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议会大厅,伊蒙站在走廊拐角思索了两秒,转头改换方向。

  不多时。

  首相塔,某间阁楼。

  伊蒙连门都没敲,很不礼貌的走了进去。

  “亲王。”

  一名年轻学士有些慌乱。

  “出去。”

  伊蒙淡淡说道。

  年轻学士不敢怠慢,收拾好药草匣子退下。

  而他给上药的人,正无力的躺在床榻上。

  奥托浑身裹满绷带,一条腿打着板,用绳子吊在天花板上。

  “你来这,是打算赶尽杀绝?”

  奥托脸上的青紫未褪,神情藏不住的惊恐,双手撑着床板试图坐起。

  他也想临危不惧,装作深沉的模样。

  可前些天的毒打太疼了,以至于现在还处于应激反应。

  伊蒙没理他,走到床前自顾自打量房间的布局。

  首相塔顾名思义,是为历任御前首相准备的居所。

  通常首相大人住在塔顶的阁楼,下面有一些为仆从、护卫准备的房间。

  奥托不再是首相,按理住在红堡外。

  碍于这次伤势严重,安置在首相塔就近治疗。

  大致扫了一遍,房间比较逼仄,采光也一般,是所有塔楼的弊病。

  “韦赛里斯知道你来了嘛?”

  奥托几次都没坐起来,反倒疼的呲牙咧嘴。

  伊蒙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目光落在地板上铺设的柔软红毯上。

  昂贵的密尔红毯。

  限制于材料难以获取和制作耗时耗力,密尔手艺最精湛的女工一块动手,一年也做不出十几条。

  脚下这条密尔红毯,好像还是他看阿利森的寝宫铺设的羊毛地毯老旧,特地送的命名日礼物。

  红毯长腿,自己跑这来了。

  伊蒙冷笑一声,拿过床头柜的烛台丢在红毯上,灯油泼洒遇火迅猛燃烧。

  “你什么意思!?”

  奥托大吃一惊。

  伊蒙轻蔑道:“你什么档次,用我送的东西。”

  闻言,奥托脸色难看至极,近乎有些扭曲。

  偏偏火焰蔓延到床头,整个房间都被火光照亮,灯油燃烧的焦糊味直冲鼻孔。

  伊蒙任由火舌扑向自己,淡定的坐在床边,凝视着奥托惊恐的双眼。

  红毯材质极佳,易燃又耐烧。

  房间内温度迅速攀升,四周墙角熏出一道道烟痕。

  奥托瞳孔缩成针,以为对方要和他同归于尽,极尽所能的挣扎。

  但一条腿还吊在半空,哪有活动的空间。

  伊蒙抓住奥托一只手,按在他绷带缠绕的右腹肋骨,轻轻使劲一按。

  “啊!!”

  奥托脸色一白,忍不住发出惨叫。

  他的肋骨断了,学士诊断足足断了五根。

  伊蒙缓慢而持续的加力,淡然道:“把海伦娜外嫁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嗬嗬……”

  奥托疼的冷汗直流,一口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咕唧!

  绷带下的伤口下陷,绷带迅速晕上红色。

  伊蒙很有先见之明的用奥托的手按,没有脏了自己的手,微笑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其他人都是蠢货。”

  要说能力,奥托确实不低。

  与大伯韦赛里斯打配合,先后排挤了戴蒙和海蛇,亲手扶持女儿阿利森成为王后。

  可他的弱点也足够明显。

  一个家族次子,没有底牌没有实力,空有一肚子的算计。

  一旦失去家族和女儿阿利森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嘶!”

  按压伤口的力道再次加重,奥托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开始微微抽搐。

  “你推荐了你的侄子蒙德·海塔尔做为海伦娜的夫婿人选,看来你很重视家族。”

  伊蒙饶有兴致的说道。

  奥托迅速变脸,惊慌道:“不可能,你不敢如此。”

  “你看,又急。”

  伊蒙无奈摇头,随后笑道:“看在阿利森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搞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权利游戏,我就把旧镇海塔尔从七国抹了。”

  “听懂了吗?”

  说着,按着奥托的手猛按伤口,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直冷颤。

  奥托抖如筛糠,额头冷汗簌簌滚落。

  他不敢说话,也说不出话。

  心头蒙上一层深深恐惧,面对眼前年轻人的微笑,恍惚间看到了一头咆哮连连的狰狞巨龙。

  “很好!”

  伊蒙松开手,站起身说道:“看来你是懂了。”

  踏着红毯燃起的熊熊大火,拿起房内桌上的酒壶浇下,火焰像是遇见天敌似的退却。

  不出几秒,诡异的尽数熄灭。

  伊蒙放回酒壶,推门而出。

  临走前,不忘礼貌的关上门。

  此时此刻,奥托凝视着烧焦的红毯雏形,止不住的遍体生寒。

  伤口的剧痛提醒他。

  也可能是失血过多。

  ……

  王后寝宫。

  伊蒙掸了掸衣服,散去焦糊味,抬手叩了叩门。

  很快,里面传来阿利森的温软嗓音。

  “进!”

  吱嘎!

  推开门,伊蒙一眼看到了跪坐在羊毛地毯上的阿利森,以及相对而坐的海伦娜和伊蒙德。

  伊蒙德鼻梁上绑着一圈绷带,看见伊蒙出现在门前,害怕的将姐姐海伦娜护至身前。

  不怂不行。

  学士说了,伊耿的腿被打断了。

  他要不是走运,差点断子绝孙。

  “伊蒙!”

  阿利森变了脸色,猛地站起了身。

  伊蒙往房间里看了看,说道:“我刚回来,来看看你和她们。”

  他打赌,奥托狗改不了吃屎。

  对方既然能利用阿利森的身份,试图摆弄她的子女,借此达到挑起黑绿内斗的政治目的。

  那伊蒙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将坦格利安的内斗,变成绿党对外的攻伐。

  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们不需要你看。”

  阿利森板着脸,挡在门口不让他进。

  “我就喝杯茶。”

  伊蒙无奈道。

  阿利森寸步不让,立即道:“去找雷妮拉,让她给你准备茶。”

  说着,伸出双手推搡伊蒙的胸口。

  她很生气。

  伊蒙当着她的面,将她的父亲打成重伤,又在同一天打断了伊耿的腿,伊蒙德的鼻梁。

  她很清楚,这些不是伊蒙的错。

  父亲奥托私心泼重,连她也不胜其烦。

  伊耿和伊蒙德手足相残,更是活该被打。

  所以,她气的是父亲和儿子都不争气,让她身为王后连为他们辩解维护的机会都没有。

  自卑令人无礼。

  看见身形伟岸的伊蒙,她自行惭愧,宁愿孤立自己。

  “别这样,阿利森。”

  伊蒙捏住对方推来的双手,看到十指抠破的血痂,既无奈又心疼。

  阿利森已经够惨了。

  偏偏身边人不争气,把她弄的最惨。

  “出去,出去。”

  阿利森抽回手,闷着头把人往外推。

  伊蒙被推出门外,忙道:“御前会议要为伊耿和海伦娜挑选联姻对象,你听说了吗?”

  阿利森动作一顿,随后更恼火:“这不是我一个妇人能管的。”

  说罢,就要用力关门。

  她以为伊蒙是来和她谈政治,亦如父亲奥托那样。

  可她自己清楚,她在红堡什么都不是。

  她不是韦赛里斯的第一任妻子,从未得到过一个妻子应有的尊重。

  连带着她的孩子,本该是王国长子的伊耿,都被韦赛里斯无视。

  整个宫廷都知道黑绿之争,私下议论她为绿后,说她的绿党必败。

  但是面对雷妮拉,她怎能不聚拢一批自己人。

  即使未来有伊蒙的关照,有子女撑腰,可谁能预料雷妮拉会不会是第二个梅葛。

  万一找个机会报复她,没有支持者拥簇,只能任人鱼肉。

  原本这样过下去,还能维持一份不多的体面。

  伊蒙大闹一场,彻底撕破了那层窗户纸,整个宫廷都看出她的色厉内荏。

  “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就当补偿伊耿他们。”

  伊蒙一眼看出阿利森的自卑,用嬉笑维护她受挫的自尊心。

  “我、我们不用管。”

  阿利森只想把头埋到地里装鸵鸟。

  “你忍心看着海伦娜重复你的老路,嫁给一个不爱她的老男人?”

  伊蒙果断口出狂言。

  阿利森闻言一愣,竟被这份大胆弄的不知所措。

  这是能说的嘛?

  伊蒙表情无奈的耸了耸肩。

  能不能说,反正也说了。

  他和大伯之间,已经进入政见相左的矛盾。

  大伯安于现状,沉迷虚假的和平。

  没办法。

  谁叫对方完美继承了曾祖父临终前托付的王国,甚至开疆扩土,成为龙家历史以来成就比肩征服者伊耿、人瑞王杰赫里斯的国王。

  后世的坦格利安君王,很难有能超越之人。

  抱着这种想法,大伯失去前进的目标,开始原地踏步。

  不然不会默许奥托的提议,不计后果的壮大绿党的实力。

  这种隐患已经不止是黑绿两党会加剧冲突,就连绿党内部也出现明显内斗。

  长此以往,坦格利安必然肢解。

  这是基于当前家族实力更强,比原世界“血龙狂舞”内乱,危害性更高的代价。

  简单来说。

  就是有点晚年昏庸的意思了。

  伊蒙有实力,得赶紧踩刹车。

  面对大伯的困境。

  就得是路没有就铺路,桥没有就搭桥,把内部矛盾引向外部。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伤害他人。

  “你到底想怎样,伊蒙?”

  阿利森心里不舒服,面上强硬起来。

  伊蒙见其放下成见,笑道:“我需要你给我打个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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