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的军事才能,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像这样以少胜多的战争,他已经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了。

  所以当众将前来向他汇报战果的时候,他表现得非常淡定,仿佛就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战争而已。

  却听他淡淡地道:“薛延陀军大败,士气已损,恐怕会固守郁都军山,咱们之前就偷袭郁都军山不成,这次恐怕又是一场硬仗,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这”

  众将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见张公谨率先站了出来,拱手道:“大将军,依末将之见,应当攻心为上!”

  “哦?”

  李绩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一般的挑了下眉头:“如何攻心?”

  却听张公谨若有所思地道:“回大将军,在末将看来,薛延陀内部已经开始混乱不堪了,再加上这次大败,乙失夷男在各部落那里,恐怕会失去信任。所以,末将的意思是,不妨派出一些细作,从内部瓦解他们。”

  “等那些部落反出薛延陀的时候,就是我们进攻薛延陀的最佳时机!”

  “嗯,你说的有道理,也十分可行。”

  李绩点了点头,又话锋一转:“但问题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因为目前的粮草,只能支持我们到月底。”

  “可我们不能等到月底,因为大雪马上就要来了。如果拿不下薛延陀,我们继续待下去,很有可能会困在草原上,届时,麻烦会接踵而来。”

  “所以,具体来说,我们现在只有十天的进攻时间,十天若拿不下薛延陀,我们就必须得撤军了。”

  “这”

  张公谨闻言,顿时语塞。

  而其余将领则面面相觑。

  这就是多线作战的弊端之一。

  没有充足的粮草,多线作战就是找死。

  也幸亏李承乾把大部分的粮草都给了李绩,否则李绩再有军事才能,也不敢贸然与薛延陀作战。

  毕竟国内的粮草,还有相当一部分要供给辽东战场。

  薛延陀战场的粮草,主要来自于西域同盟国,以及边境州县。

  “我看要不这样吧,让我们火枪卫来主攻郁都军山,你们给我们打副手,如何?”

  就在众将都陷入沉默的时候,裴轩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众将闻言,顿时齐刷刷地看向裴宣。

  虽然李承乾当初派裴宣率领火枪卫来协助自己,但李绩始终认为,火枪卫在草原战场上的作用不大。

  毕竟那些薛延陀骑兵,不可能站在那里任你开枪。

  就更别说火炮了。

  威力是大,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除了破坏一些薛延陀军据点,或者薛延陀军修建的防御工事,李绩几乎很少让火枪卫出战。

  而如今,突然听到火枪卫统领裴宣请战,他的想法还是跟之前一样,觉得火枪卫在草原战场上作用不大。

  但火枪卫毕竟是李承乾的东宫六率,他也不好就这么冷落了裴宣,于是笑呵呵地道:“裴统领的勇气是可嘉的,但战场形势变化多端,火枪卫恐怕.”

  “大将军!”

  还没有等李绩那番客套的话说完,裴宣就正色打断了他:

  “战争已经进行到这里了,太子殿下那边也已经快要拿下吐谷浑了,我们这边还迟迟未能结束,你让末将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

  “就算你不在乎太子殿下的想法,末将也不可能不在乎啊!”

  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得不说,裴宣的胆子是真的大,居然敢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拿李承乾来威胁李绩。

  虽然李绩一直都对李承乾颇有好感,且不止一次卖给李承乾面子。

  但不能说,他就是李承乾的人。

  毕竟李世民与李承乾的矛盾,他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现在选择站队,对他来说,非常的不明智。

  所以,他与李承乾的关系,始终都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可裴宣的这番话,却直接打破了这种状态。

  让李绩不由得脸色一沉:“本将是奉朝廷之命平定薛延陀的,该怎么打仗,本将不用你教!”

  这话同样说得不留情面。

  很明显,李绩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但裴宣却不以为意地道:“如果末将没记错的话,陛下的旨意是让太子平定薛延陀吧?李将军麾下的二十万大军,应该归太子指挥!”

  “嘭——!”

  听到这话,李绩顿时一拍书案,怒不可遏地道:“那就让太子来指挥!”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对我指手画脚?!”

  “你!”

  裴宣顿时语塞,但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却听一旁的张平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裴统领!李大将军,都消消火,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是啊裴统领,李大将军也不是不让你火枪卫出战,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薛万彻也站出来随声附和道。

  但裴宣却满脸不服地道:“什么叫不到时候,我火枪卫来薛延陀战场多久了?打了几次像样的仗?每次不是让我们炸这个据点,就是炸那个土包,火药都被白白浪费了!”

  说到这里,不由环顾在场的众将:“我说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热武器作战啊?”

  “这个.”

  众将领闻言,不由面面相觑,随后扭头看向李绩。

  却听李绩冷笑道:“我们是不懂什么热武器作战,但本将知道,太子派你来是协助本将的。如果你火枪卫真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独自作战?不就是因为你们没有独自作战的能力吗?”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沉沉地道:“还有,你奉命来协助本将,就是本将的属下。如果再敢以下犯上,哪怕是太子当面,本将也要拿军法处置你!”

  “你!”

  裴宣被气得不行,正欲开口回怼,却被一旁的张平伸手拉住了。

  而这时,张公谨再次站了出来,拱手道:“大将军,我们以数千骑兵,大破敌军三十万,如此显赫的战绩,是不是应该上奏陛下,为将士们请功?”

  “嗯,自是应该的,你去安排吧!”

  李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张公谨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站出来请功,无非就是想嘲讽下裴宣,我们是不懂什么热武器作战,但我们数千骑兵大破敌军三十万,你们什么狗屁火枪卫能做到吗?

  可是,李绩并不想与李承乾的人彻底撕破脸,所以也就没怎么回应张公谨。

  而张公谨见李绩不回应自己,心头却不禁有些失望。

  因为他是李世民的人,自然不想看到李绩与李承乾亲近,可李绩的表现,又让他捉摸不透。

  于是乎,他只好悻悻的退了下去。

  “好了,今日的例会就到此为止吧,各军回去好好休整,好好琢磨,待明日再升帐商讨接下来的战事!”

  眼见气氛已经不怎么和谐了,李绩便当机立断的结束了此次军事会议。

  而与此同时,郁都军山的薛延陀王庭,同样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却听回纥部酋长一脸铁青地看着乙失夷男,沉声道:“大可汗,你不是说你的步骑兵天下无敌吗?怎么会这样?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死的,被俘的,都是我薛延陀的军队!关你们什么事!?”

  还没等乙失夷男开口,一旁的乙失曳莽就不忿的回怼道。

  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很明显,那日与薛万彻的对战,他的伤势并不轻。

  然而,他的这番话,更是点燃了在场的怒火。

  只见于同罗部的酋长也站了出来,冷笑道:“什么叫你薛延陀的军队,就不关我们的事,难道我们不是薛延陀汗国的人吗?还是说,次王子已经将我们这些部落排除在薛延陀汗国之外了?!”

  “就是!我们也是薛延陀汗国的一份子,次王子怎么能这么说?!”仆骨部酋长也站出来随声附和道。

  一时间,众部落酋长纷纷对乙失曳莽异口声讨。

  而乙失曳莽则不知所措的看向乙失夷男:“父汗,您看这.”

  “啪!”

  还没等乙失曳莽把话说完,乙失夷男一个耳光就甩在了他的脸上,并一脸阴沉地喝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算什么东西!嗯?”

  哗!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却听乙失夷男又冷冷地道:“本可汗若不是看在你是本可汗儿子的份上,本可汗早就宰了你了!”

  “父汗,儿臣知错了.”

  乙失曳莽闻言,浑身一激灵,连嘴角的血迹都顾不得擦,直接就跪了下去。

  只见乙失夷男冷哼一声,随即又扫视在场的众部落酋长,平静而威严地道:“本可汗教子无方,让你们见笑了。”

  “这个.”

  众部落酋长闻言,互相对视,不由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心里不是不明白,以乙失夷男对乙失曳莽的宠爱,怎么可能会轻易抽打乙失曳莽呢?

  无非就是给他们杀鸡儆猴而已。

  但现在的问题是,你玩这种权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大家需要的是一个应对唐军的对策。

  只要能让唐军退兵,或者打败唐军,我们大家都服你。

  如果不能,那就怪不得我们各找出路了。

  却听一直沉默不语的拔野古酋长,冷不防地开口道:“大可汗,如今唐军已兵临城下,他们此前曾偷袭过我郁都军山王庭,结果却无功而返。”

  “此次明着大军压境,虽然人数众多,但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所以,我觉得我们倒不用太慌张。”

  “呵,说的倒是好听!”

  回纥部酋长闻言,顿时冷冷一笑:“知道什么叫此一时非彼一时吗?那时候我们士气正盛,自然不用怕偷袭。可如今呢?我们接连败北,士气已经大不如前,怎么跟他们对战?”

  “这个.”

  拔野古酋长一时语塞,不由扭头看向乙失夷男。

  却听乙失夷男沉沉地道:“我军虽然损失了几万步骑兵,但.”

  “不是几万,而是十几万!大可汗莫非忘了大王子那十万大军?他们可都还没有回来啊!”

  还没等乙失夷男把话说完,仆骨部酋长就冷声打断了他。

  而听到这话的薛延陀文武,包括乙失曳莽,都不由得面色铁青,暗牙紧咬。

  若是换做以前,仆骨部酋长怎么敢这样跟乙失夷男说话?

  但乙失夷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道:“但我军的主力尚在城中,且城中的防御工事,包括粮草等物资,都十分充足。因此,也不用担心我们与唐军正面交锋。”

  “另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环顾众酋长道:“高昌国国王,已经派人来联系本可汗了,他说,可汗等同于天子,国王亦如是,没必要对唐朝卑躬屈膝,他愿意替我们联系西突厥,一起出兵对付大唐。”

  “哦?”

  众部落酋长闻言,不由大感意外。

  却听乙失夷男又平静而威严地道:“现在,本可汗需要你们出谋划策,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战争。至少在西突厥出兵之前,我们一定要守住郁都军山。”

  听到这话,众部落酋长再次面面相觑。

  但却没有一个人给出应对之策。

  而这时,薛延陀叶护,相当于一国丞相的鲁巴陀,站出来行礼道:“大可汗,臣有话要说!”

  “嗯,鲁巴陀,有什么就说吧!”

  乙失夷男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便听鲁巴陀沉声道:“依臣之见,严冬将至,唐军是绝对无法与我们耗下去的,只要我们坚壁清野半个月,唐军必定撤退,而我们,则可以趁着他们撤退的时候,突袭他们。”

  “所以,此时考虑与唐军接下来的战事,有些不合时宜。”

  “是的!我也觉得我们现在没必要考虑与唐军的战事,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郁都军山的防御!”拔野古酋长连忙附和道。

  其余部落酋长虽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在乙失夷男眼里,沉默就是赞同。

  于是乎,他直接就当机立断地下令道:“好!从明日起,坚壁清野,固守郁都军山!”

  另一边,唐军营地,火枪卫驻地。

  裴宣正一脸郁闷的跟张平喝酒。

  此时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些红晕。

  却听张平略带酒气地叹息道:“裴兄,不是老弟我说你,今日实在是太冲动了。”

  “哼!”

  裴宣冷哼一声,一把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却一言不发。

  而张平看到他的样子,又有些无奈地道:“遥想咱们在江陵的时候,你当刺史,我当都督,手下还有江陵四大豪族依附,可以说,只手遮天.”

  “结果呢?太子殿下一来,略使小技,咱们就都拜倒在了他的淫威之下。”

  “要知道,那是的他才多少岁?不过一稚子罢了”

  “呵呵.”

  听到张平提起李承乾,原本郁闷不已的裴宣,忽地笑了起来,然后也感慨似的道:“是啊!太子殿下的手段,真的诡异莫测,哪怕是千年的狐狸,在他面前,估计也要把衣服脱下来给他保暖.”

  “谁说不是啊!有时候我都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谎报了年龄,其实他已经几千岁了!”

  “你就尽胡扯吧,哪有人能活几千岁!”

  “是吧,我也觉得没人能活几千岁,但太子殿下的智慧,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啊!”张平笑呵呵地接口道:“不瞒你说,我那个叔父,就是李靖将军,还有他夫人红拂女,都对太子殿下佩服不已,暗中称他为智妖!”

  “智妖?”

  裴宣愣了一下,旋即皱眉道:“你说,如果是太子殿下,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会怎么做?”

  “呵,我又不是太子殿下,我怎么知道?反正太子殿下打仗,从不按正常思路就是了.”

  “不按正常思路?”

  “对啊!你看太子殿下在朔方的时候,明知道敌军已经围过来了,硬是不退,而且还成功鼓动了那些毫无士气的将士,大破敌军,这是正常人的思路吗?”

  “还有甘州之战的时候,那个添油战术,简直绝妙,真是一点点的将乙失大度的军队黏住,然后逼得他跟太子决战”

  “哦对了,吐谷浑战场也有不少太子殿下的奇思妙想.”

  听到张平如数家珍的介绍李承乾的作战思路,原本已经有些微醺的裴宣,越听越精神,越听越茅塞顿开,以至于桌上的酒菜都凉了,他都不知道。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眼见自己说了半天,裴宣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张平不由有些生气地道:“你再不说话,我可走了啊?”

  “什么?”

  裴宣闻言,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止张平,忽然,就在这时,原本放在桌子边缘的酒杯,啪嗒一声掉了下去,撒得他浑身都是酒。

  “哈哈哈!”

  张平见状,顿时朗声大笑:“你是喝醉了吗?别等会儿出去,让你的士兵看到,以为你是尿了!”

  “什么尿啊!你没看酒杯掉下来了吗?”裴宣有些无语地拍着酒水道。

  却听张平有些好笑的道:“那是你反应慢,掉下来了不会躲!”

  “撒得到处都是,怎么躲嘛”

  裴宣随口说了一句,忽地脑中灵光一闪,然后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惊异地看着张平。

  只见张平微微一愣,不由结结巴巴地道:“怎,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不是,你有没有听过一种从天而降的战术.”

  “什么从天而降的战术?”

  “地毯式轰炸!”

  裴宣说完这五个字,顿时精神大震:“去给我联系执失思力,还有大贺窟哥,我们自己去灭了薛延陀!”

  张平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说我们要自己灭了薛延陀?”

  “对!就在今晚!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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