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贤和三个孙辈看完内容之后,皆是震惊失色。

  “竟有如此离奇之事?莫不是梁萧为了谋朝篡位而选择的说辞?”南宫无定一脸不信。

  南宫琉璃道:“大哥,若是谋朝篡位,他何不改换国号?”

  南宫无定一愣,“那倒也是,只是四百年前的事能被捅出来,任谁听了都难以置信,或许这才是梁萧执意召集各方代表和万千民众的原因……”

  南宫无痕喃喃自语:“无论是谋朝篡位,还是夺回正统,他终究还是成了皇帝,咱们怎么办?难道就因为他现在善待百姓,就能寄望于他永远善待百姓,他的子孙后人代代都是明君?我们和帝制有天然的仇恨!”

  这些疑问,就连大圣贤和最聪慧的南宫琉璃都无法回答。

  尤其是南宫琉璃,她很清楚,如今向梁萧投降才是明智之选,可她的爷爷本就是为了推翻帝制而努力了大半生……

  但祖孙四人已对梁萧“公审”之事恍然大悟,大圣贤不得不召集一众高层数十人,向他们传阅梁萧的公文和圣旨。

  众人无不震惊,情绪激动,议论纷纷。

  “夺回正统?清算门阀?”

  “大圣贤,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四百年伪帝’这种事吧?”

  “他还要招降咱们?可如今他自己不也成了皇帝?”

  “话虽如此,他成了皇帝之后,可以统合全国的力量,实力势必更上一层楼,咱们天和教虽有三十万之众,实际上能打的有三万么?”

  ……

  大圣贤脸色苍白,注视着激动的众人,心情沉重。

  他隐约预见了天和教的失败结局,只是不甘心……

  梁萧,终究也成为了他想要推翻的帝制关键。

  皇帝!

  大圣贤见众人莫衷一是,终于下定决心,一锤定音。

  “帝制与门阀,皆是万恶之源。梁萧既然已经称帝,我军继续进军豫章便是。”

  众人并无异议。

  不肯向梁萧投降,便唯有硬着头皮打下去!

  否则,以起义为名的天和教义军也将分崩离析。

  出兵的当天,大圣贤望着西边巴蜀的方向,惆怅不已。

  “梁萧终究也成为了帝王……难道,帝制真是这片土地永远不可消亡的制度?”

  天和教义军并未停止攻取豫章的步伐。

  正在坐镇长沙一带的梁拓,也收到了拓跋穹的详细来信,同样震惊失声。

  “正统??”

  梁拓拿着密信的手剧烈颤抖,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这一脉,竟然是被南王一脉窃夺了四百年的江山!

  而今,自己的胞弟在梁昶这个“伪帝”的协助下,夺回了正统,登基称帝?

  即使是经历过浴火重生、心性大变的他,此刻也实在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但比起此事,摆在他面前的是更重要的事。

  自己现在是武朝武帝的胞兄!

  该如何面对拓跋穹和所有知晓自己身份的西秦皇室?

  这一夜,梁拓愁肠百结,望着“沛郡”的方向,心念坚定,颤抖的手写下誓词。

  【臣已非武朝之梁拓,乃是西秦武安君拓跋梁,生为西秦人,死为西秦魂,若有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子孙后人亦将代代为奴、世世为娼……】

  梁萧带领中原铁骑渡江之后,先抵达京城。

  云恪负责坐镇建康一带,已经升为尚书仆射,率领一众属官迎接梁萧,入城休整。

  这一夜,建康的百姓欢天喜地。

  即使建康已经丧失了京城的地位,百姓的生活并未因此有明显的下滑。

  相反,没有了门阀和昏君的剥削,梁萧又给他们免除了人头税,他们的日子反而能过得比以前更好一些。

  但人们只知道有王师前来支援江南建康,并不知道他们的陛下御驾亲征。

  梁萧与将士们简单地休整之后,翌日清晨,便带领中原铁骑继续向西南行军。

  万马奔腾,声势浩大,已经完全瞒不住了。

  正在建康一带的天和教探子也发现了情况,震惊失色。

  “敌军大队骑兵进入江南,速速通知大圣贤!”

  梁拓的部队离拓跋穹并不远,回信迅速送达拓跋穹手中。

  拓跋穹备受感动,向次子拓跋嵘出世之后,拓跋嵘羞愧无地,以头抢地。

  “是儿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日后若再怀疑武安君,定受万箭穿心之刑!”

  拓跋穹扶起次子,毅然下令。

  “继续进攻豫章,无论如何,江南不能落入梁萧之手!”

  这一天,拓跋穹又督军猛攻。

  超过二十万的大军分成四路,每一路两队,强攻豫章最关键的两处军营。

  但天策军的矢石仿佛永远射不完,尤其是射程最稳定的神臂弩。

  这种最多只需要两人操作的强弩,所需的弩箭成本甚至比武君弓的重箭更低,其弩矢对材质的要求也远低于箭矢,因此可以大量投产。

  面对飞蝗般的天策军弩箭,西秦部队始终无力突破两处军营。

  此役,西秦部队在两个战场伤亡的将士超过四千人,其中至少有六百人被砸得血肉模糊……

  拓跋穹了解战损之后,更是心急如焚。

  “国内的弓弩研发可有消息?”

  众将纷纷摇头,郁闷不已。

  是天策军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何谓“一寸长一寸强”。

  西秦的弓弩和投石射程远不及天策军,就难以对防守方形成有效的压制。

  即使是盾墙、云梯这些有防护板的器械,也容易被回回炮砸成粉碎……

  “明日,朕会亲自探查敌军薄弱之处,不能放弃进攻……”拓跋穹咬牙道。

  “陛下!使不得啊!”众将无不惶恐,纷纷劝阻。

  拓跋嵘自告奋勇道:“父皇还需要坐镇指挥,儿臣请求代为效劳……”

  拓跋穹也知道,此刻急需皇室子弟提振士气,唯有答应。

  翌日清晨,拓跋嵘带着一支骑兵出行,来到高处,探查豫章二营之中的北营。

  天策军的精锐斥候第一时间发现了敌军来袭,立即回报。

  “前方有大量目标接近!”

  靖云生毫不犹豫下令:“以中原铁骑掩护神臂弩部队,前往驱逐!”

  五百名中原铁骑,掩护着四百名神臂弩手,迅速接近了拓跋嵘的探查点。

  顷刻间,弩矢攒射而来。

  拓跋嵘遮拦不及,与部下尽皆中箭落马。

  “二皇子中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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