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让你五皇子抓我啊!”

  应扶砚看向应殷:“礼法有度。主子,给他一点教训。”

  “一个幕僚,有你说话的份?”

  萧怀言嗤笑:“五皇子,你身边的人也该教教规矩了。”

  应殷眸色沉沉:“马是漠北那边献过来给父皇的,之前温顺一直好好的,可也不知怎么了,险些闹出事来。”

  “我身边的人如何,轮不到你指点。怀言,你逾矩了。”

  啧。

  傻缺还挺护着。

  萧怀言哼笑,把手送过去:“要抓就抓。反正牢狱我又不是没蹲过,全当去旧地重游了。”

  应殷懒得和他掰扯有的没的。

  他看不起萧怀言,但需要忠勇侯助力。

  自然明面上关系过得去。

  “还是孩子心性。”

  “若非手头上有事,我也该去沈家吃杯酒的。”

  他语气看不出亲昵,却也不见疏远,恰到好处:“待你成婚,我定奉上贺礼。不过既然要成家了,也该收敛收敛脾气,免得忠勇侯整日为你操忧。”

  “我?”

  萧怀言吊儿郎当,丝毫不当回事。

  “五皇子还能不知道我是什么德行?娶妻不过是应付我父亲罢了,免得他整日在我耳边念叨讨人嫌。”

  说着,他似苦恼。

  “沈枝意脾气不好,我也不承多让,以后有的闹了。”

  应殷不意外。

  毕竟前不久,忠勇侯进宫见父皇。

  父皇还‘不经意’问。

  ——“往前不曾听怀言有意哪家姑娘,乍一听他要娶妻,朕还不信。”

  ——“他这是早就看上了?你为了他的婚事操心多年,这小子若有这心思,为何不早提?朕也好为他赐婚成全一段佳话。不过,那少府监之女之前有过婚约,可是因为这他才……,”

  这话看着是帝王关心小辈。

  可也有试探之意。

  即便萧怀言纨绔深入人心,可任何一件事,都会让帝王猜疑。

  忠勇侯笑。

  ——“圣上高看他了。那混账东西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

  ——“他要是看上了,可不管人姑娘有没有婚约,早就抢了。一个风月场和的浪荡子,怎可能收心?”

  ——“不过老臣为那臭小子操心半辈子总算是能踹口气了。之前宁国侯夫人也看上了那沈家女,想许给其子宁允翎。为的不就是想找个脾气烈,能治得住他的,好在没成。让我萧家捡了漏。”

  应殷便清楚娶沈家女,多半是忠勇侯夫妇的意思。

  早些年,他也的确不曾发现萧怀言曾对沈枝意有过什么。甚至两人接触的机会都很少。

  至于萧怀言为何妥协,先不说模样出挑……,萧怀言早晚要娶妻的。

  应殷人虽没去沈家,可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模样好又如何?蠢却是无可救药的。

  人还没嫁出去,就恨不得和亲父亲撇清关系。

  本就是高嫁,需要娘家帮衬,她倒好,断了后路。如此只能依靠萧怀言。

  萧怀言哪里是靠谱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婚后仗着沈枝意势弱,照样能花天酒地,也不难怪他愿意娶。

  应殷的心思百转千回。

  他兀自笑了一声。

  不再和不成器的人说话。

  他含笑看着安静的马车:“归之在里头吗?”

  车帘被苍白无力的手掀开。

  很快,荣狄和虞听晚扶着他出来。

  男人一脸病态,腿下无力,就要向他行礼。

  应殷连忙去扶:“不必多礼。”

  魏昭虚弱:“病容憔悴,恐污贵目。”

  漂亮!

  明明就是架子大。

  可理由太充分。

  应扶砚:……

  一个装病的,要比他这个真病的,看着更病入膏肓了。

  应殷:“无妨,我有事要同你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也不好久站,不如去茶楼坐坐?”

  “臣估摸着猜到是什么事了。”

  魏昭低声:“可是那位入京了?”

  人虽然病着,但耳聪目明消息一样灵通。

  应殷不觉得有问题。

  “他如今不在二哥那儿了,却也不曾离开。”

  “五皇子是怕他过来找我?”

  应殷观他神色,不曾收回扶着他胳膊的手。反倒重重一捏,力道狠准,正压在未愈的伤口上。

  她看出来了,萧怀言和应扶砚自然也看出来了。

  可都选择不动声色。

  应殷没答是不是,只问。

  “归之对养心殿起火的事,有何见解?”

  “虽说指向都是……,可事情没彻底下定论,我总不愿信他敢这般胆大妄为,又总觉得事情有蹊跷。”

  魏昭:……

  你哪里不是没下定论?

  你是担心我和那些人搅和在一起。

  又觉得从他回京后,一件事接着另一件事冒出来,上京不太平,心里难免忌惮。

  魏昭面不改色,只是很娇弱,哼了哼,还不按常理出牌,从容拂袖:“臣不敢妄议,不过,您捏疼我了。”

  只听身后传来砰砰砰的巨响。

  有庞然大物快步奔来。

  身躯绷着,喉间滚出闷雷般的低吼,似警告。

  好似应殷再有动作,它就能扑上去,咬断脖间动脉。

  魏昭:“伏猛,不可无礼。”

  应殷淡定收回手。

  “它这是?”

  魏昭:“许是光天化日之下,见不得您对臣拉拉扯扯。”

  萧怀言也不知道事情后面是怎么发展的。

  他就知道重新坐上顺国公府马车后,前一刻还镇定自若的男人,额头抵在虞听晚肩上。

  魏昭慢吞吞:“伤口裂了。”

  虞听晚连忙解开他的衣裳看。

  果然。

  雪白中衣胳膊那处被血色洇透,渐渐晕开的暗红。

  “那应殷别让我逮着!”

  萧怀言就看到之前还对魏昭爱搭不理的虞听晚,心疼的捧着他的胳膊,手忙脚乱的重新包扎。

  “你这胳膊好不容易养了几日,我才觉得好多了,他又下此重手!”

  虞听晚真的很生气。

  她平时锤魏昭,都特地饶开他的胳膊!

  她都舍不得碰!

  魏昭:“嘶。”

  虞听晚以为自己没轻没重,把他弄疼了,忙哄道。

  “夫君再忍忍。”

  魏昭另一只手玩着她腰间的玉佩,幽幽:“你轻点。”

  虞听晚保证:“嗯嗯!”

  魏昭:“我不想留疤。”

  虞听晚表达她的观念:“身上有疤的男人俊。”

  魏昭:“我不想留疤。”

  虞听晚遗憾告诉他:“你身上疤也不少了。”

  魏昭:“可我不想。”

  “好好好,我一定小心。”

  好不容易包扎好了,她刚要松口气。

  魏昭幽幽:“口渴。”

  他扯出个惨白的笑:“算了.你继续生气…我歇会儿就好.…”

  “罪人的我,怎么配喝水?”

  虞听晚心都要碎了。

  水而已,魏昭就是现在要在她头上爬,她都乐意。

  萧怀言:???

  这还是他印象里,从不服软的魏昭吗。

  这贱人模样,可见是要天赋的。

  他貌似,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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