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鲁西平原。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天地间万籁俱寂,惟有偶尔掠过的风声,卷起枯黄的野草。

  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凌晨四时整。

  随着三发信号弹划破长空,凄厉的嘶鸣声瞬间撕裂了夜幕。

  “轰!轰!轰——!!!”

  第八十八集团军直属炮兵旅、第308师属炮兵团,总计一百多门105毫米美式榴弹炮、75毫米山野炮,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怒吼。

  在如此狭小的战场区域投入如此多当量的炮兵火力,形成了抗日战场上从未有过的火力密度!

  炮口喷出的橘红色火焰连成一片,宛如一条愤怒的火龙横卧在旷野之上。

  密集的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如同陨石雨般狠狠砸向聊城外围的日军阵地。

  大地在剧烈颤抖,日军苦心经营的前沿工事、碉堡、铁丝网,在第一轮齐射中便被掀上了天。

  黑烟与火光交织,将聊城城外变成了一座燃烧的炼狱。

  “不要停!”

  “继续装填!”

  “炮火准备一定要充足,要把鬼子的乌龟壳给我敲碎!”

  炮兵阵地上,指挥官们挥舞着令旗,赤裸上身的炮手们汗如雨下,动作却快如闪电。

  当然了。

  八十八集的精锐炮兵们所使用的并非是简单的炮火覆盖,而是“徐进弹幕”。

  炮火像是一把巨大的铁犁,从前沿向纵深一层层地翻耕过去,每前进一步,都留下遍地的焦土与残肢。

  “进攻——!!!”

  装甲旅旅长尹崇岳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全军。

  装甲一团一营三连连长赵猛,此刻正半个身子探出“033号”谢尔曼坦克的炮塔。

  “全连注意!”

  “楔形攻击队形!保持车距!”

  赵猛猛地挥动手臂,随即缩回炮塔,重重地关上了舱盖,按住喉部通话器嘶吼道:“我们的作战目标李家集,碾碎他们!”

  “轰隆隆——”

  谢尔曼坦克那台福特V8引擎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宽大的履带碾过焦黑的土地,卷起漫天尘土。

  在坦克的两侧和后方,康火镰先遣团的步兵兄弟们猫着腰,借着坦克的掩护,如潮水般涌向敌阵。

  赵猛死死盯着潜望镜。虽然日军被重炮轰得晕头转向,但这帮第八师团的老鬼子,韧性强得可怕。

  距离日军前沿阵地还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废墟中突然窜出十几道土黄色的身影。

  他们浑身绑满了炸药包,有的甚至抱着反坦克地雷,头上缠着白布条,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嚎叫着“板载”,迎着坦克的履带就冲了过来。

  “鬼子的肉弹!十一点钟方向!”

  “机枪!”

  赵猛大喊。

  “哒哒哒哒哒——”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赵猛提醒,跟随在坦克侧翼的步兵班长早就端起了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和美制加兰德步枪。

  与此同时,伴随进攻的M3半履带车上的M2重机枪也发出了沉闷的“咚咚”声。

  密集的弹雨瞬间将那几名试图自杀式袭击的日军打成了筛子。

  “轰!轰!”

  几声巨响,那些被打倒的日军尸体在距离坦克还有十米的地方发生了殉爆,化作一团团腥红的血雾和碎肉。

  赵猛心中暗赞:“这就是咱们的新战术!”

  以前坦克单独冲锋,最怕这种不要命的肉弹。

  尤其是在淞沪会战的时候,很多战车就是因为没有步兵的掩护,而被日军摧毁。

  随着装甲协同作战的经验愈发的丰富,战术也更加的合理。

  这不,现在有了步兵兄弟贴身保护,这帮鬼子连坦克的边都摸不着!

  “撞过去!”

  赵猛的座驾“铁牛号”一马当先,直接撞塌了那一截残破的胸墙,冲进了李家集村内。

  巷战,异常残酷而高效。

  日军利用残垣断壁,在门板后设置诡雷,挖掘地下通道,甚至将重机枪架在老百姓的灶台上,试图通过复杂的村落地形迟滞国军的推进。

  “三点钟方向!”

  “石屋二楼!有机枪!”

  “停车!”

  赵猛迅速调整炮塔,76毫米主炮黑洞洞的炮口缓缓转动,对准了那栋正在喷吐火舌的石屋。

  “高爆弹!放!”

  “轰!”

  一声巨响,整面墙壁连同里面的日军机枪小组瞬间消失,只剩下一堆还在冒烟的碎石瓦砾。

  然而,日军的抵抗依然顽强。

  在巷子的死角里,一座极为隐蔽的地堡喷出火舌,压得跟随的步兵抬不起头。

  坦克的射界受限,根本打不到那个死角。

  “妈的!”

  “那是死角!大牛,机枪压制!”赵猛急得满头大汗。

  “火箭筒!”

  “给老子端了它!”

  步兵排长一声令下,两名士兵迅速半跪在地,肩扛“民三一式”火箭筒。

  “嗵!嗵!”

  两发火箭弹拖着尾焰,但因为角度问题,只是炸飞了地堡的一角,里面的机枪还在嘶吼。

  “让开!”

  “让喷火兵上!”

  两名背着双联装燃料罐的喷火兵,在几名冲锋枪手的掩护下,利用坦克的车体挡住子弹,迅速贴近了地堡侧面。

  “呼——!!!”

  两条狰狞的火龙瞬间钻进了地堡的射击孔。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紧接着,几个浑身是火的“火人”惨叫着滚了出来,还没跑两步就被步兵补枪击毙。

  “好样的!”赵猛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这仗打的真他娘的过瘾啊!”

  坦克拆墙、轰楼,步兵清扫、补枪。

  遇到硬骨头,火箭筒和喷火器就往上招呼。

  这简直就是一场精密配合的暴力拆迁!

  不再拿人命去填,而是用钢铁和火药去换取胜利。

  这就是大量美国援助带给这支军队的变化。

  “八嘎,这些支那人,他们是魔鬼!”

  一名日军大尉躲在残墙后,绝望地看着自己的防线在钢铁与火焰的推进下寸寸崩塌。

  他紧紧握着指挥刀,想要冲出去拼命,但理智告诉他,这毫无意义。

  上午十时。

  随着李家集中心炮楼被赵猛一炮轰塌,这个扼守聊城东大门的核心据点宣告易手。

  赵猛推开舱盖,钻出炮塔,摘下防风镜,露出一张被硝烟熏黑的脸。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和焦糊味的空气,看着周围正在清理战场的步兵兄弟,和那一辆辆冒着热气的战车。

  “连长!”

  “旅部命令!”

  通讯员拿着步话机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的泥点子:“军座嘉奖,咱们连作为尖刀部队,首破李家集,记集体三等功,并且已经上报了华北联合指挥部。”

  “好啊!”

  众人闻言瞬间喜笑颜开。

  “另外,旅长命令:原地休整两小时,补充弹药油料!”

  赵猛接过水壶灌了一口,目光投向西面那座巍峨的聊城古城墙,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告诉弟兄们,抓紧时间吃口热乎的!”

  “下午两点,咱们去聊城城里喝庆功酒!”

  正午时分,第八十八集团军前敌指挥部。

  指挥部内一片繁忙,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战场上的硝烟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各部频传的捷报。

  通讯参谋一脸兴奋地向薛杰汇报:“军座!”

  “各师来电!”

  “306师已攻占北侧高地,切断了日军向临清的退路!”

  “307师前锋已抵东阿,正在构筑阻击阵地,口袋已经扎紧了!”

  “正面战场,尹旅长和康团长配合默契,已连续攻克李家集、王庄、十里铺等七个日军核心据点,歼灭日军大队规模兵力!”

  “目前,我军已经能够直接进攻聊城,日军外围防线已基本肃清!”

  “好!”

  “军座,指挥部的电话。”

  “来了。”

  接起电话之后的薛杰,双手紧握着话筒,身体笔直地站立着,哪怕是在电话这头,他也保持着如同面对总顾问本人般的恭敬姿态。

  只是,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

  “钧座,卑职明白您的意思。”

  薛杰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恳切而谨慎:“只是此时此刻,我军士气正盛,各攻击部队已经运动到位,总攻已经打响。”

  “日军第八师团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时候突然叫停,卑职担心这是小鬼子的缓兵之计。”

  “一旦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哪怕只是几个小时,他们也会加固工事,到时候弟兄们再攻,伤亡恐怕会增加。”

  薛杰突然接到停火的命令,他没有抱怨,没有怒吼。

  只是作为一个前线指挥官,尽职尽责地向自己的最高长官阐述战场的实际风险。

  电话那头,楚云飞的声音平静而从容:“薛杰,你的顾虑是对的,从纯军事角度看,现在确实是一鼓作气拿下聊城的最佳时机。

  冈村宁次想要为关东军的支援抵达争取时间,但同样的,与他们关东军精锐在平原地形交战,也好过他们退守鲁中防线。

  毕竟鲁中地区大量的丘陵、山地,不利于我方炮兵和装甲兵的发挥。

  这件事情,如果仅从军事层面考量的话,我会违背统帅部下达的命令,要求部队直接攻城。”

  “但是,这一仗不仅仅是军事仗,更是政治仗。”

  “我刚刚收到山城侍从室的委员长急电。”

  “日军通过瑞士中立国渠道,向国际社会发出了‘关于聊城平民撤离之呼吁’。”

  “日本方面声称,为避免平民伤亡,愿意暂时停火疏散百姓。”

  “这件事经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就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背后不好说有哪个国家在做推手。”

  “如果我们这时候强攻,导致日军屠杀城内百姓,英国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宣传造势的机会,舆论会对我们很不利。”

  楚云飞顿了顿,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我们是王者之师,是去光复国土、解救同胞的。”

  “我们要赢,就要赢得堂堂正正,我们的胜利不能以牺牲百姓为代价。”

  “另外,国际上面,各国都在进行战略反攻作战。”

  “苏联方面,他们正在与德国人进行一场规模为数百万人的作战,英美联军也在西西里岛登陆进攻意大利,统帅部有意将此次的反击行动无限拔高,所以这一仗意义非凡。”

  “薛杰,你放心,这一天的时间,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

  薛杰听到楚云飞满是自信的安抚声,眼中的焦躁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服从与信任。

  既然钧座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那就不需要他再多言了。

  “是!”

  “钧座高瞻远瞩,卑职这就传令。”

  “还有!”

  楚云飞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森然杀气:“停止攻击不代表放松警惕!”

  “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只要鬼子敢耍花样,或者借机调动兵力,不需要请示,随时投入战斗!”

  “是!”

  “坚决执行命令!”

  薛杰“啪”地一个立正,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一众参谋下令:“传钧座口令!”

  “各部立即停止攻击,原地待命!”

  “保持最高警戒状态!”

  ……

  下午三时,聊城东门外。

  两军阵地之间的一片开阔地上,摆放着一张临时的行军桌。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和血腥气,双方的枪口都在暗处指着这块并不安全的“谈判桌”。

  国军方面负责谈判的,是先遣团团长康火镰,他一身满是征尘的作战服,腰间别着勃朗宁手枪,身后跟着两名同样杀气腾腾的警卫员和一名翻译。

  而在他对面,日军派出的是一名面容枯槁的中佐,他是聊城守备司令部的参谋长,名叫佐藤一郎。

  “康团长。”

  佐藤一郎虽然竭力保持着弟国军官的所谓“威仪”,但眼神中偶尔闪过的惊惶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尤其是当他看到康火镰身后不远处,那一排排昂首向天的坦克炮管时,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废话少说。”

  康火镰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连正眼都没瞧对方一下,冷冷地说道:“我们给你们二十四小时,明天下午三点之前,所有想出城的老百姓,必须全部放出来。”

  “嗨!”

  佐藤一郎微微鞠躬,随后试探着说道:“但我方有一个条件,在疏散期间,贵军必须后撤三公里.”

  “放屁!”

  康火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乱跳:“佐藤,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是老子在给你们活路,不是在求你们!”

  “后撤?”

  “门都没有!”

  “我们不仅不撤,还要派人进城!”

  佐藤一郎脸色大变:“纳尼?进城?这绝对不可……”

  “有什么不可以的?”康火镰身体前倾,那股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逼得佐藤下意识后仰:“我们信不过你们这帮畜生!”

  “为了防止你们挟持百姓做肉盾,或者在撤离人群中混入便衣搞破坏,我方将派遣一支一百人的‘非武装特别协查队’,进入聊城各大城门,协助并监督平民疏散!”

  “这是底线,没得商量!”

  佐藤一郎脸色铁青:“这不可能!让敌军进入防区,这是对蝗军的羞辱”

  “羞辱?”

  康火镰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看看这个。”

  那是之前日军阵地被凝固汽油弹烧成焦土的照片,还有被毒气反击后日军尸横遍野的惨状。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也是为了这满城的百姓。”

  康火镰盯着佐藤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楚总顾问承诺,只要你们老老实实把百姓放出来,在接下来的攻城战中,我军承诺。”

  “不率先使用化学武器!”

  “不率先使用美制新型燃烧弹(凝固汽油弹)进行无差别覆盖!”

  “我们真刀真枪的进行攻坚作战,堂堂正正地把你们埋葬在聊城!”

  佐藤一郎的瞳孔猛地收缩。

  特种弹和凝固汽油弹,是现在聊城守军最大的噩梦。

  那种无法扑灭的火,那种让人窒息的烟,已经彻底击碎了日军的心理防线。

  如果不答应,国军一旦动用那种武器,这聊城瞬间就会变成一座巨大的火葬场,别说守二十四小时,恐怕两个小时都坚持不住。

  这并非是承诺,实质上是赤裸裸的威胁!

  “给你们留个全尸”来换取进城监督的权利。

  佐藤一郎颤抖着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聊城的守备日军同样没有选择的权利。

  “好”

  佐藤一郎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然低头:“我代表守备司令部,同意贵方的要求。”

  “我们允许贵方非武装人员入城协助疏散。”

  “但只能在城门附近活动,不得进入核心防区。”

  康火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楚总顾问还说了,二十四小时之内,只要你们选择投降,我方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如果负隅顽抗,那建议提前准备好自己的棺材。”

  “记住,只有二十四小时。”

  ……

  夕阳如血,残照铺洒在斑驳的聊城古城墙上,将这座饱经沧桑的城池染成了一片肃杀的暗红。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紧闭已久的聊城东门,像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向两侧敞开。

  城门洞内,原本死一般的寂静被一阵凌乱且压抑的脚步声打破。

  数百名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百姓,如同一群惊弓之鸟,试探性地向外涌动。

  他们大多拖家带口,背着破旧的铺盖卷,怀里紧紧护着仅剩的口粮,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本能畏惧。

  “三爷,这真的能出得去吗?”人群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声音颤抖,紧紧拽着身旁老者的衣角,眼睛惊恐地瞟向城门口那些端着刺刀、面色阴沉的日本哨兵:“小鬼子今儿怎么转性了?”

  被唤作三爷的老者佝偻着背,浑浊的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他压低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道:“听说是外面的国军长官给咱们求的情,别说话,低着头,快走!”

  “只要出了这道门,就算阎王爷不想收咱们了!”

  “国军?”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信.”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叹了口气,目光游离,“这几年兵荒马乱的,要是把咱们骗出去当肉盾挡子弹,那咱们可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群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猛地停滞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低呼。

  只见在逆着夕阳的方向,那条通往城外的官道上,一支百人行军队列正踏着整齐的步伐,迎面而来。

  那是从未见过的军队。

  他们穿着笔挺的灰绿色军装,绑腿打得结结实实,每一个人的臂膀上都戴着醒目的红十字袖标和宪兵袖标。

  那中年汉子瞪大了眼睛:“老天爷,这帮当兵的疯了吗?”

  “这可是鬼子的窝啊!”

  “就这么直挺挺的往里面闯?”

  人群一阵骚动,百姓们的眼中写满了迷茫。

  为首的一名国军上尉,面容冷峻,目光如炬。

  他走到百姓面前,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呵斥,而是侧过身,目光锐利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随后声音洪亮而严肃:“乡亲们!不要怕!”

  “前面的路已经通了,我们的车队就在三里外等着,有热粥,有医生!”

  “我们奉薛杰军长之命,进城协助大家撤离。”

  说到这里,上尉的眼神变得如同鹰隼一般,狠狠地剐向城门洞阴影处:

  “我们绝不让任何一个胆敢化装成老百姓的日本兵、间谍,混在人堆里溜出去害人!”

  “也绝不会让他们在背后对乡亲们放冷枪!”

  听到这番话,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愣住了,她看着这名年轻的军官,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长官,你们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啊!这城里头全是鬼子,万一他们”

  上尉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透着强大的自信与从容:“大姐放心,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话音刚落,队伍再次启动。

  一百名国军战士,就这样在百姓们震惊、呆滞的目光中,如同一把无形的筛子,径直插向城门,同时也用身体在日军和百姓之间筑起了一道防线。

  城门口,几名日军曹长和哨兵死死地握着手中的三八大盖,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屈辱、愤怒和杀意,枪口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走火。

  然而,面对这赤裸裸的杀意,那一百名国军战士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们的目光根本不在意那些刺刀,而是死死地盯着每一个经过城门的人,那种审视的眼神让日军感到背脊发凉——那是在看猎物,在甄别罪犯的眼神。

  当经过日军哨卡时,那名国军上尉甚至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气得浑身发抖的日军曹长,眼神中只有毫不掩饰的警告——仿佛在说:别想耍花样,也别想试图浑水摸鱼。

  日军曹长咬碎了牙,却最终在那种无形的威压下,以及城外隐隐传来的坦克轰鸣声中,颓然地垂下了枪口。

  这一幕,被正在出城的百姓们看得清清楚楚。

  “看见没?看见没?!”刚才还心存疑虑的中年汉子,此刻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小鬼子怂了!”

  “这帮畜生也有今天!那是咱们的兵!那是咱们的军队!”

  “神了!真是神了!”三爷浑浊的老眼里,此刻竟迸发出了惊人的神采,他颤巍巍地转过身,冲着那些逆行的背影深深作揖:“这是拿命在给咱们守门啊!这就是天兵天将!咱们中国有救啊!”

  “妈妈,那个叔叔的眼睛好亮啊!”

  妇人怀里的孩子指着远去的队伍,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崇拜。

  妇人擦干了眼泪,抱紧了孩子,脚下的步伐变得前所未有的轻快:“是啊,那是抓坏人的眼睛。”

  “孩子,记住了,以后长大了也要像他们一样,护着咱们自己人!”

  恐慌与迷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滚烫的自豪感。

  百姓们挺直了腰杆,不再唯唯诺诺地躲避日军的视线,而是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城门,走向了城外那面迎风飘扬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军旗。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

  但在这场交锋中,无论是从军事战略的威慑力,还是从政治人心的高度,主动权已经被牢牢攥在了国军手中。

  而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日军,从这一刻起,不论是心理防线还是城防工事,都已经彻底崩塌,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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