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

  “我的脸很红吗?”

  “有点。”

  周青青不再说话,将手掌轻轻地贴在脸颊上,滚烫的温度触及掌心,她忽然想到——

  既然醉了,说些胡话也是能被原谅的吧?

  于是在夏沫惊讶的目光中,周青青又起了一瓶啤酒,仰起头猛灌一大口,许是喝得太急呛到嗓子,不由得捂住胸口咳嗽几声。

  “你是怎么了?”

  “想要一场醉罢了。”

  “还有文艺范,小心我录视频拍下你的黑历史,等你结婚那天当着宾客4K播放。”

  “哈哈…挺有意思的。”周青青没有怂而是乐出笑容。

  夏沫见此摇了摇头,周青青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表面上看云淡风轻,内地里小人已经抱头痛哭了?

  “阿沫,和我讲讲你对未来的规划吧。”

  “突然进入到老板模式?你这话题跳跃得也太厉害了。”夏沫吐槽。

  而后夏沫的目光逐渐空洞,隐隐失去高光像是陷入回忆之中,她轻声道。

  “能有什么规划呢,可能让自己活得更不像是人一点。”

  “你本来就不是人。”

  “不,从神明大人重塑世界以后,我比任何时候都像是一个人。”夏沫反驳了周青青的说法。

  龙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物种之一,现在的夏沫是龙,亦是人,唯独不是神。

  夏沫潜意识希望她活得像是人,因此思维方式更接近于人。

  可这是有代价的。

  难以承受孤独与长生的苦楚。

  夏沫怜惜的看着周青青,她还年轻,还是能穿漂亮裙子大方展示身材的年纪,岁月似乎没有作用在她的脸上,白皙到看不到一点瑕疵。

  但十年、二十年以后呢?

  夏沫的朋友不多不少,能够陪伴她过完一千年的人却很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就是不断地分离、失去,再产生新的羁绊。

  夏沫会让她的思考方式接近于龙,一如最初开始的时候,那时的她一腔热血,勇往直前,阻挠她的人斩掉即可,遇上的危机总能化险为夷。

  那时的她可不会为人之自然凋零而忧伤不已,更加的冷漠。

  也是夏沫年纪大了,人多愁善感起来。

  也许到时候需要一波“机械降神”变成happyend…

  “我听不懂你说得道理,你在我们眼里不就是神明大人吗?”周青青笑笑。

  “神明大人命令你不许再喝酒了。”夏沫说。

  “拒绝。”

  “我是神明大人。”

  “那我是顶撞神明大人的叛逆者,你来惩罚我吧,狠狠地欺负我,让我在你面前哭泣求饶。”

  “周青青啊周青青,原来你还有这癖好,大开眼界。”夏沫瞪大眼睛。

  周青青脸色更加红润了,她才没有怪癖,单纯是氛围烘托到那了说了怪话。

  “都怪你。”周青青倒打一耙。

  “嗯?怪我?”夏沫气极反笑。

  要不是遇上了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患得患失的样子?我又不缺乏追求者。

  周青青心想。

  但她没说。

  “和我讲一讲你妹妹的事情吧,你们是怎么相遇的,以及你妹妹为什么不找对象啊,她是大姑娘了,你难道不着急吗?”周青青问。

  夏沫对周青青转移话题的话术实在无语,这也太低级了吧。

  不过夏沫回答了周青青,她说。

  “如何相遇的,简单来说我失忆了,被夏弥捡到,至于我为什么失忆,别问。而她为什么不找对象,这是她的选择,我不干预。”

  “哦?是吗?”周青青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语气拉得很长。

  “你的语气很讨打耶。”

  “我的语气很正常,”周青青不服气的反驳,紧接着她叹息的说,“要是我早出生二十年,我会把你捡回家。”

  “青青,你的想法很危险。”夏沫看着周青青的眼睛,脸上没有笑意。

  “……”

  长久的沉默过后,周青青双手合十向夏沫道歉,“对不起阿沫,我的确是醉了,说了很多的胡话。”

  “唉,周家是不是给你派了很严格的任务,看你今晚挺…癫狂的。心里的一根弦绷得越紧的人,越容易酒后失态。”

  “没有,周家待我很好,从穷乡僻壤的地方收留我,供我上学,满足我的日常花销,否则我可能在十五六岁时被嫁出去了吧。”周青青语气平静地说,像是在讲一个局外人。

  可在提起夏沫时,眼睛像是在发光,明眸善眯,“我记得自己初到周家时惊慌不安,恰好你来周家,安慰了我…”

  “我说自己是你的迷妹,不是胡话,阿沫,你记住了。”周青青轻声说。

  不待夏沫回答,周青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火锅咕噜噜的冒着热泡,房间异常安静。

  夏沫哑然失笑,她关上电磁炉,自己一个人吃火锅也没意思。

  收拾好饭桌上的东西,夏沫走近周青青想把她抱回房间,趴在桌子上睡觉容易落枕。

  ……

  榕城。

  夏沫和周青青下了飞机。

  群里聊天记录的视频拍摄地,是一小区,周青青借助公安的力量小小的盒了对方,调查龙类第一步从走访目击者开始。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夏沫和周青青两人将行李送到酒店,双人间,夏沫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抬眸看周青青。

  “这个不急,五一假期有五天呢,”周青青说,“我第一次来榕城,你不尽一尽地主之谊吗?”

  “地主之谊?也行吧,我有几年没来榕城了,正好看一看它的发展。”夏沫欣然接受。

  在她踏入这片土地的一刻起,感知力无限的放大,那破茧的次代种龙类藏在哪里,夏沫已经有了头绪。

  不过这次是周青青带队,她倒是想要考验一下。

  谁让周青青是她上司呢。

  没有人会拒绝看上司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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