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道具后的第三天,逐日就将肥鹅甩卖了。

  她遵守承诺,将烛蛮卖给了一对开着裁缝店的普通夫妻。

  逐日在肥鹅身上已经下了印记,无论他去哪儿,以后每个月的月末她会找肥鹅拿300份魔法食物。

  收好卖掉肥鹅的金币,她带着小橡枭再度启程。

  小镇的轮廓消失在视野中。

  逐日突然出声道:“你应该是一个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

  全力飞行跟上逐日的虞寻歌一愣,不懂逐日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你的信任给的太轻易,你对我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与自以为是的想象。”

  ——“你崇拜我的强大,你希望得到我的教导,但你也想将我作为你的依靠,我说的没错吧?”

  ——“这样的你,还不配当我的学徒。”

  说这番话时,逐日就一直在欣赏小橡枭的表情。

  可对方一开始还错愕难堪满脸通红,可当她说到最后,小橡枭却愣住了,她五官都因为惊讶而舒展开来。

  她惊奇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语气真诚,她问道:“我…我以为我还在帮您做事从您手中赎回自己的阶段,如果能偶尔得到一两句教导就最好了。”

  怎么突然就快进到当您的学徒了?

  她眼里的意思是如此明显。

  逐日:“……”

  她暴躁的揪着小橡枭的后领将她拎起来,恶狠狠地说道:“让我们来看看你的选择会给你带来什么。”

  接下来三天,逐日都在教小橡枭如何使用匕首,她只教了三招——【剔骨】、【背刺】以及【割喉】。

  在第四天,她将小橡枭带进了最低级的地下角斗场,将她这几天上课时用的匕首丢给她。

  她手里托着一个钱袋,道:“这里面有1000金币,你之后的每一场比赛我都会下注50枚金币赌你赢。”

  “金币输光的那一刻,我会立刻离开。”

  “如果能赚到5000,那么,你将正式成为我的学徒。”

  “很遗憾,幼崽,你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了。”

  此时角斗场里正有一场决斗在进行。

  那两个家伙已经血肉模糊到看不出是什么种族了。

  耳边全是观众的尖叫声、呐喊声与怒骂声。

  虞寻歌不得不大声喊出自己的问题:“…您是不是太激进了。”

  “哈!”逐日大笑了一声,道,“很好,我现在觉得我太保守了,我决定将每一次的赌注加码到100金币。”

  说着,她揪着小橡枭的后领将她拎起来,就像随意拎起路边的野猫野狗,将她丢给工作人员,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

  ——“砰。”

  倒飞出去的虞寻歌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最后重重的倒在地上。

  她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里面的眼珠被一个残暴的对手挖了出来,本就处于换牙期的牙齿早已掉了大半,她最近吃饭都吃的很艰难。

  原本乌亮顺滑的长发已经变成乱糟糟的短发,切口平滑,但却并不齐整,一看就是头发的主人嫌弃长发碍事,用利刃切割好几次的成果。

  这是她进入角斗场的第21天,她已经输了92场。

  她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对手的死亡。

  因为逐日只教了她三招,而那三招里,有两招都是能让对手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的技能,剩下的一招则是直接收割生命。

  这种稚嫩与狠辣的碰撞,形成了一种极其神奇的化学反应,让她在角斗场收获了大量的喜爱。

  这是她的生路,或许是因为观看她比赛的观众越来越多,从第三天开始,每次决斗结束后,角斗场都会派人给她治疗一下。

  她没有用她手背上的那两个金手指,逐日送她进来前用特殊墨水将那两个图案抹去了,她当时不明白逐日的用意。

  直到有一个和她一样的角斗场耗材在使用了藏起来的魔法道具后,刚离场就被带走了,那一刻她就知道,不能用。

  要想活着离开这里,就不能用。

  无论是【今夜无眠】还是【气泡星云】都有极其明显的动静,藏不住。

  虞寻歌自己都惊奇自己怎么能适应的这么快。

  没有像影视剧里那样,第一次杀人后会呕吐、流泪、做噩梦。

  她没有那个时间。

  因为第一次杀人后她还在缓和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被割掉脑袋的惊惧。

  因为在每一次杀人后,她都必须抓紧时间疗伤休息,等待下一个敌人。

  她也没有那个心情。

  因为她的手下留情和每一次迟疑都会给她留下深刻的教训。

  甚至不会拖延太久,10秒内她必定会为自己的犹豫和心软付出代价。

  喔不,不是代价,是报应。

  伤口与疼痛最能让人改掉一些坏毛病。

  ——“小鸟人快起来!”

  ——“垃圾垃圾垃圾!我就不该在你身上下注!”

  ——“撕碎她,撕碎那个废物!”

  ——“别让她死得太痛快!”

  观众席上的怒骂声不绝,赌她赢的在骂她废物,赌她输的在骂她为什么还不死。

  这是她每天的日常。

  她最开始几天还会为此哭鼻子。

  空中的黑影迅速接近自己,一直在装死的虞寻歌迅速翻滚半圈飞起来躲过那个兽人的重踏。

  她从上方飞到了对方的身后,匕首扎进后颈,双手用力握住匕首向下切割,光翼最大频率扇动,她在向下俯冲,她在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力量的不足。

  匕首顺着对方的脊柱往下切,每一次遇到骨骼,虞寻歌的手腕都会微微一抖,匕首轻巧而精准的绕开一块又一块骨骼,紧贴着骨骼划开血肉,顷刻间就将这个兽人的脊背切开一道巨大的伤口。

  ——【剔骨】!

  一次完美的剔骨,一次几乎将兽人切成两半的剔骨!

  轰!

  身高是虞寻歌三倍的兽人轰然倒下。

  场中只剩下喘着粗气的小橡枭。

  观众席上充斥着怒吼与咆哮,赞美与辱骂,万众瞩目中,她浑身血迹,她用血迹将散乱的发固定在脑后,她高举已经畸形的双手,指着看台上的观众,用稚嫩的童音吼道:

  “大点声!让我听听是谁在狗叫?!告诉我,谁才是垃圾?谁才是废物?!”

  是的,她第四天就不哭了,她学会垃圾话了!

  可以说她的垃圾话学习进度和她的战斗经验是同步增长的。

  秋果要是知道她学坏了,怕是会躲到厨房哭很久。

  看台上砸下来数不清的食物与饮料,虞寻歌看也不看,飞离了角斗场。

  刚进入角斗场时,她还需要拾取这些食物回去充饥,可随着看她比赛的人越来越多,她越来越受欢迎,角斗场会为她准备食物和疗伤的药品。

  只是这一次,她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食物和药剂。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孤独的死去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看着地上的影子,看到那个尖尖的耳朵,她一怔,猛地抬头看向了来者——逐!日!

  精灵笑着问她:“现在呢,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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