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强都能猜出来:主人干脆利落地与奚涓分别,来芒砀山泽、准备度雷劫,必定是对雷劫有一定把握。可主人依旧有十死无生之危局,那么,危机必定来自雷劫之外。

  那小羽还借福气干啥?

  借福气是为了度雷劫,而她的“病症”压根不在雷劫,而是雷劫结束后的人祸。

  借福气这门“偏方”,主要针对天劫,对人祸也有一定奇效,但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关乎小羽自个儿性命,她需要的是决定性力量,要百分百解决问题,而非些许奇效。

  不过,她不借刘老三福气,却可以借刘老三等人的命格。

  就像她借奚涓命格,拖延天劫时间。

  刘老三以及他小伙伴们的命格,不是特殊在拖延天劫,而是极度适配此地的“芒砀山·小周天星斗大阵”。

  “既然刘老三诚心求仙缘,我这个羽大仙,今天便大发善心,给他个机会。”

  小羽嘿嘿一笑,化为一束浅黄色光芒,遁入山脉大地之中,朝着东方丰邑快速靠近。

  刘邦家在沛县,却不是住在县城里。

  他是农村户口,家庭详细地址为泗水郡、沛县、丰邑、中阳里,村尾。

  沛县如同“省会城市”,丰邑是地级市。

  整个沛县幅员辽阔,方圆千里,面积几乎能抵得上一个小一点的州郡。

  事实上,刘邦称帝后,沛县便单独拎出来,成了一个郡,而丰邑成了一座县城。

  此时刘邦已经离家一百多里,几乎要脱离丰邑,进入芒砀水泽范围。

  “老道长,您大发慈悲,怜悯弟子的求道之心,渡一渡弟子啊!”

  他嗓子都喊哑了,没吃中饭,跑了一下午,油腻大脸上沾了厚厚一层黄土。

  不过他终究修炼了内功,只是样子狼狈,还没完全失去力气。

  “狗攮的老道士!老子跑了一下午,水都没喝一口,一直追,一直喊,你个浑球,倒是回应一声啊!”

  眼见太阳即将落山,刘老三知道彻底没戏了,不演了,不装了,开始破口大骂。

  听到他改哀哀求索,变成泄愤式叫骂,本来打算从地里冒出来的老道士小羽,又缩了回去。

  “这厮果然是个没仙福的人!我都来到跟前,你继续装呀,现在暴露了本性,我还怎么给你‘仙缘’?”

  但凡她是个正常“红尘仙”,这会儿肯定转身就走。

  刘邦此人心术不正,不是诚心求道。

  即便有几分诚心,也不是对老道士、对大道本身。而是对老道士的力量,对力量所代表的权力与财富。

  小羽目前也在寻仙缘,她十分渴望力量,但她渴望力量不是为了凡间的富贵。

  “哎呦,竟然跑到‘西泽里’了,这不是得有小两百里了?累死老子了,狗攮的老道士,冷心冷肺的死牛鼻子,老子这么诚心,都不显灵,活该你被雷劈死!”

  刘老三嘴上嘀嘀咕咕地咒骂,眼睛滴溜溜左右看。

  等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他便径直朝东北方向狂奔。

  他运转轻功,轻功虽烂,终究没弄出很大动静。

  很快刘季来到一户炊烟缭绕的人家,正准备拍门讨一口水喝,忽然见到院子外木篱笆下,有几只笨鸡儿在捉食。

  他眼珠子转了转,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嗖”的一下扔过去,恰好砸在大公鸡脑袋上。

  “噗嗤嗤~~”

  大公鸡脑袋破碎,一声不吭瘫在地上,扑闪几下翅膀,没气儿了。

  其它笨鸡儿慌忙跑远了,刘老三快步上前,捡起大公鸡,用草鞋底搓地面,把血迹彻底掩盖,转身就跑。

  他对周围环境应该很熟悉。

  直接找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先喝了几口水,洗了一把脸。

  接着从怀里摸出压衣刀,熟练宰鸡,只清了内脏,毛没有仔细拔,用泥巴包裹好,就地点燃一堆柴火,放在里面烤。

  刘老三除了添柴火,还运转“北冥内功”,朝火堆打出一股股掌风,火焰腾起丈许高,火焰的颜色都变得有点蓝。

  火焰温度太高,不一会儿的功夫,火堆里的土疙瘩“咔嚓”一下,裂开一道缝隙。

  一股浓香飘了出来。

  刘老三嘿嘿一笑,收了掌风,任由余下碳火自然燃烧,他则脱光衣服,跳进小溪,把身上的灰尘与汗渍全部洗干净。

  等一身清爽地回到岸边,叫花鸡已经熟透了。

  “唉,失算了,既然已经来到李独眼家门口,该翻墙进去偷一壶黄酒的。”

  嚼吃肥嫩多汁的鸡腿肉,刘老三美得冒泡,心里却依旧觉得不够完美。

  还想进屋偷一壶酒。

  “咯咯咯,咯咯咯~~~”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苍老的呼唤。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在学鸡叫。

  她一边“咯咯咯”学鸡叫,还时不时喊两嗓子,“芦花,芦花你跑哪去了?”

  “哎呦,不好,是李独眼他娘找过来了。”

  刘老三探头一瞧,便见到残阳下,一个俏健老太,拿着根青竹竿,敲一敲这边荆棘,捅一捅那边草丛,正快速往这边走来。

  “哎,好香~~”

  老太太鼻子尖,闻到了叫花鸡的浓香,立即变了脸色,快步小跑到西边。

  “刘季,中阳里的刘老三,是不是你,你别跑,偷了我的鸡,明天我去找你爹!”

  刘老三刚吃了一只鸡大腿呢,自然舍不得扔掉鸡就跑。

  他抱着剩下鸡肉,缩着身子,沿着小溪夺路狂奔。

  却不想老太太不仅鼻子尖,眼睛也尖,只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大婶儿,天都快黑了,你咋还能认出俺?”刘老三没装死,没蒙头继续跑。

  他停了下来,还回到火堆边,一脸无奈地说。

  嘴上说话的时候,也没停止啃鸡腿。

  “果然是你!”李老太抬起竹竿,使劲往他身上打,一边打一边怒骂,“先前老身都没认清人,心里却想到了你。不成想一诈唬,竟真的是你个瘪犊子。

  你真是个畜生,这么大个男人,还跑到我老人家院子里偷鸡,你要不要脸?畜生,我打死你。”

  刘老三连连呼痛,耸肩缩身,嘴上高叫道:“李大婶,我都没来过你们西泽里几回,你咋心里一直想着俺?”

  “还敢调戏老身,打死你个老淫棍,老王八。”李老太抽打更加有力。

  刘老三只跳脚躲闪,没还手,嘴上叫道:“冤枉啊婶子,虽然您老风韵犹存,可俺一直将您当老娘一样敬重。

  俺只是奇怪.算了,您老别打了,俺只是路过你家,看到一只公鸡发了瘟,瘫在路边吐唾沫星子,就将它捡走了。

  算俺倒霉,俺赔钱行吧?”

  天可怜见,李老太虽然只比他大四五岁,可她真的太显老,他却年轻力壮。

  真要调戏娘们,丰邑第一村花曹寡妇,不是更好?至于对个老丝瓜瓤子发癫?

  他是真心疑惑。

  他是个爱到处游荡的“青皮”,十里八乡到处跑。

  今天在这家吃酒,明天去那个村里斗鸡。也才勉强认得李独眼,晓得他有个老娘,对李老太压根没啥印象。

  两人没见过面,咋李老太见到偷鸡贼,便想到了他?

  “你说,要赔老身多少钱?”听说赔钱,李老太立即收了手。

  “俺身上的钱都给你。”刘老三一只手抱着鸡,另一只油腻大手,在身上乱摸。

  连裤裆都摸过了,也才摸出三枚小铜钱。

  “这怎么够?”李老太高声尖叫。

  “您老莫急,俺还有东西。”刘老三又将自己的压衣刀递了过去。

  “还是不够,把你褂子脱下来,给我儿子穿。”李老太道。

  其实单单一柄两尺短刀,至少能换四五百个铜钱,能买十只鸡。

  “亏大了!早知道直接敲门,你儿子李独眼一定会管我一顿饭。”刘老三长叹一口气,将衣服脱下来。

  “还有鸡!”李老太又一把将他手里半只鸡抢了过来。

  刘老三一脸苦相,朝老太作了个揖,转身就跑。

  “嘿嘿,鸡烧得不错!”李老太变成无崖子老道,扯下鸡腿大口嚼吃。

  空着的左手上下一翻,抓在手里的衣服、压衣刀与铜钱,全都消失不见。

  被她用五鬼搬运术,送到了李家。

  大搬运遁术威力更强,但施法距离有限。

  远距离送东西、偷东西,还是传统的五鬼搬运术好用。

  她的“五鬼”,其实只小强一个鬼狗,用小强之魂,配合遁法。

  面对李老太时,刘老三脸上还有几分苦相。

  等辞别李老太,重新上路后,刘老三光着膀子,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边回味叫花鸡的滋味,心里美滋滋,脸上笑嘻嘻。

  又运转轻功跑了十多里,太阳彻底落山,星星和月亮,如同挂在巨大帷幕上的灯泡。秋风吹拂树木,仿佛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刘老三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放慢了速度,享受凉风的抚摸。

  “喂,竖子!”

  在跨过“槐树里”村头的一座拱桥时,忽然从桥头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唤。

  刘老三定睛一瞧,却是个干巴巴的老汉,坐在桥墩子上抽旱烟。

  “老头,你叫我?”刘老三语气不悦,还板起脸。

  因为老汉更不客气,直接喊他“竖子”。

  “竖子,过来!”老汉依旧很不客气,却姿态异常傲慢:吊儿郎当坐在石墩子上,翘着高高的二郎腿,一只大黑脚趿着鞋,还一晃一晃的。

  “干啥?”刘老三面色不善地走了过去。

  老汉翘起来的那条腿,猛地抖动一下,套在脚上的鞋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落在桥下溪水里。

  “小子,下去将老夫的鞋子捡上来。”

  “老乞丐、臭歪货、老无知,你特么在寻死!”

  刘老三怒而上前,揪住老汉的衣领,抬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朝老汉鼻子怼过去。

  可靠近老汉之后,尤其是抓住他衣领,两人面对面时,刘老三才注意到老汉有多苍老:白发苍苍,身材干瘦如柴,脸颊干瘪,额头皱纹深得能夹痛孩子的手指。

  ——这一拳头打下去,莫不是要将他打残、打死?

  刘老三只踟蹰了一瞬,便松开手,脱下自己的鞋子.使劲朝老汉脸上、肩膀招呼。

  “啪啪啪啪!”鞋底如鞭子,如雨点,落在老汉身上。

  “敢戏弄老子,也不睁大狗眼仔细瞧一瞧,老子可是沛县刘三爷!”

  刘老三一边扇,一边叫骂。

  老汉痛得嗷嗷叫,嘴里也在嚷:“我乃八旬老人,小子,你敢不敬我?”

  “我敬你麻痹!你个为老不尊的王八,阎罗天子偏没眼睛,不勾走你这老怪物去,气死个人!”

  刘老三嘴上骂得更凶,手上的动作却缓了下来。

  只是不再用鞋底抽打,依旧揪着老汉衣领晃荡,呵骂道:“你是哪家的臊老头,你儿子是谁,快说,老子今天非要打得他满脸开花。”

  “你不敬老,不是贤人,不配得到仙缘~~”

  老汉大叫一声,猛地挣脱刘老三的拉扯,朝桥外面翻身,身子往下坠落。

  还不等刘老三惊呼,他又眼睛一花,竟失去了老汉的踪影。

  他揉了揉眼眶,探头朝下看,浅浅的溪水静静流淌,别说大活人,连一点水花也无。

  “大晚上的,这是见鬼了?”

  刘老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发足狂奔。

  奔走了三四里,被冷风吹醒了头脑,他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老歪货说什么,我不敬老,不是贤人,不配得到仙缘——啊,难道是仙人在考验我?”

  “啪啪啪啪~~~”他使劲抽自己嘴巴子,又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叫嚷,“道长,老神仙,您老恕罪,竖子无状,您老再给个机会啊~~竖子刘季愿意为您捡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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