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小姐,现在你想卖斧头牌我就卖斧头牌,你想要卖樱桃牌就卖樱桃牌,我都无所谓啊。”洪智有掐灭烟头,一抖衬衣领口,徐徐吐出烟雾道。

  孔令伟盯着这张英俊、邪气的脸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酒牌花了近二十万美金啊。

  早知如此,她直接让林素芳上交这笔钱不更好吗?

  现在好了,千算万算给洪智有做了嫁衣。

  人家一分没出,就把酒牌的所有权拿了过去。

  她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等气,一时间不由气的直拍桌:

  “好大的胆子,吃到我头上来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今日杀不了你,明天、后天也必然杀你。”

  “孔小姐确定要杀我?”洪智有停止洗牌,扬眉直勾勾的盯着她。

  “当然!

  “你不怕死吗?”

  孔令伟探头与他对视,没有丝毫退让。

  “我当然怕死。

  “但人无论贫穷富贵,命都只有一条。

  “我会死,孔小姐你不也是肉体凡胎吗?

  “老周、老孙。

  “你们都听到了,日后我要有什么不测,必是孔小姐所为。”

  洪智有码好牌,转头说道。

  “记住了。”

  周炎双目杀机一凛,冷笑盯着孔令伟。

  孙成则是手中长刀一掷,钉在了地板上。

  嗡嗡!

  刀身入地大半,震颤不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孔令伟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秀目狠狠眨了几下,喉结颤动咽了口唾沫。

  “孔小姐,王亚樵的人,有些玩笑还是别开的好。”

  俞济时沉声提醒。

  王亚樵!

  孔令伟嘴角抽了抽。

  她是浑,不是傻。

  这个名字对蒋宋来说,绝对是噩梦般的存在,甚至一度让姨父寝食难安。

  洪智有在津海玩的很花,有很多女人,又做了这么多买卖,得罪的仇家肯定不少。

  万一哪天让人崩了。

  这帮亡命之徒把账算自己头上,岂不是无妄之灾。

  孔令伟想收回话,但碍于颜面又张不了嘴。

  “一筒!”

  她越想越气,拿了张牌恼火的丢在了桌上。

  “碰!”洪智有冲她眨眼一笑,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你!

  “烟土、军火就算了。

  “酒水我要拿三成。”

  她口气软了些,手上牌整的哗啦作响。

  “两成。

  “咱们不说气话,想要发财也简单,现在斧头牌走的是仁记老字号招牌。

  “目前仁记还算响亮。

  “樱桃牌挂过来,多少也算有点名头。

  “上沪、苏州、粤州、香岛一带的市场已经被斧头牌占领了。

  “你可以跟子良先生一样,自负营销,我供货你卖的多赚的多,利用嘉陵公司渠道打通西南市场。

  “当然销售,账目、出货必须过我的手。

  “还有,酒厂既然是漕帮出钱买的,既然是漕帮资产,一应由我这个理事接管。

  “孔小姐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销路拓展的越宽越好。

  “卖的越多,你的提成就越高。”

  洪智有没看她,专心看自己的牌。

  “你想多了。

  “龙二死了,但她还在,她于前些时日秘密和龙二已成婚,章子、印花税一应清晰明了。

  “酒厂怎么轮,也应是素芳的。”

  孔令伟指着正守着龙二尸体抽泣的林素芳道。

  “孔小姐说的对。

  “于情于法,我也觉的应该是她的。”洪智有没有反驳,点头表示认可。

  “吁!”

  正在抽雪茄的柯克微微一笑,轻吐了一口烟雾。

  一旁的洋人护卫军官拔出枪走到林素芳身后,对着后脑勺就是一枪。

  啪!

  干脆利落。

  林素芳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瘫在了龙二身上,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孔小姐。

  “这个女人勾结我部军官倾销烟土,证据确凿。

  “而且,我不觉得一个愚蠢的女人能做好买卖。

  “洪,酒厂现在是你的了。”

  柯克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张手笑道。

  “素芳……”

  孔令伟神色一惊,看向林素芳,满眼皆是伤痛。

  “你在威胁我?

  “你以为勾结洋人就能挑衅蒋、宋两家,你这是在找死。”

  她双目微红,探身盯着洪智有用中文说道。

  “洪某深受党国栽培之恩,此生唯求八个字:‘保卫领袖,效忠党国。’”洪智有铿锵道。

  “少在这装,党通局叶秀峰的案头现在还压着你倒卖军火给红票的情报。

  “你还跟荣家在香岛开船厂。

  “你的底子很不干净。

  “‘保卫领袖,效忠党国’,你喊给鬼听呢?”

  孔令伟冷笑道。

  “孔小姐,我的船厂三个月前正式运营,已连轴不歇帮助国府往上沪、津海、青岛运送了上万吨民生粮食、物资。

  “光运输这一项的开销,国府就省了三分之一。

  “我倒卖军火给红票?

  “没有这个名头,你觉的傅作义能从孙连仲、陈继承的眼皮子底下拿到军火,去打张家口吗?

  “叶秀峰不是一直对津海站不满吗?

  “他要有证据,早该拿我了。

  “孔小姐,你是孔家的生意人,而我是党国的生意人,咱们是两码事。

  “你挣钱是为了去北美买更多的农场。

  “而我……前不久,刚给国府筹备了近二十万美金的军火、物资,钱从哪来的,我自掏的兜。

  “你住豪宅。

  “我全家跟人挤在小破院子里。

  “你现在跟我说底子不干净?

  “我是忠是奸,委员长他老人家自会圣裁,建丰同志会明察秋毫。”

  洪智有低头重新点了根香烟,徐徐说道。

  他倒没说谎。

  二十万美金的军火,三成按委座的指令运给了傅作义,六成血亏半送倒给了边区,剩下一成高价卖给了胡宗南、熊式辉这些冤大头回血小赚。

  之所以挑明,是说给俞济时听的。

  “二小姐,夫人还在京陵等你回去品尝法式薄饼,还是谈正事吧。”俞济时插了一句。

  “我可以通过嘉陵公司去西南推销樱桃牌,但必须拿到三成的分红,而且是纯利。”俞一开口,孔令伟就知道咬不死洪智有了,也不再纠缠。

  “好吧,我让一步,三成就三成。

  “这多出的一成,就当你嘉陵公司的营销成本了。

  “也是我对孔先生和二小姐的一片诚意。”

  洪智有没再和她纠缠,爽快答应了。

  “算你识相。”孔令伟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八万。”

  洪智有笑了笑,打出了一张牌。

  “孔小姐,你该胡了吧。”他提醒了一句。

  孔令伟光顾着说话,这会儿一看牌,凑了凑还真是胡了,不由得拍掌大喜:

  “胡了,胡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牌?”

  洪智有笑了笑,没搭理她,又继续跟柯克、俞济时接着打。

  “三条。”

  “胡了。”柯克大喜。

  “幺鸡。”洪智有再丢一张。

  “我也胡了!”俞济时亦道。

  “看来我今天的手气不好,一圈连点三炮。”

  洪智有耸肩略显郁闷。

  说着,他拿出公文包,取出三扎厚厚的美钞。

  像派红包一样,一人丢了一扎。

  不多……也就一人一万美金。

  “不好意思,最近美钞吃紧,百元的没兑到,只有十美金的了。”洪智有笑道。

  “这么大方?”

  孔令伟不差钱,但一圈赢一万美金,着实也震惊到了。

  她抽出一把,一过手的确是真钱。

  娘希匹的,这货真跟虞轩说的一样,不拿钱当钱啊。

  “我组的牌局,自然得愿赌服输。”洪智有笑道。

  这该死的家伙,真特么……拽。

  看着洪智有阳光、邪魅夹杂,还带着两个深深酒窝的笑容,孔令伟眯眼撇了撇嘴,脸上表示不屑,心里却莫名多了几分好感。

  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

  想这世间男子,谁见了她不是瑟瑟发抖,又或者毕恭毕敬。

  至于胡宗南那些粗鲁武夫,只会吹嘘战功就更没意思了。

  洪智有还真不一般。

  怪不得连姨妈、胡蝶这些人都对他赞誉有加。

  “洪,谢了,祝你和孔小姐合作愉快。”柯克满意极了。

  他也没想到,过来捧个场就能捞一万美金。

  一想到自己当初托丁治磐倒卖几辆破车,挣几杯咖啡钱就美的不行,柯克就觉的自己简直比丁治磐送的那条哈巴狗还蠢,还难看。

  俞济时则是心下发颤。

  他算是明白了,为啥张群这帮人老想着往津海跑,眼高于顶的子良先生会甘愿降身份跟一个农村仔做买卖。

  就洪智有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

  这活脱脱就是财神爷下凡啊。

  “谢谢将军,孔小姐若没意见,咱们就散了?

  “再打下去,洪某怕倾家荡产啊。”

  洪智有风趣的起身道。

  “哈哈,洪,我麻将还没学熟,你可不能倾家荡产。

  “军务繁忙,先走了。”

  柯克打了个哈哈,领着人而去。

  “二小姐,我不可久留,飞机已经备好了,你回京陵吗?”俞济时把钱装了包,笑问道。

  “不走。

  “我来津海这么久了,连个陪玩的都没有。

  “你陪我玩几天,另外把你这猜牌‘放炮’的本事教给我。

  “我回去了要大杀四方。”

  孔令伟玩心本就重,好不容易遇到个趣人,自然不能放过洪智有。

  “没问题。

  “津海好玩的地方不少,玩我是擅长的,你找对人了。”洪智有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深知这个女人不简单。

  叛逆是她的标签。

  但她商业眼光、敛财也是一绝。

  某些程度来说,他们算是半个同道中人。

  “洪秘书,他们……”纪先生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眼里满是叹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孔令伟看着血流了一地的林素芳,眼里最后一丝怜悯消散,转身走了出去。

  “从今天起取消漕帮,改为津海运输公司,愿意留下来的薪资照过去……提升一倍。

  “不愿意的补发三个月薪资,可自行离岗。

  “另外……”

  洪智有点了根烟,塞在了龙二嘴里:“按漕帮老规矩厚葬龙二夫妇。”

  “谢谢洪先生。”纪先生感激道。

  龙二入漕帮很早,张四主漕帮时,龙二就跟纪先生等人交好。

  如今落了这步田地,虽说咎由自取,却也是可悲可叹。

  “老纪。

  “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

  “好好安排吧。”

  洪智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看龙二,一整衣服大步而去。

  ……

  京陵。

  俞济时双手奉上那以沓美钞,恭敬奉到了委座跟前:

  “委座。

  “你没看错人,洪智有拿住了孔二小姐。

  “这个年轻人能办大事。

  “柯克司令跟他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亲密。

  “有陈长捷坐镇津海,洪智有供给傅作义大军军需,您裁撤北平行辕,并立两大绥靖公署成为剿票总指挥部,让傅作义晋绥大军主战平津抵御红票华北、东北之师便可实施。”

  “东北局势不妙,李宗仁不能再待在北平。”委座点头沉声道。

  “裁撤北平行辕,削弱桂系实力固然重要。

  “可李宗仁南下必然会竞选副总统。

  “他近来跟美佬,尤其跟魏德迈和司徒雷登走的很近,再加上程潜、于右任等人的推波助澜,孙科未必能选的过他。”俞济时回答。

  “我还是坚持裁撤北平行辕的。

  “李宗仁放在外边,白崇禧、二黄等桂系将领就会唯他马首是瞻,一旦他在北平造反投降了红票,傅作义也极有可能跟风投降。

  “搞掉李在北平的势力,傅作义就能专心反票,他的军事能力我还是认可的,比孙连仲要强上不少,跟红票还是有得搞。

  “至于李来京陵竞选副总统,由的他吧。

  “据我所知白崇禧他们是不同意的,如此一来也可分化桂系内部。

  “我观杜聿明的身体在东北撑不了多久,陈诚一旦接替熊式辉主管东北大局,李宗仁与他素来不合,万一协调出了矛盾,李很容易被红票说服。

  “所以裁撤北平行辕,把傅作义顶到平津前线必须在年底之前完成。”

  委座背着手,纵观远处苍山道。

  “委座高瞻远瞩。

  “我这次去平津,见过傅作义和陈长捷,他们对洪智有担任军援联络处秘书表示认可。

  “这个洪智有路子很广,他每次给傅作义运送军需走的都是红票交通线。

  “这也是过去孙连仲等人没能阻截,委座您的秘密使命顺利完成的原因。”

  俞济时道。

  “嗯,小节、手段不重要,只要事能办成就好。

  “此人只要能稳住傅作义所部的军需补给,平津就无忧。

  “不过东北和鲁东各部嫡系眼下都缺军粮、武器,你稍倾让虞轩给洪……”

  委座说到这,一时间没想起名字。

  “洪智有。”俞济时道。

  “让洪智有仍是秘密往北平运送军需,三分明送,七分暗送,以免东北和鲁东黄埔众将不满。

  “再有,也要适当调配军援物资往东北、鲁东、皖南一带配送,缓解上沪码头那边的供给压力。

  “鬼子有很多过剩产能,让洪智有联络柯克,想办法运转过来。”

  委座继续指示。

  “是,属下待会就给虞轩转达。

  “不过按照惯例,要在管理委员会设立监督处吗?

  “我怕这个洪智有会从中……”

  俞济时道。

  “不用,建丰见过他了。

  “但凡经手物资,双手哪有干净的?相比别人,他至少还能办事。

  “眼下国之弊病已无足轻重,唯战最重。

  “与其碍他和柯克的手脚,不如放任其行。”

  委座摇了摇头道。

  “建丰见过他,我就放心了。

  “他这些年对三青团,预备干部管理局经营的不错,但始终不如CC、军统有自己的财权、财源。

  “这点建丰时有抱怨。

  “如果能有洪智有、虞轩这些青年军的辅助,必然是如虎添翼。”

  俞济时欣然点头道。

  “是啊。

  “没钱,万事难行。

  “夫人一心在宋家,她与建丰年纪相仿始终亲近不起来。

  “两人论调平日多有相悖。

  “建丰对宋、孔不满久矣,江浙财阀也多是倾向孔宋的,日后必然少不了纠葛。

  “他器重洪智有也就不奇怪了。

  “在这方面,你得暗中加派人手盯着江浙和津海,夫人他们恐怕容不得建丰坐大,你们军务局要尽量替建丰保住这条胳膊,至少让他撑过这段困难时期。

  “等乾坤既定,到时候……再刮骨疗毒!”

  委座眼中精芒一闪,指示道。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俞济时点头。

  看着委座昔日笔挺的身躯,日渐清瘦,佝偻,俞济时心头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老人家是真难啊。

  一边想扶植建丰。

  而夫人、陈诚、二陈等又不愿建丰势大。

  尤其是毛人凤暗中与宋家、夫人勾连在了一块,建丰前行如攀山。

  手心是肉。

  手背也是肉。

  削谁都疼啊。

  ……

  接下来的一星期。

  洪智有带着孔令伟把津海转了个遍。

  除了街头小巷里的宝藏美食。

  老百姓扎堆的地下赌场、赌狗、斗蟋蟀等玩法。

  还有一些猜牌的技巧。

  小魔术。

  其中孔二小姐最满意的就是扑克斗地主。

  当然,叫“斗地主”不合眼下时宜,洪智有取名是“斗大头。”

  不仅如此,洪智有还亲自操刀,给叛逆的孔大小姐设计了一款帅气的推边背头,并在左侧留了道黑桃K。

  这种霸气、炸裂的大哥头,让叛逆的孔二小姐高兴坏了。

  机场。

  洪智有驱车送别孔令伟。

  “大哥,我走了。

  “等我在香岛的医院建好,我还来找你。”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孔令伟与洪智有早打成了一片,唯有相见恨晚。

  “酒要好好卖,有发财的路子别忘了带我。

  “另外,别老是动不动欺负人、杀人。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手下也就吓唬人的摆设,遇到狠角色,人家可不会跟你闹着玩。

  “命只有一条。

  “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洪智有摘下手上的腕表,递给了她:

  “送你了。

  “看到这表,就如同看到我,发飙前想想今天的话。”

  “谢谢大哥。

  “真后悔早点没认识你,我记住了,走了!”孔令伟在耳边比了个电话手势,很洒脱的上了飞机。

  目送飞机远去,洪智有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孔二小姐真的是精力旺盛。

  就斗个地主,她能打通宵。

  骑马在大街上乱逛,几十个警察跟着跑为其开道,闹的津海是鸡飞狗跳。

  在赌场,她能跟光膀子的赌徒为了两个银元动手打架,输毛了就掀桌子,搞的警备司令部和警察局的人神经紧绷。

  期间还逛了两次绣春楼,倒也不挑食。

  简直让洪智有大跌眼界。

  不过伺候的总算不错,孔二小姐还学她姨父,跟洪智有拜了个把子,结为了“兄弟”。

  洪智有倒不指望这个混世魔头能讲义气。

  只图她别随便找自己麻烦,日后利益碰撞了,能坐下来和和气气谈,而不是像这次一上来就悄摸摸下阴招、死手就知足了。

  ……

  时间如梭。

  红票攻势愈猛,解放不了少地区。

  于此同时,国府内部竞争也愈发激烈。

  6月,三青团取消,正式合并入党,建丰的势利得以在党国内部进一步发展。

  7月,久病成疾的杜聿明南下上沪治病,陈诚前往东北主持大局,于是……国军节节败退。

  10月,李宗仁正式确定参选副总统。

  12月,在洪智有三批军援和军需到达张垣后,月初,委座如愿取消北平行辕,及孙连仲的保定绥靖公署,成立华北“剿匪”总司令部。

  傅作义手下几十万大军被推到了平津一线。

  ……

  津海站。

  天气越来越冷。

  余则成和陆桥山里边早穿上厚实的棉裤。

  只有李涯和洪智有两个要风度的家伙,还是西装、衬衣在强撑着抵抗北方的寒风。

  上午九点,站长室。

  吴敬中正在听着广播。

  广播里,电台女主持人正在吹嘘着陈诚在东北的屡战屡捷。

  “李涯他们来了吗?开个小会。”吴敬中吩咐。

  “已经通知了,马上就到。”洪智有道。

  很快,李涯、余则成、陆桥山走了进来。

  “国军这是又打胜仗了,陈诚不愧是委座的虎将之首啊。”陆桥山讽笑道。

  “胜个屁。

  “都是假消息。

  “谁不知道,四平一丢,东北打的现在就剩下长春几座孤城了。”李涯不屑道。

  “是啊。

  “卫立煌出国考察回来了,委座有意他出任东北剿总,与傅作义犄角夹攻红票林帅所率的部队。”吴敬中道。

  “卫立煌还是能打的,他跟杜聿明是真正的虎将,抗日时就打的不错。

  “兴许委座这一智慧手腕能挽救东北危局。”

  余则成跟了一句。

  “好了,怎么打是委座和郭汝瑰他们三厅作战部的事,他们打他们的,反正也轮不到咱们上前线打仗。

  “各位,咱们眼前有几件要务。

  “一,严密监控舆论,狠抓红票,这点新成立的特别行动督察组,二厅候腾组长已经下了指示。

  “桥山,你我同为副组长,我得盯着站里,学生、征兵这块得靠你了。

  “你跟孙传志那边商量着来。

  “我不爱跟他们的人打交道。”

  吴敬中吩咐道。

  “是,站长。”陆桥山正求之不得一人说了算,连忙点头道。

  “二,则成你说。”吴敬中指了指余则成。

  “是这样的,廊坊组根据线索追踪,查到了几个红票宣传组和印刷厂,这伙人经常在半夜往村镇发传单,墙上刷反动标语。

  “这种鼓动、宣传赤色现象在平津一带,尤其是校园里十分猖獗。

  “剿总对此十分不满。

  “陈长捷司令现在对这件事很重视,让咱们必须有所交代。

  “李队长,你们行动队得抓紧了。”

  余则成道。

  “我倒是想抓紧。

  “现在装备室成了某些人自家专供了,申请几颗子弹,没个把星期都下不来,监控设备就更别想了。

  “你让我的人拿什么去抓?”

  李涯斜眼瞪着陆桥山,很不满道。

  “李队长,都是正常程序,我最近事多两头跑,批的慢了点,犯不着打小报告吧。”陆桥山淡淡笑道。

  “是啊。

  “你现在是两处双领,不,现在又多了个特别行动督察组。

  “我在想你忙的过来吗?

  “要不您贵人多劳,把行动队也兼了。”

  李涯阴阳怪气的说道。

  “站长,你看,他又急了。

  “想起来了,三青团撤销了,津海支部人去楼空,李队长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陆桥山摇头一笑,戳起了李涯的痛处。

  “李涯,不要说气话。

  “这样,桥山你先把装备室交给则成,完成剿总的命令再说。

  “现在人家手里握着平津几十万大军,说话比委员长还好使,咱们得罪不起啊。”

  吴敬中背着手笑着感慨。

  “行吧。”陆桥山略有些不爽。

  玛德,这个遭瘟的李涯,每次一找茬老吴就挥刀砍自己,恼火啊。

  “对了,最近来个了什么……教授来着?”吴敬中没太想起来。

  “钱教授,物理学专家。”洪智有连忙补充。

  “对,这位钱教授从咱们津海上的岸,毛局长有指示,最近不是有个什么运岛计划吗?

  “正好最近故宫有一批宝物,还有清、北一批知识分子要转移到湾岛,毛局长的意思把这人一块空运过去。

  “桥山,你们特别行动督察组不是专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么?

  “这件事就交给你,找两个人把他押上飞机,麻利儿拉走。”

  吴敬中大手一挥指示道。

  “站长,这事怕……没那么简单。”陆桥山小声道。

  “这人在北美发表过很多学术文章,名气很大。

  “美佬当初是不愿意放他回来的。

  “关键这个人他亲票,实不相瞒,昨天我就收到了候组长命令,派人去劝说过了。

  “给钱不好使。

  “讲道理也不好使。

  “最后我的人枪都顶他脑门上了,人家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放话宁可死在津海,也绝不去湾岛。

  “据说他这次回来,红票在背后没少运作。

  “依我看,他是在等红票来营救。

  “站长,我倒是觉的这是个钓鱼的机会。

  “难得有这么好的鱼饵,咱们没道理错过,红票但凡敢露头,来一个抓一个。”

  陆桥山满脸狡黠、阴冷的笑意。

  “嗯。

  “这个计划倒是可行,这样为了保密,桥山你单独负责。

  “人手,还是老规矩从警备司令部或者党通局那边出。

  “具体计划,你直接向侯厅长汇报。”

  吴敬中赞赏的点了点头,同时不着痕迹的看了余则成一眼。

  直觉告诉他,红票手段如神,陆桥山能不能保住人很难说。

  万一这人要自杀,或者有个意外,必然会惹祸上身。

  他才不趟这些臭知识分子的浑水呢。

  关键,不能太让陆桥山小人得志了。

  这不,侯厅长指示的绝密事件,他就把余则成、李涯全拉来开小会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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