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胎音震响,万里可闻。

  天梯顶山下,几个人都听到了。

  此时的天梯顶,已经被扫荡了个干净,除了在顶上闭关的程心瞻和随身灵兽,再没有半点生人气息,就是在半山腰坐镇的昨非子也被驱逐了下来,被派遣到云梯山南边的海岸线去守着。

  昨非子当然不会随便听从他人调遣,但他也绝非没有眼力劲。三清山的两位副教主联袂而来,要为自家经师护法,又是一副明显信不过自己的模样,自己当然没必要硬要坚持起冲突。

  不过,这位经师成胎的动静真大啊,而且在云梯山破境,气魄也是够足的。

  昨非子这般想着。

  而此刻,在天梯顶脚下,徐师仁、董守仁、时通玄三人聚在一起,自发为程心瞻护法。听到胎音后,三人一齐展露笑颜。时通玄拍手叫好,

  “果然是成胎入四!”

  徐师仁自然也开心,但同时他也很是担忧,便道,

  “三天前,经师跟我说他要回山闭关,我以为他说的是三清山,没想到是云梯山,这里离南海和南荒都太近了啊。”

  闻言,董守仁和时通玄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一样:

  是,这看起来是太冒险了。在修行之事上,他历来谨慎,入二入三都是在家里,还都是在五府山中,而且宗里也都出手帮忙遮掩异象了,就是怕动静太大遭人惦记。洗丹劫也是,除了第一次被人算计仓促渡劫外,其余时候也都是找了安全的渡劫地。到目前为止,就是宗里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几洗坐胎的。但就是不知道这次破三入四为何这么大张旗鼓,选择了在魔门门口闭关,而且动静大的吓人,好似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两人听了徐师仁的话,反而是放心了不少。心瞻是三天前便决定好“回山闭关”的,那就说明这次破境是他谋而后定、顺理成章的,不是像第一次洗丹劫那样为人所害,临时无奈为之的。

  这是好事。

  而且事已至此,外人问起来,自然不能泄了底,影响了自家经师的威名。于是,董守仁拱拱手,先是谢过了徐师仁的护法之举,然后才道,

  “经师向来是有分寸有主意的,他要这般做,定是有他的思量。”

  徐师仁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便应道,

  “那是,那是。”

  说话间的功夫,一道雷光自东北而来,风驰电掣,瞬息而至,落到云梯山中。

  时通玄和董守仁自然熟悉那道雷光,所以不曾出手阻拦。

  “什么情况?!”

  电光落到三人跟前,化作一个人形,张嘴便问,声音是又惊喜、又惊吓。

  董守仁笑回,

  “和首洗不一样,这次是他自己选的。别想那么多,既然来了,安心守着就是。”

  傅守真“嘿”了一声,笑着点头应下。

  “你怎么来这么快?”

  时通玄笑着问,并感到些许意外,自己跟守仁、师仁是离得近,看见了星空异象,这才率先过来。但祖庭远在豫章北部,应当是看不到星象才是,怎么胎音才刚响一会,守真就到了,他又是怎么立即判断出胎音是来自心瞻呢?

  傅守真闻言便笑,

  “家里祖师堂香火直冒青烟,在三清宫上盘结成云,加上大地胎音响起,我要是还猜不出来那不如找根柱子撞死算了。”

  时通玄恍然。

  傅守真才到,还是在东北方向,又有两道长虹飞来,一青一黄。

  “那两家来了。”

  董守仁说,并打出法光,接引两人落下。

  “他们又为何这般快?莫不是宗门气运也受到了影响?”

  时通玄笑,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自然是人来的越多他越开心。

  两道虹光落下,化作两个道人,正是散原山的帧常道长与句曲山的能岳道长。

  两人看到云梯山脚下四境扎堆,而且各个神色还较为轻松,并无如临大敌之态,顿时放松不少。对视一眼后,彼此眼中都有笑意涌现。帧常道长便道,

  “看来我们是想多了。”

  “你们怎地来的如此快?”

  傅守真问,他也好奇。

  帧常道长便答,

  “赣江有异,水涌金莲。加之大地胎音,我等便知道是心瞻要破境了。不过听胎音源头,却是来自于庾阳战场上,我等担心心瞻是不是遭人陷害,无奈就地破境,宗里便急着派我过来看看。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事实上,此地人多耳杂,有些话帧常道长不方便说。赣江异变远不仅仅是水涌金莲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更显眼的是,江心的白龙沙洲霎时间大放神光,龙吟阵阵,几乎叫净明派高层以为是要化龙而去了,得亏是山中一位留世仙人眼疾手快,这才把异象及时遮掩住。

  “大地震动,山门之下地肺呼吸起伏,地气蒸腾之上,在山顶结成玄黄华盖。加之大地胎音响彻,这样的动静,除了广法先生还能有谁。我和帧常道长想法一样,见胎音在庾阳响起,担心有恙,这便急着赶过来。”

  能岳道长回道。

  众人恍然又惊诧,原来,方才云梯山的紫微异象只不过是经师破境异象的其中之一,在与经师有气机相关的地方,都有异象显现。

  几位高道抬头,对山顶上的人物更加期待了。

  这时,东北方天际三道遁光的尾迹还未完全消散干净,西北天际又有一道黑白玄光飞来,速度比之东方三道也是丝毫不差。

  “是闻道友来了。”

  时通玄说。他道场在三湘,与武陵为邻,并且知晓天真童子对程心瞻有恩,所以在崀山建教后便主动跟真武观接触。两人一个修阴阳,一个炼玄武,颇为聊得来,因此已经十分熟稔。

  他打出一道法光,引闻天真落下。

  “恭喜恭喜!”

  黑白玄光落下,化作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童子见众人好整以暇,并无防备姿态,也大概是明白了局势,随即拱手对着几人道喜。

  “谢过谢过,心瞻受过道长的点拨,您对他有半师之恩,所以应该说是同喜。另外还要多谢道长远道而来,为心瞻护法。”

  时通玄笑着回,心中也确实是感激。这里是云梯山,不是三清山,保不齐随时就有斗法冲突,这时候过来护法,不是锦上添花,是雪中送炭。

  天真童子摆手,

  “说这些作甚,我成胎时还是心瞻为我护的法呢。我是看诸位东方四境都在往这里赶,还以为是心瞻有危险,唐突前来,还请不要怪罪。”

  同时,闻天真心中也犯嘀咕:

  我当时破境是以身做饵,请君入瓮,钓来了辛辰子。心瞻如今在云梯山破境,不会是受了自己的影响吧?

  今天的云梯山是热闹极了,天真才到,豫章方向又来人了,这次是一道阴阳玄光,只看遁速,似乎也是一位四境。

  “是正主来了。”

  时通玄笑着说。

  阴阳玄光落下,化作一个身穿紫蝠法袍的坤道,眉眼冷峻。

  温素空看着一众四境在场,也稍许有些意外。在胸前掐了一个诀,点头行礼。

  众道回礼。

  此时云梯山下有八位四境在场,时通玄压力骤小,颇感放松,甚至开起了温素空的玩笑,

  “素空,你这位高徒马上要领先你入四境了,可曾着急呀?”

  温素空闻言嘴角微扬,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事,急甚。他早入四境才好,我把山主之位传他,也不必再担心法脉传承之事,我自慢慢洗我的丹,岂不美哉?”

  “哈哈哈哈——”

  时通玄闻言大笑。

  ————

  南海,澎湖岛,止波洞。

  恶鬼子锁闭了洞府,正在运功疗伤。其人得了绿袍所赠的翻海青鳞猿的肉身,本来是一具绝佳躯壳。但此时再看,这躯壳鳞片俱落,露出惨白的肉皮,上面还处处腐坏流脓,腥臭难闻,看着像是一具烂泥里的陈尸一样。

  恶鬼子气息微弱,吐纳不稳,呼吸像是破风箱一样,这种状态,很难看出来是一位四境大魔头。

  此时,恶鬼子自然也听见了胎音,但他没有任何想出去看一眼的欲望,一心只想把扎根在这具肉身里的恶降反噬之毒剔除干净。

  “谁!”

  恶鬼子忽然惊叫一声,猛地转头,但他这具肉身腐烂严重,就这一下,脖子上的烂肉立即被撕扯下来,于是头颅垮脱,歪歪扭扭的被颈骨吊在背上。

  不过,这也让他看清楚了来人。

  绿袍老祖。

  恶鬼子的心猛地的一慌,他实在不想再见到这位了,自打自己脱困以来,这位来了澎湖岛两次,叫自己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保云梯山,第二件是咒那道士。两件事下来,自己几乎丢了大半条命。

  他又来做什么?

  “不知老祖有何吩咐?”

  他动作轻轻的,转过身来,同时小心伸手把头颅提回原位。

  “我要你再下一次降。”

  绿袍老祖道。

  “啪嗒!”

  恶鬼子心里咯噔一下,手上一抖,头颅又掉落下来,又扯下几绺烂肉。

  “老祖,您瞧,属下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恐怕难以再下降了。”

  “不,你必须要下。”

  绿袍斩钉截铁道。不过,似乎是意识到眼前这个无皮猿的惨状都是源自于自己的命令,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了些,于是,他便缓声补充道,

  “这次不要你咒死咒残,只要能干扰一下,乱了他的心神或是行气,哪怕是一息的时间都好。”

  “不知老祖是要咒谁?”

  恶鬼子艰难道。

  “还是上次那个道士,万法派程心瞻。你也听到胎音了,就是他在成胎,我要你打断他。”

  绿袍答道。

  “咚!”

  恶鬼子扑通一跪,头颅被他砸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脸上烂肉飞溅,凄惶叫道,

  “恳请老祖饶命!”

  绿袍皱眉,

  “我没想要你的命。我只要你打断他就好。这很难吗?”

  “恳请老祖饶命!”

  恶鬼子又叫了一声。他又不傻,那道士还在三境的时候就能把自己反噬成这个鬼样子,现在半只脚踏入四境,而且敢在南海边上闭关破境,还不知有何等的依仗呢,自己去咒他岂不是送死?

  上一次咒这个道士是绿袍见他在庾阳跳脱,又不知道他具体在何处,难以下手,所以找自己施咒。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在云梯山,绿袍为何不直接杀上门,却来找自己下咒,所求什么?真指望自己能咒断人家破境?不,不是,仅仅是投石问路而已。

  自己就是那块石头。

  自己当然不要当那块石头。

  “你一定要咒!”

  绿袍看着恶鬼子不住的磕头,磕的脸上的皮肉全部脱落,露出森森白骨来。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心软,反而是变得重新冷漠起来,语气毋庸置疑。

  “恳请老祖……”

  恶鬼子还在哭嚎着,但这次,他话还没说完,便立时止住了——一只金灿灿的怪虫趴在了他的脸上,尖刺一般的口器跃跃欲试。

  ……

  胎音震响的第五天。

  “再给你一个时辰,法坛起不来,我便送你去投胎。”

  绿袍老祖的声音在止波洞内回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老祖!说好的最快也得十天!法坛建不好,咒术的威力就大不起来!而且,这次我们没有任何媒介,只有姓名而已!”

  恶鬼子难以置信的回应着,惊慌的张望着。

  “我不管,我等不及了,一个时辰内必须施咒!”

  绿袍老祖的声音冷极了,连续不断的胎音琴声叫他无比的烦躁。如今,全天下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莫说再等五天,就是一个时辰他也难以忍受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声音便消失了,任凭恶鬼子如何呼喊求饶也不理不应。

  ————

  南海,香炉群岛,大屿岛。

  “参见老祖!”

  一道绿影显现,胡家兄弟跪地参拜。

  “起来说话。”

  对面胡家兄弟,相比于恶鬼子,绿袍的脸色要好上许多,语气也要和蔼许多,

  “海泷的伤如何了?”

  胡海泷再拜,回道,

  “全赖老祖所赠「玄幽牝母煞」与真龙精血,属下伤势已然好上许多。”

  绿袍点了点头,又说,

  “内丹的事你不要急,我在留意着。沙海托天婆娘手下有一条四境的黑水玄蛇,我看那颗内丹就适合你。”

  “多谢老祖记挂!”

  胡海泷脸色激动,一拜再拜。

  一边,胡海焘脸上也是一副感激欣喜之情,不过,在他眼底深出,却是浮现出一抹忧愁——这位龙王的恩情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无妨,无妨。”

  绿袍摆手,随即话锋一转,便道,

  “我这里倒有一份差事,只有交给你两来做我才放心。”

  要来了。

  胡海焘心中一动,凝神静听。

  “但凭老祖吩咐!”

  胡海泷高声道。

  绿袍点点头,然后缓缓说,

  “我要你两兄弟去海里兴浪催涛,淹没云梯山。”

  “啊?!”

  胡海泷面色一变。

  “怎么,有什么问题?”

  绿袍两眼一眯,沉声问。

  胡海泷低下头,眼珠急速转动着,兴浪攻陆,以水克土,这种事,五境来了也要掂量掂量,地气反噬可不是开玩笑的。绿袍老祖自己就是五境龙王,南海是他的,他都不想做,怎么都轮不到自己两兄弟来做这件事。

  再说了,要淹云梯山,无非就是要阻拦那个道士成胎罢了。自己当然不想让贼道成胎,但同时,自己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那云梯山看着安安静静的,但谁知道那里面到底埋伏了多少高手。辛辰子旧事才过去多少年,自己怎能去趟这滩浑水。

  不过,这些话却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老祖,现在三月了,群山均已解冻,冰雪成溪,又值雨水时节,西、北、中、东,四条大江水量日增,南下入海,这时候兴浪反流,恐怕吃力不讨好呀!”

  胡海泷心中百转千回,只眨眼的功夫,便叫他想到了一个还算合适的借口。

  “海泷勿虑。”

  绿袍听了胡海泷的话,翻手祭出来一件水光朦胧的法宝,递了过去,说道,

  “我这里有一件法宝,唤作「如意水烟罗」,可以助你驱使海水,抵消江河之力,此物亦可用于防身,等闲手段破不开这罗上的水光,攻防变化全凭心意。你旧伤未愈,且带上此宝,我也放心些。等此事了了,这件法宝便赠予你。”

  胡海泷看着法宝,那薄薄的一张罗巾,上面水光涌动,还能听见波涌潮汐之声,仿佛里面蕴藏着无量大海一般。他目光闪烁着,似有意动。

  “老祖!”

  正当胡海泷动唇之际,胡海焘忽然接话,把弟弟胡海泷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压了回去。

  “嗯?海焘有何话说?”

  绿袍眯眼看过来。

  胡海焘仰着头,恳切直言,

  “老祖,兴浪不难,难的是云梯山这个地方。”

  闻言,绿袍的脸立即拉下来,语气上也不似方才那么和煦,沉声道,

  “哦?这有何难,难不成海焘也惧怕那个竖子?”

  “非也,非也。”

  胡海焘摇头,然后直视绿袍,语气慷慨,言辞真挚,

  “一竖子小儿而已,何谈惧怕。属下是另有担心。老祖,云梯山离黄茅洋太近了呀!

  “我两兄弟是海里的同胞龙种,论及控水兴浪的本领,比之老祖肯定是拍马不及,但合我两兄弟之力,比之其他龙裔,绝对是稳胜一筹。

  “可即便如此,想要大肆兴浪,兴起能淹没云梯山的浪,并且把正道的应对手段考虑进去,那怎么着也得在离岸六七百里外的地方开始起势,如此一来,这道浪到岸边才能高过千丈。但同时,这样高的浪抵达岸边时,宽度最少最少也要超过五百里。

  “老祖,云梯山到黄茅洋可是不足两百里呀,到时候大浪打来,倒灌崖门,怕是会冲撞了您的龙气呀!”

  说罢,胡海焘重重叩首。

  自打胡海焘提到黄茅洋三个字,绿袍老祖便变了脸色,他静静听着胡海焘说完,又沉默了半晌,然后才道,

  “海焘,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你口中的那个竖子小儿也是个绝顶的聪明人,他选在云梯山破境不是随便选的,他是要在我的脸皮上狠狠踩上几脚,还要叫我无法以南海地利对付他。云梯山离崖门太近了,这个人对地气地脉的掌控又是当世罕见,海啸兴浪、地龙翻身、地火喷涌、霹雳洪涝,这样的大手段,没有一个是能用的。稍有不慎,崖门就要崩塌。”

  绿袍此刻心中也略有庆幸,庆幸自己当初走江入海时,过鹤山后引流改道入崖门,夺潭江入海,独据黄茅洋,如果是按旧道磨刀门入海,恐怕今天的局势还要糟糕些。

  此外,他心中还隐隐有个猜测,或许,那个小儿之所以选择在云梯山大张旗鼓渡劫,以崖门为挟,就是要逼自己上陆,逼自己登临云梯山动手。

  自己能去吗?

  不是不敢,是要先投石问路才好决定。

  而说来说去,自己之所以会沦落到眼下这个尴尬的境地,还是要怪这些海上妖魔习性太差,那么这个问路的石头自然要他们来做。

  自己花费多年时间经营西江,源头、沿岸、入海,都有四境把守,哪里都没出事,就入海口出事了。把恶鬼子放出来守云梯山,结果刚露面就被人打跑。安排胡家兄弟在九龙岛做策应,结果是眼睁睁看着云梯山被人占去,也丝毫没有动静。

  到如今,自己亲自登门来使唤做事,又是一个两个的推三阻四。自己的陆上根底、南派旧将,哪个敢这样对自己阳奉阴违?

  不,不一定就是海上妖魔比陆上的难管教。根本原因兴许是自己化龙后脾气变好了,不吃人了,在南海收服这些妖魔用的手段都太怀柔了,叫他们失了畏惧之心,所以才敢这样胆大妄为!

  “正是如此,老祖,正是如此!所以,兴浪非不愿,实不能耳,还望老祖三思!”

  听了绿袍老祖的话,胡海焘连声应和,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是啊,这就是我来找你们动手,而非我自己兴浪的原因。”

  绿袍老祖微笑着说。

  胡海焘缓缓抬头,一脸的疑惑,说道,

  “属下不明白老祖的意思。”

  绿袍老祖保持微笑,解释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兄弟二人只管尽全力兴浪,拍打云梯山。波及两侧无所谓,海水上岸,刚好趁机收复失地。打到黄茅洋的这部分,你们更不必操心,我自会出手,截断来浪,保全崖门。”

  绿袍看着两兄弟脸色骤变,依旧微笑不改,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一来,镇水断浪的力道会直接反噬到你两兄弟身上。确实是苦了你两兄弟了,不过我会记得的,我会为你二人记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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