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夏衍愣了一下,夹烟的手指微微一颤,眉头皱了起来。

  系统在梦境世界里很少主动说话,但每次只要开了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夏衍的心下意识的提了起来。

  【世间万般事,皆有其代价,苏悠悠提前获得了异能,这……其实不是一件好事。】

  【还请宿主去看一下苏悠悠的右手手腕。】

  系统说完这句话后便沉默了下来,不管夏衍怎么追问,心中始终没有声音响起。

  “搞什么啊……”

  夏衍掐灭香烟,随手丢进垃圾桶,而后推开阳台门匆匆走进房间。

  系统的话让夏衍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浓厚,快步来到苏悠悠床前,为了不吵醒少女,夏衍的动作很轻,将苏悠悠的右手袖口微微捋起后。

  “这……这是……”

  夏衍一怔,瞳孔蓦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一个和硬币差不多大小的虚无空洞,静静的附在苏悠悠的手腕上。

  夏衍仔细看了看,发现好像不是空洞,而是——

  苏悠悠手腕上的一部分,已经化作了透明的虚无!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夏衍快速走到阳台,心中一片焦急。

  【这个……就是提前获得异能的代价。】

  【晴女,只是一个经过美化后的好听称呼罢了,实际上……晴女的真实名字,应该是祭品。】

  【活祭品。】

  “……活祭品?”

  夏衍重复了一遍,只觉得一股寒意在心中悄然上升,渐渐布满全身。

  【是的,晴女这个异能的存在,就是因为这方天地的天气已经不安定了,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天气一旦崩溃,将会是灭世级的灾难。为了阻止这种灾难,将会有晴女应运而生,身为活祭品的她们,在身躯彻底化作虚无后,崩溃的天气将会恢复到原本的平静,而这,便是晴女的真正宿命。】

  “……解决的办法呢?”

  夏衍眼眸微微一沉,双拳不自觉的紧握,他知道,系统一定有办法。

  让一个花季少女成为活祭品,然后彻底消失?

  这种事同样也是灾难……

  【当然有,但需要牺牲宿主,所以啊……宿主高兴的太早了。】

  【只要宿主代替苏悠悠,成为新的活祭品,那么,苏悠悠的晴女异能,将会去掉所有的隐患,从今往后,晴女就是她,她就是晴女,也就是天气的代言人,不会再有消失的风险。】

  【而宿主将会被梦境世界中的所有人遗忘,不会再有人记得宿主的存在,就连宿主做过的事,认识的人……全都不会记得。】

  【但苏悠悠不会,她是梦境世界的女主,是这片世界的唯一主角,她会记得宿主,并且永生难忘。】

  系统不再说话,夏衍也没有开口。

  此时此刻,他只想笑。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到了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的。

  夏衍笑了。

  妈的……

  在他打算就这么死了,然后回到现世的时候,被苏悠悠给阻止了。

  当自己不想再死,而是陪苏悠悠盛大逃亡,好好的照顾对方的时候……竟然反而要死了?

  想死的时候死不了,不想死了却要死?

  真特码的……

  操蛋到了极致。

  【宿主的选择是什么?友情提示,留给宿主的时间并不多,天亮之前一定要做出选择,否则就算宿主愿意代替苏悠悠成为活祭品,也已经来不及了。】

  夏衍没有回答,刚刚升起的困意一扫而空,他坐在板凳上,仰头看着黑夜。

  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

  就这么坐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不知不觉间,直至夜色渐明,黎明即将取代黑夜,夏衍意有所感,从沉思中回过了神。

  “成为活祭品的话,被众人遗忘,好像……也还不错?”

  夏衍抬起眼眸,疲倦的红血丝布满眼球,但他的心情却放松了下来。

  原来,不只是逃亡这一条路可走。

  自己消失,让众人遗忘的话,那么,将不会有人知道发生的这一切。

  至于影响到苏悠悠的流言,也将消失的一干二净。

  苏悠悠可以回到正常生活,而且拥有完全没有副作用的异能。

  她依旧可以做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女。

  只不过……

  “明明已经决定不做出生操作了,想不到啊……到头来还是要出生一把。”

  夏衍回过头,望着睡的依旧香甜的苏悠悠,仿佛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连睡觉都时不时有笑声传出。

  夏衍轻轻舒出一口长气,而后嘴角缓缓上扬。

  “我收回之前的话,系统的梦境世界……很真实。”

  “和现世一样真实。”

  夏衍抬眼望向黎明,轻轻道:“系统,我做好决定了。”

  而后,只听天地间仿佛有“叮”的一声响起。

  这道声音出现在每个人的心中,不管是路边支好早餐摊的商贩,还是匆匆赶往地铁的上班族,亦或者还在睡梦中的人,心中都出现了“叮”的一声。

  他们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卖早餐的继续卖早餐,上班族继续赶路,在睡梦中的人继续熟睡。

  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却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清风徐徐吹过,吹动了阳台上的窗帘。

  不大的阳台上,没有了夏衍的身影。

  好像夏衍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唔……什么声音?”

  苏悠悠揉了揉眼皮,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本在熟睡,潜意识里却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一样,让她一阵心悸。

  睁眼一看,苏悠悠呆住了。

  “夏老师……人呢?”

  苏悠悠从床上快速爬了起来,推开了阳台门,将整个家都翻了一个遍。

  可夏衍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家里空荡荡的,苏悠悠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夏衍的踪迹。

  “夏老师……不要我了?”

  苏悠悠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在约定好逃亡的这天却找不到人,意味着什么。

  “夏老师,你骗我了……”

  苏悠悠眸光幽幽,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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