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伫立原地，眼中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余欢在罗斌的引导下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最终在转角处消失，彻底脱离了他的视界。
回想起与余欢之间，差距似乎正不断拉大。
曾经在大学时，这个被他瞧不上眼的‘情敌’，如今混得风生水起。
相较之下，他不仅觉得自己停滞不前，甚至有种正在越来越倒退的挫败感。
胸中一股憋闷的感觉，愈发强烈，却怎么也发泄不出去。
待得走出江信大厦之后，和风阵阵，带着温意的夕阳洒在身上，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内心的寒冷。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夕阳隐在云层后，绚丽的色采，看得他头晕眼花。
赵元突然眼前的一切仿佛成为了旋涡，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须臾间，眼前一黑……
而在另一边，余欢亦步亦趋地紧跟着罗斌。
两人穿过前台大堂，步入一条宽敞走廊。
左弯右绕之后，在视界的尽头，出现了一部设有指纹识别装置的电梯。
罗斌领着余欢径直走上前，伸出拇指摁在指纹识别器上，口中嘟囔着：“麻烦死了！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非得坐这部电梯才能上去，真觉得没这必要。”
话语间，隐隐透着一丝吐槽的意味。
余欢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接过这个话头。
他暗自思忖，这罗斌与罗瑞阳同姓，关系必定非同一般，否则不可能在他面前，如此随性地说这种话。
这么想着，余欢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你跟罗瑞阳罗叔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滑动打开，露出内部欧式风格装潢的轿厢。
罗斌率先迈步入内，转过身，抬手按下了标着‘55’层的按钮。
他看着紧随其后走进电梯的余欢，微笑着回答：“正是家父。”
“原来如此。”余欢停下脚步，鼻尖嗅着淡淡的香氛味，不紧不慢地说道，“罗先生，你的两个弟弟妹妹，我之前是见过的，他们和你的关系应该蛮好，总是哥长哥短的。”
电梯悄然无声地平稳上升，毫无顿挫之感。
“我是家里的老大，现在三十好几了，跟他俩年龄差还是蛮大的。我爸在教育这一块比较严厉，我跟弟弟妹妹相处的时候，也是多多少少，会偏向于溺爱一点。”罗斌言谈之间，转头看向余欢，脸上带着笑意，继续道，“你都喊我爸作叔了，就别这么见外，直接叫我本名或者罗哥都行。”
余欢心下觉得，罗瑞阳这个大儿子还真是健谈。
虽说两人初次见面，但三言两语间，便让他感觉关系亲近了许多。
“罗哥你大我这么多，我要是喊你本名，那可就失礼了。”余欢粲然一笑。
罗斌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道：“余老弟，之前听我爸提起过你，对你那可是赞不绝口，说你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未来的仕途更是不可限量。”
余欢谦逊地回应：“那还真是过奖了，我不过是运气好，才稍微有了点小名气。”
“时势造英雄嘛！”罗斌摆了摆手，“我爸眼光独到，能被他认可，可不容易。尤其还是我们这种年轻人，能被他看上眼的，那可真没有几个。”
“是吗？这么说的话，能得到罗叔的赏识，确实是我莫大的荣幸。”余欢眼角含笑地说道。
罗斌乐呵呵地说：“余老弟，你太谦虚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电梯平稳地停靠在了五十五楼。
电梯门不声不响地滑开，呈现出一片广阔的空间，尽显奢华之感。
余欢一眼便瞧见了一张红木大班台。
大班台正对面，真皮沙发呈半围合状摆放，与之匹配的茶几同样是红木材质。
几处墙壁上挂着大幅画作，为这个集会议与办公于一体的空间，增添了浓郁的艺术气息，看起来没有那么商务。
余欢就这么抬眼望去，透过开阔的落地窗，连绵起伏的岳麓山脉尽收眼底。
他不禁赞叹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这里的视野相当不错，尤其是天气晴朗的时候，风景很好。”罗斌深有同感，点头附和。
两人步频一致地往右转，脚步不停，来到一条不长的过道走廊。
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
罗斌快走两步，来到左边那扇门前，回头微笑着对余欢说：“这里是茶室，旁边就是会议室了，他们都在茶室里面聊着呢。”
余欢了然地点点头，以作回应。
罗斌说罢，抬手握住门把，轻轻一转，将房门向内推开。
余欢个子比罗斌高出大半个头，视线越过他的头顶望去，只见姨父的侧影，正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张大茶桌边，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周围伫立着不少随行人员。
而坐着的，除了姨父，就只有罗瑞阳、南戌集团的副董事老戴，以及一位气质温婉、身着淡蓝色旗袍正在斟茶的女人。
罗斌带着余欢走近靠窗的茶桌，笑着说道：“魏总，人我给您带过来了。”
姨父闻声转过头，目光投向罗斌身后，看到了戴着口罩的余欢。
他赶忙将香烟从嘴边拿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笑着打趣道：“哟，小余来了，快来坐、快来坐！”
坐在旗袍女人左手边的罗瑞阳，也热情地招呼道：“小余，一段时间没见，又帅了啊！”
余欢听到这话，摘下口罩随手塞进兜里，面带粲然的笑容，随口寒暄道：“罗叔，一段时间没见，您看上去更精神了啊！”
话音刚落，他又依次喊了声“姨父”、“戴总”。
老戴连连点头，上下打量余欢的帅脸，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半开玩笑地说道：“小余啊，你可真是出息了，如今成了大名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气神儿，确实帅了不少呐！”
余欢见姨父往身旁的空位指了指，立刻心领神会，上前落座。
同时回应老戴说：“您可别开我的玩笑了，我这哪算得上什么大名人啊，充其量算是一个小小的网络红人。”
罗瑞阳哈哈一笑，接过话茬：“小余啊，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也别妄自菲薄，你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取得这样的成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确实是这样，很了不起了。”罗斌随手拉开茶桌外侧的椅子坐下，附和了一句。
“多谢夸奖。”余欢略有些诙谐地拱拱手。
罗瑞阳紧接着说道：“小余，跟你打过这么多次交道，知道你不抽烟，我就不跟你客气，搞那些虚礼了啊！”
“罗叔，我喝茶就行。”余欢回应道。
在众人寒暄的间隙，旗袍女人笑意盈盈，动作优雅地用茶夹将品茗杯夹起来，依次放置在余欢和罗斌身前的杯垫上。
而后，轻声细语地说：“请用茶”。
余欢嘴角上扬，回了句：“谢谢”。
一瞥茶桌里侧冒着袅袅青烟的小香炉，心道罗瑞阳到底是大老板，很会享受生活。
这时，姨夫神色一正，深吸一口烟后缓缓说道：“有句话叫武陵发展看城东， A61地块又是武陵市区的重点规划区域。罗斌，你在武陵考察了好几个月，对于市政规划肯定门儿清，各方面的支持力度，绝对是绝无仅有。”
“是的，魏总说得没错。”罗斌赶忙点头，表示认同。
老戴手指间夹着香烟，向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位西装革履的随行人员快步上前，递上一个文件夹。
老戴一边翻开文件夹，一边笑眯眯地开口道：“这也是南戌集团进驻武陵的首个项目，意义重大，咱们还是期望能打造出全国一流水准的城市综合体，打响在武陵的第一炮。”
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文件上的规划图，继续说道：“从目前的市政规划来看，A61地块周边的配套设施相当完善，交通、教育、医疗等方面一应俱全，并且都还非常优质……”
余欢见他们已然切入正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自觉不便贸然插嘴。
于是静下心来，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品茶。
就这样，不短的时间里，直至三位老总签署了几轮文件之后，罗斌突然话锋一转，闲聊道：“说起来还真是巧，我之前去楼下接余老弟的时候，恰好看到他碰到了同学。”
这话说完，众人的目光不禁齐刷刷地投向了余欢。
姨夫微微挑起稀疏的眉毛，面带笑意地问道：“哦？不会还是上次吃火锅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吧？也在江信上班。”
余欢放下手中的品茗杯，嘴角噙着微笑，回应道：“确实是那个，挺巧的。”
罗瑞阳把烟头伸进烟灰缸里弹了弹，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小余的这位同学啊，是我一朋友塞过来的。人家都开口了，我这面子不能不给，人情不能不还呀，就给安排了个部门副经理的实职。但上次见他和小余好像有点过节，说话那叫一个冲。我寻思可别因为这点事儿影响了大家的交情，就跟下面打了招呼，让他去负责一些小事，也算是给朋友有个交代。”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已然决定了赵元的人生轨迹。
原本赵元跳槽后升职加薪，正春风得意，前途一片光明，却骤然遭受这般冷落，这其中巨大的落差感，可想而知。
余欢瞬间明白了，为何赵元之前在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了那一股子齁人的傲气，言语中反而透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还有，那看似平静，却难掩不甘的复杂神情。
原来，背后竟还有这样一层缘由。
姨夫笑着说道：“年轻人嘛，有时候就是容易冲动，为了点小事，就闹得不愉快——小余，你这同学到底因为什么，跟你闹意见啊？”
余欢听闻此问，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回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大学那会，我俩都对一个女同学有好感，然后彼此看不顺眼，就产生了些矛盾。”
姨夫当即“哟”了一声，咧嘴露出大金牙，笑着打趣道：“那这个事情，我可得跟有容说道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她是知道的。”余欢无所吊谓。
罗瑞阳抽了一口烟，却是乐呵呵地开口。
“依我看呐，事情肯定没小余说得这么简单。毕竟他这位同学，之前和他在同一个部门，还担任管理岗位。放着体制内好好的工作不干，跑来我这私企谋职，要说矛盾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同学，恐怕没这么简单。当然了，我也不好跟人家刨根问底，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余欢没想到罗瑞阳这么细节。
稍作思忖，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显为难的神色，解释道：“罗叔，这里面的缘由确实有些复杂，不太方便细说，毕竟还涉及到单位的一些事情。”
罗瑞阳一瞥落地窗外的天色，只见天色已然一片昏暗。
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行吧，这事我们就聊到这里，天都黑了，先转道去吃饭吧。”
“我可是早就饿喽，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老戴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嚷嚷了一声。
罗瑞阳说道：“我听老魏讲，今天是小余做东啊？”
余欢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即刻回应道：“上次在橘子洲的事情，承蒙罗叔的关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是为了略表一下感谢。”
“已经感谢过了，你老婆的那个朋友，是经纪人吧？前几天送了一箱茅台过来，撂在前台，然后给我秘书打了个电话就走了。我那个时候，刚好也没在公司。”罗瑞阳笑说着，单手撑着桌面，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这样啊……”余欢紧跟着众人起身，想起茹姐之前确实提过这一茬，要给罗瑞阳送一箱茅台，倒是真的付诸行动了。
他话锋一转，又说：“罗叔之前还送了我一瓶建厂六十周年的茅台呢，那可是珍品。而且一顿饭而已，能请各位长辈吃顿饭，对我来说也是特别荣幸的事情。”
他看着余欢在罗斌的引导下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最终在转角处消失，彻底脱离了他的视界。
回想起与余欢之间，差距似乎正不断拉大。
曾经在大学时，这个被他瞧不上眼的‘情敌’，如今混得风生水起。
相较之下，他不仅觉得自己停滞不前，甚至有种正在越来越倒退的挫败感。
胸中一股憋闷的感觉，愈发强烈，却怎么也发泄不出去。
待得走出江信大厦之后，和风阵阵，带着温意的夕阳洒在身上，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内心的寒冷。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夕阳隐在云层后，绚丽的色采，看得他头晕眼花。
赵元突然眼前的一切仿佛成为了旋涡，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须臾间，眼前一黑……
而在另一边，余欢亦步亦趋地紧跟着罗斌。
两人穿过前台大堂，步入一条宽敞走廊。
左弯右绕之后，在视界的尽头，出现了一部设有指纹识别装置的电梯。
罗斌领着余欢径直走上前，伸出拇指摁在指纹识别器上，口中嘟囔着：“麻烦死了！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非得坐这部电梯才能上去，真觉得没这必要。”
话语间，隐隐透着一丝吐槽的意味。
余欢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接过这个话头。
他暗自思忖，这罗斌与罗瑞阳同姓，关系必定非同一般，否则不可能在他面前，如此随性地说这种话。
这么想着，余欢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你跟罗瑞阳罗叔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滑动打开，露出内部欧式风格装潢的轿厢。
罗斌率先迈步入内，转过身，抬手按下了标着‘55’层的按钮。
他看着紧随其后走进电梯的余欢，微笑着回答：“正是家父。”
“原来如此。”余欢停下脚步，鼻尖嗅着淡淡的香氛味，不紧不慢地说道，“罗先生，你的两个弟弟妹妹，我之前是见过的，他们和你的关系应该蛮好，总是哥长哥短的。”
电梯悄然无声地平稳上升，毫无顿挫之感。
“我是家里的老大，现在三十好几了，跟他俩年龄差还是蛮大的。我爸在教育这一块比较严厉，我跟弟弟妹妹相处的时候，也是多多少少，会偏向于溺爱一点。”罗斌言谈之间，转头看向余欢，脸上带着笑意，继续道，“你都喊我爸作叔了，就别这么见外，直接叫我本名或者罗哥都行。”
余欢心下觉得，罗瑞阳这个大儿子还真是健谈。
虽说两人初次见面，但三言两语间，便让他感觉关系亲近了许多。
“罗哥你大我这么多，我要是喊你本名，那可就失礼了。”余欢粲然一笑。
罗斌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道：“余老弟，之前听我爸提起过你，对你那可是赞不绝口，说你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未来的仕途更是不可限量。”
余欢谦逊地回应：“那还真是过奖了，我不过是运气好，才稍微有了点小名气。”
“时势造英雄嘛！”罗斌摆了摆手，“我爸眼光独到，能被他认可，可不容易。尤其还是我们这种年轻人，能被他看上眼的，那可真没有几个。”
“是吗？这么说的话，能得到罗叔的赏识，确实是我莫大的荣幸。”余欢眼角含笑地说道。
罗斌乐呵呵地说：“余老弟，你太谦虚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电梯平稳地停靠在了五十五楼。
电梯门不声不响地滑开，呈现出一片广阔的空间，尽显奢华之感。
余欢一眼便瞧见了一张红木大班台。
大班台正对面，真皮沙发呈半围合状摆放，与之匹配的茶几同样是红木材质。
几处墙壁上挂着大幅画作，为这个集会议与办公于一体的空间，增添了浓郁的艺术气息，看起来没有那么商务。
余欢就这么抬眼望去，透过开阔的落地窗，连绵起伏的岳麓山脉尽收眼底。
他不禁赞叹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这里的视野相当不错，尤其是天气晴朗的时候，风景很好。”罗斌深有同感，点头附和。
两人步频一致地往右转，脚步不停，来到一条不长的过道走廊。
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
罗斌快走两步，来到左边那扇门前，回头微笑着对余欢说：“这里是茶室，旁边就是会议室了，他们都在茶室里面聊着呢。”
余欢了然地点点头，以作回应。
罗斌说罢，抬手握住门把，轻轻一转，将房门向内推开。
余欢个子比罗斌高出大半个头，视线越过他的头顶望去，只见姨父的侧影，正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张大茶桌边，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周围伫立着不少随行人员。
而坐着的，除了姨父，就只有罗瑞阳、南戌集团的副董事老戴，以及一位气质温婉、身着淡蓝色旗袍正在斟茶的女人。
罗斌带着余欢走近靠窗的茶桌，笑着说道：“魏总，人我给您带过来了。”
姨父闻声转过头，目光投向罗斌身后，看到了戴着口罩的余欢。
他赶忙将香烟从嘴边拿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笑着打趣道：“哟，小余来了，快来坐、快来坐！”
坐在旗袍女人左手边的罗瑞阳，也热情地招呼道：“小余，一段时间没见，又帅了啊！”
余欢听到这话，摘下口罩随手塞进兜里，面带粲然的笑容，随口寒暄道：“罗叔，一段时间没见，您看上去更精神了啊！”
话音刚落，他又依次喊了声“姨父”、“戴总”。
老戴连连点头，上下打量余欢的帅脸，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半开玩笑地说道：“小余啊，你可真是出息了，如今成了大名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气神儿，确实帅了不少呐！”
余欢见姨父往身旁的空位指了指，立刻心领神会，上前落座。
同时回应老戴说：“您可别开我的玩笑了，我这哪算得上什么大名人啊，充其量算是一个小小的网络红人。”
罗瑞阳哈哈一笑，接过话茬：“小余啊，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也别妄自菲薄，你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取得这样的成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确实是这样，很了不起了。”罗斌随手拉开茶桌外侧的椅子坐下，附和了一句。
“多谢夸奖。”余欢略有些诙谐地拱拱手。
罗瑞阳紧接着说道：“小余，跟你打过这么多次交道，知道你不抽烟，我就不跟你客气，搞那些虚礼了啊！”
“罗叔，我喝茶就行。”余欢回应道。
在众人寒暄的间隙，旗袍女人笑意盈盈，动作优雅地用茶夹将品茗杯夹起来，依次放置在余欢和罗斌身前的杯垫上。
而后，轻声细语地说：“请用茶”。
余欢嘴角上扬，回了句：“谢谢”。
一瞥茶桌里侧冒着袅袅青烟的小香炉，心道罗瑞阳到底是大老板，很会享受生活。
这时，姨夫神色一正，深吸一口烟后缓缓说道：“有句话叫武陵发展看城东， A61地块又是武陵市区的重点规划区域。罗斌，你在武陵考察了好几个月，对于市政规划肯定门儿清，各方面的支持力度，绝对是绝无仅有。”
“是的，魏总说得没错。”罗斌赶忙点头，表示认同。
老戴手指间夹着香烟，向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位西装革履的随行人员快步上前，递上一个文件夹。
老戴一边翻开文件夹，一边笑眯眯地开口道：“这也是南戌集团进驻武陵的首个项目，意义重大，咱们还是期望能打造出全国一流水准的城市综合体，打响在武陵的第一炮。”
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文件上的规划图，继续说道：“从目前的市政规划来看，A61地块周边的配套设施相当完善，交通、教育、医疗等方面一应俱全，并且都还非常优质……”
余欢见他们已然切入正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自觉不便贸然插嘴。
于是静下心来，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品茶。
就这样，不短的时间里，直至三位老总签署了几轮文件之后，罗斌突然话锋一转，闲聊道：“说起来还真是巧，我之前去楼下接余老弟的时候，恰好看到他碰到了同学。”
这话说完，众人的目光不禁齐刷刷地投向了余欢。
姨夫微微挑起稀疏的眉毛，面带笑意地问道：“哦？不会还是上次吃火锅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吧？也在江信上班。”
余欢放下手中的品茗杯，嘴角噙着微笑，回应道：“确实是那个，挺巧的。”
罗瑞阳把烟头伸进烟灰缸里弹了弹，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小余的这位同学啊，是我一朋友塞过来的。人家都开口了，我这面子不能不给，人情不能不还呀，就给安排了个部门副经理的实职。但上次见他和小余好像有点过节，说话那叫一个冲。我寻思可别因为这点事儿影响了大家的交情，就跟下面打了招呼，让他去负责一些小事，也算是给朋友有个交代。”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已然决定了赵元的人生轨迹。
原本赵元跳槽后升职加薪，正春风得意，前途一片光明，却骤然遭受这般冷落，这其中巨大的落差感，可想而知。
余欢瞬间明白了，为何赵元之前在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了那一股子齁人的傲气，言语中反而透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还有，那看似平静，却难掩不甘的复杂神情。
原来，背后竟还有这样一层缘由。
姨夫笑着说道：“年轻人嘛，有时候就是容易冲动，为了点小事，就闹得不愉快——小余，你这同学到底因为什么，跟你闹意见啊？”
余欢听闻此问，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回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大学那会，我俩都对一个女同学有好感，然后彼此看不顺眼，就产生了些矛盾。”
姨夫当即“哟”了一声，咧嘴露出大金牙，笑着打趣道：“那这个事情，我可得跟有容说道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她是知道的。”余欢无所吊谓。
罗瑞阳抽了一口烟，却是乐呵呵地开口。
“依我看呐，事情肯定没小余说得这么简单。毕竟他这位同学，之前和他在同一个部门，还担任管理岗位。放着体制内好好的工作不干，跑来我这私企谋职，要说矛盾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同学，恐怕没这么简单。当然了，我也不好跟人家刨根问底，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余欢没想到罗瑞阳这么细节。
稍作思忖，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显为难的神色，解释道：“罗叔，这里面的缘由确实有些复杂，不太方便细说，毕竟还涉及到单位的一些事情。”
罗瑞阳一瞥落地窗外的天色，只见天色已然一片昏暗。
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行吧，这事我们就聊到这里，天都黑了，先转道去吃饭吧。”
“我可是早就饿喽，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老戴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嚷嚷了一声。
罗瑞阳说道：“我听老魏讲，今天是小余做东啊？”
余欢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即刻回应道：“上次在橘子洲的事情，承蒙罗叔的关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是为了略表一下感谢。”
“已经感谢过了，你老婆的那个朋友，是经纪人吧？前几天送了一箱茅台过来，撂在前台，然后给我秘书打了个电话就走了。我那个时候，刚好也没在公司。”罗瑞阳笑说着，单手撑着桌面，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这样啊……”余欢紧跟着众人起身，想起茹姐之前确实提过这一茬，要给罗瑞阳送一箱茅台，倒是真的付诸行动了。
他话锋一转，又说：“罗叔之前还送了我一瓶建厂六十周年的茅台呢，那可是珍品。而且一顿饭而已，能请各位长辈吃顿饭，对我来说也是特别荣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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