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的尽快,一直“尽快”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

  没办法,迪拜比他身份高的人太多来了,他也得慢慢排队。

  不过好在他“运气”还不错,费了很大的力气,托了好几层关系,插了个队。

  施老答应抽出两个小时时间,跟他见一面。

  见面的地点是雅克早早安排好的,在一家酒店套房。

  因为事关机密,所以见面时只有他和施老两个人,语言不通,使用翻译器交流。

  对此施老毫不介意,这些天见多了。

  见面之后客套两句,施老直接让雅克坐下,伸出左手腕。

  随后施老轻甩衣袍,坐到雅克对面,在他手腕搭上三根手指。

  一派云淡风轻,还有闲心跟雅克聊上几句,“不要惊慌,先号脉,看看你身体有什么病状。片刻即好。”

  雅克这两天做过功课,知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现在是在“切”。

  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脸上没表现出来,还能微笑着点点头。

  但渐渐地,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施老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施老摸着雅克脉门,开始还翘着腿,一副悠闲模样。

  可是没几秒钟,施老把腿放下了,腰背也挺了起来,坐直身体,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在这之后,施老又让雅克换了右手,再次号脉,继而又换成左手。

  重复了两次,施老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两道长眉也皱了起来。

  雅克越看越紧张,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忐忑问道:“施老先生,我的病……”

  他出声之后,施老收回手指。

  轻捋胡须,笑着摇摇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模样,扶了下类似蓝牙耳机的翻译器说道:“心脾两虚、心肾不交、肝火扰心、郁症、虚劳,小事。”

  奈何这一串中医术语,翻译器给翻的乱七八糟,雅克完全没听懂,追问道:“您说什么。心脏是虚拟?肝脏在着火?”

  施老噗嗤笑了,重新说道:“用现代医学说法,你有些神经衰弱,睡眠不足,需要多休息。”

  雅克闻言大失所望,跟他找的那些医生说的一模一样,他担惊受怕了一个多月,能不神经衰弱么。

  “那么您为什么会皱眉?”雅克的语气有些不善,情绪波动大,这也是神经衰弱的表现。

  施老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了笑,回答道:“你的男性功能很正常,没有必要如此私密吧。”

  说着,指了指雅克,又指了指自己。

  意思是只有两个人,连翻译都没在。

  紧跟着又追问道:“还是说你另外有什么感觉?”

  前面那些都是施老演的,就为了调动起雅克的情绪。

  雅克恍然大悟,赶紧点头,“是的,我感觉很不对……”

  接着就把自己无意识走路会撞到桌角的事情说了一遍。

  施老在这里准备了两套方案,既然雅克自己开口,那就是方案一。

  施老让雅克站起来,站到客厅正中,又绕着他转了两圈。

  然后让雅克原地转个圈,接着在客厅里来回走几趟。

  这次雅克是有意识的,自然走路很正常。

  无所谓,爱走成什么样是什么样,反正后面都一样。

  第三圈刚走到一半,施老突然沉声道:“停住,过来。”

  雅克转过身,发现施老又皱起了眉,还上上下下在他身上打量。

  雅克慌忙回来,更慌忙地问道:“您看到什么?”

  施老没回答,非常严肃的再次命令,“张嘴,舌头吐出来。”

  雅克连忙吐出舌头,非常努力,嗓子眼都看见了,一股恶臭啊。

  肝火太旺,口臭。

  偏偏施老还表演了倒吸一口凉气……

  哎呦喂,给施老恶心的,蹬蹬蹬后退好几步,脸色阴沉的仿佛锅底。

  他心里恨呢,亏大了,‘骆一航,你那山头上不给我开一片药田,这事儿完不了!’

  但雅克不知道啊,给他吓得,伸着舌头也不敢收回去,嘟嘟囔囔呜呜渣渣,翻译器也翻不出来。

  施老那边定定心神,喃喃道:“舌质紫暗、脉弦涩;舌苔白腻、脉濡缓……”

  这番话同样翻译不出来,给雅克急的。

  然后又看见施老突然长髯抖动,瞪大双眼,撸胳膊挽袖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嘴上还在念叨着,“TMD,还有我没诊断出来的病!”

  这回翻译出来了,翻译器该灵的时候不灵,不该灵的时候吓灵,骂街的话翻译的明明白白。

  这位东方医者一直表情平静,顶多皱皱眉,此时竟然失态了。

  雅克更加惊恐,一个多月前那一幕,自己被那个“东方魔鬼”捏了一下,全身麻木,动都动不了,像个婴儿一样无助的往事。

  吓得又是一激灵,以至于施老的话都没听清。

  “您说什么?”雅克回过神来反问道。

  施老往沙发上一指,再次命令道:“上衣脱光,趴下。”

  “好的。”雅克特别听话,把外套衬衫拔掉,露出一身雪白软绵排骨肉,直挺挺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个死尸。

  施老走到他身边,伸手捏住肩胛,“疼么?”

  “不疼。”

  再捏后颈,“疼么?”

  “不疼。”

  接着是后背、脊椎、肋下……

  雅克都说不疼。

  一直到肋骨末端,施老狞笑着使出正骨手法,在那里一摁,一提。

  “啊!!!”雅克疼的一声惨叫,在沙发上扑腾腾翻滚,好似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许久,雅克的叫喊才慢慢停下,呼呼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头上脸上全是汗。

  待他缓过来些,施老扶他坐起,又把外套递过去。

  自己拉把椅子坐到雅克对面,严肃又郑重的问道:“你有过从军经历?”

  雅克摇头,他是法兰西精英家庭出身,怎么可能去参军嘛。

  “你年轻的时候常年干重体力活,只用右肩挑重物?”施老又问。

  雅克继续摇头,他从小养尊处优,做过最重的活是修剪家里的草坪,看他一身细皮白肉也不像做体力活的。

  “那你受过外伤?”施老第三次问道。

  这次雅克可算是点头了,跟小鸡吃米似的,“是的,五十六天前,我被攻击,就是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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