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节。

  一早,

  曲园街,

  代国公府。

  一如往年,徐家大门上挂着艾草扎成的草人,附近还用桃花枝、葵花、蒲叶等装饰。

  徐家院内,

  跑马场边停放着一辆马车,车厢前挂着一枚‘柴’字木牌。

  后院正厅,

  国公夫人孙氏带着两个儿媳,一脸笑容的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屋内站在椅子旁的柴家管事妈妈和怀抱木盒的女使,看到几人后赶忙躬身行礼:“见过夫人,见过两位大娘子。”

  孙氏一脸笑容的看着厅中几人,笑着点头后招呼道:“几位有礼了,快快请坐。”

  “多谢夫人。”

  待孙氏和两个儿媳坐在椅子上,柴家妈妈和女使这才沾着椅子边儿落座。

  回头看了眼抱着木盒的女使,柴家妈妈笑道:“夫人,大娘子,今日端午,我家夫人命奴婢,将这几条五彩索送来。”

  看着站起身的柴家女使,华兰身边的翠蝉赶忙上前接过后,将其递给了孙氏身边的丹妈妈。

  丹妈妈打开木盒后将其呈到孙氏身前。

  孙氏一脸欣赏的看着盒中之物,抚摸了一下后点头赞叹道:“这彩索编的可真好。”

  “多谢夫人夸奖。”

  孙氏笑了笑,看着柴家妈妈道:“想着此时靖儿他还未出府,不如两位帮我挑上一条彩索,让他系上之后再出去。”

  “是,夫人。”

  柴家妈妈说着回头看了眼女使云木。

  云木赶忙起身,朝着屋中众人福了一礼后,走到孙氏跟前将其中一条彩索拿了起来。

  “来人,快给靖儿送去。”孙氏笑道。

  “是,夫人。”

  厅中有徐家女使应道。

  待徐家女使捧着彩索离开,云木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孙氏看着柴家妈妈微笑解释道:“昨日有信儿传来,说是给新军调拨的马群已经抵达京外大营,靖儿他闲不住,今日就要去看看。”

  柴家妈妈赶忙点头:“这马儿就是骑军的脚,郡王殿下这般重视,是十分应该的。”

  又寒暄了两句后,便说到了柴家来徐家铺房的事情。

  柴家妈妈笑着道:“不瞒夫人,我家姑娘陪嫁的床榻,两年前便从河间府运到了京中.”

  孙氏微笑颔首。

  坐在一旁的华兰和谢氏,也颇有深意的笑着对视了一眼。

  要知道,大周富贵人家向来有厚嫁女儿的风俗。

  像柴铮铮这般顶级富贵人家的嫡女,陪嫁的床榻、妆奁等物件儿,可能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家中就在准备了。

  床榻上繁复精美寓意吉祥安康的雕刻不用多说,体积定然会是很大的。

  看着华兰的眼色,谢氏点头后笑看着孙氏说道:“母亲,今日不如顺道让柴家妈妈和女使去五郎院儿里转转?”

  “若是咱家哪里需要调整,也能有两日的时间不是。”

  孙氏看了眼连连点头的柴家妈妈,道:“也好!去,把青草那丫头叫来。”

  徐载靖院儿,

  游廊下,

  丹妈妈和柴家妈妈走在前面,

  只看了眼徐载靖院儿里的正屋,柴家妈妈便暗暗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自家姑娘陪嫁的床榻太大,徐家的卧房里放不下。

  青草和云木两个人微笑着跟在后面。

  看了眼前面的两位妈妈后,青草低声同云木说着话。

  不知青草问了什么,云木摇头笑道:“铺房那日我不来的,应是拂衣或者紫藤过来。”

  “哦!”青草点头。

  这时。

  “到了。”

  丹妈妈在前面笑着道。

  听到动静的云想和花想走出来后,赶忙同两位妈妈福了一礼。

  柴家妈妈在姐妹二人身上扫视了一眼后,笑着点头回礼。

  随后,几人便直接进到了屋内。

  看着厅堂内摆着的剑架,丹妈妈笑道:“今日下午,这些东西就会搬到别处。”

  柴家妈妈微笑点头。

  “青草。”丹妈妈笑着唤道:“带路。”

  “是!”青草笑道:“两位妈妈,云木姐姐,这边请。”

  进到徐载靖卧房,

  窗边明亮处的衣架上依旧撑着青色九章的郡王礼服。

  进屋的几人躬身一礼后,继续朝里面走去。

  来到徐载靖的床榻前,柴家妈妈回头看了眼云木。

  云木点头道:“青草,你和两位妹妹来帮下忙。”

  说着,云木从腰间拿出了一根系着扣子做标记的细绳。

  看着是四个女使在徐载靖床榻四周比量着长度宽度,柴家妈妈同丹妈妈笑道:“这好记性不如有根绳儿。”

  “您说的是。”

  很快,云木收起细绳面露笑容的同柴家妈妈点头。

  柴家妈妈笑道:“瞧着我们是多想了。”

  丹妈妈摇头:“您这哪里话!可不能说是多想,喜事儿之前能想的更加周全些,总是没错的。”

  “您说的是。”

  “事儿办结了,那咱们走?”

  “请。”

  回孙氏院儿的路上。

  丹妈妈指着经过的院子说道:“这两个院子,之前是平姐儿和安姐儿的院儿,这些年一直空置着。”

  “两位侧妃进门时,便会临时迎进这两个院子中。”

  柴家妈妈微笑点头。

  汴京东北,

  永泰门外,

  和北边的黄河堤岸中间,有一片面积颇广的空地,地形和汴京西北的毛驼冈颇为类似。

  此地有水有草,颇为适合当做马群牧场。

  此时,

  一处高高的土丘之上黄色的烟尘腾起迎风飘荡。

  片刻后,

  数名精悍骑士从烟尘中显露身形,其中一匹骊驹身形尤为神俊,油光水滑的皮毛哪怕沾染了尘土,依旧隐有光泽。

  骊驹背上的英俊青年徐载靖,头戴玉冠,望向马群的眼神中满是高兴的神色。

  徐载靖身边的精悍骑士,指着土丘下的马群,笑道:“郡王,下面这些马儿全是来自西北马场,乃是给军中的重骑准备的。”

  一旁的青云笑道:“廖三郎,听说马场中的马吏挑选马儿时要求颇高,比之前白高挑铁鹞子坐骑的还要高?”

  廖三郎廖树叶朝着青云点头:“正是!”

  这廖三郎本是英国公世子麾下骑将,家中亲妹被康王氏陪嫁的祁妈妈一家暗算殒命。

  为了报仇险些把自己给搭进去,还是徐载靖出手将他捞了出来,送到自家大哥麾下。

  目力颇好的徐载靖,看着马群不住的点头:“这些马儿真是好啊!”

  骑马在徐载靖身后的岳飞等人,纷纷点头。

  欣赏了一会儿后。

  “走,去别处看看。”

  徐载靖说着,轻磕马腹后,驭马朝土丘下奔去。

  一阵烟尘后,几人又到了一座土丘之上,居高临下的朝空地看去。

  此处的景象却与别处不同。

  乃是因为众人视野里,马群附近围着不少人,不时有欢呼叫好的喊声传来。

  其中还有不少手持套马杆的骑士驭马在马群附近奔走。

  不时有马儿被套马杆套住后,被骑士从马群中拉出来。

  “郡王,那些都是出身北边相州汤阴、大名府等地的良家子,他们离着京中很近,也是最早抵达的。”

  廖树叶指着土丘下的人群笑着说道。

  一旁的岳飞听到此话,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见徐载靖回头朝自己看来,岳飞有些高兴的挠了挠头。

  骑马在徐载靖另一边的阿兰笑着道:“嚯,瞧着他们是想自己驯马呢?啧,就是这驯马的能耐.”

  说着,阿兰笑着摇头:“还得多学学。”

  听到此话,周围几人哄然一笑。

  众人说话时,

  土丘下的良家子们也注意到了土丘上的几人。

  不时有人朝着他们指指点点。

  指点的目标多是徐载靖身后,被青云擎着的‘徐’字大旗。

  “下去吧。”徐载靖笑道。

  说着,众人带着一阵黄色的烟尘,朝着土丘下奔去。

  等徐载靖带人来到良家子们附近,不论是套马的骑士还是驯马的良家子们,此时都已列队肃立。

  待徐载靖驻马而立,

  列队的良家子们纷纷躬身拱手,齐声道:“见过卫国郡王。”

  徐载靖微笑点头:“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谢郡王。”

  随后,徐载靖翻身下马,带着几人朝着良家子们走去。

  看着不远处几匹光溜溜的马儿,徐载靖笑道:“你们这是在驯马?”

  “回郡王,是的。”

  为首的一个青年拱手说道。

  徐载靖笑着点头:“哈哈,可有人说你们驯马的能耐手艺,还要多学学。”

  “郡王,是谁说的?莫非是廖指挥?”

  廖树叶闻言,板着脸没有说话,摇了下头之后,朝着阿兰抬了抬下巴。

  见众人的目光朝自己看来,阿兰也不怵。

  看了眼徐载靖的眼神后,阿兰直接越众而出,笑道:“你们的确是得多学学。”

  良家子们看着微笑的徐载靖,其中一人道:“那这位哥哥,请了!就让我们开开眼界,瞧瞧您的驯马手艺有多厉害。”

  “也好。”

  说着,阿兰朝着一匹光溜溜的马儿走去。

  阿兰驯马时,

  徐载靖身边不时有良家子过来拱手自报家门后,同徐载靖说上几句。

  有几个良家子,徐载靖之前去相州汤阴的时候,还在岳飞家外见过说过话。

  别看这些个良家子们不显山不露水,说不定某个人的叔叔伯伯二大爷,就和某位公侯是堂表兄弟,或是连着亲。

  比如那几个出身祝家堡的儿郎,就是自家表哥祝庆虎的还未从军的侄儿或侄孙。

  说了会儿话。

  “好!”

  一阵叫好后,阿兰骑着被他驯的老实听话的马儿走了过来。

  看了会儿热闹后,

  徐载靖同众人一起回了还有些空荡荡的军营中,并在营中用了饭。

  饭后,

  在未来部属良家子们央求下,徐载靖骑着骊驹在营中表演了一番骑射。

  一开始徐载靖骑射时,良家子们还轰然叫好。

  后面,众人都被徐载靖的箭艺给震的鸦雀无声。

  小半刻钟后,

  徐载靖大气不喘的驭马跑了回来。

  站在场边的良家子们,看向徐载靖的眼神,愈发的恭谨亲近了。

  “本王表演完了,该你们上了。”徐载靖笑着道。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难色。

  徐载靖珠玉在前,他们上场表演那就是表演笑话。

  待徐载靖抛出了一个彩头,这才有人骑马上阵,展示自己的技艺。

  期间,有贵少年来到徐载靖身边说话。

  “黔国公府姚家,姚十四郎?”徐载靖面带回忆重复了一句后,笑道:“之前见过几面。”

  “那位哥儿,年纪不大酒量却不小。”

  徐载靖说完,一旁的贵少年笑着点头:“郡王,十四郎就是俺表叔。俺娘是”

  听完后,徐载靖笑道“哦!原来如此。”

  下午时分,徐载靖这才准备带人回京。

  营中众人站在大门口,目送徐载靖离开。

  看着走远的徐载靖回头招手示意众人回营,有人感叹道:“本以为这位状元郡王会高不可攀,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平易近人。”

  “瞧着咱们是来对地方了!以后的舒坦日子少不了。”

  “是啊是啊!”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一身精悍气息的廖三郎双手抱胸,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廖树叶在军中多年,经历了不少的上级。

  他甚是知道,越是如徐载靖这般平易近人的将领,操练起手下儿郎来就越严苛。

  尤其是徐载靖之前还在西军当过斥候建过功。

  受得住你就留下,受不住你就离开。

  看着还在朝徐载靖挥手告别的众人,廖树叶心中暗道一声‘以后有好戏看咯’。

  随后,廖树叶摇着头转身回营。

  大婚前一日,

  上午,

  曲园街,

  沿街的院子大门,墙壁树干上,此时都已贴身上喜字或是系着红绸,一片喜气洋洋。

  街上,

  有十几辆平板马车满载着各种东西,排在了徐家大门外。

  这些马车上的各种物件,都是用红色绸带固定。

  拉车的马儿头上也都系着红色的绸花。

  一看便知是来徐家送铺房所用物品的柴家车队。

  忽的,

  腰系红色绸带的柴家小厮壁虎,从布满红绸的徐家大门里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

  从队首朝队尾走去时,壁虎边走边道:“诸位,管事妈妈发话了,咱家载着床榻的马车先拐出来,咱们先入国公府,其余的稍候。”

  马夫们纷纷应是。

  很快,车队中便有几辆马车拐出来后,跟着壁虎朝着大门内驶去。

  日头上升又下降。

  下午时分,

  那十几辆马车才离开徐家。

  坐在马车上的小厮仆妇们笑容满面,显然徐家给的赏钱让他们很是满意。

  有的还小厮仆妇还因为喝了些酒水,而面色涨红。

  国公府后院,

  徐载靖院,

  有不少红绸固定在葡萄架上后,扯向别处,在阳光中映出了红色的影子。

  葡萄架下干净的鱼缸上,也被贴上了大大的喜字。

  正屋门口,

  柴铮铮的贴身女使紫藤腰系红绸,带着几个柴家女使站在紧闭的,贴着喜字的房门前。

  紧闭的房门后,

  外间地面上铺着厚重的地毯,四周挂着新换的帐幔,桌上摆着粗长的红色喜烛。

  卧房中,

  用料极好雕刻精美的卧榻已经被组装完毕,擦拭干净后挂上了精美的床帐,铺上了绵软的喜褥喜被。

  卧榻不远处的厚重妆台上,打开的妆奁中,各色华贵的金玉首饰躺在里面,静静的等待明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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