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海面笼罩着一层薄雾,唯有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海峡的轮廓。

  倭国大营依河而建,距离下关城尚有一段距离。

  营中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哨兵单调的脚步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连续多日的平静对峙,让大部分倭国士兵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最先发现异常的,不是岸边巡逻的哨兵,而是河边一座耸立的木质哨塔。

  塔顶的倭国哨兵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望向雾气弥漫的河面。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眼花,河水里似乎有东西在翻滚,像一群大鱼。

  他用力眨了眨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定睛再看。

  那哪里是什么大鱼?!

  分明是一艘艘狭长低矮,无声疾驰而来的小船!

  小船密密麻麻,如同贴在水面滑行的箭矢,正接连破开薄雾,朝着岸边汹涌而来!

  哨兵的睡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驱散,头皮炸开。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靠在墙边的铁炮,甚至来不及仔细瞄准,便对着河面黑影最密集的方向,点燃了火绳。

  砰——

  刺耳的枪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倭国铁炮顶多勉强称为火绳枪,射程自然是不可能打那么远的。

  枪口喷出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铅弹呼啸着飞向河心,远远偏离目标,徒劳地溅起一朵水花。

  但有这声枪响,已然足够惊醒其余沉睡的鬼子了。

  下一秒,哨兵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敌袭!奉军渡过海峡了!”

  整个倭国大营瞬间炸开,沉睡的士兵被惊醒,惊慌失措地抓起武器冲出营帐。

  低级足轻在武士们粗暴的呵斥和踢打下,连滚带爬地在岸边仓促集结,组成防线。

  营地里火把次第亮起,混乱的人影幢幢,惊恐的呼喊、武士的怒骂、兵器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李彻站在一艘加固过的快桨船船头,身穿那套玄黑色雁翎甲,猩红披风被疾驰带起的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身后,船桨击打水面,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哗啦’声。

  水手们赤裸着精壮的上身,肌肉虬结,将船桨摇得如同风车。

  朦胧的月光下,对岸的细节模糊不清,但李彻能听到倭国士兵惊恐的喊叫声,以及营地上逐渐亮起的数处火光。

  距离在飞速拉近,李彻估算着距离,右手猛地抬起。

  对着船舱内蓄势待发的火枪手方向,狠狠向下一挥。

  “开火!”

  夜晚看不见旗语,命令无法被传达,只能是李彻所在船只的火枪手率先开枪。

  燧石撞击,火星点燃药池,枪口喷吐出耀眼的火光。

  紧接着,其他船只听到枪声,纷纷将火枪对准岸上,寂静的河面上骤然爆发出密集如炒豆般的爆响。

  砰砰砰砰砰——

  无数条火舌在黑暗中闪现,奉军燧发枪特有的清脆枪声连成一片。

  密集的铅弹如同冰雹一般,狠狠砸向岸边刚刚勉强聚拢的倭军。

  惨叫声瞬间压过了混乱的呼喊,倭国足轻们有的甚至还没将木盾完全竖起,身体就被高速射来的铅弹洞穿。

  血花在火光映照下妖异地绽放,一头头鬼子魂归神厕。

  一名足轻见到身侧的同伴倒下,惊恐地将整个身体蜷缩在盾牌后面。

  可下一秒,他只觉得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一股滚烫的液体瞬间涌出喉咙。

  意识即将完全消失,他奋力低头去看。

  只看到盾牌上赫然出现一个焦黑的孔洞,鲜血正从自己胸前汩汩流出。

  奉军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燧发枪,威力岂是盾牌能阻挡的?

  一名倭人将领眼见阵型愈发混乱,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反击!铁炮足轻!立刻射击!”

  岸上的铁炮足轻们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装填火药、点燃火绳。

  一时间,‘嗤嗤’的引燃声和零星的反击枪声响起。

  嗖嗖嗖——

  倭军射出的铅丸呼啸着飞向河面,但大部分只在水面上激起一串串细小的水花,发出‘噗噗’的闷响,根本无法触及高速靠近的奉军小船。

  倭人凭借经验判断的距离,按理来说敌方火枪能打到自己,自己的火枪肯定就能打到敌人。

  但他们忽视了两军武器等级的差异,奉国的燧发枪明显比他们手中的铁炮射程远得多。

  眼见己方火力如同隔靴搔痒,而奉军的小船群依旧飞速逼近,倭军前线将领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太刀,下达了一个残酷的命令:

  “所有人,抵近!阵线向前推进,至海岸水线为止,给我把奉寇堵在海里!”

  军令如山!

  足轻们尽管恐惧得浑身发抖,也只能在武士刀锋的逼迫下,颤颤巍巍地向前挪动。

  阵线迅速推进到海边,前排的士兵甚至半只脚踩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而这一次,距离终于足够近了。

  然而,就在他们推进的短短时间内,奉军燧发枪的第二轮齐射又到了!

  倭人最常用的甲胄便是竹甲,用竹片刷漆,防弓箭都费劲,跟别提火枪了。

  少数足轻盔甲用铁片,一套也只有四到五千克,看起来光鲜,其实防御力很差,因为非常薄。

  更近的距离带来更恐怖的杀伤,铅弹穿透木盾,撕裂竹甲,最后洞穿身体。

  倭人阵线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子,瞬间又倒下一片!

  倭军将领嘶吼:“射击!”

  倭人的铁炮终于发出了较为密集的怒吼。

  这一次,铅弹终于能打到目标了。

  冲在最前方的奉军小船顿时遭殃,船体木屑纷飞,甲板上的桨手被击中,惨叫着栽入漆黑冰冷的海水中。

  身旁的同伴想要去拉,但却同样被流弹击中手臂,登时鲜血直流。

  旁边的士兵立刻扑上去接替他的位置,奋力摇桨。

  与此同时,倭人的弓箭手也加入了攻击,一轮密集的箭矢紧接着抛射过来。

  但弓箭的威力远远不及火枪,尤其是倭人轻弓射出的箭矢力道疲软,大多‘叮叮当当’地撞在奉军战士精良的盔甲上弹开。

  只有少数倒霉的桨手被射中,他们没有铠甲保护,闷哼着倒下。

  这段不到百米的距离,瞬间化成了修罗场。

  双方在极近的距离内疯狂对射,铅弹呼啸,箭矢横飞。

  不断有人中弹落水,岸上也不断有人哀嚎倒下,海面上漂浮起越来越多的尸体和挣扎的人影。

  浓烈的硝烟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终于,第一批奉军小船抵近了浅滩。

  “冲上去!杀!”

  船舱内早已憋足了劲的奉军士兵发出震天的怒吼,士兵们抓起备好的钩索,奋力向岸上抛去。

  咻!咻!咻!

  铁钩划破空气,有的勾住了岸边的礁石,有的缠住了树木,甚至有倒霉的倭国足轻被铁钩狠狠勾住了肩胛骨,在凄厉的惨嚎中被几个奉军士兵合力猛地拽倒,拖进了海水之中。

  船底的龙骨与沙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奉国万岁!杀——”

  身着轻便铠甲的奉军先登勇士,纷纷跃下船舷。

  踩着海水和松软的沙滩,挥舞着长刀,朝着岸上混乱惊恐的倭军阵线发起了冲锋。

  刀光在火把与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森冷的光泽。

  血浪,彻底染红这片狭窄的海滩。

  倭国军队在将领和武士的喝令下冲上去,以盾枪阵对登陆的奉军还击。

  后方建立的火枪阵线自然不能如他们愿,一轮齐射将枪阵打得七零八落。

  然而,枪声也暴露了火枪队的位置,倭国的铁炮足轻纷纷还击。

  极短的距离内,双方几乎是在顶着脑门对射,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战斗刚刚开始,双方就杀红了眼。

  倭国的武士们都拔出了腰间太刀,嘶吼着冲上阵前,两种语言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一名武士狞笑着将太刀送入奉军士兵的胸口,拔出带着血的刀刃,嚣张地发出鬼子叫。

  然而下一秒,一把雁翎刀便打着旋从后方飞出,狠狠插入倭国武士的肩膀。

  武士捂着肩膀半跪在地上,迷茫地向前看去。

  却见一道火红的身影飘出,寒光一闪而过,便削去了那武士的脑袋。

  杨璇从无头尸体上拔出自己的刀,手持双刀杀入敌方阵线,又是掀起一片凄惨的鬼子叫。

  奉军将士见自家主将如此英勇,顿时大受鼓舞,奋勇杀敌。

  不多时,便以登陆点为中心,清出了一个一公里为半径的半圆区域。

  先登勇士们的英勇奋战,为后面的军队提供了登陆条件。

  李彻当机立断,率领亲卫营和更多的火枪手登陆浅滩。

  刚刚踩到柔软的沙滩,李彻深吸一口气,鼻腔皆是血腥味。

  左前边胡强、右前边赢布,秋白和曲近山战在侧后,一众亲卫拱卫在周围,将李彻牢牢保护在中间。

  赢布手持静默长剑,警惕地望向四周,对李彻说道:“此地异常凶险,殿下一定小心,莫要离开属下身旁......”

  话音未落,身旁已经是一道劲风吹过。

  却见自家王爷右手持刀,左手拿着一个圆盾,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嘴里还兴奋地叨咕着一句赢布从来未听过的调子: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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