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还回去!再给人店家道歉!”

  桥洞下那用破烂防雨布以及硬纸板层层交迭堆砌出来,勉强能称之为住所的地方内。

  一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眼神中却透露着一抹饱经风霜后沧桑的男生,正挥手一巴掌打在自己面前那个更加年幼,甚至眉目间的稚嫩都尚未褪去的男孩脸上。

  对方手里正死死地攥着一盒正版的,对他们来说本应是昂贵到只能在梦里奢求的乐高积木模型。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男孩的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他抽泣着说道:

  “哥,今天你生日……”

  “我……我想送你件生日礼物……”

  听到这话,同样因为力的相互作用感到手掌心泛疼的男生一愣。

  随后立马咬牙切齿道:“那也不能去偷!”

  “你哥我从来不过什么生日,我甚至连自己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

  说完后他的表情和语气渐渐缓和。

  用手接过男孩手中的积木模型放在地上继续道:“刘冬,哥已经找到关系让你进学校念书,过两天就能去了。”

  “你真要送我生日礼物,那就好好学习出人头地!将来你买啥哥都开心!”

  “现在先去把东西还了,好不好?”

  他的话让男孩有些委屈巴巴的蹲下来。

  坐在地上那发黑的破旧棉絮上。

  嘟囔着说道:“可……可以前强哥你不也经常去偷东西吗?”

  “咱俩去年吃的包子、喝的水还有……”

  说到这里,男孩停顿一下仿佛在犹豫什么。

  思考了几秒还是用更加小声的话说出来:“还有这次送我念书的钱,不都是你偷来的吗……”

  此言一出,刘强又想抬起手挥打过去,想让自己这个年幼的弟弟认识到错误。

  可高高抬起的手却始终没有落下。

  最后轻轻地揉了揉男孩的头。

  温柔地说道:“那是因为哥没办法,我是孤儿,没有大人照顾我,为了养活咱俩只能去偷。”

  “但你不行。”

  “你有我照顾,你不能去偷东西,明白么?”

  男孩还小,听得有些似懂非懂的。

  但还是把积木模型拿过来点头道:“那我待会儿就去还了……”

  看着小弟懂事的样子,刘强脸上止不住的笑。

  同样坐在棉絮上问他:“对了,你咋觉得今天是我生日?”

  弟弟刘冬从一堆杂物里泛出本从垃圾堆里捡到的日历。

  指着上面画红圈的日期。

  眼睛里闪着光说道:“因为去年的今天就是哥捡到我的日子啊!我决定把今天当作咱俩共同的生日!”

  这话让刘强看着日历有些发愣。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个孤儿,但又不是那种福利院有吃有喝的孤儿。

  而是流浪在外,要跟野狗野猫抢垃圾桶吃食的孤儿。

  去年捡到了这个刚到小学入学年龄,也同样是孤儿的弟弟。

  是的,他俩并没有血缘关系。

  当时刘强捡到这家伙的时候,他正蜷缩在巷子里的破纸壳子里差点儿被冻死。

  虽然说自己住的桥洞也好不到哪儿去,但起码这么多年搜破烂下来还是勉强有个住所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自己觉得孤单。

  也或许是因为觉得对方可怜。

  更可能是因为从对方身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刘强决定照顾这个小家伙,并且给他取名字叫做刘冬。

  他跑东跑西一整年,总算是凑齐了让弟弟上念小学的钱。

  并且这么些年流浪的生涯里。

  除了偷窃以外,刘强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做过,也算认识了不少人。

  就在前几天,好不容易从一个修车的伙计口里,得知对方认识个可以办理入学手续的家伙。

  他打算明天过去看看情况。

  兄弟俩在破雨布下随便吃了点儿廉价的吃食充饥。

  紧接着便带着弟弟去店里还东西。

  然而,不曾想当他到店里时,发现店家已经报警。

  这会儿警署已经在店里了解情况了。

  从未真正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兄弟俩,根本想象不出来为什么一个玩具模型能买到几千甚至上万,金额之大足以立案。

  当兄弟俩刚靠近看见警署的时候。

  对方也同样看见了他们。

  今天周围的片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停电,就连监控设备也全部陷入了瘫痪,这也是刘冬敢在大白天偷东西的原因。

  既然已经跑不掉了,刘强索性一咬牙一跺脚。

  直接将弟弟手中的模型抢过来让他跑回去躲起来,在被抓住的时候咬死说是自己偷的东西。

  刘强也不懂什么律法。

  他只知道弟弟绝对不能被抓。

  就这样,他被警署带走了。

  介于刘强自身也没有真的成年。

  最后他被关进少管所一年。

  可当他从少管所内出来,迫不及待要去找刘冬的时候。

  在那桥洞底下见到的只是一片废墟。

  后来多方打听,得到的却只有一个噩耗。

  弟弟刘冬死了。

  在他被关之后不久,有一群流浪汉过来占据了他们桥洞下的家。

  走的时候把所有能拿走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本就体弱多病的刘冬没有挺过来。

  就像他早就应该在去年被冻死的结局一样。

  他的身体僵硬在了曾经和刘强躺过的硬纸板底下。

  刘强恨吗?

  当然恨,他恨自己为什么没办法给弟弟一个温暖的住所,他恨为什么生他的狗男女要将自己抛弃,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连自己最后的希望都剥夺。

  在极端情绪的影响下。

  刘强从他们的桥洞小家向前走,一直走进了河里。

  他寻短见了。

  在感受冰冷河水的浸泡下,在窒息的濒死之中。

  刘强被拉入了新手副本。

  他和刘艳芳是同一批内测玩家。

  后面这两个对任何事物都抱有恨意的家伙裹在了一起。

  以他们的方式肆意报复一切。

  成为了人们口中的黑名单玩家。

  “刘冬,哥马上就能送你去念书了……念书好啊……”

  “不用偷不用抢,活得光明正大……”

  吴亡看着房间角落里的刘强在喃喃自语。

  他手里还抱着一盒全新乐高的模型套装。

  正在发出没有任何温度的火焰。

  随着模型的燃烧,床上也向刘艳芳那边一样。

  一个小小的人影缓缓呈现,将被子裹了又裹,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温暖。

  在其快要最终成形之前。

  吴亡推门而出。

  他错了。

  本想着来症状稍微好一点儿的刘强这边看看,万一能提前叫醒这货呢?

  不曾想刘强比刘艳芳受到影响的程度还要深刻。

  因为这小子头上的橄榄花环已经开出四朵小花芽了。

  这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自己已经确定——

  正常的流程应该是像其他玩家一样,先从姜柔等岛民进行接触一点点慢慢来。

  刚加入小岛的人绝对不能去上官鹤那边进行治疗。

  那边是真的地狱啊!全是机制杀!

  当然,坏处说完了,剩下的就是好处。

  起码吴亡知道这个幸福岛上现阶段最具威胁的人是谁,甚至是导致这些异变产生的人可能是谁了。

  就像打游戏跳关这种事情嘛……

  虽然一开始可能因为缺少点儿必需要素会比正常通关难不少。

  但也能提前知道更多后面才有希望得到的线索。

  不然的话,万一还有其他机制导致现在的情况,或许自己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二把刀那边呢?正常流程下会有什么危险呢?”

  吴亡如此想着。

  随后离开酒店继续以鬼魅般的姿态来到岛屿临海的位置。

  二把刀和白隼都住在这边。

  当他靠近的时候,赫然发现其中一间屋子还亮着光。

  潜行到窗边时注意到这两人在小别墅的客厅中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显然,没有直接接触上官鹤的话,幸福岛对他们的影响只是温水煮青蛙似的一点点严重。

  不至于像刘强那边直接就着道了。

  所以,吴亡也没有过多的掩饰。

  直接绕到正门位置按响门铃。

  待二把刀带着警惕的表情过来将门打开,却发现来者是吴亡后,就立马换上了兴高采烈的表情。

  “哎哟喂!介不是咱燕儿哥嘛?”

  “您老人家有嘛好消息来通知咱呢?咱这儿可也有线索哟。”

  每每听见这口音吴亡就一阵无奈。

  但他还是将刘强和刘艳芳那边的异常解释了一下,以免天亮之后这边的正常玩家着同样的机制杀。

  说罢,他又很认真地问道:“二把刀,把嘴张开,我看看你的牙齿。”

  对方虽然有些不理解。

  但看着吴亡那严肃的表情还是缓缓张开嘴巴。

  “啊……肿么了?”

  二把刀张着嘴含糊不清地问着,白隼也走过来仔细观察打量。

  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看出任何的异常。

  吴亡上下打量一番后。

  眯着眼睛从自己兜里摸出那颗玉米粒。

  这玩意儿在他的手感中依旧坚硬如牙齿。

  可是现在,二把刀口中却没有任何缺失的部分。

  他的每一颗牙齿都白得可以去给黑人牙膏打广告了。

  “重新长出来了?那以旧换新的意义在哪儿?”

  吴亡沉思着。

  随后将自己白天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但关于【真理之视】的部分,他只是用某种能够看破虚妄的道具来解释。

  也没必要详细解释道具效果,毕竟这属于个人隐私,这两位自然也明白灵灾玩家之前的潜规则。

  摸着吴亡递过来的玉米粒,二把刀难以置信地伸手进自己嘴巴里一颗颗牙齿摸过去。

  然而,每一颗都是自己熟悉的牙齿,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你俩在来到这小别墅之后,晚上还有去过其他地方吗?”吴亡如是问道。

  白隼思考片刻,指着浴室的位置说道:“出门倒是还没有,但我洗了个澡,白天跳舞搞得身上出汗黏糊糊的。”

  根据他所指的地方,吴亡走进浴室。

  周围墙上的水渍还没有干,甚至连浴缸里都还有一层水,上门飘着白色的沐浴露。

  “哦,好像是浴缸排水口堵了,我用别墅的电话打给岛上的维修人员,他们说明天来处理。”白隼解释着为什么洗完澡没有把水放完。

  不曾想,吴亡却立马伸手进水里一阵搅合。

  看向自己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没多时,白隼就见对方捧起水面上的那层泡沫。

  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不是沐浴露,这是——你的头发。”

  卧槽!老子秃顶了!?

  吓得一向表现得比较冷静的白隼都忍不住猛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头。

  头发……还在!

  但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也就是说,白隼现在的头发就和二把刀的牙齿一样。

  都在他无意识间脱落并且重新长了回来。

  感受着目前身体貌似还没有什么异样。

  他顺便也向吴亡透露着自己和二把刀发现的线索——

  “我们注意到岛民似乎分为两类。”

  “一类,是类似我们这样从外面登岛过来加入幸福岛的人。”

  “他们知道各种不幸和痛苦,只不过现在选择了幸福。”

  “另一类,则是从小出生在岛上,或者说从有意识开始就已经是岛民的家伙。”

  “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幸和痛苦,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幸福。”

  这也引起了吴亡的沉思。

  看来姜柔应该就是后者,她完全不知道苦痛为何物。

  那从这种角度去分析的话。

  或许后者极有可能是类似于刘强弟弟还有刘艳芳的丈夫儿子的存在。

  他们是被创造出来。

  只为了让某人感到幸福的存在。

  前者的话,多半就是真的活人。

  但现在已经被幸福岛彻底扭曲了。

  嗯?好像不太对啊。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为什么幸福岛上还有安乐死一说呢?

  后者肯定不会选择安乐死。

  毕竟他们只会永远幸福下去。

  也就是说,前者是有可能会在某种情况下,哪怕身处幸福之中也会想死?

  姜思泽!这是最近一位被安乐死的人,也是姜柔的父亲。

  如果能找到他为什么想死的原因。

  说不定就能解开其他人的束缚?或者说找到所谓的【岛魂】?

  吴亡可没有忘记支线任务中还有这个东西。

  说不定这玩意儿能给事情带来什么转机。

  “说起来……如果真是这样。”

  “那我倒是有个点子,指不定能让你俩不会再继续脱牙脱发了。”

  听到吴亡的话,二把刀和白隼纷纷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毕竟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即使没有引起身体不适。

  也照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万一啥时候掉的就不是牙齿和头发,而是脑袋之类的呢?

  能够将其阻止肯定是好事。

  “燕儿哥您说,咱都听您的。”二把刀拍着胸脯说道:“有什么办法直开口,难不难无所谓!别看咱这样,咱介可是硬骨头呢!”

  却不料,吴亡的目光渐渐变得戏谑起来。

  将手中的泡沫丢回水里后,按压着自己的手指发出咔咔的声音。

  就像是在做某种战斗前的准备一样。

  平淡地说道:“很简单,让你俩重新感受一下痛苦,暂且忘却幸福的感觉。”

  “现阶段条件有限,感受心灵的煎熬苦痛太难达成了,那就只能先从肉体上的疼痛出发了。”

  “谁先来?”

  看着他摩拳擦掌的样子。

  二把刀咽了一下口水。

  一改前态讪讪地说道:“倒……倒也没这么硬……要不白哥你先来试试?”

  白隼嘴角一抽。

  感情就是让咱们挨揍啊!这他妈是正经办法吗?

  他在犹豫不决之际。

  吴亡已经走到了二把刀面前,甚至还从【背包】中取出了【元素枪】在手中转起枪花。

  “放心,很快的,你忍一下。”

  “别乱动,打歪就不好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从二把刀口中传来。

  “不……不要啊!你不要过来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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