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在一旁很是无语。

  他今日过来是向朱元璋请求南下训练水师、参与南洋开拓准备事务的。

  朱元璋听了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却将刘宽叫了来,要讲那“堡宗”的事迹,这不是存心让他难堪么?

  也不知是何意。

  他作为儿子、臣子,根本没法儿反对,便闷闷道:“那也是父皇的玄孙。”

  朱元璋一瞪朱棣,“你小子几年不挨打,又皮痒了是吧?”

  刘宽听这话,便知道朱棣小时候没少挨揍,不禁暗笑。

  朱标在旁劝道:“父皇、四弟,时间不早,还是先听妹婿讲那堡宗之事吧。”

  朱元璋收回目光,对刘宽道:“且讲吧,不必忌讳什么。”

  “是。”刘宽应了声,便组织言语讲起来,“燕王殿下的这位曾孙名叫朱祁镇,在后世历史上的正式庙号其实是英宗。”

  “堡宗是后世人对他的戏称,至于为何如此,待微臣讲完了他的事迹,陛下便会明了。”

  “因为宣宗朱瞻基三十六岁便驾崩了,因此虚岁九岁、实际只有七八岁的朱祁镇便冲龄即位。”

  “虽是幼主即位,但当时大明经过宣宗十年治理,内部局势稳定,百姓安居乐业。”

  “若不论宣宗时期在南北丢失的大片国土,后世史书将仁、宣两朝评为‘仁宣之治’的盛世,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毕竟自汉武帝独尊儒术,儒学成为治国显学以来,一直追求的都是辅佐君主令国家和平稳定、百姓安居乐业。”

  “至于对外开疆扩土,儒学不说反对,却也不是其主要追求。且在开疆扩土与内部安稳产生矛盾时,儒学一定会选择内部安稳——若不考虑世界性的巨变,这种追求倒也不算错。”

  听到这里,朱元璋、朱标都微微点头。

  朱棣却是若有所思。

  他还是头回听刘宽从后世人的角度聊到儒学,觉得很新鲜,才几句话,便让他对以往某些懵懂的道理有了种明悟感,恨不得当场请刘宽深入讲解。

  刘宽却没在儒学的话题上深聊。

  “仁宣两朝既被称作治世,朱瞻基自是给朱祁镇留了不少能臣,其中以辅政的三位内阁大学士为主,因这三人都姓杨,故被后世史学家称为‘三杨’。”

  朱元璋插话问:“这三杨可是同宗?”

  刘宽一愣,随即不确定地道:“应该不是吧。”

  他确实不知三杨家庭背景。

  “那你可记得三杨姓名?”朱元璋又问。

  “最有名的叫杨士奇,另外两个应该是杨溥、杨荣。”

  朱元璋对朱标道:“能被那朱瞻基留作辅政之臣,应该都不是庸臣,年纪也不会小,你且记下来,回头看能否找到这三人。”

  朱标点头,“是。”

  朱棣暗叹:三杨,那应该是俺这一脉的臣子啊,又要没了。

  刘宽接着道:“因朱祁镇冲龄即位,朱瞻基之母张太后又在世,他便留下遗诏,让张太后及其皇后孙氏监国理政,三杨辅政。”

  听到这里,老朱又忍不住插话,“这个朱瞻基,太监干政、内阁势大、后宫干政,全都是从他这儿来的,真是个祸胎!”

  朱棣听得眼角微抽。

  他昨日还想着以后着重培养大孙子朱瞻基呢,没想到这边朱瞻基就成了朱元璋口中的祸胎。

  太让他难受了。

  刘宽也很无语,心道:老朱,能不能别老打断我讲话?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得到老朱示意后接着之前的话讲。

  “朱祁镇第一个年号是正统,从正统元年到正统六年,实际是太皇太后张氏在三杨的配合下署理国政。”

  “张氏在历代因各种缘故署理国政的后妃中也算是贤明了,再加上三杨也各有能力,故这六年大明延续了仁宣之治时的稳定。”

  “不过,大太监王振却也借着陪伴朱祁镇成长的机会,取得了朱祁镇信任,掌握了宫内部分权力。”

  “王振本是落地秀才,后来找到门路到内书堂给小宦官们做教师。再后来不知为何,自阉入宫,成了太监。”

  “此人很有心机手段,在朱祁镇亲政之前,便利用身份便利,尝试干涉外朝,打压文臣势力。”

  “待正统六年朱祁镇亲政后,先是太皇太后张氏去世,到了正统七年,杨荣病逝,杨溥告老还乡,杨士奇则因儿子杀人引咎罢官,内外朝再无人压制,王振便趁机以宠宦、内相的身份把持了朝政。”

  “他一面继续结党揽权,一面大肆贪污、打击异己,又一面满足少年朱祁镇的各种需求,巩固君宠。”

  “到了正统十四年,六七年过去,不仅大明朝堂被朱祁镇、王振弄得乌烟瘴气,就连军队都受到影响,战力下降不少。”

  “恰逢这一年,瓦剌太师也先领兵犯边,朱祁镇便在王振的怂恿下,率领六十万大军御驾亲政,并携带了大半个朝廷的文武官员随同···”

  “等等!”朱元璋又忍不住打断刘宽的话,问:“咱不是灭了北元吗?后来老四又五征草原。怎么又冒出个什么瓦剌,一次犯边就逼得大明皇帝率领六十万大军亲征?”

  朱元璋觉得这太没道理了,甚至不由怀疑刘宽之前说的大明史事有错误。

  朱标、朱棣同样一脸不解。

  刘宽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等微臣将土木堡之战讲完,再解答陛下的疑惑,如何?”

  朱元璋吸了口气,道:“也罢,你继续讲吧。”

  “土木堡这一战,在后世史学家、军事学家看来,朱祁镇、王振二人可以说完全是将其当做了儿戏。”

  “因此,大半个朝堂的文武官员,以及六十万明军,在土木堡一战中几乎尽数葬送,就连朱祁镇本人,都被瓦剌给俘虏了···”

  “停!停!”朱元璋瞪眼叫道,“刘宽,你刚才说甚?六十万大军还有半个朝廷的文武,一战尽数葬送?!”

  “就连朱祁镇那混蛋小子也让瓦剌俘虏了?这怎么可能?你说的该不会是后人胡编乱造的野史吧?!”

  朱标、朱棣也都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

  朱棣先回过神,忍不住道:“刘宽,那时大明应该已经移都北平了吧?”

  “若真如你所说,六十万大军在北疆边关一战葬送,还包括大半个朝廷的文武官员,皇帝也被俘虏,那瓦剌大军必然会挟大胜之势南下攻打北平。”

  “这般情况,北平如何守得住?即便不亡国,只怕也会再来一次靖康之耻,落个南宋的局面吧?”

  朱标回过神后,则提醒道:“妹婿,这般大事,可莫要把野史当真了。”

  刘宽看着这父子三人,很是无语。

  他叹了口气道:“陛下、太子殿下、燕王殿下,微臣说的就是正史,绝非野史。”

  “明史中关于此事的记载或许细微之处与真相有别,但主要事件不可能是编造的。”

  “至于为何会有这场大败,原因是多方面的。而在这场大败之后,大明如何守住北京的,且听微臣往下说便知道了。”

  朱元璋到底见过许多大阵仗,刘宽所说的又是后世之事,他深吸一口气,很快平稳心绪,道:“好,你慢慢说——咱倒要听听,哪儿来那么多不合理之事。”

  刘宽道:“先说土木堡大败——其实自永乐之后,随着当年跟陛下开国的一代乃至二代武勋以及百战老兵的相继逝去,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大明军事实力便逐年下降。”

  “若非如此,朱瞻基在位时也不会轻易放弃北边、南边的大片土地,施行战略收缩、在边境防守的国策。”

  “再经过朱祁镇十几年的乱搞,大明军事实力自然更弱——瓦剌就是在此期间兴起,并不断向东、向南扩张领地的。”

  “另外,在明军土木堡大败之前,大同、宣府的明军在防守瓦剌时,已经连续大败数场,让瓦剌攻破了好几座城池以及诸多北疆关塞。”

  “朱祁镇能被王振蛊惑御驾亲征,虽主要是其个人原因,但当时局势对大明而言也确实不妙。”

  “再加上前面永乐···额,燕王、朱瞻基都曾御驾北征过,朱祁镇自然也想效仿,来一次御驾亲征,大败北虏。”

  “可惜他既不是燕王,也非朱瞻基,对军事完全不懂、没有丝毫经验不说,还宠信王振,任由其把持朝政。”

  “这种情况下,发生土木堡这种大败,其实是有一定必然性的。”

  “土木堡大败的具体过程微臣记不清了,倒是记得其中两件事。”

  “其一,因朱祁镇御驾亲政是一时兴起,所以大军从聚集到行军都很匆忙,粮草物资等都未能备齐,很多将士都是饿着肚子行军。”

  “偏偏又遇到了雨天,因此有士卒走到半路上便饥病交加而亡,还未到目的地军中便怨言四起,士气大降。”

  “再加上敌情不明,当时有好几位大臣请朱祁镇暂缓行军,或者干脆先撤回去,却都被王振劝阻乃至是喝斥。”

  “陛下应该能想象到,这种情况下,明军战斗力会多低。”

  朱元璋此时已听得咬牙切齿了,忍不住一拍御案,道:“这是战斗力低的事吗?将士们没有暴起发难,将那混蛋小子从龙椅上揪下来砍了,已经是出乎咱意料了!”

  朱棣也是一副目瞪狗呆的样子。

  他算了算,朱高炽即位不足一年就嘎了,好圣孙朱瞻基也只是当了十年皇帝,再算上那朱祁镇即位的十四年,离他去世也没三十年啊。

  结果被那啥瓦剌犯边攻破边塞不说,居然还会进行一场从情报到后勤都毫无准备的大行军。

  这是开玩笑的吧?

  刘宽见朱元璋这般暴怒,有点担心,于是道:“陛下,其实跟后面发生的事相比,微臣方才说的这事根本不算什么。”

  “另外,后面还有更让人恼火之事——陛下若恼怒过甚,恐怕会引发心脑血管疾病。不如陛下先喝些静心安神的茶水,微臣再继续讲?”

  “咱岂会被一个不孝玄孙气病?”朱元璋根本不想等,“你继续讲,咱倒要听听,那混蛋小子还能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刘宽无奈,只好给朱标、朱棣使眼色,让二人劝劝。

  第二更。

  【本来这章九点多就能写完,结果写到后面,忽然停电——看了看,居然是电闸烧了,去年老爸修理时,一个螺丝没拧好。幸亏小区里有认识的亲戚会电工,连夜找来让帮忙修好(搞了大半个钟头),不然这章今天就无了。】

  感觉男人真得懂点水电啊,不然家里水电出点问题都得找人。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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