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质问像一把锤子,砸在我心上。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确实存了那样的心思,不想她涉险,不想背负更深的情感债务。

  一直沉默的张野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道:

  “何雅,江河说得对。接下来的路,不是靠勇气就能走的。天气比预想的更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不确定,也多一分拖累。留在这里,不是懦弱,是理智,也是对团队负责。”

  他顿了顿,看向何雅,目光如炬:“你留下,守住我们的退路。如果我们超过预定时间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或者卫星电话失去联系超过48小时,你就立刻联系检查站的人,启动应急预案。这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任务。”

  张野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何雅眼中大部分的火苗。

  她愣在那里,看看张野,又看看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知道,张野是从最冷酷的现实角度出发,他的话比我的任何劝阻都更有力。

  良久,她猛地低下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倔强和失落。

  她终于还是说道:“好,我留下。我会守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

  她说完,不再看我们,转身走到柴火炉的另一边。

  抱着膝盖坐下,将脸埋进臂弯里,只留给我们一个沉默而单薄的背影。

  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难受。

  我知道我伤了她的心,用这种近乎“驱逐”的方式。

  但在这片吞噬生命的荒原面前,我别无选择。

  这天晚上,我们就住在了检查口的宿舍里。

  虽然条件也不怎么样,但相比在外面风餐露宿好太多了。

  第二天清晨,天色灰蒙,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空气依旧干冷刺骨。

  我们开始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何雅默默地帮我们检查装备,清点物资,动作一丝不苟,却始终避开我的目光。

  将所有必需品搬上车后,张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该出发了。

  我走到何雅面前,看着她低垂的眼睫,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何雅,我……”

  “行了,别说了。”

  她抬起头,打断我,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让人难受。

  “注意安全,一定要……活着出来。”

  她将一个小小的、用红绳系着的转经筒塞进我手里:“在八廓街买的,不值钱,但……保个平安。”

  我紧紧攥住那个还带着她掌心温度的转经筒,重重点头:“嗯,一定。”

  没有更多的告别,我和张野转身,走向那两辆已经发动的越野车。

  拉开车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

  何雅就站在检查站那低矮的屋檐下,穿着臃肿的冲锋衣,身影在广袤荒凉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渺小和孤独。

  她没有挥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我们。

  车轮碾过冻土,缓缓驶离检查站,驶向那片被灰白色雾气笼罩的、真正的生命禁区。

  后视镜里,那个屋檐下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彻底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没有想象中兴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有的只是被这一路折腾后的平静,我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紧紧的跟随在张野的车后。

  之前还能偶尔见到的车辙印也彻底消失,GPS屏幕上,我们移动的光点在一片代表着“无数据”的空白区域里缓慢前行,如同漂浮在浩瀚海洋中的孤舟。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种颜色:头顶极致纯粹的蓝,和脚下无边无际的、夹杂着雪斑与冻土的黄褐。

  风是这里永恒的主宰,它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地上的雪沫和沙砾,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仿佛在警告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我们缓慢前行。

  当天下午,我们试图横跨一片看似平坦的冰河。

  张野下车,用冰镐仔细探查着冰层厚度,动作谨慎得像是在拆除炸弹。

  然而,就在我的车即将驶过河中心时,右后轮处突然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紧接着车身猛地一沉!

  “停车!别动!”张野在对讲机里厉声喝道。

  我死死踩住刹车,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下车查看,心里顿时一沉。

  只见右后轮压破了一片看似厚实、实则脆弱的冰面,整个车轮陷了进去,冰冷的河水正从裂缝处汩汩涌入。

  “妈的!”我低骂一声,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窜。

  张野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情况,脸色凝重:

  “冰太薄了!拿拖车绳和防滑板!听我指挥,试着慢慢倒车!”

  我们顶着能把人吹跑的狂风,在冰面上艰难作业。

  脸早已被冻得通红,手指有些不听使唤,但还是利索地将拖车绳挂好,并把防滑板垫在还能受力的轮胎下。

  我回到驾驶室,按照张野的指令,极其缓慢地尝试倒车。

  引擎发出吃力的低吼,车轮在冰水和泥泞中空转,溅起浑浊的冰碴。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折腾,在张野车的牵引和防滑板的辅助下,陷住的车轮终于挣脱了出来。

  我们都气喘吁吁,浑身沾满了泥水和冰屑,体力消耗巨大。

  “不能在这里久留,冰层不稳定,快走!”张野没有丝毫停顿,立刻下令。

  我迅速收拾好工具,再次启程,寻找更安全的过河点。

  这场意外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们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

  无人区的残酷,开始露出它真实的獠牙。

  这才进入无人区的第一天啊!

  我都不敢想象,这一个月安宁是如何度过的?

  傍晚,我们在一片背风的丘陵地带找到了合适的扎营点。

  比前一天更加疲惫,搭建帐篷时,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

  简单吃了点加热的速食,我们都早早钻进了睡袋,试图在严寒中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

  深夜,我被一阵极其诡异的声音惊醒。

  那是一种低沉、悠长、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嗥叫,穿透呼啸的风声,清晰地钻入耳膜。

  一声,两声……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回应,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我很确定,那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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