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利顺大酒店。

  洪智有看着一身浅色礼服,表情扭扭捏捏的小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别说。

  三年下来,小慧愈发的亭亭玉立,像个大女孩了。

  “哥,你说的朋友是谁啊?

  “先说好啊,我只见见,你要是又给我拉纤保媒的,我可不同意啊。”洪小慧撇嘴道。

  “就是个朋友,见个面吃顿饭。

  “万一要能合上眼缘,处一处也不错啊。

  “这也是妈的意思。”

  洪智有温和笑道。

  “好吧,正好我也饿了,蹭你一顿大餐。”洪小慧古灵精怪的笑道。

  她本想说处对象绝无可能。

  但一看大哥期待、热忱的目光,这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走!”

  洪智有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包间。

  一见面,陆明不禁看呆了眼。

  他原本以为洪小慧是从萧山农村来的,必然是又土又丑,要不然凭洪智有的名头和财力,这种香饽饽肯定早让人捞走了。

  父亲也不会犹豫这么久,才做出这个与洪家联姻的决定。

  小慧不算高,一米六二左右,眉眼纤细、分明,乌黑的发丝用月牙铲别着,尤其是一双杏目清澈透亮,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她的鹅蛋脸算不上惊艳,却有着水乡碧玉的婉柔、耐看。

  相比陆明相过的豪门或者军官、富商女子,洪小慧的确是别有魅力。

  陆桥山一看儿子发痴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对上眼了。

  别说陆明。

  就是他和李秀芬也没想到平日蓝衣短裙黑皮鞋的洪小慧,一经雕琢会这般好看。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小慧,快,过来坐。

  “有段时间没见了,丫头长的真水灵。”

  李秀芬瞧的心喜,迎了过来。

  当初,为了防止马奎暗杀,他们夫妇俩在洪家小住过一段日子,倒也不算生分。

  “小慧,我给你介绍下。

  “这位是陆组长的公子,陆明,中尉,年少有为。”

  洪智有主动介绍道。

  “小慧,你好,我……”

  戴着眼镜,面皮白净、斯文的陆明连忙上前伸手打招呼。

  洪小慧玉面一沉:“不用了。

  “我不想认识你。”

  “这……”陆明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尬住了。

  原本还满脸笑意的陆桥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李秀芬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慧,你瞎说什么。”洪智有拉了拉小慧的衣袖,挤眉道。

  “哥,你不用多说。

  “我要知道是跟他们一家吃饭,我不会来。

  “我绝不会跟一个双手沾满学生鲜血的刽子手同席而坐。”

  洪小慧冷冷与双目凶光闪烁的陆桥山对视着,语气坚决如铁。

  “如此一说,洪小姐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陆桥山眼中凶光更甚,脸上却依旧是笑意温和。

  “没错。”小慧点头。

  “不谋可以,但道不同,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跟你哥行的是青天大道,不知洪小姐走的什么道,但愿别是不归路、死路。

  “年轻人路挑不准,会很麻烦的。”

  陆桥山翘着腿,合着手笑意渐冷道。

  “我怎么选自己的路,还用不着你一个屠夫来教。”

  说完,她甩开洪智有转身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山哥,嫂子,对不住了。”洪智有歉然摊手。

  “智有,去跟她聊聊,别让人蛊惑,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走死路。”陆桥山皮笑肉不笑道。

  洪智有苦笑一声,转身追了出去。

  “桥山,你咋说话的。

  “怎么当着洪秘书的面,做一个死路,右一个绝路,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李秀芬蹙眉提醒道。

  “听到没?

  “刽子手、屠夫,这就是她对我的评价啊。”

  陆桥山咬着嘴角,左右不爽颠了颠下巴。

  “桥山,她是小孩子,你别往心里去,跟她计较个啥啊。”李秀芬劝说道。

  “妈,什么小孩?

  “你是她这么大的时候,都有我了。”

  陆明很没面子的扶了扶眼镜,冷笑道。

  “明仔,你别在这煽风点火,不劝你爸还添乱。”李秀芬瞪了儿子一眼。

  他初来乍到,不知道洪智有的厉害。

  但李秀芬却很清楚。

  没有洪,他们家早完蛋几次了。

  洪智有对陆家恩大于天,不说报答,结仇那就真黑了良心,跟畜生没两样了。

  “我看啊,人家是仗着有个哥哥,根本没把我爸放在眼里。

  “搞不好,故意唱的双簧呢。

  “不想跟我处对象直说就行了,用得着在这演吗?

  “切!”

  陆明扶了扶金丝眼镜,不屑说道。

  李秀芬还想说话,陆桥山阴沉笑道:“没错,妹不教,兄之过。

  “我打他的脸都算轻的。

  “依老子脾气,就该一枪崩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她干的那些事当我不知道吗?

  “半夜搞印刷,四处张贴红票标语,别小看她,那可是是红票学联组织重要成员。

  “要不是想拿洪智有一手,留着这张牌。

  “十月份那次游行,我就当街毙了她。

  “给脸不要脸,她这是自寻死路!”

  眼看陆桥山又上头了,李秀芬张了张嘴,也不敢再多劝,生怕把这火给挑起来了。

  ……

  洪智有追到门外,喊住了小慧。

  “你搞什么名堂,你都知道陆桥山是刽子手,还顶撞他,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你知不知道,没有我,你很可能早成了枪下亡魂。”

  他一把抓住小慧,板着脸喝道。

  “哥。

  “曼珠姐跟我说过你的事,我很崇拜你,我也知道你很不容易,更知道你是想保护我。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洪小慧平静微笑道。

  “你疯了,你这样的斗争方式太愚蠢了,根本就是白白送命。

  “我让你接触陆明,这样也有利于你的工作。”洪智有道。

  “愚蠢,也许吧。

  “但这种愚蠢是值得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太多的人受了欺负、压迫不敢呐喊,斗争是需要手段,需要绵里藏针,需要人情世故。

  “但同样需要烈火、雷霆、暴风,需要声嘶力竭的呐喊者。

  “若人人因为畏惧他们手上的屠刀而退缩、沉默,谁来革命,谁来发声?

  “谁走上街头呐喊告诉穷苦大众,这世上依旧存在公平、正义,有人在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

  “总有人要呼喊,有总有人要直面淋漓的鲜血,去打破蒋政府的谎言。

  “这世道已经很悲惨,有太多的忍气吞声了。哥,我不需要人情世故,我只要斗争,与一切不公,一切黑暗反动派斗争到底。

  “如果化作烈火、雷霆的代价是粉身碎骨,我惟愿死得其所。

  “陆桥山,我不怕他。

  “如果明天、下一秒我倒在了血泊中,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因为我斗争过,我不曾畏惧过。

  “没错,我就是傻子。

  “但样的傻子只会越来越多,他们会与蒋政府血拼到底,直到彻底胜利。

  “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五十年、一百年,但我坚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我相信终有一天,孩子们会在太阳底下铭记我们,呼喊我们这些傻子的名字。”

  洪小慧眼含热泪的看着大哥,笑容平静而有力。

  “你真的就不怕死吗?”洪智有从牙缝中问道。

  “我怕。

  “但人总要死的不是吗?

  “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而死就会重于泰山。”洪小慧道。

  “好啊。

  “不愧是搞宣传的,我说不过你。”

  洪智有扶着额头道。

  “哥,我并不是想说服你。

  “是你太溺爱我了,忘了我是一名战士。

  “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你不要伤悲,照顾好妈。

  “如果我被捕了,我也绝不会说半个任何与你相关的字。

  “也请你让我从容就义。”

  洪小慧向他鞠了一躬,转身快步而去。

  “小慧……”

  洪智有抬手,终是没留住她。

  他知道小妹已经长大了。

  她的勇气就像青春的朝阳一样光芒万丈。

  洪智有低头点了一根香烟,大口大口吸了起来。

  他在反思自己。

  他过去一直觉的小慧这些人很傻。

  但小慧说的对。

  如果没这些傻子,长街将会空空如也,正义将万马齐喑、永暗无明。

  “做你的烈火、雷霆、疾风去吧。

  “用不了十年。

  “快了,快了。”

  洪智有扔下烟头,皮鞋用力蹍灭。

  烈火、雷霆要,人情世故也得继续。

  他吁出烟气,快步回到了包间。

  “山哥,小妹不懂事,平日骄纵惯了,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洪智有倒了杯酒,举杯代小妹道歉。

  “不会,不会。

  “咱们是亲兄弟,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呢。”

  陆桥山爽声灿笑,与洪智有碰了碰杯。

  “陆明,快给你叔敬杯酒。

  “你在苏州能拿到斧头牌代理,还有这次你调津海来,全是你叔帮忙。”

  说着,他冲陆明招了招手。

  “叔,谢谢关照。”陆明笑容儒雅,完全没有半点不适。

  果然是,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一声叔叫的是干净利索。

  要不是洪智有见过了百样人,还真被“感动”了。

  “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来,我替小慧跟你喝一个,回头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洪智有眨眼笑道。

  “不能怪小慧。

  “只怪我福缘不够,跟小慧没这缘分。”陆明端着酒杯一饮而干。

  吃完饭,陆桥山摆了摆手吩咐:

  “明仔,你妈喝多了,你先开车送她回去。”

  “是。

  “叔再见。”

  陆明与李秀芬很识趣的走出了包间。

  “智有,陆明调情报处的事,你跟站长提了没?”陆桥山喝着清茶,笑问道。

  “提了。

  “站长已经跟二厅人事处打了电话,那边很爽快的放人了。

  “明天早上让他来情报处报到就是了。”

  洪智有道。

  “太好了。

  “我就知道什么事到了你手里,那都不叫事。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对了,你有事多劝劝小慧,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动。

  “现在上边对舆论抓的紧,搞不好就是实弹镇压。

  “枪子无眼。

  “万一属下人不长眼,伤着了她,到时候坏了咱们兄弟情分。”

  陆桥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洪智有点头。

  ……

  陆桥山一回到家。

  就看到陆明在客厅抓狂的大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得叫一个农村土狗出身的东西叔。

  “他才比我大几岁?

  “你瞧瞧他那一脸受用的样子,分明真把我当成了小字辈。”

  “你这孩子气性咋跟你爸一样呢,人家对咱家有恩,你叫声叔又掉不了肉,有啥大不了的。”李秀芬在边上劝说。

  “好了,别整天这恩,那恩的,他要真有良心,那八万美金标牌早退给我了。

  “老子出钱替他买标。

  “这卖了大半年了,也没见分我几个子啊。”

  陆桥山走了进来,瞪了眼李秀芬,解开了领带。

  “这恩那恩,好像低人一等似的,以后你给我少说话。”说着,他把西服外套丢向了李秀芬。

  李秀芬接过,不敢再多言。

  她心头感觉不妙。

  陆明来津海,非但没规劝桥山,反而一个劲的拱火,照这么下去迟早得出事。

  哎。

  连孔二小姐、菲尔逊这样的人都栽了。

  桥山要还敢打洪家兄妹的主意,只怕会惹祸上身。

  “爸,我调行动队来的事,有着落了吗?”陆明问道。

  “嗯,二厅已经同意了。

  “你明天早上就可以到行动队报到。”陆桥山点头道。

  “太好了。

  “如此一来咱们就能父子联手了。”陆明大喜。

  “是啊。

  “我现在手上真正能用的人不多,盛乡虽然跟了我很多年,但这个人太贪婪、太小人了。

  “再者,行事顾虑太多,终归是不堪大用。

  “你来了,很多事情就能落到实处。

  “等这次顺利把钱思明送湾岛去,再立几次功,把你提到上尉,到时候咱们拿下行动队,整个津海站就是咱们的了。”

  陆桥山翘着二郎腿笑道。

  “拿下行动队?

  “李涯可不好惹,别忘了你……”陆明没敢说出口。

  “我已经拿到了他通票的铁证。

  “等忙完这阵再搞他,李涯一走,我和洪智有就可以保举你做副队长,实际控制行动队。”陆桥山道。

  “明白了。

  “爸,你真是算无遗漏啊。”陆明吹捧道。

  “去。

  “少把外边这套带家里来。”陆桥山笑骂道。

  “爸,不是你说的做人得圆滑么?

  “哎。”

  他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真看上洪小慧了?”陆桥山何等老辣,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是啊。

  “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洪智有混的风生水起,她想要啥没有,怎么就跟红票混到一块了呢?”陆明摇着头,一万个不理解。

  “有什么难理解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陆桥山冷笑了一声。

  “爸,你,你是说洪秘书通票?”陆明惊然道。

  “哎。

  “我可没这么说啊,洪智有赚红票的钱是事实,但这跟通票是两码事。

  “你不懂里边的事,以后在站里千万不可嚼舌根。”

  陆桥山正然警告他。

  “那你说的‘近朱者……’是什么意思?”陆明好奇极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来,你看看这个。”

  陆桥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然后,挑出了其中一张。

  “记住这张脸了吗?

  “这是他的资料。”陆桥山又给了他一份档案。

  “刘闪?

  “钱教授曾在南开附中当过一段时间的物理老师,其中这个刘闪曾是他的学生。

  “刘闪曾追求过洪小慧,有段时间跟洪智有走的很近。

  “我打算把你和刘闪派去照顾钱思明。”

  陆桥山道。

  “爸,万一他真向洪智有通风报信,你利用钱教授钓鱼或者保送湾岛不就泄露了吗?”陆明一头雾水道。

  “不。

  “这事知道的有很多,尤其是李涯,他肯定会不择手段弄死钱思明,好往我身上泼脏水。

  “刘闪加入,要是出了事,我会调查团的人把事牵扯到刘闪,继而咬出洪智有。

  “他有美佬撑腰,能分担不少压力。

  “再者,这个刘闪一直想加入保密局,之前他的上线被我打死了,这样的人收过来也是有好处的。”陆桥山说道。

  “明白了,这叫一石二鸟之计。

  “不过,我今天下午特意去钱思明住处转了一圈,他那有个人,我和刘闪怕不见得能混进去。”陆明道。

  “不急。

  “明天你就知道了。”陆桥山道。

  ……

  翌日。

  陆桥山领着陆明来到了站长室。

  “中尉陆明见过吴站长!”陆明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好啊。

  “一表人才,不愧是书香门第啊。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桥山,这次你们父子俩联手,我很看好啊。”

  吴敬中唰唰签了转调文书和任职书。

  “谬赞,谬赞。

  “劳烦站长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陆桥山笑道。

  “客气了。

  “陆明,好好干,你爸现在可是津海的擎天一柱,别给他丢人啊。”吴敬中笑道。

  “属下争取向父亲看齐,早立新功。”陆明道。

  出了站长室。

  陆桥山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安排好了吗?

  “好,我知道了。”

  “陆明,这是你的资料,钱思明那边搞定了。”陆桥山拉开抽屉,递给他一份材料。

  “是,父亲。”陆明道。

  “糊涂。

  “在单位必须称职务,怎么又忘了?”陆桥山皱眉道。

  “是,陆处长。”陆明连忙笑着改口。

  “你去见刘闪,然后去钱思明那,记住了,你叫曹方,跟刘闪一样过去是附中钱教授的学生。”陆桥山细细叮嘱道。

  “是,父……处长。”陆明领命。

  ……

  湖南路,36号。

  钱思明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丝毫没有因为早上照顾他的随从出车祸而受到干扰。

  回国前。

  他就与红票方要员有联系,也是他们坚定了自己回国的信心。

  他相信以那些人的智慧,摆脱困境是迟早的事,保持耐心等待就行了。

  刘闪与陆明两人走了进来。

  一说起往事,钱教授立马想起来了:“刘闪,你跟小那会没怎么变还是浓眉大眼,大块头。

  “倒是曹方,你变的秀气了,那会儿可是个野小子。”

  “我毕业后,在文史馆,天天泡在书堆里,沾了点文气。”陆明谦逊回答。

  “读书好啊。

  “二位,对眼下时局怎么看?”钱思明问道。

  “那必然是国军大获全胜,国军有美佬的资源,用的又是美械……”刘闪还没说完,钱思明不悦皱眉打断了,看向了陆明:

  “曹方,你怎么看?”

  “我觉的情况对国军十分不利。

  “我们有美援、军械,红票胜在组织力强,一呼百应,上下一心,又有林、粟这样的指挥大兵团作战帅才。

  “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局势不好说。

  “我个人更偏向……”

  陆明按照父亲叮嘱的,屁股故意往红色歪。

  “嗯。

  “你这书没白读,还算有点见解。”钱思明赞许点头。

  他这样问,也是有意试探。

  如今他周围全是特务,与红票断了联系。

  他吃不透这两人是不是红票派来的。

  现在看来,这俩怕是都不是什么好鸟。

  刘闪那个蠢货,说话、办事时不时看向陆明,显然他是以此人马首是瞻。

  而陆明呢,根本就是个假货。

  钱思明的记忆力远胜常人,虽然过了很多年,但曹方那调皮大王却是令他记忆深刻。

  曹方左耳朵上有一颗黑痣。

  而这个人没有。

  显然,是伪装的。

  再一结合照顾的人出车祸,钱思明敏锐的意识到,这俩人很可能是保密局派来的特务。

  麻烦了。

  他暗自头疼。

  特务安插到了身边来,红票方想转移自己怕是更难了。

  不过他也不慌。

  无非就是一死,去湾岛为腐朽的蒋家父子卖命是绝不可能的。

  ……

  行动队办公室。

  高原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向正在琢磨事的李涯汇报道:

  “队长,刚刚打探到,陆桥山把他儿子和刘闪派到了钱思明的家里。

  “而且四周还有稽查队、情报处的人。

  “咱们的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的确是个麻烦事啊。”李涯站起身摩挲起下巴。

  “人总得吃喝拉撒吧。

  “你去查查他们是订餐,还是自己做饭?”李涯道。

  “是做饭。

  “之前照顾钱思明的人就是出去买菜被车撞了,这才被陆桥山抓住了空子。”高原道。

  “什么抓住空子,那就是陆桥山干的。”李涯纠正。

  “你找人去装成菜农,或者卖肉、卖鱼的。

  “趁机给他们下毒。

  “看能不能送这位钱教授归西。”

  他双目一寒,下令道。

  “是。”

  高原领命而去。

  李涯并非不知道钱思明的重要性。

  只是陆桥山太顺了。

  如今已经爬到了站长头上,再立功,将进一步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

  再者。

  他觉的一个钱思明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与其这样,这个人活着不如死了好,死了好歹能捅陆桥山一刀。

  高原出了站。

  他刻意路过洪智有的办公室。

  运气不错,洪智有正在里边喝茶。

  高原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继而快步掠过。

  来到外边,他快速把写好的纸条,压在了附近一个水果摊下面。

  洪智有会意。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取。

  李涯这帮人都有盯窗的习惯。

  过了片刻,见李涯驱车离站后,洪智有才来到水果摊子,取走了情报。

  他买水果是有充足理由的。

  因为站长爱吃水果。

  所以不会引起李、陆等人的怀疑。

  回到站里。

  洪智有拎着水果直接进了余则成的办公室:

  “老余,衡山路有家铁锅炖大鹅不错,中午你请客呗?”

  “好啊。”

  让他请客,准得是有要事。

  余则成凑近了些。

  洪智有低声道:“李涯要对钱教授下手,已经让高原去装备室领了毒药,陆桥山这么个守株待兔法,红票没抓着,钱教授先就让李涯玩死了。”

  “这确实是件麻烦事。

  “咱们得分两步走了。”余则成沉声道。

  “怎么个两步法?”洪智有知道他是有两把刷子的,正好省了动脑筋。

  “钱教授出国之前有个朋友叫陈燕,两人关系不错。

  “这个陈燕后来去了燕京大学,她还是剿总女儿的外语补习老师。

  “而且,这位陈女士是我们的人。

  “我已经向组织申请,想请她来见一见钱思明。”

  余则成说道。

  “我有点没明白,陈女士来了岂不是羊入虎口,正中陆桥山的下怀。”洪智有道。

  “但你想过没?

  “我们的人既然知道这是陷阱,就不好进场。

  “让陆桥山再这么拖下去,就是给李涯争取无限的时间和机会。

  “以李涯的手段,他在暗处,钱教授和陆桥山在明处,他是很难防住的。”余则成揉了揉鬓角,很头疼道。

  “明白了。

  “所以,你让陈女士来‘自投罗网’,然后借助剿总的威风震一震陆桥山,让他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立即转移钱思明。

  “然后在转移钱思明的过程中寻找机会?”

  洪智有很快琢磨出了余则成的用意。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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