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这太岁教主的记忆好像有点不对劲吧。”

  “不是好像,是哪哪都不对劲。”

  “祂的记忆里,怎么会有一条河。”

  浑浊的河面上到处都是雾霭,陈黄皮站在这河面上、和黄铜油灯一起紧张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他们已经进入了太岁教主的记忆。

  但进来以后便发现这地方问题很大。

  首先就是那些雾霭。

  无论用任何手段,都无法将其摧毁。

  并且只要一经接触,心中便会有无法遏制的杀意涌现出来。

  时间一久便会心神沉迷。

  然后一头栽进脚下的河流之中。

  好在,寂灭大长老跟陈黄皮说过。

  只需与洞虚神剑人剑合一,便能抵消这种杀意。

  并且,洞虚神剑更是会因此受益颇多。

  “所以冥神子眼下究竟在何处?”

  陈黄皮看向四方,颇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寂灭大长老对太岁教主的记忆之事其实了解的不多,能推断出那杀意,也只是因为当年这位教主的确也是个煞星。

  毕竟,太岁杀剑最早是跟着他的。

  但寂灭大长老却没有推断的出,这记忆里却有一条河流出现。

  除此之外,连任何一点和记忆有关的画面都未曾出现。

  黄铜油灯则盯着下方的河面出神,疑惑不已的说道:“本家,你有没有感觉这条河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听到这话。

  陈黄皮低头打量着脚下的河流。

  但他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眼熟的地方。

  这条河看着浑浊无比。

  并且河面无比宽广,即看不到底,又看不到头,连来路都不知在何方。

  陈黄皮皱眉道:“弱水?黄泉?还是他们说的天河?”

  “好像都不是。”

  黄铜油灯晃了晃脑袋,陈黄皮若是不觉得这河有点熟悉,那看来就是它自己记忆里应该在某个地方看到过。

  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太对。

  它和陈黄皮从小一起长大。

  除了在黄泉阴土的十盏分身,它以前就没离开过十万大山。

  算起来陈黄皮也是一样。

  “估计是我脑子有点胡涂了。”

  黄铜油灯烦躁的道:“不过寂灭老头说那冥神子会在前面打头阵,这事肯定不会有假,当务之急得是先想办法找到这狗贼才行。”

  太岁教主的记忆里有着许多强者。

  虽说其已经道崩了,但肯定还有截天教主等近乎于道的存在,冥神子要是先找到了那截天教主,估摸着真有可能让此人活下来。

  再不济也会坏事。

  但这办法,黄铜油灯还真想不出来。

  毕竟那冥神子好歹也是半道,而且又没有变成邪异,它又不是金角银角,总不能闻着味找过去吧。

  再说了,就算金角银角在这。

  这记忆里无比诡异,它们那谛听之子的能力估计也派不上用场。

  不过陈黄皮却目露思索之色。

  “黄二,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用我脾庙的石碑。”

  陈黄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可是学了截天教的法门,并将其刻在了石碑的另一面上的。

  既然这冥神子也在这记忆里。

  那他只需将其催动,无论其身在何处必然会受到影响。

  轻则一身手段皆试不出来,重则境界跌落都有可能。

  “你神魂进入这里,莫非还能动用那能力?”

  “不好说,但我的确能感应到。”

  陈黄皮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他进入这记忆以后,便发现了一些不太对的地方。

  就如同他第一次进入狐狸山神记忆里。

  那记忆里有师父的时候极为类似。

  在那记忆里,陈黄皮能动用自身的黑烟,而且还会受伤流血。

  这一次虽说类似。

  但陈黄皮却隐隐约约能感应到自己的脏器庙。

  尤其是脾庙和心庙。

  心庙是五座脏器庙里最为特殊的一座。

  其能力是那豪光,并不像黑烟和邪眼一样有实质。

  渐渐地,陈黄皮的指尖渐渐浮现出三道若有若无的黑环。

  那三道黑环滴溜溜的转动。

  很快就变得凝实了起来。

  再然后。

  陈黄皮睁开双目,眼中浮现出一片白色的光芒。

  在那光芒之中则仿佛时时刻刻都有许多文字在闪烁。

  “卧槽!”

  黄铜油灯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狐狸山神以前说的,你眼睛里冒白光吗?为何现在我也能看到了?”

  “你问我,我哪知道去了。”

  陈黄皮摇摇头,面露古怪之色:“估计只有师父能说清楚,但他总是很多事不跟我讲,我怀疑他都知道我肺庙的能力是什么。”

  不过他这并不是直接催动了那座石碑。

  实际上,他的脏器庙并不在如今的六阴神之中。

  而是在他的肉身里。

  只是好像随着他六阴神修成以后,他的神魂和肉身的联系就变得越来越紧密,以至于依旧能以这种奇异的方式调动自身能力。

  想到这,陈黄皮心中一动。

  他的眼眸立刻好似染上了一层墨似得,变得漆黑一片,唯有瞳孔在闪烁着白茫茫的文字。

  这一幕看着着实骇人。

  就像是恶鬼。

  “等一等,我好像感觉到了别的力量。”

  陈黄皮眉头紧锁,突然剑指一并,一缕缕黑烟瞬间从他指尖涌现了出来。

  然后,其周身皮肉就开始蠕动了起来。

  他的手背上睁开了一只邪眼。

  黄铜油灯目瞪口呆:“本家,本家!!!!!你把五脏炼神法全给练成了?”

  “当然没有。”

  “那你为何能将黑烟和邪眼都唤出来?”

  “还有那豪光呢?”

  听到这话,陈黄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嘴巴一张,便有豪光在他口中闪烁不定。

  这下子,黄铜油灯彻地傻眼了。

  五脏炼神法没有完全炼成之前。

  之前的那些脏器庙里,属于陈黄皮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无法冲出庙门,一直以来都是提前在外面预留几只邪眼和一些黑烟。

  不然的话,这些能力用都无法用。

  单只是这样,黑烟邪眼都无法被继续催生的更多,有多少就只能用多少。

  但现在陈黄皮脾庙都没大成,肺庙更是连影都没有。

  结果,竟然将先前的三种能力全都调动了出来。

  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该不会是陈黄皮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吧?

  “黄二,你不要担心。”

  陈黄皮感受着好久没有使用的黑烟,外加周身密密麻麻的邪眼,以及那心脏中孕育的豪光,再加上双眼里的文字。

  他渐渐地脑海中涌现出了一个念头。

  “这些能力,好像都很原始。”

  “和五脏庙里的时候区别很大。”

  陈黄皮的六阴神之躯是有血有肉的,和他原本的肉身不一样,原本的肉身心肝肾早就没了,眼下也就脾和肺还在。

  等脾庙大成以后,更是只会剩下一个肺,外加肠胃苦胆。

  但他现在调动这些能力,六阴神内的脏器却全然不受影响,每一寸血肉之中都有着黑烟的存在,身体里长出来的是一个个邪眼。

  心跳的声音是那豪光。

  眼中的白光文字则是代表着对于道的最终解释权。

  “可惜我肺庙没有孕育。”

  陈黄皮兴奋的道:“否则的话,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还有六阳神呢。”

  黄铜油灯赶紧提醒道:“六阳神不出,你也顶多在晚上的时候嚣张一下,白天可千万别作死,别忘了,你还没彻底活过来呢。”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陈黄皮认真的道:“平日你见我阴神出窍过几次?我又不傻,那敢拿自己开玩笑。”

  六阴神只在夜晚显化。

  一经修成以后就连他在白天都感应不到。

  只能隐隐约约的察觉,阴阳合和化神术在一直运转修行,六阳神也在慢慢的孕育。

  五脏代表的是肉身五行,让肉身活过来。

  阴阳神则代表的是陈黄皮的神魂,亦代表了日月,二者合一便是元神。

  算上心庙收烂泥佛那次,也就不过两次。

  陈黄皮就是再怎么毛躁,他也知道这事关师父复活自己的计划,当然不敢滥用,否则万一出问题,到时候又得让师父为自己擦屁股。

  至于陈黄皮之所以觉得自己这能力有些原始。

  他倒是心里多少想到了一些。

  这些能力是被五脏炼神法给引出来的,即便是没有修行之前,都依旧在他体内存在,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

  而他作为死胎,这些能力实际上也早就和本该正常降世的时候不同。

  不仅没有半点生机勃勃的意思。

  反而充斥着毁灭之力。

  黑烟吞噬生机反哺自身的能力没有了。

  邪眼看破虚妄的能力也没了。

  豪光把邪异变成人的能力也没了。

  石碑更是只有否定一切规则的恶意。

  不过这对于陈黄皮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我感觉就是真仙现在都不是我的对手。”

  陈黄皮周身黑烟滚滚,百只邪眼从皮肉中挣脱,张口便是晦涩邪恶的靡靡道音,双目之中时刻有带着恶意的文字涌现。

  “冥神子,我来找你了!”

  说罢,他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白光,那些文字组合在一起,形成了截天教的那些诡异法门。

  ……

  此时此刻。

  冥神子的状态很不好。

  他进入了太岁教主的记忆里以后,便被那雾霭所影响。

  他双目血红一片。

  口中更是呢喃着:“杀,杀,杀!杀尽众生吾便能成道!!!”

  但这些话语被他说出来以后。

  他的血红的双目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啊啊啊啊啊!!!!!”

  那眉心的太墟神钉更是早就钉在了他的元神肉身之中,就连他的本相都早已变成了他如今的样貌。

  这太墟神钉可以改变本相。

  不然当时易轻舟也不会一心求死。

  因为当真是拿这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

  冥神子的哀嚎声在这河面上回荡。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一丝清明。

  “太岁教主的记忆,就在这河流之中。”

  “这难不倒我。”

  冥神子咬牙切齿的道:“接下来,我只需保持一丝清明,再坠入这河中,我便能彻地进去,找到我家教主。”

  说到这,冥神子一咬牙,拿出了一杆大旗。

  这大旗来自界外。

  不属于玄真道界,有着引动灰雾的能力。

  虽说这记忆里没有灰雾。

  冥神子进来以后,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但他到底是半道修士。

  以他的心智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先前截取了那几百人的命,换来我进入这太岁教主记忆的机会,眼下,连我的命我也能截取。”

  “然后,就是夺舍这杆大旗。”

  冥神子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凝重。

  若是无法保持清醒,鬼知道他会跑到什么记忆里去。

  说不定就会直接撞上那位太岁教主,而不是自家教主。

  冥神子不敢犹豫,立马就疯狂的结出法印,用起了截天教的法门。

  可就在这时。

  冷不丁的,他忽然感觉到这法门运转的时候有些生涩。

  “不是那杀气在影响我。”

  冥神子眯了眯眼睛,说道:“莫非是我被那寂灭大剑尊给吓的道心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这般?”

  他倒是从来没有不承认自己害怕那个瞎眼断手的老头子。

  但法门运转生涩,却让冥神子不敢再继续下去。

  他有种直觉,这法门估计成不了。

  好在,截天教的法门有不少能做到截取天命一线的,一样能做到类似的效果。

  于是,冥神子就换了一种法门。

  然而很快他便沉默了。

  一样的运转生涩。

  并且越来越感觉陌生。

  就好似,他从来都没有学过这些法门一样。

  想到这,冥神子随手一拍,一道大手印凭空出现,然后他便面无表情的将那大手印给生生打散,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道:“天地改易……”

  这绝对是天地规则改易。

  就像那旧州发生的剑道和丹道,以及炼器之道的变化一样。

  可有着那灰雾隔绝,这番天地改易先前就没有波及到其他旧州。

  如今冥神子更是被困死在万载光阴之前。

  那天地规则改易还能追过来不成?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嗬嗬嗬……”

  冥神子笑了,跟疯了似得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猛地往下撕扯。

  整个人状若疯癫。

  临走前,截天教主曾经说过,太岁教之事和他看到的不一样,乃是因为有变数出现,要他将那变数给带回来。

  而如何找到那变数的法子,截天教主也说的很清楚。

  大势不变,小势可改。

  改大势者便是变数。

  如今,再加这追着他杀的天地改易。

  冥神子已经猜到了那变数究竟是谁。

  想到这,冥神子便死死的握着那杆大旗,在这河面之上放肆的厉笑了起来。

  “陈黄皮,我知道是你!!!”

  “出来!!!”

  “出来!!!!”

  这一万多年前有什么?

  有过去的太岁教,有未来的太岁教。

  但无论过去未来,太岁教的人冥神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些人或许能干出让自家教主都为之惊叹的决绝之事,但绝对不可能引起天地规则改易。

  也绝不可能是那变数。

  而唯一可能的,便是那个新教主陈黄皮。

  那人他看不透。

  最起码到了这过去以后就彻地看不透了。

  太岁教就多了这么个人。

  所以一切都显得不一样,这就是变数。

  甚至,冥神子都不敢往下再细想,因为那陈黄皮有大问题,天地规则改动或许也是因为他。

  那这样的人,究竟是谁?

  在远处的雾霭之中。

  陈黄皮和黄铜油灯神色阴沉。

  他们已经找到了这冥神子,但却不敢靠的太近。

  “黄二,他怎么猜到的?”

  “你问我我问谁?”

  黄铜油灯也觉得不可思议:“你才什么修为,他怎么都应该猜是那寂灭老头,或者是太玄剑主他们才对吧。”

  陈黄皮怔怔的道:“该不会是因为我催动石碑,在否定截天教的法门,所以他感应到了吧?”

  “他当然能感应到。”

  “但他能感应你?他再修个十万年都做不到!”

  黄铜油灯不屑的到:“他要是能感应到你,就不会在那边狗叫了,早就已经顺着这雾霭杀过来了!”

  冥神子是半道,但陈黄皮现在就跟扎小人一样,很快就会将他截天教的法门从根本上否定。

  这还得多亏了三教功法互通有无之事。

  不过,若是要上去和这冥神子打个你死我活。

  黄铜油灯是不愿意的。

  它看的出来,陈黄皮这样的状态,有些像是真仙,但又不太像。

  对上半道,哪怕对方的手段全废,实力依旧还在那个层次。

  但就在这时。

  那冥神子的声音让黄铜油灯绷不住了。

  “天地规则改易。”

  “陈黄皮,你不要再藏了,我知道这和你有关。”

  “杀了他。”

  黄铜油灯的声音冰冷无情:“本家,杀了他,绝对不能让他活下来!把你那能力催到极致,将他所有手段都废掉。”

  它的灯油都在沸腾。

  周身涌现出不祥的灾厄气息。

  陈黄皮更是面如凝水,死死的盯着那远处的身影,脾庙的能力被他疯狂的催动。

  天地异变尚未结束。

  这冥神子猜不到自己就是那黄天。

  但他已经猜到这一步,便必然得死在这里。

  而这能力,他以后不敢再乱用了。

  要赶紧将脾庙大成,否则说不定真有暴露的可能。

  “哼哼,哈哈!”

  冥神子笑的身子都在颤抖,他感觉到种种法门都在离自己而去,而截天教最基础的修行之法更是彻地无法运转。

  在这过去,他没有那影响时间的能力也就罢了。

  现在连曾经最擅长的截天教法门都使不出来。

  种种不利他的情况全都在这一刻汇聚。

  他就相当于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却穿着粗布麻衣的剑客,这剑客甚至都没了武器,只能挥舞着一双拳头逞凶。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知道一定是你。”

  “陈黄皮,你不要我活,那你我都别活了。”

  “那一日一夜的时间可不多了。”

  冥神子冷笑不止:“我拉着你一起陪葬,哪怕是死这辈子也值了,还能坏了那太岁教之事,妙哉,妙哉啊!”

  他越是这样想着,就越是觉得念头通达了。

  求死一心起,顿觉天地宽。

  然而,这反倒直接戳中了陈黄皮的痛点。

  他是来接引太岁教主回归的。

  不是和这冥神子僵持在这里的。

  “黄二,什么时候动手宰了他!!!!”

  “就是现在。”

  黄铜油灯狞声道:“不过,得先把你给摘出去,还得吓破他的狗胆,否则的话,咱们对上他胜算太少。”

  说着,黄铜油灯便吐出黑色的灯油。

  它将这些灯油涂抹在陈黄皮身上,就像是在捏小人似得,用出了那连近乎于道都看不出破绽的变化之术。

  但很快……

  黄铜油灯就错愕的发现了一件事。

  “他娘的,观主的样子竟然变不成。”

  黄铜油灯试图把陈黄皮变成观主的样子,但无论怎么变,都在最后一刻的时候突然失败。

  根本就没法变成那副须发皆白,干瘦干瘦的模样。

  陈黄皮赶忙道:“黄二,你忘了,师父合道了,他的样子你如何能变出来?”

  道主一证永证。

  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线都会收于一身。

  任何时间线的师父,都会是那苍老的样子。

  而黄铜油灯连师父的名字都无法记住,如何能将其变化成功?

  “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黄铜油灯恍然大悟,然后立马就计上心头,重新给陈黄皮变化了起来。

  很快。

  一个穿着青黑色道袍,约莫三十左右的青年道人便出现在了黄铜油灯面前。

  而这道人面色淡然,目光温和,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有海纳百川的气度。

  然而只是下一秒的功夫。

  这道人的眼神就变得冰冷无情,面色也冷峻的吓人。

  周身的黑烟更是压制不住。

  陈黄皮道:“黄二,你这变化之术行不行?怎么连师父年轻时候的样子都有点维持不住,我这样出去,那老狗肯定能看出来。”

  “不行也得行了。”

  黄铜油灯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道:“年轻时候的观主明明没合道,而且他都允许那副画像存在,为什么感觉不比以后弱太少。”

  先前变化那太岁教主的时候,就没有出现这种事。

  “留下三处破绽。”

  黄铜油灯道:“不要观主年轻时候的眼神了,也不要那说话的语气了,哎呀,不行,这穿着的道袍也不能要。”

  黄铜油灯连连去了三处观主年轻时候的特点。

  这才勉强让这变化之术成了。

  那洞虚神剑似乎有所感应。

  绕着陈黄皮不停的发出剑鸣声,好似有些迷茫自己的剑主为何变成了这幅样子。

  “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黄铜油灯恶狠狠的道:“反正那冥神子也没见过观主年轻的时候,他顶多觉得有点邪门,但肯定说不半点不对。”

  “至于太岁杀剑,洞虚,你现在就是太岁杀剑了知道吗?”

  洞虚神剑震动不止,好似听懂了黄铜油灯的话。

  而黄铜油灯则一咬牙,也不用这什么变化之术了,直接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本家,把你的黄泉阴土亮出来!”

  “黄皮道主,剩下就看你了!”

  “好!包在我身上!”

  陈黄皮一把握住洞虚神剑,让其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然后,他猛地一跺脚。

  黄泉阴土瞬间在他脚下蔓延了开来。

  黄铜油灯见此发出狰狞的咆哮声,它悬挂在这黄泉阴土之上,如同一个黑太阳一样肆无忌惮的散发着那充斥着恶意的光辉。

  它的光辉照在陈黄皮身上。

  便将那影子给照的很长,其中好似有着无数仙佛的身影在其中哀嚎。

  而在那不远处的河面上。

  冥神子目露骇然之色,他看到了天上出现了一盏诡异的油灯。

  “金顶天灯!”

  “不,这是,九冥神灯!”

  “净仙观在找的那盏九冥神灯!!!”

  下一秒。

  他感觉到周围的雾霭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极速冲来。

  几乎是眨眼间。

  冥神子惊声道:“黄泉阴土!!!!!”

  若说之前他猜出了是陈黄皮,但现在他的念头彻地动摇了。

  九冥神灯,至阴至邪。

  这盏灯据说是那位在十万大山铸造的,和在大乾仙朝铸造的金顶天灯乃是一个炉子里出来的重宝,同样是近乎于道的存在。

  到这里都或许能和那陈黄皮联想到一起。

  可黄泉阴土都出现了。

  玄真道界,只有一个地方有着黄泉阴土。

  那就是阴间。

  而阴间,也只有那位主宰才能拥有凡是目光所及之处,皆化作黄泉阴土的伟力。

  然而,当这冥神子顺着那黄泉阴土看向过去的时候。

  他整个人浑身一僵,当场瘫坐在了这河面之上。

  一个穿着黑色道袍,面容冷峻的青年道人正向自己缓缓走来。

  那道人反提着一把平平无奇的生锈铁剑。

  目光好似俯瞰众生的神祇一样冷漠无情。

  在其身后的影子里。

  一个没有脑袋的恐怖身影正在不停的挣扎着,试图从中钻出来,仔细看,更多的仙佛身影都在其中哀嚎。

  冥神子完全感受不到这人的气息。

  但脑海中那根太墟神钉却在此刻微微颤抖。

  恐怖……

  大恐怖……

  这是一个完全超出冥神子认知的存在。

  他的半步近道来自这根太墟神钉。

  眼下,太墟神钉都如此恐惧,说明这人一定是近乎于道的存在。

  可是,找遍脑海中的所有记忆。

  冥神子都想不到这人究竟是谁。

  但这人绝对不是阴天子。

  陈黄皮此刻看都没看冥神子一眼。

  这即是他在一直催动那脾庙能力的缘故,也是在压制着环绕着自己的一轮日月,那日月乃是和世界之外的那轮廓的子体,是其眼睛。

  后来被师父将其炼进自己体内,封住自己本相以后。

  也就成了自己的一层伪装。

  只有六阴神状态下,只有踩在黄泉阴土之上,这日月才会显化出来,彼此追逐化作流光。

  可现在,那太墟神钉却刺激到了这轮日月。

  以至于,陈黄皮能感觉到,他这日月好似很愤怒,愤怒那太墟神钉,亦或者愤怒那冥神子竟然没有上前,任由日月宰割。

  所以,那太墟神钉恐惧的其实不是陈黄皮。

  而是这日月。

  “冥……冥神子拜见前辈……”

  冥神子弯下了腰,想都没想的对眼前的道人拜道:“晚辈来自截天教,敢问前辈为何在此?”

  “自然是为斩这太岁教主而来。”

  只见眼前的青年道人顿了一下,淡漠的说道:“你是截天教的弟子?”

  冥神子心中大惊,连忙道:“是,晚辈正是截天教弟子。”

  这道人当真恐怖,一开口就道出了自己的来历。

  可是,为何此人是为了斩太岁教主而来?

  还有那黄泉阴土。

  莫非祂斩了阴天子,将黄泉阴土都给抢走了?

  那青年道人却道:“无需担心,贫道与你家教主有旧,如今正是要来斩了那太岁教主,让他永生永世都无法超生。”

  冥神子浑身一震,赶紧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贫道陈师道。”

  “陈师道?”

  冥神子下意识的念了一声。

  然后,他脑海中的所有念头在这一刻全都炸开了。

  因为他刚刚说完,便彻地忘记了这个名字。

  那意味着,这是道主……

  冥神子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

  便看到那青年道人脸色瞬间涌现出浓郁的杀意。

  滚滚黑烟从那把铁剑之中爆发了出来,漆黑的剑光向着自己狠狠劈下。

  冥神子心中惊骇欲裂。

  不过,他到底是半步近道,下意识的便一掌拍了过去。

  轰!!!!!

  仿佛能将世间一切都生生拍碎的力量轰在了那漆黑的剑光之上。

  然而,让冥神子没有想到的是。

  那漆黑的剑光在和自己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竟直接将其洞穿,狠狠的斩在了自己身上。

  不,准确的说。

  是他的一部分力量被那漆黑剑光给吞噬了。

  冥神子的肩膀上涌现出滚滚黑烟。

  那黑烟不停的吞噬他的血肉,而更可怕的是他这部分的本相也同样无法幸免。

  “这是什么鬼东西?”

  冥神子惊恐无比的看着眼前的青年道人。

  而那青年道人此刻浑身黑烟滚滚,先前轰出的力量被这道人硬生生的抗了下来。

  好似对方一点伤势都没有。

  冥神子一咬牙,将自己身上被黑烟吞噬的血肉连同本相都斩了下去。

  他挥舞着那大旗,当做利剑一样斩出一条细线。

  这人不可能是那位道主。

  若是的话,哪还有自己的活路。

  但很快,冥神子就没有了与这青年道人拼命的打算。

  “连这大旗都能吞噬。”

  “莫非是苍天死气不成!!!”

  冥神子惊恐的看着那正在冒着滚滚黑烟的大旗,将其直接丢了出去,想也没想的转身就要逃跑。

  他不管了,不管这青年道人究竟是不是那位道主,但此人太恐怖,他若是不逃,必然要当场就死在这里。

  滚滚黑烟之中,脚踩黄泉阴土的陈黄皮死死的捂着胸口,他受了很重的伤,痛到了极致,但越是这时候,他越是要忍住。

  要把那冥神子宰了,他才能露出自己的弱势。

  “定!!!”

  他面色狰狞,周身密密麻麻的邪眼全都瞳孔一缩。

  那能操控世间一切有形之物的能力作用在了冥神子身上。

  冥神子只停下了刹那。

  但这刹那之间,陈黄皮就已经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那九冥神灯悬在天上,可不是充当照明的,时时刻刻陈黄皮都处在遁一神光的范围之中。

  而这冥神子踏入黄泉阴土的那一刻。

  他就别想再走出去。

  除非陈黄皮和黄铜油灯先死。

  “杀!!!!!”

  陈黄皮张开血盆大口,那诡异至极的豪光直接刷在了这冥神子身上。

  并且,黑烟,邪眼,全都不要命的轰了出去。

  冥神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洞虚神剑穿透他的胸膛,黑烟疯狂的往他体内钻。

  “滚开!!!!”

  冥神子一拳轰在陈黄皮身上。

  陈黄皮被轰的倒飞出去,连洞虚神剑都其拔了出来,冥神子欲要毁了这把剑,但他的手一经握住,那洞虚神剑就像是被戳到了逆鳞一样。

  剑影当场爆发!!!!!

  噗嗤!!!!

  冥神子的双手直接被硬生生的斩了下来。

  “太岁杀剑!!!!”

  冥神子双目变得一片血红。

  他本就被那雾霭所影响。

  那能抗的住这种战斗。

  只是顷刻间,意识里的最后一丝清明荡然无存,一头向着那河流之中栽了进去。

  “那里走!!!!”

  陈黄皮已经杀红了眼。

  他手中黑环瞬间转动。

  然后,本能的一个跳跃,竟出现在了冥神子栽进那河流之前。

  嗡!!!!

  洞虚神剑冲了过来。

  陈黄皮握住洞虚神剑,自上而下,一剑捅进了冥神子的脑袋里。

  咚的一声!

  洞虚神剑撞上了那根太墟神钉。

  陈黄皮不管这些,黑烟不停的往冥神子体内灌输,从其五脏六腑,从其眼耳口鼻之中喷涌而出。

  他另一只手握紧拳头,身后阎罗之影站了起来,裹挟着滚滚黑烟的吞噬之力,一拳接一拳的轰在冥神子脑袋上。

  耳边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叫喊。

  那声音有点熟悉,似乎是黄二在吼着什么。

  但陈黄皮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换句话说,他和这冥神子疯狂厮杀,以至于连洞虚神剑都无法时时刻刻护住他。

  那雾霭,也在影响他。

  随着噗通一声水花响起。

  陈黄皮一头栽进了那河流之中。

  但进入这河流之中以后,陈黄皮血红的双目在逐渐褪去,他茫然的看到了水面之上的一幅幅画面,他好似看到了无数的光影在闪烁。

  他也看到了一个个恐怖的身影在彼此交战。

  那战斗的惨烈程度,和他与这冥神子大战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连时间线都被打崩了。

  其中一个身影更是以一敌四。

  “太岁教主……”

  陈黄皮浑身一震,连忙向着那片光影冲了过去。

  可随着一声水花声响起。

  陈黄皮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进入那片光影,反而来到了一个极其奇异的地方。

  这里好像是仙界……

  而在自己的面前,则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正是太岁教主。

  “陈师道,出剑吧!”

  太岁教主提着一把铁剑,冷哼道:“若是我败了,日后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一切以你为主。”

  陈黄皮的意识还没有缓过来,他迷茫的看向身后。

  可身后并没有师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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