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鸣脸上不再带有凶恶的表情,变得文文静静,一如往昔少年。

  他刚埋下陪伴多年的阿公,连同村子里的大家一起,粲野也在这里。

  从今往后,他就只有一个人了。

  想起阿公之前豁达的性格,让山鸣减少了些许悲伤。

  “一场变故,咱们爷俩相依为命,风里来,雨里去。”

  “很高兴你能在有生之年完成自己的事业,结识那么多有志之士,这是值得庆祝的事。”

  “你的路还没走完,我的路已经到了终点……”

  “不必寻医破财给我这样的糟老头子。”

  “像我这样的人,不应该忌讳死亡,我没有痛苦地死去,你应当为我感到高兴。”

  山鸣看着一脸洒脱的老头,久久说不出话。

  就在自己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是老头子收留了自己,将自己像亲孙子一样看待。

  就因为自己背阿公看病这样小小的帮助,换来了容身之所。

  不然大概率横死野外便是当时的结局吧。

  山鸣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自从诛杀完鬼王无惨之后,他便退居二线回到阿公家里服侍阿公。

  直到半夜,耳朵灵敏的他听到阿公没了气息,只得黄纸覆其面,跪在地上磕头。

  僧院不愿意帮穷苦没有地位的农民做法事,山鸣也不强求,也不想麻烦正在忙的渡真。

  全程他更愿意亲力亲为,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爷爷。

  通夜式和告别式,全是自己以前打杂工时候学来的。

  买上大量装饰用的殡葬纸,脱下金黄的袍子,换上素白的丧服。

  按流程进行……

  待到一切仪式完成,因为是一个人,花费了山鸣大量的时间,他已经七天七夜没睡觉了。

  要不是训练过呼吸法,说不定就扛不住了。

  在送入墓地时,农村的人一般是放在家族墓地,但因为战乱阿公孑然一身,也就没有家族墓地的说法。

  有钱商人、公卿贵族之类的一般则都是放入寺院。

  但山鸣将阿公放在自己埋葬了大家的地方,这样阿公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那里是自己一个一个寻回部分残余的尸块,一个坑一个坑埋葬的地方。

  “我每年都会来看大家的,因为...我的根在这里。”

  ……

  未来几年,他成了管束产屋敷家族杀鬼武力的领队。

  学会呼吸法的剑士不在少数,如果此法不用来杀鬼,却用来针对常人,会造成极为恐怖的后果。

  不仅仅是管束自身队伍,还有些残余的妖鬼需要管束。

  有些天生地养的妖精神明,不加以约束,也会对人间造成波动。

  有人可能会说,区区一位柱级水平的剑士,怎么可能制约天下神秘。

  因为他背后有缘一……

  再加上其他几位柱也会在山鸣管束有困难阻碍的时候帮忙,所以问题不大。

  承平日久的话,山鸣就会忙着当育士,帮忙传承呼吸法。

  以此来形成神秘归神秘,凡间归凡间的格局。

  朝廷也在此前磋商中承认了。

  不过条件是:产屋敷从此往后不得插手世俗政权,剑士规模不得扩大超过条约中的数量。

  即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这一代产屋敷家主会活很长时间,年龄是跟缘一差不多的。

  大概能活一百五十岁左右,未来的后代都会如此长寿。

  产屋敷韑哉此时脸上没有疤痕,英俊明朗,精气神十足。

  他对着山鸣说道:“天下每过百年,都将要迎来一次剧变,我看到了……”

  “以‘天下人’称号统一天下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

  “我们要开始着手安排。”

  已经是中年的山鸣十分稳重,他半跪着,点头答应:“是,主公看到的几位豪杰,我已记下,并会在后续传承书中记载。”

  “决计执行,达到合作遮掩神秘,让凡人安康的计划。”

  产屋敷韑哉目光遥望着时间长河。

  “不止我们啊……”

  “未来会发生很多变故。”

  山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沉默以对。

  产屋敷韑哉笑了笑:“不要那么严肃,也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山鸣先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的定海神针一直都在。”

  山鸣没想到主公这次看到的未来如此之远,里面潜藏的意思,让山鸣感到震惊。

  “主公大人,你是说……”

  产屋敷韑哉点点头:“嗯,他一直都会在,真是辛苦他了。”

  山鸣感觉到了安心,为了给这位人间之神减轻负担,产屋敷家族果断地再次捡起了职责。

  这也是山鸣又一次忙碌起来的原因。

  产屋敷韑哉看着盛开的樱花,有些无奈地说道:

  “神秘已经统一,只差凡间不再有怨恨造成神秘混乱的结局。”

  “如此糟糕的分裂局势,过不了多久也会迎来统一。”

  “可惜……”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事要做,这样的混乱直到产屋敷韑哉所能看到的极限都尚未结束。

  人只要存在,就会有争斗。

  在不知道何种规律下,凡俗产生的气会干扰到地脉,诞生与之对应的大妖,亦或者说神明。

  但这种神秘的力量通常会给人间带来痛苦。

  与之平衡,天下会同样会在人类中诞生豪杰讨伐牠们。

  山鸣紧紧握住自己的日轮刀,能够预想到未来的战斗有多惨烈。

  “从未结束过的战斗,因人起,因人灭,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鼓起勇气,不停前进。”

  ……

  缘一在家中能察觉到来自时间长河的目光,他稍微在内景里盘算一下,有些感叹道:

  “尘归尘,土归土,真是不错的想法。”

  “从此神秘不显,局限在另一界面,对逃出泄露的力量进行查漏补缺……”

  “而且呼吸法作为人能使用的功法,在最短的时间提升战斗力,但要是过于夸张的提升则会短命。”

  天下的能人异士还是很多的,为了对抗这些超自然力量,人类自己开发出不少应对之法。

  但大多都有一个境遇,那便是普通的还能靠自己解决,过于强大的则需要借助一定的条件。

  类似太阳光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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