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只是这道风景线中的一隅而已,若是能将视角拉起,那真的是叫一出精彩的大戏。

  天底下的蠢人不多,大家风风雨雨多少年了,谁还没点趋利避害的能耐,放眼望去满城都是壮士断腕的悲壮。

  他们跑么?他们没得跑,因为上一次一部分家族商贾的跑路,已经导致隔壁的一场雪崩,当下李唐割他们的肉可比田魏还要狠,在田魏虽然要断腕,但在李唐可是要割鸡的。

  这便是被前人走绝了路的模样,捶胸顿足却并无作用,只能端起这碗苦酒一饮而尽。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呢,真正的彻查还没有开始。

  当下大理寺等司法衙门几乎是一夜之间拿到了最核心的权力,法家这玩意其实自古以来大家都知道那叫一个说的好听,什么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之类的屁话是如崩漏带下滚滚而来,但实际上做起来风能进雨能进FBl更是随便进。

  因为大家都明白,一旦法家完全掌权,没有一个人能得自在,有些事它就得分阴阳两面,能保持一个程序正义和流程正义就真的是很了不起了,但当下却是属于一个特殊时期。

  法家的荣光,就在几日之内铸造了起来。

  但带来的问题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当下大魏的基层吏治管理几乎陷于瘫痪,一开始许多人都觉得北方都叫人李唐给割了出去,再大能有多大。

  然而转一圈才知道原来从岭南到徐州仍有他娘的三千里……

  但法家可不管你这玩意,他们要的是正义,正义之外的事他们是不予理会的,所以混乱迅速的开始蔓延了起来。

  恐慌、混乱,所有的交织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就是崩盘。

  没错,大魏崩了。四处开始出现了动乱,也可以理解为有些人不放心赴死的最后挣扎。

  不少地方陆续都燃起了烽烟,而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大量的人开始向江南道涌入,他们有的是因为无法在原来的地方生活而来,有的则是谋求更稳定的日子而来,有的甚至索性就是被直接驱赶过去的。

  这一招非常妙,不是说你江南道牛逼么,不是说你江南道一片清明么,那就用人口撑爆你!

  这帮人在一个地方时间久了,对每个地区的容纳程度都是了如指掌,一个地方本来能容纳一百万人,那么往里头再塞二十万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如果一个地方本身只能容纳二十万人,要是再往里头塞二十万人,那地方基本上就瘫痪了。

  明刀明枪干不过,这个方法还不行?

  于是乎大量的人口开始涌入到江南道之中,无数双眼睛盯着江南道,就等着它容纳不下这些人之后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惨剧。

  但他们根本意识不到一点,那就是夏林从一开始就已经在预备着这一天,他那五万人的建筑队从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就在不停的干干干,哪怕浮梁入不敷出时他也只想着开源从未考虑过节流。

  这十几年来无时无刻不在与天斗与地斗。

  他们开山,将原本闭塞的地区炸开一条通路,一块石头一块石头打通了整个江南道的交通线。

  他们填河,生生在鄱阳湖周围填出了一百二十万亩可耕种的良田区。

  他们造屋、他们架桥、他们屯田……

  紧跟其后的便是跨越式的令这个时代没法想象的科技跨度提升,因为开山炸药迭代了十几次,因为架桥水泥迭代了几十次,因为种地他们改良了数百种粮食的种子……

  紧接着便是各类工业的几何增长,大量空置的厂房、设备,大量空置的房屋、街区和基础建设。

  海量的资金投入在这些平日里被人说笑是给鬼准备的东西里头,还有那每年都以千百计算的学堂里走出的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新青年”。

  这里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当然,其中最关键的自然就是粮食,要放在以前还真是有些一筹莫展,空有屋子没有粮食那也不行,但如今即便是没有夏林之后提供的那些良种,光靠乐平乡几个超级大化工厂出场的农药和化肥,还有海量从西域那边运来的制作化肥的原材料,原本亩产不过三百斤的粮食,现在已经轻松做到五百五甚至六百,有些比较高产的区域和品种甚至能达到七百以上。

  虽然口感比那些一亩地百来斤的有差别,但口感这玩意是给闲着没事干的人挑剔的,那些饿到啃树皮的百姓能吃上白米饭,其实就已经是满满的富足。

  当然粮食满足之后,养殖业也是哐哐的发展,虽然这地方养大牲口不容易,但养鸡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夏林那弄过来的白羽鸡还没有完全形成规模,但只需要数个月就可以覆盖下来。

  这些是那些为他做局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他们只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固有认知来试图干掉一个他们无法形容的克苏鲁,这本质上就是一件特别愚蠢的事。

  但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这样的愚蠢无时无刻的不在发生,而总是要有人为这样的愚蠢付出代价。

  现在江南道主事之人是夏林的大舅哥,世子殿下。他在老爹摄政之后几乎就主管了所有浮梁的民生和建设方面的事情。

  这几日他一起来就会听见属下汇报又从哪里涌了多少多少人进来,然而这位儒雅低调的大舅哥只是从眼镜盒里拿出他的眼镜戴在鼻梁上这么轻轻一推,轻笑道:“少于十万人的规模,无需汇报。”

  他穿上了江南道公务人员新的冬季常服,这跟朝廷的官服不同,乃是裤装,方便干练,大家对这样的设计都是一致好评,颜色都是深色,且是羊毛材料,穿在身上轻便暖和,身上有四个口袋也可以装一些杂物,总之就是既庄严大气又方便干练。

  穿戴洗漱整齐之后,大舅哥要走出门之前,世子妃便喊了一声:“大郎,晚上回来时记得在你衙门旁的烧饼铺子里买些烧饼,韭菜的和肉的都要一些。”

  “嗯,知道了。”

  说完他便推门而出,习惯了步行的大舅哥在路上走时也会叫当地百姓认出来,大家都会与他招呼,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百姓爱戴他更胜于王爷甚至更胜于夏林,因为那些人对百姓来说已经很久没见到了,而这位世子爷却隔三差五会去市场里头亲自看一看粮食蔬菜。

  他在路上时很仔细的观察着洪都府路上的情况,虽然前后已经涌入了十几万人来到了江南道,但路上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世子爷,今日家中的成酿出窖了。”路边酒铺子的掌柜迎了出来,怀中抱了一个坛子:“这头酒人家出二百两我都没舍得卖,专门给您留着呢。”

  大舅哥笑道:“下次遇到这事你便卖了去,二百两可不是小钱。”

  “那可不成,世子爷,这酒您拿着,我先忙去了。”

  大舅哥抱着酒无奈的笑了笑,回头再看去时正发现不远处有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正在衙役的管制下有次序的入城。

  于是他迅速的走上前,仔细询问了一番,得知这些人正是从隔壁山南道和淮南道迁徙而来者,而这还是最早到的一批,后续可能还要有近二十万人朝江南道涌入。

  世子爷不傻,他知道这是有人要撑爆江南道,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扶了扶眼镜,轻笑一声:“好生安置。”

  在开会时,他仔细的听取了各级官员的报告,民生衙门的预估是前后能有五十到八十万的流民被驱赶到这里来。

  世子爷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用他一贯温润的嗓音问道:“那整个江南道可容留多少?”

  “极限容留已达一百五十万,粮食供给很是充足。今年各州皆丰收,余粮已快爆仓,只是为平抑粮价,大部分溢出的粮食都拿去做饲料了。”

  “新种培育呢?”

  “已有七州推广种植,分区效果也很好,各类产量都远超往年,只是各州的酒价肉价今年跌至谷底,许多商户养殖户快撑不下去了。”

  “那你们做个折子出来,抬一下酿造坊和各养殖户的价格,不要让他们亏太多。然后拨一笔款下去,搞一个老弱妇孺免费享米面肉蛋的事情来,尽可能的把整个市场盘活一下。就不要分户籍了,都有。好了,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知会各州县,尽可能的保障不要发生瘟疫,谁那出了问题,我就问责谁,没有理由。大家都散了吧。”

  会议结束之后,大舅哥看着面前的人口流入报表,再次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框:“我正愁劳力不足呢,真是谢谢你们呐。”

  而这会儿大舅哥的亲信属下快步的前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世子,您让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各道各州并非容纳不了,而是故意驱赶流民而来,正应了世子您之前的猜想。”

  “好啊好啊,不过我不管外事,等道生的消息吧。”大舅哥冷笑一声:“看来有人是要人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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