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喵?”

  瑞吉蕾芙因过分的惊讶而发出可爱的尾音,她虽然没有接受过地道的屠龙教育,但黑王尼德霍格这个名字本身就不需要宣传呀。

  那是奥丁大神才能对抗的存在哩!

  奥丁:孩子们,我快要死了…

  路明非重重地点头,在他以为瑞吉蕾芙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只见瑞吉蕾杜一把夺过吧台上一瓶完好的香槟酒,单手拔开塞子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哈~好酒!黑王怕什么?充其量不过一条小泥鳅!”

  瑞吉蕾芙希望醉酒状态的她降临战胜心理上的恐惧,她发出胜利似的的豪言壮志。

  路明非忍不住为这个勇敢的姑娘点赞。

  在这宛若邪教徒魔窟的地方,别人赞颂毁灭,而少年与少女,两人做好觉悟与世间之恶殊死一搏。

  瑞吉蕾芙换好装备,左手斧枪,右手盾牌,俨然一副维京女战士的形象。

  路明非见此没有多说什么,二人冲上甲班迎着风浪直视波涛滚滚的大海,怒风呼啸,巨浪滔天,仿佛四周的一切都要将你摧垮。

  这个时候,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路明非直面了喷吐黑火龙息的巨龙,祂庞大的体型隔着很远就能看到,如同一团挺进的乌云。

  一个渺小的人类如何与巨龙作战?路明非此刻所能依赖的唯有言灵,他的黄金瞳璀璨绽放,炼金领域以他为中心逐渐侵蚀YAMAL号。

  钢铁在暴雨中熔化,玛利亚感受到一股力量的侵蚀,但她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因此没有抵触。

  路明非尝试炼化脚下这座万吨级的破冰船,变作他肘死黑王的神兵利器。

  瑞吉蕾芙嘴里嘀咕着什么,好像是一种战歌,她不停地为自己打气。

  “吼——!!”

  尼德霍格的咆哮声自远方传来,牵动天地间的一切混沌元素,随着祂越发靠近路明非,路明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也就越多。

  画面里有一株参天的巨树,支撑起整个世界不坠落深渊,巨树一半是枝繁叶茂,另一半是枯朽凋零。

  而路明非身穿一袭白袍守护在树根处,对面黑色的巨龙朝他怒目圆睁,张牙舞爪,侵略性十足,其背后燃烧的军团。

  尤克特拉希尔,他的名字。

  路明非恍然,忽然间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了。

  有时候,清醒只在一念之间。

  小魔鬼称路明非为世界基石,世界树是维系世界的根基,可不就是世界基石吗。

  神话中霍德尼格不断地吞噬世界树的树根,其象征意义正是天命王权的更迭。

  世界树枯荣共朽,双生共处,路明非代表朝阳与神圣,因而他的本质是善。

  而小魔鬼是腐朽的那一部分,代表落月,性格尖酸刻薄,近乎无情。

  拒绝天命王座更替的人是路鸣泽,因为尼德霍格成为新的王座意味着世界树之死。

  路鸣泽不希望他和哥哥去死。

  路明非反而不在意死亡,他否定路鸣泽提出合二为一集合两人之力对抗尼德霍格的建议,这不是变相说明他们兄弟俩必须有一个死去吗。

  路明非知道这个人会是路鸣泽。

  尼德霍格同时拥有正负阴阳两种力量,而路明非路鸣泽是分开的,杀不死黑王。

  那场决定世界归属权的战争中,两败俱伤,以黑王陷入沉睡,路鸣泽失去路明非为尾声。

  但是因为塞拉菲姆帮助了路鸣泽,致使路明非得以轮回,战争延续下去。

  可路鸣泽也要做做表面功夫,收敛起自己对黑王的敌意,退到幕后安分一些。

  再之后,是黑王重新醒来,那时世界荒凉,属于路明非路鸣泽创造的生命都被王座大战杀光了。

  于是黑王创造出了龙族,祂仍然记得与尤克特拉希尔的战争。

  属于龙族的最早轮回里,路明非转世,拒绝路鸣泽,而路鸣泽就与黑王战斗,大批龙类不断地死去,世界被打得崩溃,新的轮回又起,然后再继续战争,不停往复。

  直到白王厌倦了这样的战争,许多同胞都没有进入下一轮回。

  于是白王联合有相同想法的同胞,向黑王发起叛乱,结果后面也记载了,白王叛乱失败被镇压在极寒之地。

  路鸣泽也因多次和尼德霍格的战斗中耗尽了力量,选择了韬光养晦,尼德霍格同样如此,祂原本的力量能创造出大量初代种,最后也才八位。

  这八位初代种就是后世四大元素领域的君主。

  别的文明轮回也就一两次就结束了,龙族的轮回因为路鸣泽和塞拉菲姆这几个变量,硬生生的拖了不知多少次。

  这也导致钢铁王座超负荷运转直至快要崩溃,历代文明的缩影覆盖到龙族轮回里。

  现在,路明非理解了一切,他明白黑王尼德霍格为什么找他,是为了终结一切的战斗,为了让不知多少次的战斗画上一个休止符。

  路明非拥有力量,可他为了防止被路鸣泽利用主动为自己套上枷锁,路明非并不拒绝死亡,他认为继续打下去只会导致更多无辜者的死亡,可路鸣泽不认可这一点,王座之下皆走狗,死了就死了。

  路鸣泽与路明非所谓的交易,实际上是得到路明非本人的准许,路鸣泽打开他的枷锁。

  找回记忆的路明非已经不需要路鸣泽,他自己便能够使出藏在弱小凡躯里的磅礴伟力。

  路明非走到瑞吉蕾芙身前,双眸仍是金色的,可不再是龙类的黄金瞳,温和如冬天旭日,他轻轻地挥手,拍打船只的巨浪骤然间如泡沫般碎掉,无形的领域笼罩YAMAL号,船上呈现出空前的宁静。

  瑞吉蕾芙眨眨眼,显然没有明白现状是怎么回事。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路明非轻声道。

  ……

  尼德霍格寻着本能找上路明非,祂在空中与路明非对视,仅此一眼,便能够确认出对手。

  眼中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旧日的战争在此刻重新打响。

  “尼德霍格,我无意挑起纷争…”路明非凝视尼德霍格的眼睛,话说到一半,哑然失笑。

  他眼中的尼德霍格是一具空壳,哪怕是二阶段形态也无精神肉体。

  尼德霍格舍弃了自己的肉体吗。路明非心想。

  总而言之,现在黑王无法沟通,先制服了再说吧。

  “不要把我给忘了啊。”一道清冽的女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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