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令,令侃怎么说都是自家人,你得管管建丰和他的那个手下了。”夫人吹起了枕边风。

  “我没给过他机会吗?

  “他自己不争气,把活干砸了。

  “我很担心啊。

  “他到底是屈打成招,还真是证据确凿啊。

  “若是通票,那他就是自寻死路!”

  委座先将一军,堵住她的嘴。

  夫人柳眉一蹙。

  她当然知道自己男人是什么货色,打仗、驭下可能不咋地,但整人那可是把好手。

  胡汉年、汪精卫,再到李宗仁。

  这些年,谁逃过了他的黑手。

  显然,委座、建丰是要对令侃下死手了。

  “达令,如今美援刚断,杜鲁门不满的首要原因,就是指着政府过于军事独裁。

  “眼下反票清洗,国际舆论对你十分不满,说你搞恐怖镇压,毫无民主可言。

  “万一孔家把这事在北美闹大,影响不好啊。”

  夫人日常拿出美利坚、民主两座大山来压他。

  “夫人。

  “我们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就是因为反票不够彻底。

  “不反票,便是亡国亡党,连独裁的机会都没有。

  “何来自由、民主一说!

  “是以,汲取过往教训,反票是首要之事。

  “至于美佬,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再不济让孔家去求他们的上帝、自由女神,让他们的最高法院起诉我吧。”

  委座早就对她这几板斧免疫了,不以为然的杵杖道。

  处理孔令侃,绝不是报复这么简单。

  而是涉及到更深层次的意义。

  首先,孔家树大根深,建丰昔日在上沪就是倒在这一关,导致威望大失。

  换句话说,这是建丰与孔家的第二次交手。

  只许胜,不许败。

  若是再败,以湾岛眼下暗流涌动之态势,建丰想上位的风险会巨大。

  这是委座决不允许的。

  再者,孔令侃贪污众多,贼心不死。

  不打疼,打死他。

  如何显示重塑清明之决心。

  因此,处理孔令侃是诸多政治意义考虑。

  哪怕是刀锋剑雨,天崩地裂,委座也要替建丰扛下来。

  他现在担心的是,洪智有那些“证据”能不能立住脚,钉死孔令侃。

  “令侃怎么可能是红票。

  “达令,慎言啊。”

  夫人玉面一沉,端着咖啡杯重重放在了桌上。

  “是不是,洪智有、叶翔之的证据说了算,夫人不必多言。”

  委座不耐烦的抬手打住她道。

  正说着,侍从在外边道:

  “委座,建丰求见。”

  “走吧,去外边说话。”委座起身与夫人走了出来。

  “建丰,孔令侃审的怎样了?”委座问道。

  “父亲、母亲。”建丰先行问好。

  “令侃因为涉嫌羞辱、破坏、捏造与盟军谈判、买卖一事,已转交给湾北物管会办事处。

  “具体情况,我完全不清楚。

  “恐怕得问洪秘书长。”

  建丰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他哪能在明面上得罪夫人、孔家,这样即便处决了孔令侃,也会在世人眼里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头。

  “这个洪智有,圆山大饭店,他说退出就退出,连带着筹集的资金一并拿走了不说,现在又把手插到了国府的事。

  “一个无党无籍之人,手伸的也太长了吧。”

  夫人柳眉一蹙,骂道。

  建丰心头冷笑。

  要的就是无党无籍,这样办事才方便啊,可以肆无忌惮的撕破脸面。

  “建丰,令侃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洪智有刑讯威逼他承认是况富春的同党,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你现在叫他马上把令侃放了。”

  夫人冷冷下令。

  “母亲,是否刑讯逼供,得问过洪智有和令侃才知道。

  “现在的问题是,洪智有不受我管制。

  “他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

  “要不你找麦克阿瑟吧,他是物管会的直接领导。”

  建丰直接把皮球踢走了。

  “这个洪智有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人呢,怎么还没到?

  “我要亲自问问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夫人气的胸口起伏道。

  “洪智有人呢?”委座问道。

  “报告,打了他办公室电话,一位姓谢的助理说他没空。”侍卫如实回答。

  “什么?

  “他说没空。

  “你看看,你看看。

  “他连你的电话都敢不接,简直……”

  夫人气急败坏的煽风点火道。

  委座皱眉埋怨的看了一眼建丰。

  建丰暗自惭愧。

  要不是他把洪智有得罪死了。

  如今的洪秘书长就是他的打手、忠犬,现在好了,下人骑到了主子头上。

  糟心啊!

  “我给他打。”他站起身道。

  ……

  办公室。

  洪智有正在跟谢若林指着东南亚的地图,结合手上厚厚的资料,大致分派各国的优势所需廉价资源,以及工厂等等。

  “老谢。

  “英法美三国质量要保证好,其他如印度、澳大利亚等,一律放水,怎么假,怎么水怎么来。

  “一句话,咱们要从一切源头抠钱。

  “在保证跟麦克阿瑟他们分红以后,又有节余,还能至少匀出三成的正品好货提供给大陆。

  “运费我可以贴了,不用算在内。

  “其他具体成本细分,你要抠到一分一厘,别小看这点小利,在庞大的需求前,它们会爆发滚雪球般的效益。

  “这是个费脑子的大工程,只能交给你了。”

  洪智有对谢若林交代道。

  “有意思啊。

  “我这辈子就没干过上千……千万,上亿美金的买卖,今儿是真好起来了。

  “搞钱我是专……专业的,交给我,你放心。”

  谢若林虽是满脸疲惫,然而一听是挣钱的大活,登时跟打了鸡血一样两眼放光。

  “湾岛这边是重点,省运费、人力成本也低,后勤相关资源也丰富。

  “你抽空了跟老蒋、建丰直接谈。”

  洪智有往沙发上一靠。

  “做梦也想不到,我还能有跟委座平起平坐的一天,亚太第一买办,没……没毛病吧。”谢若林得意笑问。

  “不。

  “不是平起平坐,是他们求你。

  “你要不爽可以不答应。

  “你知道的,为了兄弟的脸面,我亏得起这钱。”

  洪智有傲然笑道。

  “拉倒吧,有钱谁还要脸啊。”谢若林干笑道。

  “行。

  “你先玩着,我过几天得抽趟空回香岛。

  “难得自由身啊。”

  洪智有吐了口气道。

  叮铃铃。

  电话响了。

  谢若林接了:“盟军物管会办事处。

  “哦,是蒋……蒋主任啊。

  “你稍等。”

  “建丰打来的,接吗?”谢若林按住听筒,小声问道。

  “接。”

  洪智有站起身:

  “蒋主任,是我啊。

  “到底是叫,还是请啊。

  “叫的话,我就要问问盟军司令部允不允许了。

  “是请的话,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夫人了,我可以过来专程拜访她。

  “请是吧。

  “好,这样吧,我这会儿有点事没忙完,五点下班我再过去。

  “嗯,就这样。”

  啪!

  洪智有扣断了电话。

  “你这么跟建丰说话,会不会太过分了?”谢若林有点担忧。

  毕竟那可是建丰,太子爷啊。

  像他们这种党国出来的人,不管混的再好,委座、建丰这种无形的威压始终悬在头上,哪怕成了北美总统,依旧是有挥之不去的本能敬畏和阴影。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有些人,你越给他脸,他越把你当软柿子捏。

  “人这一辈子才多少天,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洪智有笑道。

  “那是,亚太第一买办对上湾岛小霸王,哪能怂了。

  “话说回来,孔令侃这一抓,夫人是真急了。

  “越急,咱们榨的钱就越多啊。

  “你打算要多少?”

  谢若林笑问。

  “蕊蕊这次北美之行,花费近百万美金。

  “建丰那边也要榨点。

  “怎么着也得要个两千万美金吧。”

  洪智有想了想道。

  “什么!

  “两千万美金!

  “孔家有这么多钱吗?”

  谢若林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

  “当然有。”洪智有道。

  要知道蒋给毛邦初去北美的经费就达两千万,只是毛邦初吞了,双方还在北美打起了官司,成为了世界级丑闻。

  建丰后来也因为这事,被毛人凤反击、吊打了一阵。

  孔家搜刮的可是老民国大半的钱财。

  富可敌国,绝非虚言。

  资产只比蒋更多。

  两千万美金,咬咬牙绝对是能拿出来的。

  “他们会给吗?”谢若林激动道。

  “那得看孔令侃有多惨了。

  “老谢,自信点,咱们现在打的是高端局了,排面、胆子、眼界得提上来。

  “你也是麦克阿瑟官邸的常客了。

  “蒋宋孔陈算个啥!”

  洪智有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手拿起座机拨通了叶翔之的电话:

  “老叶,照片洗出来了吗?

  “好,抓紧。

  “对,下午四点前,我一定要拿到全部。”

  ……

  士林官邸。

  建丰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挂断了电话。

  这个洪智有,居然敢怼自己。

  他算什么东西!

  狗奴才!

  建丰又气又恨,指甲都快掐掌心里了。

  微微深呼吸,他收敛情绪,恢复了淡笑之态回到了内室:

  “父亲,洪智有这会儿正陪吴敬中在医院换药,实在抽不出空,我让他下午五点再来汇报案情,您看可行?”

  “也好。

  “智有这人还是重情感的,你要诚心与他修复关系。

  “另外,盟军物资在湾岛分流生产以及恢复美援贷款一事,你得继续抓紧时间谈。

  “别仗没打成,钱也没留下。”

  委座略感欣慰的点头嘱咐道。

  “是。”建丰很不是滋味道。

  “对了,你抽空去看看吴敬中,亲自致歉送他回香岛,也算体现你的一点诚意嘛。”委座又道。

  “好的,父亲,我这几天就去看他。”建丰领命。

  ……

  下午四点半。

  叶翔之拿着厚厚一沓照片来到了洪智有办公室:

  “秘书长,洗出来了。

  “好几百张,我在暗房里眼都快瞅瞎了。”

  “辛苦了。”洪智有笑着接过。

  迅速过目,在孔令侃回答、签字每一步中,挑选出最惬意的照片。

  整理好后,他看了眼手表:

  “余主任到了吗?”

  “还没。”叶翔之道。

  “那就再等等。”洪智有道。

  十几分钟后,一身灰色中山装的余则成走了进来:

  “智有,你这大忙人,回来了也不通知我。”

  “我这一上午光跟着跟蒋家父子斗法了。

  “走,随我去总统府。”

  “老叶,孔令侃关单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见,另外不要给他食物,只给他一点水喝就行。”

  他又吩咐叶翔之。

  “收到。”叶翔之点头。

  到楼下上了车。

  美军军车开道。

  洪智有亲自开着吉普车居中。

  “真气派,秘书长的排场就是不一样啊。

  “早上的事我听说了。

  “你这是要跟建丰打明牌了?”

  余则成问道。

  “是,所以我会申请把你从教育口调到我这边来。

  “这边在保密局大楼里。

  “又有美军最先进的设备,你算账也会方便点。

  “有个身份,就算我回到香岛,建丰也不敢太过分。”洪智有说道。

  “嗯。

  “真要回香岛了?”余则成问道。

  “是的。

  “这边有老谢足够了,香岛协调其他国资源要更方便,公司总部也在那边。

  “再说了,谁有闲心天天跟他们父子玩。”

  洪智有有些疲倦道。

  “好吧。”余则成道。

  到了总统府。

  余则成留在了车里。

  洪智有带着文件独自去了总统办公室。

  委座、建丰、夫人都在。

  一见面,场面很尬。

  洪智有看向三人,下巴微扬,完全没有要伸手问好的意思。

  委座三人也是有点懵。

  他们都习惯了过去洪智有,或者说别人的“请安”。

  一时间,四人就这么僵住了。

  “智有,等你好久了,你可算是来了。”

  建丰反应过来,上前主动伸手。

  他本想装熟络拍洪智有的肩。

  洪智有好歹也是练过的,手肘霸气往后一抬,一把抄住了他的手心握住:“事务繁忙,有劳蒋主任了。”

  “自己人,有啥劳烦的。”建丰缩回了火辣辣的手掌。

  “智有,快入座,我煮了红茶。”

  夫人亦是起身热情招待。

  “夫人,这是我托人从东京给您带的一点护肤品,区区俗物,还请笑纳。

  “这一份是给委座的安神油膏,对睡眠有好处。”

  对方上道,洪智有也不装着,以长幼之礼相见。

  “智有,有心了。”委座微笑点头。

  既然都是“家人”,几人都心照不宣,不以职务相称,只当是茶会。

  扯东扯西,闲聊了大半个钟头。

  夫人、委座不开口问。

  洪智有就绝口不提孔令侃的事。

  反正,着急的是孔家,又不是自己。

  终于,夫人又给洪智有斟了杯茶后,温和一笑道:

  “智有。

  “你我结缘于津海,有同生死之情,我一直把你当成和虞轩一样,都是自己的家人、亲人。

  “这些想必虞轩也跟你说过吧。”

  “虞少有提及,智有也一直把夫人当初长辈。”洪智有点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令侃屡屡冲撞你,的确是愚蠢至极。

  “你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一马,有什么事让他先出来,咱们一家人坐在这慢慢谈。”夫人说道。

  委座与建丰同时看向洪智有。

  两人都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夫人,我跟令侃那点恩怨不算什么。

  “并非不给你面子。

  “眼下的问题是,我们查出了他是红票。

  “而且他已亲口承认、签字。”

  洪智有道。

  “是吗?

  “我听说是叶翔之审的,会不会是屈打成招?

  “你知道的,这种非民主式的压迫,在国际上向来是被声讨、排斥的。

  “智有,党国形象大如山,慎重啊。”

  夫人不悦皱眉点他。

  “夫人,您误会了,并未有过刑讯。

  “孔令侃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很爽快的承认了。

  “这是证据、口供。”

  洪智有把材料递了过去。

  委座先拿了起来,看完后,故作愤怒:“畜生、国贼,误我太甚!”

  建丰连忙拿过。

  越看越心惊。

  这都哪来的材料,有板有眼。

  他怎么就不知道柴前日记里记载过一个代号山猪的高级暗谍?

  况富春也没交代过孔令侃啊。

  连重庆号五十万两黄金都出来了,这事只怕父亲都不清楚吧。

  “我之前在大陆时,早就听说过这个暗流计划,真没想到会是令侃策划的。

  “怪不得,他连我这个表哥的话也不听,在上沪公然与我对着干,甚至不惜鱼死网破。

  “现在想想,那会儿恐怕正是暗流计划的关键时刻。

  “再到这次的游说。

  “花了百万美金,削我财力,却暗度陈仓,故意游说失败,害我国府错失反攻大计。

  “令侃之心,简直人神共愤啊。”

  建丰亦是故作心痛、愤然的抖着资料骂道。

  夫人一看这父子俩演上了,不禁慌了:

  “委座,我严重怀疑,这是叶翔之编造的证据,或者是他们逼迫令侃签的字。

  “我申请总统府介入调查。”

  洪智有冷笑道:“夫人,叶处长是保密局的老人了,他办事向来遵守程序。

  “你要是担心刑讯逼迫,大可不必。”

  他把照片递了过来:“孔少爷向来敢作敢当,见到证据,他谈笑间就承认了。

  “要是照片你们信不过,我这还有录音。

  “我可是一字一句问的。

  “他亦是亲口一一承认。”

  洪智有又播放了录音。

  待听完,委座与建丰暗舒了一口气。

  有此铁证,就是杜鲁门来了,也没得辨。

  夫人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洪智有与委座、建丰联手搞她一个。

  面对铁证,她被打了措手不及。

  一时间乱了方寸,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哎,令侃之罪,罄竹难书。

  “按国府规矩,若不处理他,只怕人心难服啊。”

  委座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父亲,我认为孔令侃之事并非这么简单,他背后极可能有更大的人物或组织撑腰。

  “如这等祸国之贼,一定要深挖。

  “不挖出来,湾岛永无宁日啊。”

  建丰狠辣的又倒了一桶汽油,这已经不是拱火,还是要烧房子了。

  夫人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建丰急着上位,要借着孔令侃清算孔家,甚至是宋家和她本人。

  狼子野心啊。

  “委座、夫人、主任,案情就这样,告辞。”

  洪智有对他们家狗咬狗不感兴趣,起身道。

  “洪秘书长,辛苦。”委座也起身以职务相称,亲自与建丰送到了门口。

  “智有。

  “我还是希望你回来的。

  “多大点事,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回来吧,我和建丰都离不开你。

  “内调局、国防部、行政院,哪容不下你啊。”

  他握着洪智有的手,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道。

  “谢谢委座。

  “湾岛水太深,情况太复杂。

  “我就不掺合了。

  “告辞。”

  洪智有婉言拒绝,往汽车走去。

  “我送送你。”

  建丰拉开车门,跟着坐了上来。

  ……

  夫人回到了府邸。

  孔夫人迎了上来:“小妹,咋样了?”

  “不妙。

  “人家根本没用刑,令侃这个蠢货自个全招供了。

  “他真的是红票,暗流执行者山猪吗?”

  夫人愤懑问道。

  “怎么可能,令侃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他要是红票,黄河水都能倒流了。

  “这明摆着就是陷害。

  “小妹,你得想办法啊。”

  孔夫人骂道。

  “现在是证据确凿,委座父子想针对你我两家搞扩大化。

  “处理不好,只怕会很麻烦。”夫人皱眉道。

  “这就是钱多了,遭贼惦记。

  “小姨,瞧你们急的,多大点事。

  “现在人在洪智有手里,麦克阿瑟今晚不是要来吗?你塞点钱,让他给洪智有下令,把我哥放出来,销毁那些照片,或者证明磁带是剪过的,不就得了。”

  一旁正吃甜点的孔令伟提议道。

  “当然,我哥这种人渣,死了少个祸害,也是好事。”她又补了一句。

  夫人白了她一眼,凤目浮起一丝亮光:

  “令伟说的对。

  “我今晚就去见麦克阿瑟,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令侃。”

  “五万美金够吗?”孔夫人问。

  “什么时候了,你还抠抠索索,那可是盟军司令部最高司令。

  “再加十五万吧。

  “只要他开口了,洪智有不敢不放人。”

  夫人很自信的笃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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