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倩倩垂着眸，低头看着手上割猪草留下的疤痕和老茧，看着心爱的男子像是丧家之犬一般，被母亲责骂却以一言不发。
就连一向温和的陈老板，都皱起了眉头。
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白倩倩轻声开口：“回家吧娘。”
矮胖妇人依旧在哭嚎，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敢相信，曾经百依百顺的女儿，会为了个男人反驳她。
白倩倩见她不理，直接拉着人就往前走。
叶青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状态，像是歇斯底里的疯子，又像是即将缺氧的鱼，最终试图游上水面。
白父白母被白倩倩生拉硬拽回了家，留下众人唏嘘过后各自散了。
叶青走到方福海面前，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拍了拍方福海的肩膀。
“你....今天好好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来。”
方福海仰着头，看着天空，眼尾划过一丝晶莹。
“陈老板，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没有这些俗气的黄白之物，是真的难。”
叶青点了点头，目光避开他的泪水，看向天空。
“一向如此。”
其实何止是凡俗国度，就连修士也不能免俗。
当初在盘棱镇之时，他也是一样的，每日炼丹，赚钱。
一直到后面有了宋宁萱，才不再为钱的事发愁。
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宋师姐她们怎么样了。
叶青想着，不由叹了口气，当初还是太草率了。
之前还只是他一个人走，柚柠尚且还有母亲可以依靠。如今他和施砚秋一同过来，柚柠不知道该有多想母亲。
想到柚柠那活泼好动的性格，叶青好笑地摇了摇头。以她的性格，若是离开了施砚秋，指不定要怎么疯呢。
自从白倩倩爹娘来杂货铺闹了一通之后，方福海就再也没有见过白倩倩，甚至连门都没到，便被他爹娘撵着打。
有些看不惯的街坊四邻开始给方福海相看，虽然他眼下没什么钱，但毕竟人品在哪里，长得也不算差，愿意的大姑娘还真有不少。可他就是不同意。
叶青看着他笑着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媒婆，磕了磕烟袋。
“听说不日白家就要把白倩倩嫁出去了，你也别太执着。”
方福海只是熟练地擦着柜台，头也没抬。
“我知道，但她娘说得对，我现在一穷二白，倩倩跟着我也是过苦日子。如今我也不再痴心妄想，只要能远远看着她幸福便好。”
见此，叶青也不再说什么。
三日后，热闹的街道上吹吹打打，抬着彩礼的杂役延绵整个长街，一路送到白家。
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在喜婆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方福海穿着粗布短褐，站在街角，目光定定地望着大红花轿逐渐远去。
那结亲的人家也是个富贵人家，但并非是本地人，如今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直到花轿消失不见，方福海看向叶青。
“我知道，你是仙师。可是仙师，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叶青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感叹道：“所谓爱情，就是你知道它是一坨屎，但你还是想去舔一口。”
方福海愣了一瞬。
文清婉噗嗤一笑，打趣道：“理儿虽然是这么个理儿，但陈道友你这也太糙了。”
施砚秋一脸黑线，抿了抿唇。
“苦果亦是果。”
方福海仔细咂么着施砚秋的话，点了点头。望着花轿远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释然。
“是啊，苦果亦是果。只要倩倩能在那边好好生活，我也别无所求了。”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将来攒够盘缠，就去远远的看一眼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守护好倩倩。
叶青皱着眉，总觉得那家娶白倩倩的，不是什么好人家。虽说之前白倩倩确实是因为拒绝方福海落了个好名声，但早在后面二人在一起时，就变成了风言风语。
而和白倩倩成亲这家，在远在禹州，要说真的贪图她的好名声，难道禹州就没有好名声的姑娘吗？
这样的富贵人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想到之前方福海轻易将全部身家尽数散尽的模样，叶青心中隐隐有些预感。
若是白倩倩真的出了什么事，方福海定然还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你若是遇见什么事，千万不要冲动，且与我商量一二再说。”
到底也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不管真是上天给自己降下的考验，还是他们本就命运多舛。
叶青都不想袖手旁观。
至少不想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人，落得什么不可挽回的下场。
方福海之前被金钱托着，生活在象牙塔中，还不明白叶青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直到半年后。
禹州传来白倩倩的死讯，要白家父母前往禹州去给她收尸。
这才短短半年不到就闹出这样的事，白家父子是哭天抢地。
只是这其中有几分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又有几分是为了钱财就不得而知了。
几人一路从街头哭到结尾，想要通过舆论给他附加施加压力，和街坊四邻早就见过他们的嘴脸，自是不会在同情这对夫妇分毫，只是叹那白家姑娘是个没福气的。
而众人，也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逐渐了解了事件始末。
就如叶青所预料的那般，她那远在禹州，又肯花大价钱的夫家，并非是什么真的看重她品性的良善之辈。而是因为他的龙阳之好在禹州传开了，，禹州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去守寡，这才寻了好赌成性的白家。
白倩倩心中本就装着方福海，嫁过去之后，便被婆婆催着子嗣，又意外发现丈夫的秘密，最终被逼到自尽。
文清婉听完，不免有些唏嘘。
“听说白倩倩到死还在攥着方福海之前送她的玉佩。早知如此，还不如我们强压着白家父母，让方福海娶了她。至少一片真心，不至于枉死...”
施砚秋和黎华子都赞同地点点头。
叶青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看到方福海从后院之中走出来。几人默契地噤了声。
叶青传音道：“这件事，切莫让方福海知道，否则怕是要闹出什么事来。你们也跟街坊四邻招呼一声。”
众人默契地应了声。
而方福海，一脸平静地走过去，仿佛对此事并不知情，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叶青看着方福海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由暗叹。多年相伴，前期白倩倩不爱他，后来倾尽所有，终于抱得美人归，还不到几天时间，便又再次失去。
这其中的很多事，并非是他能改变的。若是他守住家财，定然无法感动白倩倩，若是他舍弃家财，白家父母又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似乎，这条路怎么走，都是死局。
所谓求不得，并非是从始至终都未曾得到，而是眼看着差一点儿就要抓住，最终却还是失之交臂。
就连一向温和的陈老板，都皱起了眉头。
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白倩倩轻声开口：“回家吧娘。”
矮胖妇人依旧在哭嚎，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敢相信，曾经百依百顺的女儿，会为了个男人反驳她。
白倩倩见她不理，直接拉着人就往前走。
叶青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状态，像是歇斯底里的疯子，又像是即将缺氧的鱼，最终试图游上水面。
白父白母被白倩倩生拉硬拽回了家，留下众人唏嘘过后各自散了。
叶青走到方福海面前，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拍了拍方福海的肩膀。
“你....今天好好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来。”
方福海仰着头，看着天空，眼尾划过一丝晶莹。
“陈老板，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没有这些俗气的黄白之物，是真的难。”
叶青点了点头，目光避开他的泪水，看向天空。
“一向如此。”
其实何止是凡俗国度，就连修士也不能免俗。
当初在盘棱镇之时，他也是一样的，每日炼丹，赚钱。
一直到后面有了宋宁萱，才不再为钱的事发愁。
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宋师姐她们怎么样了。
叶青想着，不由叹了口气，当初还是太草率了。
之前还只是他一个人走，柚柠尚且还有母亲可以依靠。如今他和施砚秋一同过来，柚柠不知道该有多想母亲。
想到柚柠那活泼好动的性格，叶青好笑地摇了摇头。以她的性格，若是离开了施砚秋，指不定要怎么疯呢。
自从白倩倩爹娘来杂货铺闹了一通之后，方福海就再也没有见过白倩倩，甚至连门都没到，便被他爹娘撵着打。
有些看不惯的街坊四邻开始给方福海相看，虽然他眼下没什么钱，但毕竟人品在哪里，长得也不算差，愿意的大姑娘还真有不少。可他就是不同意。
叶青看着他笑着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媒婆，磕了磕烟袋。
“听说不日白家就要把白倩倩嫁出去了，你也别太执着。”
方福海只是熟练地擦着柜台，头也没抬。
“我知道，但她娘说得对，我现在一穷二白，倩倩跟着我也是过苦日子。如今我也不再痴心妄想，只要能远远看着她幸福便好。”
见此，叶青也不再说什么。
三日后，热闹的街道上吹吹打打，抬着彩礼的杂役延绵整个长街，一路送到白家。
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在喜婆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方福海穿着粗布短褐，站在街角，目光定定地望着大红花轿逐渐远去。
那结亲的人家也是个富贵人家，但并非是本地人，如今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直到花轿消失不见，方福海看向叶青。
“我知道，你是仙师。可是仙师，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叶青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感叹道：“所谓爱情，就是你知道它是一坨屎，但你还是想去舔一口。”
方福海愣了一瞬。
文清婉噗嗤一笑，打趣道：“理儿虽然是这么个理儿，但陈道友你这也太糙了。”
施砚秋一脸黑线，抿了抿唇。
“苦果亦是果。”
方福海仔细咂么着施砚秋的话，点了点头。望着花轿远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释然。
“是啊，苦果亦是果。只要倩倩能在那边好好生活，我也别无所求了。”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将来攒够盘缠，就去远远的看一眼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守护好倩倩。
叶青皱着眉，总觉得那家娶白倩倩的，不是什么好人家。虽说之前白倩倩确实是因为拒绝方福海落了个好名声，但早在后面二人在一起时，就变成了风言风语。
而和白倩倩成亲这家，在远在禹州，要说真的贪图她的好名声，难道禹州就没有好名声的姑娘吗？
这样的富贵人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想到之前方福海轻易将全部身家尽数散尽的模样，叶青心中隐隐有些预感。
若是白倩倩真的出了什么事，方福海定然还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你若是遇见什么事，千万不要冲动，且与我商量一二再说。”
到底也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不管真是上天给自己降下的考验，还是他们本就命运多舛。
叶青都不想袖手旁观。
至少不想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人，落得什么不可挽回的下场。
方福海之前被金钱托着，生活在象牙塔中，还不明白叶青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直到半年后。
禹州传来白倩倩的死讯，要白家父母前往禹州去给她收尸。
这才短短半年不到就闹出这样的事，白家父子是哭天抢地。
只是这其中有几分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又有几分是为了钱财就不得而知了。
几人一路从街头哭到结尾，想要通过舆论给他附加施加压力，和街坊四邻早就见过他们的嘴脸，自是不会在同情这对夫妇分毫，只是叹那白家姑娘是个没福气的。
而众人，也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逐渐了解了事件始末。
就如叶青所预料的那般，她那远在禹州，又肯花大价钱的夫家，并非是什么真的看重她品性的良善之辈。而是因为他的龙阳之好在禹州传开了，，禹州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去守寡，这才寻了好赌成性的白家。
白倩倩心中本就装着方福海，嫁过去之后，便被婆婆催着子嗣，又意外发现丈夫的秘密，最终被逼到自尽。
文清婉听完，不免有些唏嘘。
“听说白倩倩到死还在攥着方福海之前送她的玉佩。早知如此，还不如我们强压着白家父母，让方福海娶了她。至少一片真心，不至于枉死...”
施砚秋和黎华子都赞同地点点头。
叶青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看到方福海从后院之中走出来。几人默契地噤了声。
叶青传音道：“这件事，切莫让方福海知道，否则怕是要闹出什么事来。你们也跟街坊四邻招呼一声。”
众人默契地应了声。
而方福海，一脸平静地走过去，仿佛对此事并不知情，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叶青看着方福海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由暗叹。多年相伴，前期白倩倩不爱他，后来倾尽所有，终于抱得美人归，还不到几天时间，便又再次失去。
这其中的很多事，并非是他能改变的。若是他守住家财，定然无法感动白倩倩，若是他舍弃家财，白家父母又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似乎，这条路怎么走，都是死局。
所谓求不得，并非是从始至终都未曾得到，而是眼看着差一点儿就要抓住，最终却还是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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