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禁地外,那片曾见证过无数隐秘与血腥的古老山谷,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喧嚣与肃杀填满。

  七日之约,到了。

  山谷两端,泾渭分明。

  一边,是越国七派联军。

  数千名修士黑压压挤满了山坡谷地,灵光浮动,法器隐现,汇聚成一片压抑的、沉默的潮水。

  最前排的六十多位结丹长老,个个面沉如水,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子,死死钉在对面。

  再往后,是数千筑基弟子,他们脸上混杂着茫然、畏惧,以及一丝被大势裹挟的、近乎悲壮的决绝。

  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什么“切磋”?

  狗屁!

  这就是一场披着斗法外衣的生死局。

  输家骨头渣子都得被赢家嚼碎了咽下去,连带着整个门派基业、千年传承,都得改姓刹云。

  对外门那些小虾米而言,顶多是换个牌匾磕头,日子照旧。

  可对眼前这些筑基、结丹.尤其是台上那几位活祖宗而言?

  天,是真的要塌了!

  想象一下,以后头顶上坐着的,是恨不得榨干你最后一丝骨髓的后妈。

  资源?

  想都别想!

  能活着当牛做马,当个被抽鞭子的黑奴,恐怕都算是刹云宗大爷们开恩了。

  这念头缠绕在每一个中高层修士的心头,勒得人喘不过气,也烧得人眼底通红。

  所以,今日的七派,空前的团结。

  平日里勾心斗角、互相下绊子的腌臜事,此刻被一股同仇敌忾的狠劲儿压得死死的。

  数千道目光,齐刷刷射向山谷另一侧,那眼神里的怨毒、仇恨,几乎要凝成实质,将对面那黑压压的刹云宗大军烧出几个窟窿。

  刹云宗阵前,一位身着玄黑锦袍、面白无须的修士缓缓踱步上前,正是那外务执事厉无涯。

  他脸上挂着一丝仿佛刻上去的、冰碴子似的假笑,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铁片刮过山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七派修士耳中。

  “规矩,简单。”

  厉无涯慢条斯理地捻着山羊须,眼神扫过七派高台,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玩味,“我方,出一人,贵方,可随意遣一人应战,台上分生死,台下论输赢,一方认输或身死道消,则此局终了,胜者留台,败者换人,如此往复,直至一方.无人可上。”

  规则吐出,山谷里死寂了一瞬。

  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骚动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七派数千修士中猛地炸开!

  “什!什么?!”

  “车轮?还能留台?!”

  “九个对八个!优势在我!天大的优势!”

  “哈哈哈!刹云宗的杂碎!狂过头了吧?!”

  狂喜如同瘟疫般在底层弟子间蔓延。

  原本压抑绝望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狰狞的兴奋。

  他们不懂元婴老祖之间那令人窒息的实力差距,只知道冰冷的数字——九大于八!规则对我们有利!胜利的天平,似乎在这一刻,狠狠地向越国倾斜了!

  笑声、议论声、带着快意的叫骂声,汇成一股嘈杂的洪流,在山谷中回荡。

  许多人甚至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仿佛已经看到刹云宗落荒而逃的景象。

  然而——

  七派高台之上,那九位代表着越国巅峰战力的元婴老祖,除了方宇,脸色却齐刷刷地更沉了。

  优势?

  狗屁的优势!

  底下那群小崽子笑得有多灿烂,他们心头的巨石就有多沉重。

  那笑声,那期待的目光,简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们脸上,更架在火上烤着他们的神魂!

  九个元婴不假,可对面那八个,光是元婴中期就有四个!

  整整四个!

  而己方呢?满打满算,也就令狐和大长老堪堪够到中期门槛!

  剩下的,包括方宇这个怪胎在内,全是初期!

  车轮战?留胜者?

  听起来很美。

  可现实是,对方随便派个中期上台,己方初期车轮上去,怕不是连基本的消耗一半体力都做不到,就算侥幸拼掉对方一个,剩下的中期谁来挡?

  指望令狐和大长老二穿四?

  做梦呢!

  小辈们笑得越欢,老祖们的心就越凉。

  那响彻山谷的笑声,此刻听来,简直如同给七派敲响的、充满讽刺意味的丧钟。

  刹云宗阵前,地面微微一震。

  一个肉山般的身影排众而出,每一步落下,山谷都似在呻吟。

  来人是个高大的胖子,脸上油光锃亮,堆满了腻人的笑容,活像一尊刚出锅的、还冒着热乎油光的欢喜佛。

  只是那双嵌在肥肉里的小眼睛,精光四射,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戏谑,死死锁在七派高台,尤其是掩月宗大长老身上。

  元婴中期!

  这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扎进七派每一位元婴老祖的心坎。

  对方那四个元婴中期,如同四座无法逾越的、散发着寒冰气息的巨岳,沉沉压在所有人的神魂之上。

  如今其中一座,就这么直接推到了阵前,堵死了所有取巧的念头。

  高台上,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连灵气流动都仿佛被冻结。

  “不能上初期!”巨剑门赤膊老祖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股憋屈的狠劲儿,“上我们几个初期,等于送死!”

  清虚门老道捻着断须,脸色灰败:“道理谁都懂可.可若令狐道友或大长老先上,消耗过大,后面那三座山”

  “那也得顶!”天阙堡老祖咬牙低吼,眼神充血,“开局就被人家一个中期打穿我们初期车轮?士气就崩了!后面还打个屁!”

  令狐老祖浑浊的老眼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身边那袭清冷的月白身影上,声音干涩:“道友.此獠气机阴邪浮躁,恐有破绽.你也知道我擅长养生之道.对这打架”

  掩月宗大长老面沉似水,清冷的目光如同万年寒潭,不起波澜,只有眼底深处那一点凝如实质的杀机,泄露了心绪。

  她微微颔首,没看任何人,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碴子般的字:“我来杀。”

  月白身影一晃,已如一道冷月流光,瞬间落在山谷中央,与那肉山遥遥相对。

  那高大胖子绿豆小眼骤然放光,仿佛苍蝇见了屎,喉咙里发出“呵呵”的怪笑,油腻腻的声音裹挟着灵力,肆无忌惮地响彻山谷:

  “啧啧!好!好!掩月宗的老美人儿亲自下场了?够劲!老子就好这口熟透的!这身段啧啧,比老子洞府里新纳的十八房小妾还够味儿!待会儿打完了,跟老子回刹云宗暖床咋样?保管让你尝尝什么叫嗷——!”

  污言秽语戛然而止,化作一声惊怒交加的痛嚎!

  大长老根本懒得废话。

  就在那胖子最后一个字眼即将喷出的瞬间,她并指如剑,猛地向天一指!

  “铮——!”

  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穿神魂的剑鸣骤然炸响!仿佛九幽之下万千怨魂的齐声哭嚎!

  一道血光,自她袖中冲天而起!

  那不是飞剑的灵光,而是粘稠得化不开、仿佛刚从血池地狱里捞出来的血浆凝聚成的光柱!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如同实质的瘟疫,瞬间弥漫了整个山谷!

  修为稍低的弟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眼前幻象丛生,仿佛置身无边的血海尸山!

  血光收敛,显露出一柄长剑。

  剑身暗红,布满了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暗色纹路,剑刃处不断有粘稠的血珠渗出、滴落,落在地上,“嗤嗤”作响,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小坑。

  噬血戮魂剑!

  也叫,血魔剑!

  刹云宗胖子脸上的淫邪笑容瞬间僵死,油腻的肥肉都在抖动,绿豆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

  这玩意儿的气息.凶戾、怨毒、仿佛吞噬了亿万生灵的魂魄精血!

  这他妈哪里是剑?分明是一件被封禁了无数年的绝世凶器!

  这老女人.是个疯子吗?!竟然祭炼这种反噬主人的玩意儿?!

  “死!”大长老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来自九幽寒风。

  血剑嗡鸣,带着滔天的怨煞之气,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匹练,直扑胖子!

  “吼!”胖子怪叫一声,再不敢有丝毫轻视,浑身肥肉剧烈震颤,土黄色的厚重灵光瞬间爆发,凝聚成一面布满龟裂纹路的巨大石盾挡在身前,同时双拳挥舞,无数土石凝聚的巨拳如陨石雨般砸向那道血影!

  “轰!轰隆隆——!”

  血光与土石黄芒疯狂碰撞、绞杀、湮灭!

  每一次撞击都如同山崩地裂,狂暴的冲击波将山谷地面犁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暗红的血煞之气与厚重的土元灵力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片毁灭的混沌领域,空间都在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胖子看似臃肿,身法却诡异迅捷,在血剑的追杀下左冲右突,时而化身泥石流冲击,时而遁入大地,掀起百丈土浪反击。

  但大长老犹如堵桥看到跑刀鼠鼠的乌鲁鲁般穷追不舍,血剑在她御使下灵动如毒蛇,每一次穿刺都带着蚀骨销魂的血煞之力,不断侵蚀着胖子的护体灵光和本源。

  这一战,便是数个时辰!

  阳光从头顶烈阳滑至西山,将山谷染成一片血色残阳。

  终于——

  “噗嗤!”

  一道暗红剑光如同毒龙出洞,诡异地穿透了胖子仓促凝聚的岩石壁垒,狠狠扎在他那肥厚的左肩上!

  并非要害,但剑上附着的恐怖血煞之力如同亿万只嗜血的毒虫,瞬间疯狂钻入!

  “呃啊——!”

  胖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条左臂连同半个肩膀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腐败!

  那钻心的剧痛和生命本源被疯狂吞噬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意志。

  “认认输!我认输!”

  胖子亡魂皆冒,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同时肥胖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像一颗被踢飞的、漏了气的肉球,朝着刹云宗疯狂滚去!

  只要能离开这个范围就能活命!

  就在他身体即将滚出界限,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扭曲笑容时——

  一道冰冷、决绝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滚落的轨迹前方!

  大长老脸色苍白如金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乌黑的血线,显然御使那凶剑代价极大,但她的眼神,却比万载寒冰更冷!

  手中那柄滴血的魔剑,带着一股不斩此獠誓不罢休的滔天怨气,毫不犹豫地,对着胖子那只正扒拉着地面、试图借力滚得更快一些的右手手腕——

  斜劈而下!

  “嗤啦——!”

  没有金铁交鸣,只有血肉被瞬间腐蚀、分离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一只肥硕的、还戴着储物戒指的断手,伴随着一道喷溅的、粘稠发黑的污血,高高飞起!

  “嗷——!!!”

  胖子发出了比刚才凄厉十倍的惨嚎,仅存的右手死死捂住断腕,连滚带爬,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淌着油污和血水的巨大垃圾袋,狼狈无比地滚了起来,在刹云宗阵前拖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污秽痕迹。

  “好!!!”

  “杀得好!!”

  七派阵营瞬间爆发出压抑了许久的、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无数弟子激动得脸色涨红,挥舞着法器,仿佛要将刚才的屈辱和恐惧在这一刻彻底吼出去!

  大长老此举,无异于狠狠一巴掌抽在刹云宗脸上,将刹云宗带来的憋闷一扫而空!

  解气!太他妈解气了!

  然而,高台之上。

  令狐老祖死死盯着场中那独立的身影,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喜色,反而布满了化不开的、深沉的忧虑。

  他看得分明。

  大长老持剑而立的背影,在残阳下微微晃了一下,虽然极其轻微,但那份强行压下的虚弱,那份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气息

  强弩之末!

  方才那断手一击,看似狠辣解气,实则已是她最后能爆发的力量。

  为了斩杀或至少重创对方一名元婴中期,她动用了远超自身负荷的凶兵,鏖战数个时辰,又爆发断手一击.

  此刻的她,丹田气海恐怕已近枯竭,神魂更是被那凶剑反噬得不轻,甚至可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道伤!

  对面刹云宗阵中,那三位尚未出场的元婴中期,眼神如同毒蛇般亮了起来,嘴角挂上了毫不掩饰的狞笑。

  下一个.

  只需再上一个元婴中期.

  不,哪怕只是一个状态完好的元婴初期上去消耗一番.

  令狐老祖的心,沉到了谷底。

  败局已定。

  开局看似扳回一城,实则用己方最强战力之一,换掉了对方一个状态不满的中期,却暴露了己方核心的严重损耗。

  而对方,还有三个养精蓄锐的中期虎视眈眈.

  这盘死棋,似乎.

  已经写下了结局。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方宇却在皱眉思索,说着别人听不懂的“怪话”。

  他说

  “照掩月宗大长老这水平来看”

  “我响雷果实加轮回眼和飞雷神,打她不就和欺负仔一样吗”

  “原来.”

  “我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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