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淳第二天早上睡醒时,首先听见的是拉紧的窗帘后噼里啪啦的声响。

  “……”残存的睡意很快消散,他穿上衣服,走到书桌边拉开窗帘。

  室外一片灰暗浑浊,雨幕如沙粒打在面前的窗户上,盖过玻璃原本的色泽,发出密集而急促的脆响。

  男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灰蒙蒙的光影落到书桌上、飞快地闪烁变幻,像是老电视故障的画面。

  “是不是该把桌子挪一挪比较好?”

  暂且把书桌上的东西通通清空,松枝淳拿起手机走出卧室——客厅里的光线格外昏暗,完全看不出是早晨七点半的模样。

  按下墙上的开关,乍亮的灯光让男生眯起眼睛,他走向传来雨声的阳台,拉开门帘一角。

  阳台的地砖上绽着一片片尖锐的水花,多亏排水口有在正常工作,并没有积水漫进客厅。

  绕着公寓里的各个门窗转了一圈,确认都没问题后,男生又回到走廊,推开自己卧室隔壁的门。

  薄薄木门上手写的“来栖阳世”木牌晃了晃,松枝淳先把上身探了进去。

  黑漆漆的房间里勉强能看出物体的轮廓,他静悄悄迈开脚步。

  躺在床上的少女好好地盖着被子,她安逸细小的呼吸声被敲打窗户的雨声盖住,看来是睡得正香。

  走到拉紧的窗帘旁,确认窗外的瓢泼大雨不会入侵来栖的好梦后,原路返回的男生小心翼翼地关紧卧室大门,没发出一点声音。

  做完这一切,松枝淳这才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找回自己一天里的日常步调。

  三分钟后,沾着水珠的刷牙杯被放回原位时,一旁台面上的手机亮起屏幕,无声地振动了一小下。

  看了一眼屏幕顶端跳出的嫩黄色鹦鹉,松枝淳先用湿漉漉的毛巾抹了把脸,随后才一手把毛巾挂回架子上,一手拿起手机。

  山见茉季发来了一段短短的视频,是她站在卧室里拍的。

  一开始的几秒钟,少女把手机拿得很低,画面里可以看见阳台门外水花四溅的地面,还有踩着拖鞋的赤足和薄透的睡裙裙摆——看来她也是刚起床不久。

  “松枝同学,外面的雨好大!”抬起的镜头对着室外如注的大雨,传来学姐的声音。

  少女的话里带着一点不安和明显的兴奋,松枝淳点开输入框,向着客厅角落的冰箱走去。

  “应该是进入台风风圈了,学姐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山见茉季回复得很快,“门窗没有进水也没有颤抖,虽然外面的雨有些吓人,不过待在家里反而感觉更安心了~”

  “那就好。”

  “我要去洗漱准备早饭了,松枝同学吃过早饭了吗?”

  “正在思考吃什么。”

  “吃点带汤的怎么样?”少女替他思考起来。

  “喝着热乎乎的浓汤,看着窗外的台风天,幸福感会油然而生吧?”

  松枝淳站在冰箱前点了点头,“不错的提议。”

  聊天框里不再弹出新的消息,学姐应该是洗漱去了,男生打开冰箱门,看着昨天储备好的食材。

  “带汤的早饭吗……”

  二十分钟后,来栖阳世伸着懒腰走出卧室时,看到的是坐在餐桌上捧着碗看电视的松枝淳。

  少女眼里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了,她翘起唇角,蹦蹦跳跳地走向男生。

  “松枝起得好早,是不是在背着我偷吃好东西了!”

  “只是味噌汤泡饭而已。”

  松枝淳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看着偶像小姐走到他身后,伸手搭上自己的肩膀。

  “哇哦……”来栖阳世弯下腰,仔细观察在身前男生碗里的泡饭。

  除了味噌汤基础的海带和豆腐和木鱼花,还有白玉菇和半熟的煎蛋。鲜咸的香气贴着碗沿上升,唤醒了刚在卧室窗边对着大雨发呆的少女的味蕾。

  “我也要吃!”她晃了晃男生的肩膀。

  松枝淳撩开垂到眼前的粉色长发,免得它落进自己的早饭里。

  “味增汤就在锅里,刚熄火没多久,凉了你就再热一下,米饭也在旁边放着,随时等着你去泡。”

  他之所以没有煮面而是选择泡饭,就是想让不知道几点起床的来栖也能吃到最可口的早餐。

  “好耶!”

  身后的少女兴冲冲走进厨房,男生拿起餐桌上的手机。

  学姐发来了自己的早餐,刚出锅的泡面上放着一片融化的芝士和微焦的煎蛋,也是热气腾腾的诱人模样。

  “看着挺不错。”

  发送完简短的回复,松枝淳放下手机,身后厨房里的来栖阳世哼着不知名的旋律打开燃气灶,等待热乎乎的味噌汤出锅。

  另一头墙上的电视正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明亮的声线传入两人耳中。

  “第十九号台风已于今天凌晨进入关东地区,预计东京市及周边地区最大降雨强度达60-80mm,降雨将持续24小时以上。

  “请各地区居民不要轻易出门,及时关注相关信息,做好防范措施……”

  吃完早饭之后,室外的风雨似乎又大了起来,松枝淳回到自己的卧室,在噼啪作响的窗边坐下。

  来栖阳世的脑袋在卧室门口探进来,“松枝要学习了?”

  “先学一会。”他挪了挪椅子,“然后给你写歌。”

  少女眨了眨眼睛,“这窗户待会不会被风刮破,把你吸出去吧?”

  “……”男生回过头望了她一眼,“哪有这么夸张?”

  偶像小姐似乎还是没有放下心来,她把自己的瑜伽垫拖到了卧室门口,趴在垫子上望着书桌边的男生。

  少女拿出手机,播放起瑜伽必备的舒缓音乐。

  “这样不会让松枝分心吧?”

  松枝淳回过头又看了她一眼,“不会。”

  来栖又不是躺在自己面前——跟她活色生香的性感肉体相比,这点音乐对注意力的影响根本不值一提。

  亮着灯的房间像是回到了夜晚,男生戴上耳机摊开书本,把面前的窗帘拨开一道缝隙。

  时间在翻过的书页里快速流逝,像是窗上没有尽头的雨幕。等松枝淳摘下耳机,拿起见底的水杯转身时,门口的瑜伽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走进客厅拿起水壶,浴室里的水声正好消失了,男生看着透明的水流盈满玻璃杯,身后的走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是轻快的拖鞋踢踏声。

  他端着水杯回过头,来栖阳世刚好走出浴室。

  少女穿着盖住下身的宽大白T,肩上搭着毛巾,手里拿着身体乳的瓶子。她沾着水汽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红,看来是在运动过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她倚在男生的卧室门口,把挤到手臂上的身体乳涂抹开。

  “现在几点啦?”

  松枝淳拿出手机,“九点半。”

  山见茉季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即使是风雨大作的天气,学姐的日常报告也没有停下的打算。

  学姐每天发来的消息不少,但男生不会每条都回,不过只要显示了已读,少女似乎就能获得继续这么做的干劲。

  偶像小姐伸了个懒腰,身上宽松的T恤绷紧,勾勒出起伏的曼妙曲线。

  “这么快?我还没开始练声呢!”

  “现在练声也来得及啊,正好我也要开始写歌了。”

  松枝淳喝了口水,看着她继续抹起身体乳——纯白的乳液仿佛牛奶,被少女的指尖一点点推开,沁入光滑紧致的手臂肌肤,画面好看极了。

  等来栖阳世旁若无人地掀起T恤,弯腰给双腿也涂上身体乳时,男生赶忙端着水杯从她身边走过,匆匆钻进卧室里。

  窗边的雨声依然密集猛烈,戴上耳机之前,松枝淳点开了聊天列表里软糯温顺的兔子头像。

  户松友花今天起得挺晚,九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给他发了句语音的早安,之后又晒了晒自己简单的早餐。

  “东京现在雨大得很,你家那边没问题吧?”

  户松住的高级公寓就在善福寺川旁边,虽然水害风险没有学姐住的神田川周边高,但也得谨慎对待。

  少女很快发来一张图片,是和妈妈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的画面。

  不过男生只能看到户松女士的衣角,还有电视的下半部分,照片的大半空间都被户松友花居家裙下的白皙双腿占据。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松枝淳放心地收起手机,把桌上的草稿本翻到满是歌词和曲谱的一页。

  他想了想,把面前的窗帘彻底拉开。

  漫天风雨像一幅不断晕染变形的阴郁油画,袒露在他眼前。

  搞创作就需要一点特别的环境,男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四十分钟,把耳边的旋律暂停,松枝淳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新一页的稿纸上被自己重新串联起的歌词。

  “这就写好歌啦?还是写累啦?”

  轻飘飘的声音在自己身后突兀地响起,他转过头。

  来栖阳世正趴在他的床上看着平板,少女健康的小腿上下拍打着被子,卷起T恤的下摆,露出大腿后侧微微颤动的软肉。

  男生半转身体,表情有些意外,“你不是在练声吗?”

  “练完了呀~”

  偶像小姐翻过身,一手支起脑袋侧对着他。

  “我进门时还跟你说了声呢,你自己戴着耳机没反应。”

  松枝淳摘下耳机,看着少女骨碌碌滚了一圈,起身下床赤着脚向自己走来。

  “松枝是不是写好歌了?快给我看看!”

  “只是把核心的歌词和demo填充好了而已。”看着来栖气势汹汹的模样,他一手拿起桌上的本子,伸向远离少女的窗边。

  “那也可以给我看看呀!”来栖阳世走到男生身旁,被伸出的手臂给拦住,她不甘心地按住他的肩膀,身体前倾、向另一边的草稿本探去。

  “我可是你的甲方诶,视察下进度不也很合理嘛!”

  横起胳膊挡在她腰间,温热的触感带着紧致的弹性贴上手臂,松枝淳眨了眨眼,把靠着自己作乱的少女推远了点。

  “你之前不是说不着急嘛,好歹等我把整首歌写完再看啊。”

  偶像小姐不依不饶地伸出手臂,她扭动身体,试图突破男生的阻挡。

  “我好奇嘛!”

  “现在又没事做,给我看看不行吗!”

  来栖阳世身体柔韧灵活,又占据了“制空权”,松枝淳不得不站起身才能挡住她的入侵——少女的腰腹、小臂和胸脯不时擦过他的身体,或是压上他的手臂,开始慢慢改变这场“搏斗”的性质。

  短暂又漫长的僵持过后,当少女的T恤被波及着掀起,露出一角包覆着挺翘臀部的深灰色纯棉内衣时,忍无可忍的男生终于放下另一只手里的歌词本,两只手直接把来栖阳世打横抱起,扔在后方的床上。

  偶像小姐发出一声悦耳的惊呼,她落在床上弹了两下,无助地看着男生向自己逼近。

  松枝淳抄起床铺角落里的被子,把平躺的少女卷了起来。

  “……给我老实一点。”他的呼吸有点急促,来栖涂完身体乳的肌肤滑嫩香甜,触感格外旖旎。

  “等歌写好了就给你看。”

  “它现在就像个没长开的孩子,丑巴巴的见不得人,我会不好意思的。”

  “哦……”来栖阳世低头看了看自己,像毛毛虫一般动弹了两下。

  “那旋律肯定是有的吧?”她抬起头,“松枝好歹给我唱两句嘛~”

  “……”男生看了她一眼,坐回窗边拿起自己的demo。

  “现在立刻将我抱紧吧~”他轻声唱起来,曲调柔软,带着固执的伤感情绪

  “说只要有我在、其他的都不需要~”

  “然后吻上我的双唇吧……”

  含糊地哼唱完几句,松枝淳放下本子,看向床上的毛毛虫少女。

  “……这是副歌吗?”来栖阳世双眼亮晶晶的。

  她裹着被子蠕动了一下,重复起其中一段旋律。

  “感觉很不错哇!”少女点了点头,“听上去不像是那种甜甜的情歌呢。”

  “你不是不想要那种风格嘛。”男生白了她一眼,转身面对窗外的瓢泼大雨。

  “听也听完了,赶紧出去吧,别来骚扰我了。”

  只有窗边气势汹汹的雨声回应了他,松枝淳转过身,床上的来栖阳世笑嘻嘻地和他对视。

  “不要!”少女眼神狡黠,“电视上都说了,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待在一个房间是最好的!”

  “松枝专心写歌吧,我就待在你床上,不会打扰你的~”

  “……”

  看着偶像小姐露在被单外的一双不安分的长腿,松枝淳揉了揉眉心。

  这个台风天似乎有点危险,他头疼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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