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星语者学院长达两个月的夏休还有数日，大多数课程已经停止。
三三两两的学员，慵懒地躺在前院的草坪，晒着温暖的阳光，设想着即将到来的夏休。
一些野法师会报名导师组织的夏休野外研习，赚学分，刷存在感，顺带着拿一点酬劳补贴父母。
当然，自行前往王都周边城邦寻找合适的委托也是不错的选择，来自王都知名学府自带容易被录用的光环。
有钱的贵族子弟，大多会组织盛大的夏日冒险活动。
年轻人总是对冒险者有着奇怪而不切实际的幻想，花一整个夏天刷上一块冒险者协会颁发的凭证，是每一年都会存在的既定活动。
薄荷在校时也刷过，因此再次返回学校，听闻不远处俨然一副领袖模样正在拉拢野法师的学弟，顿时有种，“回来了，都回来了”的奇妙滋味。
年轻的学员们瞪大了好奇的双眼，虽说学院是半开放，外人也可进入参观，但，这乌泱泱一大片是怎么回事呢？
没听说学院有做活动啊。
“这不是蕾妮吗？”
“气势汹汹，贴地飞行啊。”
“她旁边的好像是薄荷唉。”
前院草坪的学员们面面相觑，一下子躁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两尊刚刚打出了教学素材的大神为何而来，总之像是有乐子的样子！
寻常人只能止步前院，可他们是学生，吃瓜能吃最新鲜的。
学院内的通讯系统把消息传递到了导师所在的办公室，他们诧异莫名，听闻两人的名字不禁有些心虚。
在工坊内忙碌的导师也被通报的消息吸引，来到了教学区空旷的庭院中。
此时的薄荷刚刚把一瓶火元素元素燃烧瓶，泼洒在教学区硕大的“仰望群星”石碑上。
大火熊熊燃烧，灰黑的巨石碑在高温下噼啪作响，引起紧随而来等待吃瓜的学员们一阵惊呼。
“薄荷，你在干什么！”
导师纷纷出言斥责，薄荷冷着脸，默默地又补了一瓶元素药剂，让坚硬的石碑表面迅速密布裂纹。
“给我魔女帽的人说过，星语者，是个很浪漫的地方，第一任院长是安纳历史上最出名的观星师。”
“观星并不能让他的魔法精进，但他从小到大，乐此不疲，死前特地交代后人，墓碑不需要冗长的头衔与前缀，只需要写明，他是一位观星者。”
“倘若有一日，魔法师强大到能够勘破魔法的奥妙，请代他看一眼浩瀚的星海。”
“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天穹之上。”
“你们引用他的事迹，是在侮辱他。”
这位留下了丰富星象资料的院长，终其一生都努力把目光投向无数魔法师不曾着眼的星空，以自己的方式，与满天群星对话。
浪漫，也成了星语者学院为其他学院津津乐道的风格。
水杉正是被这份浪漫所吸引，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亲自造访这所或许会被星光眷顾的学院。
事实与她所见相去甚远。
浪漫的灵魂早已随着时间消逝，留下的，只有腐烂的形体，与流于表面华而不实的生硬致敬。
现任院长亲手题字的“仰望群星”，再次目睹，令人发笑。
被导师膈应时，一次次路过教学区，薄荷看着巨大的石碑，她都在想：“如果能把这个炸飞，一定非常有意思。”
终于能实操了。
像是在校园里举办盛大的篝火晚会。
瞥见人群中脸色铁青的魔药导师瓦纳雷，薄荷咧嘴笑了。
“逼我退学时，应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吧？”
“一个野法师罢了，再有天赋，没有资源兑现，又能有多少成就呢？”
“各位，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薄荷吸气，沉声，把内心积攒许久的郁气尽数释放。
“瓦纳雷，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你不过是诸多还未兑现天赋的魔法师之一，做着一鸣惊人不切实际的美梦，迟早有一天，现实会让你意识到，你什么都不是。’”
“你既然那么推崇蕾妮，认为她血统高贵，那赢下她的我呢？”
被当众点名，人群中的瓦纳雷血气翻涌，有些胸闷。
“为什么不说话？”
“你之前说我顶嘴时候，不是嘴很毒吗？”
“说话，说话，说话！”
薄荷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她只是习惯把受到的委屈全都藏起来，藏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骗得自己都相信那不过是件小事。
她吭哧吭哧在外当奸商，维持着还在学院的假象，其中苦和累只有她知道。
本可以坦白，但就是要硬抗。
薄荷就是这样，她骨子里死犟死犟。
看似不在乎，只是没到时候在乎。
藏起来的郁气源源不断释放，她红了眼睛，声音尖利，如果不是前不久战胜蕾妮令她的形象深入人心，此刻怕是有人会误会她是个什么不尊师的大反派。
瓦纳雷逃不过她的步步紧逼，咳嗽着开口。
“作为导师，教育时说话重了，难免会被学生误会。”
“我不认为那是误会，你对薄荷存在极其严重的偏见与歧视，不止一次在魔药学科上刁难，并且一度要求薄荷必须在教室外旁听，才会继续讲解，逼迫全班学生敌对薄荷。”
瓦纳雷的圆滑被蕾妮一言挑破。
薄荷成名的一夜间，安纳都知道了蕾妮与薄荷的纠葛，学院时期的针锋相对与不和很出名。
死对头为薄荷辩解，可信度直线提升。
瓦纳雷苍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无处躲闪的窘迫。
他所预想过最差的可能性中，没有这两人都站到他对立面的画面。
学院的学员事到如今也都听明白了。
学生跑来清算导师，这下不围观不行了。
“你既然点评我的魔药炼制是不入流的技艺，现在我要和你比，就比魔药！”薄荷握拳，“怎么比，你来定。”
瓦纳雷脸上的窘迫变成了错愕，然后是愤怒。
“我不比。”
“好啊，那我就和你比实战。”
说罢，薄荷一跃而起，闪身到瓦纳雷身旁。
说打就打，一记重拳狠狠锤在瓦纳雷的胸腹。
只一下，他就成了弯腰的虾米，跪在地上干呕不止。
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想要阻拦时，蕾妮横在一众导师身前。
空间魔法危险的幽光闪烁，周遭的空间扭曲，渗透出狂躁的魔力。
在场存在位阶为8的导师，但与蕾妮动手很可能意味着与格利安家结怨，这让他们迟疑。
瓦纳雷专精魔药，又怎么可能是薄荷的对手，他的还手软弱无力，反手被薄荷把手臂拧脱臼，一脚踹翻在地。
关节错位的他在无数学员的注视下，羞愤地大喊。
“我要呈告陛下，我要呈告陛下！”
“告陛下？”薄荷冷笑，“我被蕾妮的跟班欺负时，找到你们这群导师，你们管过吗？”
“怎么自己被按在地上暴打，就想着告状呢？我建议你先找找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我就只打你呢？”
说着，薄荷又是一脚踢在瓦纳雷的肚子上。
踢完，立刻拿出疗伤魔药灌下协助治愈，继续复刻刚才的操作。
活生生的刑罚画面出现在每个人面前。
“蕾妮，无论瓦纳雷是对是错，他都是学院的导师，可以被惩戒，但不能被折辱，你在与她同流合污！”
眼看蕾妮一条心阻挡，事情愈发不可收拾，众人不愿调动的魔力，纷纷躁动起来。
如此下去，星语者学院的名声就算不被先前的比试毁掉，也会被薄荷一拳一拳打得粉碎。
学院导师被当众羞辱，星语者无人制止暴行，那他们导师的威信将不复存在！
“我劝你们别动手比较好，如果动手了打不过我，最后的面子也兜不住了。”
蕾妮自信的微笑让人毛骨悚然。
并非每个人都是薄荷，在战斗中感受空间魔法，掌握反制技巧。
以一敌多，一旦擦枪走火，被蕾妮乱中取胜打倒几人，即便最后战胜，也只能更丢脸。
从薄荷跟蕾妮冲进学院起，他们似乎一头撞进了一个死局。
一旁虚实边界一行人，双手抱胸围观。
看似不在场，怕是导师们一出手，便会立刻搅局。
蕾妮是格利安家族的人，不能碰。
薄荷才名扬安纳，被无数显贵瞩目，有恃无恐。
虚实边界更是刺头中的刺头，整个安纳贵族圈子，绕道走的瘟神。
星语者学院一口气招惹了能在现在王都横着走的三巨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出手颜面扫地，不出手慢性死亡。
“欺人太甚！”
一声令下，在场的导师还是选择了出手。
蕾妮瞬间消失在原地，未曾愈合的空间缝隙擦过远端的一名女导师伸出的手指，三根手指应声落地。
痛苦的哀嚎吓得后方围观的学员们纷纷后退。
这和学院实战课程上的过家家，截然不同。
蕾妮是故意的，出发前，薄荷就把打压针对过自己的导师名字告知。
帮薄荷出气，理所当然。
虚实边界刚下场练手，墨鱼一盾牌才砸飞了一个导师，围观人群呼啦啦地退到两侧，身着黑袍，神情肃穆的内卫一拥而入。
“停手！”
威克一马当先，手中魔力捏向空无一物的虚空。
缝隙开闭，蕾妮凝聚的空间斩刃锋破碎。
库瑞恩携一众执政大臣现身星语者学院，混乱的现场迎来了短暂的平和。
薯条捏紧为了这一刻带来的木刀：“唉，还没开始爽呢，来那么快干什么。”
被窝也默默收起了特地购买，酷似棒球棍的木棒——她打算给人开瓢的操作也无从实现了。
瓦纳雷被内卫从薄荷手中抢过，他花白的头发上沾满了鲜血，但是气色却很好。
薄荷让人死去活来，保持清醒施暴的手段，令他目眦欲裂。
此刻看到库瑞恩亲至，他用被打得漏风的嘴哭嚎。
“陛下啊，陛下，你都看到了吗？”
“这就是学院导师，为何一致觉得薄荷骄纵，难以管教，她本性残忍暴戾，睚眦必报。”
“帝国选才应选贤，唯有品德与实力俱佳，方能被称之为贤者。”
“这样粗鄙野蛮的人，即便再强，又怎么配得上一个‘贤’！”
“我们做的决定没错啊！”
不愧是能在顶级学府里抱团的学阀一份子，被打得七荤八素，脑子里却速成文章，刚见到库瑞恩就舌灿莲花地哭诉起来。
库瑞恩扫了一眼“战场”，只有一位导师痛失了三根手指，不禁淡定了下来。
“这群孩子，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他抬起头，佯装发怒：“薄荷，安纳素来尊重人才，欣赏天才，我为你与蕾妮对决提供了诸多便利，可你却闯入帝国学府闹事伤人，不觉得，太不尊重安纳了吗？”
眼看有陛下撑腰，也不在乎在围观者眼中是否狼狈，导师们一拥而上控诉薄荷的残暴。
搞笑的是，大家对直接导致一人五指变二指的蕾妮，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需要严加管教”。
江禾逸感觉，蕾妮真杀个人，他们最多也只是“怒一下”。
“库瑞恩陛下，我要举报。”
“哼，你打伤了帝国学府德高望重的导师，还要贼喊捉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黑白吗？”
库瑞恩故意回头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学员，几乎所有在校的学生都找到了最佳围观角度，观察事态发展。
“好，好，我就先听听你的辩白。”
“不是辩白，是举报。”薄荷朗声指正，她深呼吸，“我举报，星语者学院导师，沆瀣一气，上下勾连，瞒报支出，伪造账目，克扣野法师素材资金，虚报用度，刻意在学院群体内，制造野法师与贵族两个泾渭分明的立场身份，人为拔高贵族学员地位，迫害新生，怂恿对立，以此达到从中渔利，而不暴露的目的。”
“他们，以权谋私，掘陛下统治安纳的根基，动摇无数相信帝国学府教育公平的觉醒者的信心，中饱私囊！”
掷地有声。
来自全安纳目前最炙手可热魔法新星，曾经星语者学院被退学优秀学员的指控宛若惊雷，炸得随行贵族，每个都是脑袋嗡嗡。
便是围观的学员们，也是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唯独库瑞恩神色不变，甚至对薄荷的话，有赞许之意。
“她，说的是真的吗？”
库瑞恩的声音落地，好似大鼓擂动。
不像是疑问，更像是……定罪。
三三两两的学员，慵懒地躺在前院的草坪，晒着温暖的阳光，设想着即将到来的夏休。
一些野法师会报名导师组织的夏休野外研习，赚学分，刷存在感，顺带着拿一点酬劳补贴父母。
当然，自行前往王都周边城邦寻找合适的委托也是不错的选择，来自王都知名学府自带容易被录用的光环。
有钱的贵族子弟，大多会组织盛大的夏日冒险活动。
年轻人总是对冒险者有着奇怪而不切实际的幻想，花一整个夏天刷上一块冒险者协会颁发的凭证，是每一年都会存在的既定活动。
薄荷在校时也刷过，因此再次返回学校，听闻不远处俨然一副领袖模样正在拉拢野法师的学弟，顿时有种，“回来了，都回来了”的奇妙滋味。
年轻的学员们瞪大了好奇的双眼，虽说学院是半开放，外人也可进入参观，但，这乌泱泱一大片是怎么回事呢？
没听说学院有做活动啊。
“这不是蕾妮吗？”
“气势汹汹，贴地飞行啊。”
“她旁边的好像是薄荷唉。”
前院草坪的学员们面面相觑，一下子躁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两尊刚刚打出了教学素材的大神为何而来，总之像是有乐子的样子！
寻常人只能止步前院，可他们是学生，吃瓜能吃最新鲜的。
学院内的通讯系统把消息传递到了导师所在的办公室，他们诧异莫名，听闻两人的名字不禁有些心虚。
在工坊内忙碌的导师也被通报的消息吸引，来到了教学区空旷的庭院中。
此时的薄荷刚刚把一瓶火元素元素燃烧瓶，泼洒在教学区硕大的“仰望群星”石碑上。
大火熊熊燃烧，灰黑的巨石碑在高温下噼啪作响，引起紧随而来等待吃瓜的学员们一阵惊呼。
“薄荷，你在干什么！”
导师纷纷出言斥责，薄荷冷着脸，默默地又补了一瓶元素药剂，让坚硬的石碑表面迅速密布裂纹。
“给我魔女帽的人说过，星语者，是个很浪漫的地方，第一任院长是安纳历史上最出名的观星师。”
“观星并不能让他的魔法精进，但他从小到大，乐此不疲，死前特地交代后人，墓碑不需要冗长的头衔与前缀，只需要写明，他是一位观星者。”
“倘若有一日，魔法师强大到能够勘破魔法的奥妙，请代他看一眼浩瀚的星海。”
“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天穹之上。”
“你们引用他的事迹，是在侮辱他。”
这位留下了丰富星象资料的院长，终其一生都努力把目光投向无数魔法师不曾着眼的星空，以自己的方式，与满天群星对话。
浪漫，也成了星语者学院为其他学院津津乐道的风格。
水杉正是被这份浪漫所吸引，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亲自造访这所或许会被星光眷顾的学院。
事实与她所见相去甚远。
浪漫的灵魂早已随着时间消逝，留下的，只有腐烂的形体，与流于表面华而不实的生硬致敬。
现任院长亲手题字的“仰望群星”，再次目睹，令人发笑。
被导师膈应时，一次次路过教学区，薄荷看着巨大的石碑，她都在想：“如果能把这个炸飞，一定非常有意思。”
终于能实操了。
像是在校园里举办盛大的篝火晚会。
瞥见人群中脸色铁青的魔药导师瓦纳雷，薄荷咧嘴笑了。
“逼我退学时，应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吧？”
“一个野法师罢了，再有天赋，没有资源兑现，又能有多少成就呢？”
“各位，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薄荷吸气，沉声，把内心积攒许久的郁气尽数释放。
“瓦纳雷，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你不过是诸多还未兑现天赋的魔法师之一，做着一鸣惊人不切实际的美梦，迟早有一天，现实会让你意识到，你什么都不是。’”
“你既然那么推崇蕾妮，认为她血统高贵，那赢下她的我呢？”
被当众点名，人群中的瓦纳雷血气翻涌，有些胸闷。
“为什么不说话？”
“你之前说我顶嘴时候，不是嘴很毒吗？”
“说话，说话，说话！”
薄荷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她只是习惯把受到的委屈全都藏起来，藏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骗得自己都相信那不过是件小事。
她吭哧吭哧在外当奸商，维持着还在学院的假象，其中苦和累只有她知道。
本可以坦白，但就是要硬抗。
薄荷就是这样，她骨子里死犟死犟。
看似不在乎，只是没到时候在乎。
藏起来的郁气源源不断释放，她红了眼睛，声音尖利，如果不是前不久战胜蕾妮令她的形象深入人心，此刻怕是有人会误会她是个什么不尊师的大反派。
瓦纳雷逃不过她的步步紧逼，咳嗽着开口。
“作为导师，教育时说话重了，难免会被学生误会。”
“我不认为那是误会，你对薄荷存在极其严重的偏见与歧视，不止一次在魔药学科上刁难，并且一度要求薄荷必须在教室外旁听，才会继续讲解，逼迫全班学生敌对薄荷。”
瓦纳雷的圆滑被蕾妮一言挑破。
薄荷成名的一夜间，安纳都知道了蕾妮与薄荷的纠葛，学院时期的针锋相对与不和很出名。
死对头为薄荷辩解，可信度直线提升。
瓦纳雷苍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无处躲闪的窘迫。
他所预想过最差的可能性中，没有这两人都站到他对立面的画面。
学院的学员事到如今也都听明白了。
学生跑来清算导师，这下不围观不行了。
“你既然点评我的魔药炼制是不入流的技艺，现在我要和你比，就比魔药！”薄荷握拳，“怎么比，你来定。”
瓦纳雷脸上的窘迫变成了错愕，然后是愤怒。
“我不比。”
“好啊，那我就和你比实战。”
说罢，薄荷一跃而起，闪身到瓦纳雷身旁。
说打就打，一记重拳狠狠锤在瓦纳雷的胸腹。
只一下，他就成了弯腰的虾米，跪在地上干呕不止。
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想要阻拦时，蕾妮横在一众导师身前。
空间魔法危险的幽光闪烁，周遭的空间扭曲，渗透出狂躁的魔力。
在场存在位阶为8的导师，但与蕾妮动手很可能意味着与格利安家结怨，这让他们迟疑。
瓦纳雷专精魔药，又怎么可能是薄荷的对手，他的还手软弱无力，反手被薄荷把手臂拧脱臼，一脚踹翻在地。
关节错位的他在无数学员的注视下，羞愤地大喊。
“我要呈告陛下，我要呈告陛下！”
“告陛下？”薄荷冷笑，“我被蕾妮的跟班欺负时，找到你们这群导师，你们管过吗？”
“怎么自己被按在地上暴打，就想着告状呢？我建议你先找找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我就只打你呢？”
说着，薄荷又是一脚踢在瓦纳雷的肚子上。
踢完，立刻拿出疗伤魔药灌下协助治愈，继续复刻刚才的操作。
活生生的刑罚画面出现在每个人面前。
“蕾妮，无论瓦纳雷是对是错，他都是学院的导师，可以被惩戒，但不能被折辱，你在与她同流合污！”
眼看蕾妮一条心阻挡，事情愈发不可收拾，众人不愿调动的魔力，纷纷躁动起来。
如此下去，星语者学院的名声就算不被先前的比试毁掉，也会被薄荷一拳一拳打得粉碎。
学院导师被当众羞辱，星语者无人制止暴行，那他们导师的威信将不复存在！
“我劝你们别动手比较好，如果动手了打不过我，最后的面子也兜不住了。”
蕾妮自信的微笑让人毛骨悚然。
并非每个人都是薄荷，在战斗中感受空间魔法，掌握反制技巧。
以一敌多，一旦擦枪走火，被蕾妮乱中取胜打倒几人，即便最后战胜，也只能更丢脸。
从薄荷跟蕾妮冲进学院起，他们似乎一头撞进了一个死局。
一旁虚实边界一行人，双手抱胸围观。
看似不在场，怕是导师们一出手，便会立刻搅局。
蕾妮是格利安家族的人，不能碰。
薄荷才名扬安纳，被无数显贵瞩目，有恃无恐。
虚实边界更是刺头中的刺头，整个安纳贵族圈子，绕道走的瘟神。
星语者学院一口气招惹了能在现在王都横着走的三巨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出手颜面扫地，不出手慢性死亡。
“欺人太甚！”
一声令下，在场的导师还是选择了出手。
蕾妮瞬间消失在原地，未曾愈合的空间缝隙擦过远端的一名女导师伸出的手指，三根手指应声落地。
痛苦的哀嚎吓得后方围观的学员们纷纷后退。
这和学院实战课程上的过家家，截然不同。
蕾妮是故意的，出发前，薄荷就把打压针对过自己的导师名字告知。
帮薄荷出气，理所当然。
虚实边界刚下场练手，墨鱼一盾牌才砸飞了一个导师，围观人群呼啦啦地退到两侧，身着黑袍，神情肃穆的内卫一拥而入。
“停手！”
威克一马当先，手中魔力捏向空无一物的虚空。
缝隙开闭，蕾妮凝聚的空间斩刃锋破碎。
库瑞恩携一众执政大臣现身星语者学院，混乱的现场迎来了短暂的平和。
薯条捏紧为了这一刻带来的木刀：“唉，还没开始爽呢，来那么快干什么。”
被窝也默默收起了特地购买，酷似棒球棍的木棒——她打算给人开瓢的操作也无从实现了。
瓦纳雷被内卫从薄荷手中抢过，他花白的头发上沾满了鲜血，但是气色却很好。
薄荷让人死去活来，保持清醒施暴的手段，令他目眦欲裂。
此刻看到库瑞恩亲至，他用被打得漏风的嘴哭嚎。
“陛下啊，陛下，你都看到了吗？”
“这就是学院导师，为何一致觉得薄荷骄纵，难以管教，她本性残忍暴戾，睚眦必报。”
“帝国选才应选贤，唯有品德与实力俱佳，方能被称之为贤者。”
“这样粗鄙野蛮的人，即便再强，又怎么配得上一个‘贤’！”
“我们做的决定没错啊！”
不愧是能在顶级学府里抱团的学阀一份子，被打得七荤八素，脑子里却速成文章，刚见到库瑞恩就舌灿莲花地哭诉起来。
库瑞恩扫了一眼“战场”，只有一位导师痛失了三根手指，不禁淡定了下来。
“这群孩子，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他抬起头，佯装发怒：“薄荷，安纳素来尊重人才，欣赏天才，我为你与蕾妮对决提供了诸多便利，可你却闯入帝国学府闹事伤人，不觉得，太不尊重安纳了吗？”
眼看有陛下撑腰，也不在乎在围观者眼中是否狼狈，导师们一拥而上控诉薄荷的残暴。
搞笑的是，大家对直接导致一人五指变二指的蕾妮，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需要严加管教”。
江禾逸感觉，蕾妮真杀个人，他们最多也只是“怒一下”。
“库瑞恩陛下，我要举报。”
“哼，你打伤了帝国学府德高望重的导师，还要贼喊捉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黑白吗？”
库瑞恩故意回头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学员，几乎所有在校的学生都找到了最佳围观角度，观察事态发展。
“好，好，我就先听听你的辩白。”
“不是辩白，是举报。”薄荷朗声指正，她深呼吸，“我举报，星语者学院导师，沆瀣一气，上下勾连，瞒报支出，伪造账目，克扣野法师素材资金，虚报用度，刻意在学院群体内，制造野法师与贵族两个泾渭分明的立场身份，人为拔高贵族学员地位，迫害新生，怂恿对立，以此达到从中渔利，而不暴露的目的。”
“他们，以权谋私，掘陛下统治安纳的根基，动摇无数相信帝国学府教育公平的觉醒者的信心，中饱私囊！”
掷地有声。
来自全安纳目前最炙手可热魔法新星，曾经星语者学院被退学优秀学员的指控宛若惊雷，炸得随行贵族，每个都是脑袋嗡嗡。
便是围观的学员们，也是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唯独库瑞恩神色不变，甚至对薄荷的话，有赞许之意。
“她，说的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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