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标统的强令下,十几个士兵扑向“钢铁怪兽”,

  但是,这个大“铁疙瘩”密不透风,刀枪不入,

  更可怕的是,混身都是窟窿眼,

  眨眼间,车内射出的子弹,就将这些蠢萌的“炮灰”送回老家。

  标统看着手下一个棚,都没近身,就被钢铁怪兽打倒并肆意碾压,气得大吼道:

  “再上一个哨,我就不信砸不开!”

  军令如山,官大一级压死人!

  哨长只能带着42个年轻的战士,猫着腰,冲了上去,

  在科技面前,脑残的血肉之勇,勉强被称为“悲壮”,

  “麻嗝屁,杀不绝的朝廷狗!

  同志们,给我狠狠敲他们的沙罐!”

  冲在一线的邱三丰,浑然不顾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

  一边大喊,一边操着车顶机枪,向能看见的移动目标猛烈输出,

  “哒哒哒!哒哒哒!”

  纵队长肖岳没这家伙“疯”,位于第二梯队,居中指挥调度,

  他发现邱三丰半个身子,露在车外,不禁笑骂道:

  “这个疯子,打起仗来真不要命……”

  但,正是这股“疯劲”,镇住了第一协防守部队,

  邱三丰率领十几辆装甲突击车,硬生生凿开第二道防线,

  当他们冲入敌方阵地,纷纷调转枪口,对着两侧凶猛扫射。

  李景林的第一协驻扎天王寺,对敌情几乎不了解,

  急行军一天下来,每个人都累得不行,加上连战连胜,从上到下确实有“骄兵思想”,

  因此,基层士兵对构筑防御工事,相当的敷衍了事,

  反正睡一觉就会开拔,随便糊弄一下就完事,

  咱们是兵威赫赫的第三镇,谁脑袋被漂亮电梯夹了来摸老虎屁股?

  因此,本该一米五深的战壕,还不到五十公分,

  又被炮火犁地,七七八八的几乎成了白地,装甲车直接碾了过去,

  壕沟的土垒的墙十分单薄,装甲车轻轻一撞,就崩了散了垮了,

  在这种情况下,李景林的东面防线,完全抵挡不住,

  就连指挥防守的标统,也被手下拽着跑回中军,

  指挥官这一逃,基层的官兵更没心思抵抗,溃散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邱三丰占领二线阵地,和肖岳简短商量,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以快打慢,

  “直捣黄龙府”,冲进中军大帐,抓住李景林结束战斗。

  邱三丰立马率领三十辆突击车,追着溃兵,向核心阵地继续冲锋,

  三团长抵达二线阵地,兵分向两侧席卷,

  同时打出三颗黄色信号弹,通知一团二团配合,

  看见信号弹,朱英俊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便毫不犹豫地,向蓄势待发的一团二团,下达总攻的命令!

  天王寺的夜空中,一遍遍雷鸣般的口号,响彻云霄,

  “打败疾行军,活捉李景林!”

  第三镇第一协的官兵,胆战心惊,很多人被溃兵裹挟,向西撤退……

  当邱三丰冲进中军大帐,

  一片凌乱,李景林和幕僚随员,无影无踪,

  “麻嗝屁,不愧是脚底板抹了油的,溜得真快!继续追!”

  战事至此,胜负已分!

  天亮时,朱英俊陆续收到各部的战报,

  都是“正在追击中……”

  初步统计,打死打伤一千多敌军,俘虏三千余,己方伤亡两百余人,大捷!

  这时,一名骑自行车的传令兵突然冲了过来,

  “装甲纵队邱副指挥长所部,俘虏李景林和随员!”

  “轰!”

  指挥部的参谋和干事,都欢呼起来,

  抓到“李跑跑”,歼灭战就圆满了!

  朱英俊哈哈笑道:“好!现在总算可以安心收拾王珍了!”

  此时的王珍,作为第三镇统制,

  率领本部七千人马,刚刚离开江宁大营,

  刚走了不到十里,前方有探马心急火燎的跑来报告,

  “回禀统制,第一协在天王寺,遭遇极东重兵围攻兵败,李协统不知所踪……”

  王珍吓得差点摔下战马,

  一众高级军官也都大眼瞪小眼,

  什么!?

  极东军出手了?

  李景林的第一协,被“包饺子”了?

  那可是六七千人马还有一个整编炮标……一晚上就报销了?

  不,不可能!

  王珍颤抖地拿着马鞭,指向探马,尖叫道:

  “胡说八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事实是,极东军的围三阙一固然能取得较大的战果,

  但是,也让第一协较为机灵的官兵,骑着战马,逃出生天。

  前驱三十里的探马,迎面撞见溃兵,

  在得到大致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跑回来向王珍禀告。

  王珍冷静下来,立刻停止进军,仔细询问前线逃回来的败军,

  一番了解后,众将非常怀疑,这个胆小鬼是“胡言乱语”,

  什么铺天盖地的炮火洗地,

  一炮干翻整个炮兵阵地……

  还有什么“刀枪不入”的钢铁怪物,

  那些钢铁怪兽的肚子里,能跑出来好多士兵……完全不可信!

  可是,能当上六大统制,王珍毕竟是经年宿将,

  别管是不是神神玄玄的癔症胡话,第一协被打败是大概率的事,

  关键是,现在怎么办?

  第三镇的兵力超编,有两万人马,

  但,盲目乐观的王珍,犯了兵家大忌,兵力拆的较为分散,

  除了李景林的小七千人马,还有走水路呼应的,第二协四千人,

  再加上七千人本部,还有后勤辎重营两千余人,

  眼下,李景林部一个晚上溃败,

  导致,第三镇四分五裂,根本形不成合力……怎么办?

  李景林很快就下达命令:

  “全军调头,返回江宁大营,收拢溃兵,通知第二协撤兵……”

  众将听完,明白这叫“示敌以弱,以静制动”,

  但,他们的心里,依然纠结的不行,

  从镇军之花,到兵败撤退,大起大落也太快了点……好多人都接受不了!

  但王珍却皱着眉头,给出了解释,

  “伏击李景林的,肯定是极东贼酋的手笔,

  他们有四五万人马,兼有地利人和的优势,我们谨慎点比掉脑袋强!

  一切,等我请示过袁中堂再说!”

  他立刻修书一封,走下关浦口码头,快马送往江南镇军指挥部,

  当天傍晚,进抵扬州的袁项城,收到王珍的战报,大吃一惊。

  他深知第三镇,绝对是镇军表率,

  李景林的第一协敢冲敢打,

  万万想不到,堂堂七千人,连半个晚上都没撑住……

  所以,王珍判断极东军全军尽出,颇有几分可信,

  那么,眼下要不要过江,和对方主力进行决战呢?

  打好了,一战定乾坤,自己加官进爵,

  可要是打不好……不太可能!

  极东军再牛也是肉胎凡体,一枪打过去,两个窟窿眼!

  可是,一二镇合围凤阳府,

  准备这两天开打,彻底拔除这个讨厌的叛贼巢穴,

  思来想去,袁项城做出决断,

  先南后北,先易后难,

  先攻占凤阳府,灭掉吴子玉,

  手上筹码多了,挥军北下渡江,怎么都好打!

  “命令!一镇二镇即刻发起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两天内拿下凤阳……

  第三镇收缩,务必坚守江宁大营……第四镇全速包抄极东侧后,攻其必救!”

  随后,他看向孙芳和张员力,

  “馨远,你即刻过江,增援第三镇,拖住极东军主力!”

  “是!”

  孙芳立刻率军渡江,

  袁项城继续下令:“少轩,敢不敢间道通州,渡江闪击极东老巢?”

  张员力哈哈大笑:“回中堂,卑职有什么不敢的?”

  袁项城大声说道:“好!去吧,两天后,我在江宁等你的好消息!”

  作为陆军中堂,这套部属,在一般情况下,基本上没什么大错的,

  但,致命的是,陆远不也是一般人,

  在朱英俊和王老五出发后,他就调动全部六个野战团,投放到江南。

  两个团通过水路逆流,经过江宁登陆南岸,援助凤阳的大舅哥吴子玉。

  三个团通过通南码头,源源不断过江,向扬州开进,

  最后一个团,直插京口,渡江奇袭扬州腹心。

  因此,张员力的第六镇,还没到泰州,迎面撞上极东军四个团,

  张员力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极东军小股骚扰部队,

  出于“搂草打兔子”的想法,离开拉开架势正面强攻,

  第六镇的对面,是极东老四团,

  李团长听说对面是第六镇,差点笑出声,

  “合该我老李今天发财啊!

  同志们,放开了打,谁要是拉稀摆带,老子削他!”

  极东军和平常军队不同,无论官兵,求战欲望比较强,

  于是一众营连长,喜滋滋的各就各位,双方迅速升级为热战,

  激战一小时,张员力发现,根本啃不动对方,

  下一刻,他懵了,

  我勒个去,叛军怎么越打越多,四面八方都是……

  这分明是极东军的主力啊!

  难道王珍谎报军情了?

  还是说,极东军逼退第三镇,虚晃一枪,突然渡江南上?

  但不管怎么样,极东军后续两个团赶来,

  几乎对他形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不跑不行!

  他麾下的一万两千多人,

  战力在六镇中,本就是三流,

  被极东军三个团加上炮兵团,围起来一顿胖揍,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眼见局势危急,张员力果断弃车保卒,

  率领亲卫标千余人马,冲出包围圈,溜之大吉。

  一路逃回扬州,为了推卸战败之责,

  张员力果断大骂王珍无耻,

  说他在泰州,遇到极东至少六个主力团的埋伏。

  袁项城问道:“你的部队呢?”

  “大部溃散,我急着回来通报军情……中堂,赶紧撤吧……”

  老袁一阵心痛,一万多人,又这么稀里糊涂没了?

  然而,下一刻,又又噩耗传来,

  “扬州北部,极东叛军主力第五团夺取渡口,向城中杀来!”

  老袁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尽管他作为总指挥,但六支部队都派了出去,

  眼下,扬州大营,也就千余亲卫营和几千辎重部队……

  至于张员力的败军,和鹌鹑没什么两样……

  长叹一声,老袁不得不放弃扬州,取道凤阳,至少那里有第一第二镇。

  因为跑的太匆忙,朝廷六镇新军的海量军备物资,尽数落在极东第五团手中,

  第四团李团长迟了一步,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馋的流口水,

  “孔二愣子,咱哥俩算是发财了!”

  孔团长没好气地说道:“你跟谁俩呢?”

  李团长从怀里掏出烟袋锅子:

  “瞧你这话说的,合伙做买卖,得了好处总是要平分的,

  放心,我不多贪多占,只拿属于我的那部分!”

  孔团长眼一瞪,把对方的手拨拉开:

  “滚一边去!老李,我告诉你,

  这批物资可不是一袋烟,谁抽不是抽?”

  很快,参谋总长蒋松坡开着卡车赶来,

  “再闹取消你俩的参战资格,物资交给宪兵丁队长,给你们一刻钟休整,赶紧出发!”

  丁大队长笑呵呵的对两个团长说道:

  “老李,老孔,辛苦了啊,行了!这儿交给我,没你们什么事……”

  蒋松坡开车走了,

  老李和老孔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想找老丁理论理论,

  丁大队长神秘的说道:

  “你俩是不是傻?还不赶紧去凤阳,

  只要抓住袁大头,朝廷就废了,总指挥也能黄袍加身,咱们也都能捞个从龙之功!”

  老李老孔眼睛一亮,哎呀,还真是这个理!

  于是,心头火热的收整部队,齐头并进地向凤阳进军,

  凤阳城下,袁项城和张员力,狼狈进了段瑞的中军大帐,

  还没喘口气,段瑞和冯璋叫苦不迭,

  “原本吴子玉快垮了,可极东两个主力团突然增援……”

  袁项城呆若木鸡,

  “哪来的主力?”

  段瑞和冯璋信誓旦旦,

  凤阳城头明明白白,插着极东第六第七团的军旗!

  此时,孙芳的信使赶来禀报,

  江宁大营,遭到四五个主力团的围攻,战事岌岌可危,需要增援!

  下一刻,曹金昆的信使姗姗来迟,

  “在湖州,我部遭到四五个极东主力团的阻击,

  同时,湖州本土的民团武装,游击骚扰非常严重,请求增援!”

  袁大头真的头大,

  娘希匹!

  难道极东军秘密扩编了十个团?

  不可能啊,伊豆和金帐国的公使,

  分明将极东军的家底,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堂堂十万大军,眼下损兵折将,支离破碎,敌情飘忽不明,这仗还怎么打?

  好在张员力察言观色,尽力宽慰顶头上司,

  “第一第二镇皆精锐之师,小四万人马,

  只要我们稳住阵脚,极东叛军就没那么容易取胜!”

  段瑞点头说道:

  “可令第四镇回军,为江宁解围,

  只要江北镇军扭转战局,再渡江南上合击叛军,可挽狂澜于既倒!”

  此言一出,众人就像捞到救命稻草,

  袁项城斟酌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可是,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第四镇曹金昆部,被王老五堵在湖州,进退不得,苦不堪言。

  不论他炮火洗地,还是人海冲锋,

  对面的极东军阵地,岿然不动,相反,对方的炮弹似乎比他们更多,

  更讨嫌的是,湖州徐秋二人组织的游击队,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搞得第四镇官兵,吃不踏实,睡不安稳,

  其实,进入湖州后,徐秋执行了“坚壁清野”的策略,

  第四镇的后勤补给,越来越少,

  一万五千部队,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十分惊人,眼看着快要撑不下去了,

  忽然,有故人直入军营,求见曹金昆。

  “蒋子翼?他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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