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瘦弱的年轻人,眉宇间生得和陈氏颇为相似。

  他一脸关切的走到了陈氏身侧,神色沉重,像是有着感同身受的悲伤似的。

  “姐姐,今日的事我已听说了,不如和我回家,等姐夫气消了,我再同他说道说道。”

  他情真意切的劝着陈氏。

  “二郎……”陈氏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来自家人的安慰,让她的泪水再次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纪林苏思索了一下,瞬间了悟。

  看来这是陈氏的弟弟,《画皮》原著里也曾提到过的陈二郎。

  他言语间满是对陈氏的关心,看似没有任何问题。

  可纪林苏总觉得隐约有些违和感。

  不对……只是关心,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作为陈氏的弟弟,如果真的相信姐姐,那么除了悲伤,应当还有愤怒。

  换位思考,要是纪林苏有姐姐,自己的姐姐还被污蔑,被羞辱,然后被名义上的姐夫赶出了家门,受尽屈辱。

  那么纪林苏一定会冲过去,对着那位姐夫狠狠来上几拳。

  陈二郎的情绪太平淡了,很可疑。

  纪林苏将陈二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年轻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俊逸温和。

  但双眉间,却笼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黑气。

  方才纪林苏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陈二郎双眼的眼瞳很黑,缺少了瞳仁的高光。

  眼珠漆黑得没有一丝反光,看久了,就会产生一种诡异不适感。

  那双眼睛不含任何光亮,就像是……作画时未完成的眼瞳,显得呆板无神。

  纪林苏想到第七条规则。

  【7、画皮易,点睛难。

  请仔细辨别身边披着人皮的恶鬼。】

  陈二郎眼睛无光,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了。

  眼见他已经扶起了陈氏,像是要带她回陈府,纪林苏瞬间警惕起来。

  “景婪。”

  纪林苏只是唤了景婪一声,男人便心领神会的飞身而下,拦住了陈二郎和陈氏。

  纪林苏有些诧异,他话都没说完,景婪却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一样,默契十足。

  少年不由得弯起唇角。

  他无法离开王府的范围,但景婪可以。

  陈二郎见景婪拦路,神色有一瞬不自然起来,很快恢复如常。

  “这位道长,这是何意?”陈二郎恭敬有礼的发问。

  景婪很冷漠,“你不能带走她。”

  “为什么?她是我姐姐!”陈二郎额头爆起青筋,眼神变得狰狞起来。

  陈氏在一旁劝慰,“二郎,道长既出此言,必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且听他言明理由。”

  纪林苏被陈氏的一板一眼的迂腐言行,弄得有些想笑。

  虽然不懂,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呆得可爱。

  陈氏这句话像是点燃了陈二郎某根搭错的神经,让他一下子就炸了。

  他反手就甩了陈氏一巴掌,恨恨瞪着她,“贱人,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的腔调,好像世上只有你会体谅他人一样!”

  陈氏捂着被打的脸,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刚才还柔声细语的弟弟,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暴躁。

  可怕得不像是她所认识的弟弟。

  陈二郎见陈氏这副可怜又柔弱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蠢货!爹爹为什么要把一半的家产分给你?我真是想不明白!”

  陈二郎像是彻底放飞自我,在那怨天尤人,骂骂咧咧起来。

  纪林苏从他的数落中,提炼出了重点。

  第一,他觉得姐姐很蠢,不配和他争家产,不满意陈父将一半家产分给陈氏。

  第二,陈氏出嫁后虽和王生自立门户,但陈父只让陈氏带走了嫁妆,陈家还存留有陈氏的一份巨额钱财。

  “家里所有东西都该是我的,是我的!你一个妇道人家,你也配?!”

  陈二郎状若癫狂,唾沫横飞。

  这么一来,纪林苏想明白了。

  一开始唤魂的那人,也是陈二郎从中作梗。

  没有让纪林苏成为他的棋子,便挑选了其他的家丁。

  陈氏被扣上偷人的帽子,赶出家中,所有人都会唾弃她是个淫荡的女人。

  陈二郎想要带走陈氏,应当想悄悄处理了她。

  毕竟一个女人被丈夫赶出了家,加上偷人的重罪,自觉颜面尽失,羞愧得上吊自杀,不是什么稀奇事。

  走投无路上吊自杀,才更符合陈氏的人设。

  陈氏一死,陈家就完全是陈二郎的囊中之物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二郎被嫉妒和贪婪操纵,人性被吞噬,已然扭曲成了恶鬼。

  人不人,鬼不鬼,令人唏嘘之余,又觉可笑至极。

  最终陈二郎还是没能带走陈氏。

  只是一个冷酷的眼神,他便落败,在景婪凛冽的气场之下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欺软怕硬,人之常态。

  陈氏还没从打击中走出来,又突然得知了弟弟的险恶用心,整个人像是如遭重创一般,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爱与亲情皆失。

  她浑浑噩噩的在巷子里游荡着,面如死灰,双眼呆滞颓然。

  吱呀——

  王府的大门打开,王生容光焕发的出现在大门口。

  陈氏一看到王生,失去焦距的眼瞳骤然有了神采,疯了一般扑上去,祈求王生听她解释。

  王生轻描淡写的扫她一眼,嫌恶的撇撇嘴,将扒住他腿的女人一脚踢开。

  “滚!”

  纪林苏蹲在墙上看着这一幕,苦恼的摇头。

  陈氏如今陷入了魔怔。

  她将王生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生命中唯一重要的存在。

  她一无所有,只有死死抓住他,挽回他,才能重新找回自己。

  王生被她视为自己的全世界。

  那么,当她被全世界背叛时,她是选择义无反顾的燃烧生命,还是触底反弹,彻底清醒呢?

  纪林苏很好奇这个答案。

  如果是前者,那么只能说陈氏无可救药,纪林苏认栽。

  好言难劝该死鬼。

  少年站在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陈氏和王生,面色淡淡。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外如是。

  一整个白天,陈氏都失魂落魄的,想要尾随王生为自己辩解,得来的却是男人绝情的漠视。

  暮色四合,王生怀里揣着自己给美娇娘买的礼物,春风得意的往书房走去。

  书房点着灯,屋内传来阵阵静谧的沙沙声。

  路过窗户时,鬼使神差的,王生透过窗缝往屋内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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