又是自己掌握特务机构的最大绊脚石,处长竟然会保他?

  他只能好辩解:“处长,我是觉得张安平对军工更精通。”

  “精通?是深谋远虑!”处长却纠正道:“他对兵工厂的讲话我听到了——现在党国各路人马都信心十足,唯有他落子长远!”

  “行了,你回去吧,以后啊,多给他一些支持,他终究是个能干事的!”

  “你啊,目光也放长远些!”

  郑耀全失望至极,原本想借此将张安平彻底从保密局赶走,没成想这位反而要求自己支持张安平!

  我尼玛,我要是支持他,我这个局长,岂不是成傀儡了?

  处长在郑耀全走后失望的摇头,郑耀全的私心,还是重啊!

  一个念头萌发:

  或者,我是不是可以尝试将特务机构掌握在手里?

  有时候,一个念头萌发后,就再也挡不住了!

  ……

  相比于郑耀全只看到了张安平备好了后路,毛仁凤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太了解张安平了!

  抗战时期,各地的军统如果不是受到了局本部巨大的压力,他们都巴不得蛰伏只收集情报——行动确实容易立功,但也TM容易死人啊!

  不仅容易死人,而且还容易被顺藤摸瓜。

  可唯有张安平,从头到尾都是打打打,最后更是搞出了一个大起义,带着几万人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突围出来了。

  这种性子的人,会轻易的退?

  “这怕是……要先疯狂一下啊!”

  毛仁凤浑身冰冷,他觉得张安平可能要大打出手了!

  兵工署,就是他的后路,或者说,他可能是借此展现自己的另一方面的才能,加重他在老头子眼中的分量。

  “一定是这样的!”

  毛仁凤起身来回踱步,后悔自己把事情做绝。

  “我特么就不应该让明楼去东北啊,这八成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这家伙,可能要玩命了!”

  他浑身发冷,又想起了之前屡屡被张安平碾压的种种。

  不得不承认,如果张安平将目光对准他,一心一意要收拾他,他想要扛,实在是艰难啊!

  “可惜明楼不在,要不然也能为我分忧……”

  “嗯,可以去找找郑耀先,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应该懂吧!”

  正想找个由头见郑耀先,一名手下慌张的冲进了办公室。

  “局座,不好了!”

  毛仁凤太阳穴狂跳,有种逆血上涌的感觉。

  一定是他动手了!

  强忍惊慌,他问:“怎么回事?”

  “王天风,王天风带人把特种研究室包围了!”

  特种研究室被包围了?

  听闻此言,毛仁凤不由瞪大了眼睛,仅仅瞬间,额头上就布满了冷汗。

  “他,怎么敢啊!”

  王天风当然不敢,但王天风背后的那个人,一定敢!

  特种研究室,是吞金巨兽,毕竟相关的研究、试验,都是要吃钱的!

  戴春风活着的时候,毛仁凤是主任秘书,负责内务,正好是特种研究室的上峰。

  也就是说,特种研究室,是他的基本盘!

  戴春风一死,毛仁凤急需大量的钱财来收拢人心,但他没有钱财的渠道,于是,特种研究室大量的资金被毛仁凤挪用。

  而现在,张安平出手了,一出手,就是他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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