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入我门下，总得走个流程不是……”
练炁士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的开口道，仙风道骨里透着股HR谈KPI的微妙笑意。
“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就是那种……以非法行为做保证而加入非法团体，表示忠心的保证书。”
翻译成人话，就是光说别的顶屁用，得交投名状！
投名状——
这词儿可大有来头，源自于古代有活力社团的奇葩KPI。
相传是当年梁山好汉入伙的硬通货，后来被各路江湖帮派发扬光大。
交完状子就自动绑定终身会员套餐，堪称史上最硬核简历。
简单地说便是想当古惑仔，先干票大的！
抢个劫放个火都行，最好留点把柄在老大手里，这一票干完，从此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从此你就是大哥的人了，想下船？门儿都没有！
emmmmm……
放在这里，貌似确实也的确挺合适的，毕竟都知道你八云紫是龙神那边的人。
这会儿要改换门庭，不纳个投名状，谁会相信你是真心实意？
所以说，合情合理，可口可乐。
“……”
“……”
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果然如此……
——对方哪里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分明是将自己的心思洞若观火，却偏要这般作态，像是观赏笼中困兽般从容不迫……
八云小姐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折扇在她的纤指间无意识地转动着。
这种久违的无奈感裹挟着微妙的无力漫上心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异样涟漪……
似是某种隐秘的、不该有的悸动……
竟让她品出几分新鲜来……
唔？！等等！
——不对！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
——这怕不是太荒唐了吧！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妖怪贤者猛然惊醒，折扇也倏地收拢，指尖微微收紧。
她暗恼自己怎会生出这般荒谬的念头，素来引以为傲的从容此刻荡然无存。
作为活了上千年的妖怪贤者，最厌恶的明明就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更不该对这样的处境产生任何……
——任何类似于悸动的情绪。
没错！自己不应该有什么德哥尔摩综合症才对。
感觉事情似乎不太妙，她咬了咬牙，佯装不经意地抬眼，目光掠过旁边那道修长的身影。
却见阳光斜落，为那道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那「人」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前方破败的神社，侧脸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格外分明，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一刹瞬间——
紫微微皱了皱眉，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只是……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忽然转头，目光直直望来，带着几分探究。
“……没什么！”
十七岁少女蓦地别过脸，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边脸庞。
这个习惯性的优雅动作，此刻却更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
她忽得有些羞恼，甚至暗自期盼对方是有什么魅惑之类的能力，只是自己没能够发现。
这样子，至少能够为那种莫名的躁动找到借口。
——不过话说回来，说不定其实真是这么一回事呢？
“……”
“……”
金发大妖怪的视线游离不定，最终落向落向破败社殿前的腐朽塞钱箱。
那朽木裂开的纹路突然变得极有意思，至少比胸腔里躁动的鼓噪有意思得多。
轻轻吸了口气，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同时摒除脑海里多余的杂念与思绪，强行忽略掉那些奇怪的念头。
“必须……”
她刻意避开青年探究的目光，折扇后的声音轻若蚊呐。
“……必须是要帮你搞定龙神大人吗？不能换一个其他的事情吗？”
“……”
“……”
“算了，看你这么纠结，那就不为难你了……反正那条小龙料想也飞不出我的五指山。”
青年盯着她看了半晌，紧接着洒然的一笑。
八云小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但随即又绷紧。
因为她听见青年拖长了语调：
“只不过，你该不会是被梅莉给骗了吧？譬如说觉得这份差事很麻烦，不想干了，所以骗你过来顶包之类的……”
不用怀疑。
梅莉就是那样的恶劣性子，绝对能够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当然，紫小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不差就是了——
岁月沉淀的智慧与狡黠早已融入骨髓，而且丰富的人生经验（？）绝对要比梅莉更加碾压。
真要让两人在公平状态下互相较量，谁坑谁怕是说不好。
至于现在的话……
双方主要是信息差，从而导致了很明显的落差，梅莉的那双眼睛和她所掌握的情报——委实是太有优势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
——紫如果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下风，也属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
紫摇了摇头，金发上的蝴蝶结轻轻晃动，“她没有和我说些什么，也没有表现出对现在要做的事情很排斥的样子……”
倒不如说是……乐在其中？
稍稍回想了一下，十七岁少女觉得似乎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那看来倒是难得有耐心。”夏至点点头，淡定点评道，他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眼前的境界妖怪，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那你呢？”
“我？”紫微微一愣。
“对，你又是为什么要主动找上来呢？”练炁士眨了眨眼睛：“你应该是那种很懒的人吧，平时还要找借口冬眠的那种。”
可恶，究竟是谁在败坏我的名声……
对于这种平时压根不会在意的说法，十七岁少女在这一刻却是银牙暗咬，觉得异常恼怒，且有些无法接受。她的指尖微微收紧，扇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只不过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去辩驳什么。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斟酌了一下言辞：
“我……幻想乡是我毕生的心血，我不希望它被毁掉，所以我只能够找你了。”
她估摸了一下——
觉得在这个「人」的面前说谎，意义实在是不大，倒不如直接坦诚一些。
所以她选择直率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的确就是实情。
只是……
“……”
“……”
夏至沉默了起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眉宇间浮现出思索的纹路。
阳光透过神社的檐角，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诶，不是……”他微微蹙眉，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你的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我好像也没打算毁掉幻想乡。”
“……”
“……”
奇异的沉默。
八云紫那双眼眸微微眯起，金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摇曳，她以一种古怪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反问“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那样。
那种带着妖力特有的、穿透性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或许现在的确没有……”
她轻声的说道，声音像穿过境界隙间的风——
“但是，随着你所带来的变化，随着灵气大世的到来，这一切肯定都会随之不同……”
“现在的话，我还可以有自信保持现状，说服其他人……”
“但是未来，却就不一定了。”
斜照的阳光被流云割裂，斑驳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游移。
就像是博丽神社之后，那片被结界编织的梦境，仿佛在预示它没办法一直保持原貌。
“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夏至稍稍思忖，而后摇头：“与其担心未来某个连境界都难以维系的时刻，倒不如先着眼当下比较好。”
“但它总会到来，我也总得知道，你掀起的这场变革里，留给幻想乡的位置……”
八云紫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长长呼了口气，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难得地显露出几分疲惫。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经收起，被她紧紧攥在掌心。
“我问过梅莉，她那双眼睛能不能看到未来的图景，告诉我答案，但是她没有说。”
没有说。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等于说了。
“……”
“……”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托庇于你了。”
八云紫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让她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十七岁少女。阳光照在她金色的长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大概是因为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真实的心声，她整个人似乎释然了很多，连肩膀都放松地垂了下来。
“我问过梅莉，她也说只有你能够赐予真正永恒的安宁幻梦。”
“那她可真是对我有信心……”青年闻言轻笑一声，“但是「真正永恒」这个词也太过虚无缥缈了一些。”
“至少……”
他的目光越过妖怪贤者，望向苍穹之上，那无垠的星海。
尽管此时正是白昼，但是他能够看见，那里有亿亿万万星辰在闪烁，每一颗都在诉说着天文尺度的浩瀚与无情。
“比起这无边无涯的浩瀚宇宙法则而言，我的「知」与「能」依然是有限的……”
所谓寿蔽天地，无有终时。
在更多时候，只是一个形容词，按照他所创立开辟的练炁体系来说，练炁期、筑基期就能如此形容。
但也仅仅只是形容——
那些超越凡人理解的岁月流转，相较于行星的未来、人理的尽头，确实等同如此。漫长到不可思议。
仿佛整个星球、整个世界结束了，这个阶段的修士也会永恒不断地持续存在下去。
但这终究只是相对而言的的“永恒”。
至少就目前来说，宇宙也有尽头，苍天亦有寿尽之时。
夏至望着天际的瞳眸深处，那里倒映着无数星辰的生灭，而他连这个宇宙的尽头也尚未能够触及……
远远谈不上真正的永恒。
“如果遥远到连我也看不到尽头，那就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金发的大妖怪对此倒是没有怎么纠结——
“所以……你意下如何呢？不知我是否能够有这份荣幸？”
“……”
“……”
“很明显，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夏至终于是笑了笑，“既然难得你这么勤快，我也就给你也安排份工作吧，也免得梅莉忙不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修长的手掌。
下一刻，五指萁张。
其内五色绽放，隐隐流转。
“这是……什么？”
八云紫的瞳孔骤然收缩，金色的眸子倒映着那流转的五色光华。
青、黄、赤、黑、白——五色交织，如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分化，又似五行轮转的终极具现。
作为操纵境界的妖怪，她本能地试图解析眼前的光芒，然而以往无往不利的境界之力此刻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那五色之中蕴含的“法”与“理”远超她的认知，那种立意与宗旨远远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揣测的。
“些许微末伎俩，不值一提……”
夏至谦虚的说道：“不过先不管这个了，重点是来挑选一下你的灵根吧。”
“灵……灵根？”
“没错，你可以理解为生命体对于我的灵气的亲和度，或者更笼统一些——”
练炁士微微一笑：“称之为仙缘也无不可。”
“它……它具体有什么用？”
“自然是令人更好的摄取周天灵气，感应天外灵犀，并且依据灵根属性的不同，分配灵气的权重……”
他认真的回答道：“一般来说，侧重于什么属性的灵根，就相应的在什么属性的灵气上更有优势。”
无论是修行。
抑或是斗法。
这是夏至为了推广自身的练炁体系，使之更加系统化，更容易也更顺利为芸芸众生所接纳的“设定”。
“这听上去像是资质、天赋、才能那样，但那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吗？”
八云小姐微微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灵气谁都有机会触碰，但是具备灵根者会相应的更有优势？
“从基本定义来看，确实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譬如说灵气现在已经出现在世上了，从现在往后出生的生命，就有概率拥有灵根……”
夏至眨了眨眼睛：“不过这个概率是多少，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企业机密。”
妖怪贤者恍然：“原来如此，因为灵气环境出现了，所以灵根也才出现了吗……”
“这倒不是——”
青年爽朗的笑道：“主要是我现在才决定为灵根这个概念赋值而已。”
“诶？”
十七岁少女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这东西在之前并不存在，我自己都没有什么灵根可言。”
元婴修士说道：“不过，我现在准备让这个概念成为现实。”
——物质、能量，均为信息的不同编码形式。
——高阶操作者可透过现象层，直接访问底层信息架构。
他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改变物质形状、属性、功能，甚至环境，仅仅只需要改变修改对象的信息属性就可以做到。
硬度、热量、磁场、摩擦力、能量吸收……
信息就是这么决定的。
夏至不知道这是不是魔神操纵相位能力的青春版本，但他正在这条道路上突飞猛进。
练炁士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的开口道，仙风道骨里透着股HR谈KPI的微妙笑意。
“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就是那种……以非法行为做保证而加入非法团体，表示忠心的保证书。”
翻译成人话，就是光说别的顶屁用，得交投名状！
投名状——
这词儿可大有来头，源自于古代有活力社团的奇葩KPI。
相传是当年梁山好汉入伙的硬通货，后来被各路江湖帮派发扬光大。
交完状子就自动绑定终身会员套餐，堪称史上最硬核简历。
简单地说便是想当古惑仔，先干票大的！
抢个劫放个火都行，最好留点把柄在老大手里，这一票干完，从此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从此你就是大哥的人了，想下船？门儿都没有！
emmmmm……
放在这里，貌似确实也的确挺合适的，毕竟都知道你八云紫是龙神那边的人。
这会儿要改换门庭，不纳个投名状，谁会相信你是真心实意？
所以说，合情合理，可口可乐。
“……”
“……”
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果然如此……
——对方哪里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分明是将自己的心思洞若观火，却偏要这般作态，像是观赏笼中困兽般从容不迫……
八云小姐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折扇在她的纤指间无意识地转动着。
这种久违的无奈感裹挟着微妙的无力漫上心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异样涟漪……
似是某种隐秘的、不该有的悸动……
竟让她品出几分新鲜来……
唔？！等等！
——不对！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
——这怕不是太荒唐了吧！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妖怪贤者猛然惊醒，折扇也倏地收拢，指尖微微收紧。
她暗恼自己怎会生出这般荒谬的念头，素来引以为傲的从容此刻荡然无存。
作为活了上千年的妖怪贤者，最厌恶的明明就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更不该对这样的处境产生任何……
——任何类似于悸动的情绪。
没错！自己不应该有什么德哥尔摩综合症才对。
感觉事情似乎不太妙，她咬了咬牙，佯装不经意地抬眼，目光掠过旁边那道修长的身影。
却见阳光斜落，为那道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那「人」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前方破败的神社，侧脸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格外分明，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一刹瞬间——
紫微微皱了皱眉，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只是……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忽然转头，目光直直望来，带着几分探究。
“……没什么！”
十七岁少女蓦地别过脸，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边脸庞。
这个习惯性的优雅动作，此刻却更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
她忽得有些羞恼，甚至暗自期盼对方是有什么魅惑之类的能力，只是自己没能够发现。
这样子，至少能够为那种莫名的躁动找到借口。
——不过话说回来，说不定其实真是这么一回事呢？
“……”
“……”
金发大妖怪的视线游离不定，最终落向落向破败社殿前的腐朽塞钱箱。
那朽木裂开的纹路突然变得极有意思，至少比胸腔里躁动的鼓噪有意思得多。
轻轻吸了口气，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同时摒除脑海里多余的杂念与思绪，强行忽略掉那些奇怪的念头。
“必须……”
她刻意避开青年探究的目光，折扇后的声音轻若蚊呐。
“……必须是要帮你搞定龙神大人吗？不能换一个其他的事情吗？”
“……”
“……”
“算了，看你这么纠结，那就不为难你了……反正那条小龙料想也飞不出我的五指山。”
青年盯着她看了半晌，紧接着洒然的一笑。
八云小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但随即又绷紧。
因为她听见青年拖长了语调：
“只不过，你该不会是被梅莉给骗了吧？譬如说觉得这份差事很麻烦，不想干了，所以骗你过来顶包之类的……”
不用怀疑。
梅莉就是那样的恶劣性子，绝对能够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当然，紫小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不差就是了——
岁月沉淀的智慧与狡黠早已融入骨髓，而且丰富的人生经验（？）绝对要比梅莉更加碾压。
真要让两人在公平状态下互相较量，谁坑谁怕是说不好。
至于现在的话……
双方主要是信息差，从而导致了很明显的落差，梅莉的那双眼睛和她所掌握的情报——委实是太有优势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
——紫如果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下风，也属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
紫摇了摇头，金发上的蝴蝶结轻轻晃动，“她没有和我说些什么，也没有表现出对现在要做的事情很排斥的样子……”
倒不如说是……乐在其中？
稍稍回想了一下，十七岁少女觉得似乎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那看来倒是难得有耐心。”夏至点点头，淡定点评道，他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眼前的境界妖怪，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那你呢？”
“我？”紫微微一愣。
“对，你又是为什么要主动找上来呢？”练炁士眨了眨眼睛：“你应该是那种很懒的人吧，平时还要找借口冬眠的那种。”
可恶，究竟是谁在败坏我的名声……
对于这种平时压根不会在意的说法，十七岁少女在这一刻却是银牙暗咬，觉得异常恼怒，且有些无法接受。她的指尖微微收紧，扇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只不过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去辩驳什么。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斟酌了一下言辞：
“我……幻想乡是我毕生的心血，我不希望它被毁掉，所以我只能够找你了。”
她估摸了一下——
觉得在这个「人」的面前说谎，意义实在是不大，倒不如直接坦诚一些。
所以她选择直率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的确就是实情。
只是……
“……”
“……”
夏至沉默了起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眉宇间浮现出思索的纹路。
阳光透过神社的檐角，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诶，不是……”他微微蹙眉，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你的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我好像也没打算毁掉幻想乡。”
“……”
“……”
奇异的沉默。
八云紫那双眼眸微微眯起，金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摇曳，她以一种古怪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反问“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那样。
那种带着妖力特有的、穿透性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或许现在的确没有……”
她轻声的说道，声音像穿过境界隙间的风——
“但是，随着你所带来的变化，随着灵气大世的到来，这一切肯定都会随之不同……”
“现在的话，我还可以有自信保持现状，说服其他人……”
“但是未来，却就不一定了。”
斜照的阳光被流云割裂，斑驳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游移。
就像是博丽神社之后，那片被结界编织的梦境，仿佛在预示它没办法一直保持原貌。
“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夏至稍稍思忖，而后摇头：“与其担心未来某个连境界都难以维系的时刻，倒不如先着眼当下比较好。”
“但它总会到来，我也总得知道，你掀起的这场变革里，留给幻想乡的位置……”
八云紫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长长呼了口气，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难得地显露出几分疲惫。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经收起，被她紧紧攥在掌心。
“我问过梅莉，她那双眼睛能不能看到未来的图景，告诉我答案，但是她没有说。”
没有说。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等于说了。
“……”
“……”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托庇于你了。”
八云紫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让她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十七岁少女。阳光照在她金色的长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大概是因为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真实的心声，她整个人似乎释然了很多，连肩膀都放松地垂了下来。
“我问过梅莉，她也说只有你能够赐予真正永恒的安宁幻梦。”
“那她可真是对我有信心……”青年闻言轻笑一声，“但是「真正永恒」这个词也太过虚无缥缈了一些。”
“至少……”
他的目光越过妖怪贤者，望向苍穹之上，那无垠的星海。
尽管此时正是白昼，但是他能够看见，那里有亿亿万万星辰在闪烁，每一颗都在诉说着天文尺度的浩瀚与无情。
“比起这无边无涯的浩瀚宇宙法则而言，我的「知」与「能」依然是有限的……”
所谓寿蔽天地，无有终时。
在更多时候，只是一个形容词，按照他所创立开辟的练炁体系来说，练炁期、筑基期就能如此形容。
但也仅仅只是形容——
那些超越凡人理解的岁月流转，相较于行星的未来、人理的尽头，确实等同如此。漫长到不可思议。
仿佛整个星球、整个世界结束了，这个阶段的修士也会永恒不断地持续存在下去。
但这终究只是相对而言的的“永恒”。
至少就目前来说，宇宙也有尽头，苍天亦有寿尽之时。
夏至望着天际的瞳眸深处，那里倒映着无数星辰的生灭，而他连这个宇宙的尽头也尚未能够触及……
远远谈不上真正的永恒。
“如果遥远到连我也看不到尽头，那就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金发的大妖怪对此倒是没有怎么纠结——
“所以……你意下如何呢？不知我是否能够有这份荣幸？”
“……”
“……”
“很明显，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夏至终于是笑了笑，“既然难得你这么勤快，我也就给你也安排份工作吧，也免得梅莉忙不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修长的手掌。
下一刻，五指萁张。
其内五色绽放，隐隐流转。
“这是……什么？”
八云紫的瞳孔骤然收缩，金色的眸子倒映着那流转的五色光华。
青、黄、赤、黑、白——五色交织，如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分化，又似五行轮转的终极具现。
作为操纵境界的妖怪，她本能地试图解析眼前的光芒，然而以往无往不利的境界之力此刻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那五色之中蕴含的“法”与“理”远超她的认知，那种立意与宗旨远远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揣测的。
“些许微末伎俩，不值一提……”
夏至谦虚的说道：“不过先不管这个了，重点是来挑选一下你的灵根吧。”
“灵……灵根？”
“没错，你可以理解为生命体对于我的灵气的亲和度，或者更笼统一些——”
练炁士微微一笑：“称之为仙缘也无不可。”
“它……它具体有什么用？”
“自然是令人更好的摄取周天灵气，感应天外灵犀，并且依据灵根属性的不同，分配灵气的权重……”
他认真的回答道：“一般来说，侧重于什么属性的灵根，就相应的在什么属性的灵气上更有优势。”
无论是修行。
抑或是斗法。
这是夏至为了推广自身的练炁体系，使之更加系统化，更容易也更顺利为芸芸众生所接纳的“设定”。
“这听上去像是资质、天赋、才能那样，但那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吗？”
八云小姐微微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灵气谁都有机会触碰，但是具备灵根者会相应的更有优势？
“从基本定义来看，确实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譬如说灵气现在已经出现在世上了，从现在往后出生的生命，就有概率拥有灵根……”
夏至眨了眨眼睛：“不过这个概率是多少，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企业机密。”
妖怪贤者恍然：“原来如此，因为灵气环境出现了，所以灵根也才出现了吗……”
“这倒不是——”
青年爽朗的笑道：“主要是我现在才决定为灵根这个概念赋值而已。”
“诶？”
十七岁少女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这东西在之前并不存在，我自己都没有什么灵根可言。”
元婴修士说道：“不过，我现在准备让这个概念成为现实。”
——物质、能量，均为信息的不同编码形式。
——高阶操作者可透过现象层，直接访问底层信息架构。
他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改变物质形状、属性、功能，甚至环境，仅仅只需要改变修改对象的信息属性就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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