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贡出兵前,打算先找刘备求救。

  骆俊开口说道:

  “陈王已经派人去往徐州了,使君还是先发兵救援为好。”

  郭贡欣然同意。

  “陈王既然发书了,贡也发书送往徐州,好叫刘徐州知我豫州甚急。”

  “待我准备一番,调兵遣将,府君便随我同回陈国去如何?”

  骆俊大喜,连连道谢。

  随后,郭贡书信一封,言明曹操将用兵于豫州陈国。

  他所在的梁国与陈国有唇齿之依,望玄德公念在当日定下的协议的份儿上。

  派兵过来救援。

  郭贡命心腹之人,快马加鞭送去徐州。

  然后点齐梁国兵马,与骆俊一同回了陈国。

  ……

  ……

  徐州,下邳。

  当曹操还沉浸在失去戏志才的悲痛之中时,班师回来的刘备,却在为李翊操办婚事。

  冬末这一晚,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李府之中举行。

  全府上下,皆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除陈登镇守在广陵,张飞领兵在鲁国之外,徐州上下各级官员悉数到场。

  就连琅琊臧霸,都亲自来了,给足了李翊面子。

  他们不仅人来了,同时还带了贺礼,都不轻。

  毕竟这对璧人身份不简单,麋贞乃东海望族出身,李翊又是徐州二把手,深得刘备宠信。

  就哪怕是出于巴结的需要,大家都为此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

  婚事乃刘备一手推动,他更是要亲自作主婚人。

  除了远去辽东买马未归的太史慈之外,关羽、臧霸、甘宁、徐盛、曹豹等诸将,无不前来道贺。

  刘晔、孙乾、王脩、孔融,乃至身在沛国的陈群等文官名士,也是携礼而来。

  刘备确实是广发喜帖,但却没有明说大家必须来参加。

  但最后,除了实在有事来不了的之外,基本上能来的高官都来齐了。

  刘备对这个排场很满意,他自觉亏欠李翊,希望尽可能地补偿他。

  同时,来的官员越多,越能证明李翊在徐州的地位。

  这有助于他立威,方便他日后行事。

  当然了,前来参加婚宴的名流宦吏都明白,李翊在刘营里是个什么地位。

  且不说他成了麋家女婿,得了东海大族这么一个靠山。

  就说丹阳派的曹豹,陈家少主陈登,哪个不与他交情匪浅?

  就这个人迹关系网,众人实知得罪不得。

  何况,

  谁又能保证刘备是不是在借着这场婚礼,来试探徐州名流们对其的态度呢?

  故而,尚未至天黑,光白日便已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长兄如父,麋竺身为家主,这一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要忙着招呼四面八方所来的客人。

  最后实在应酬不过来,只得先让弟弟麋芳代为招待。

  自己则偷闲,来看一眼即将出嫁的妹妹。

  此时的麋贞,还在侍婢的服侍下,梳妆打扮。

  对镜描黛眉,眉黛如远山。

  当窗理云鬓,云鬓栖朱鸾。

  绛脂晕丹唇,粉面浅飞红。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出嫁时是一个女子最美之时。

  “小妹你看,这是为兄替你准备的嫁妆。”

  麋竺笑着指了指屋里的东西。

  足有一千万钱,绸缎两千匹,金银各五百斤。

  另有奴仆千人,随身侍奉。

  饶是出身富贵,麋贞仍是没有想到,兄长会为她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

  忍不住捂住嫣红的小嘴,惊叹道:

  “兄长缘何准备这般多的钱财?”

  麋贞自幼聪慧,她非常清楚。

  纵然麋家富有东海,但仅做出嫁之用,绝对不至于如此破费。

  恐怕这笔嫁妆,不单单是为了她。

  “……呵呵,为兄这不也是怕小妹将来遭受欺负么?”

  麋竺开玩笑说道。

  麋贞果然忍俊不禁,笑音泠泠,有如清溪漱玉:

  “我虽未与李郎谋面,然常听闻其宽仁有度,与人为善,是个仁义君子。”

  “小妹又怎会受他欺负?”

  “兄长直言相告便是。”

  麋竺闻言,无奈地笑笑。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小妹。”

  于是,这才肯将实话说出来。

  “如今我主早已今非昔比,徐州不仅五郡一统。”

  “豫州沛国、鲁国等亦在我主势力范围之下。”

  “我麋家所能为使君做的,无非供给钱粮罢了。”

  麋竺暗自感慨刘备的实力增长过快,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刘备刚到徐州时,所掌控的领地不过下邳、彭城两郡而已。

  彭城还是块白地。

  当时刘备只能靠着麋家、陈家等徐州大族的支持,统治徐州。

  但才过了一年多,刘备所掌控的家族已经越来越多,实际控制的地盘也越来越多。

  麋竺已经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家族,对刘营所能造成的影响力已是越来越小了。

  但刘备的实力的增长,跟一个人脱不开关系。

  那人便是李翊!

  李翊是刘备的心腹副手,影子州牧,常务副徐州。

  不论将来刘备实力如何扩张,李翊在刘营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只要麋竺加深与李翊的血缘纽带,那他们麋家在刘营的地位也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这是麋竺的计划通。

  ……

  三书具,六礼成。

  择良辰,逢吉日。

  红妆连川流,仪乐复汤汤,为鸣此琴瑟合弦——

  酉时吉辰,堂上三拜罢,礼成。

  繁琐的礼仪过后,新娘送入洞房。

  李翊这位新郎官,则要接受众位宾客的轮番敬酒。

  “军师,请!”

  刘备红光满面,是第一个来敬酒的。

  他看起来比李翊还兴奋。

  反倒是李翊,婚礼上各种应酬,把他折磨的疲惫不堪。

  还不如平时加班熬夜呢。

  “主公请!”

  李翊也回敬刘备一杯。

  刘备拍了拍李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啊说道:

  “子玉而今也有家室了,日后可多顾家,不必过于留恋州中事务。”

  这是在劝李翊少加班。

  要不然怎么说老刘是良心老板。

  哪个老板会劝手下人少加班的?

  “多谢主公关心,翊会有分寸的。”

  “……善,我知你勤勉精进,但也要注意身子,莫要熬坏了。”

  每每见着李翊加班到深夜的身影,刘备都心疼不已。

  若是军师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刘备只觉天都要塌了。

  “……哈哈哈,主公宽心,翊身子还算硬朗。”

  “每日也都有练太极拳,在辅佐主公成功匡扶汉室之前,翊都会好好的。”

  刘备一凛,若真能够匡扶汉室,那才更应该同享富贵才是。

  “先生既还有心思开玩笑,那备便放心了。”

  刘备弯唇一笑,“等哪天有空了,先生也教教备,怎么打那太极拳。”

  “呵呵,一言为定。”

  随后,关羽又来向李翊敬酒。

  “军师,关某敬你一杯。”

  “……呵呵,能得云长敬酒,翊深感荣幸。”

  李翊当即还礼。

  关羽性格是傲上而不辱下。

  但他虽然轻视士大夫,但对真正有才华的名士却是十分尊敬的。

  李翊这一年多在徐州的所作所为,关羽都看在眼里。

  他非常清楚,李翊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先生。

  随后,

  孔融、刘晔、臧霸等诸多名士武将,都来找李翊敬酒。

  以至于李翊不得不把子龙拉过来挡酒。

  他不是不胜酒力,是喝不了这么多水。

  这样灌下去,不得把膀胱给撑爆了啊?

  刘备放声笑道

  “好了诸位!可莫把新郎官给灌倒了,否则今晚没法洞房了。”

  “子龙,你还是先带新郎回洞房去。”

  “这里自有备应酬。”

  赵云领命,扶着李翊走了。

  刘备则亲自出面,来找到往来的宾客。

  一时间,宾主尽欢。

  终于,到了洞房烛的时刻。

  麋贞此时待在屋里,耐心地等待着。

  烛光下是她半垂的眼眸,虽交手端坐着,粉颊边两团浅浅红晕到底是泄出了心底的忐忑。

  李翊摇摇晃晃进了洞房。

  在关上房门后,复又挺直腰杆,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原来适才他是装醉,若不如此,万难拖开身。

  还不知要被人灌多少酒。

  听得房门响动,麋贞心儿扑通加速跳动,不由自主的便紧张起来。素手紧紧攥住了丝帕。

  李翊走至榻边,拾起一根竹棍,轻轻将盖头揭起。

  摇曳的烛光下,是一张明艳动人的,低眉含羞的脸庞。

  四目相对,麋贞心跳似小鹿乱撞。

  自己这位夫君果真如兄长所言,雄姿英发,器宇轩昂。

  麋贞到底是大家闺秀,心里素质还是极好的。

  她强忍羞怯,冷静下来。

  将一只有如澡雪的玉腕,双手奉给李翊。

  “……夫、夫君,这是适才煮的醒酒汤。”

  李翊接过汤碗,微微一笑,“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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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唇边,只轻呷了一口,又道:

  “礼仪繁多,倒也折腾人。”

  旋即又温声问她:“累吗?”

  麋贞闻言,不由微微一笑,伸手舀了碗汤,向李翊唇边送去。

  点了点头,却又抬眸望着李翊,轻声说道:

  “……可是我很开心。”

  李翊心念一动,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与我成亲,是你家族的权宜之计,还是你的心甘情愿?”

  麋贞一愣,不防李翊竟会有此一问。

  心上一紧,可仍是先将手里的汤碗给端稳了,这才抬起眼眸。

  “那您呢?”

  麋贞扯出一抹笑容,眼眸中波澜不惊。

  “您是为着我,还是为着我姓麋?”

  她一双剪水眸经烛光一晃,愈发牵出些缱绻来。

  望过去,李翊竟也不觉消得片刻恍惚。

  好在李翊也算情场高手,面对这般刁钻的质问。

  李翊只托赖三分醉意,抬手往她鼻尖轻轻一刮,温声道:

  “我若非真心实意,又岂会在乎你的回答?”

  唔!

  麋贞眼中登时闪过一瞬慌乱,飞快地低下头。

  忽觉不知何时,已与李翊靠在了一起。

  李翊笑着伸手,抚她发顶:

  “早日歇息吧,明日还有诸多事务要做。”

  麋贞刹那便飞红了脸,款款起身,声音倒还算镇定。

  “是,妾身这便服侍夫君更衣。”

  少时。

  鸳鸯喜被之下,麋贞那双不安分的手兀自紧张地动着。

  少女那稚鹿般的神情落入李翊眼中,惹得心头一软。

  索性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下颔抵在她的鬓间,轻而缓地挨了几下。

  麋贞感受到那温热的吐息,洒落在眉心和耳尖,只留的一阵温柔。

  忽觉身子一僵,男子正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麋贞正手足无措之际,忽觉那轻柔的吻从额头滑落。

  点在眉心,又顺着眼睫划过鼻尖、

  最终落在了唇瓣上……

  麋贞脑中登时一片空白,心头仿佛万千情愫汹涌掠过。

  一时怔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

  巫山雨欲来,春风慢徘徊。

  红烛银屏,轻帘薄帐。

  十指交握,耳鬓厮磨。

  ……

  ……

  翌日。

  李翊自床上醒来,手往枕边一摸,却不见了娇妻。

  便坐起身来,就看到麋贞早已醒来。

  此时正跪坐于镜前,半倚栏杆,为自己梳妆打扮。

  听闻帘外声响,忙起身来迎。

  身姿仍旧绰约,拜倒亦是亭亭。

  “妾身见过夫君。”

  李翊的目光却是落在窗外天色,牵起唇角:

  “今日端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皆是齐了。”

  麋贞莞尔一笑,倏尔向李翊褔身一拜:

  “妾有一事,想求夫君。”

  李翊笑着扶她起身。

  “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言此。”

  “有何事,直说无妨。”

  “夫君可知妾身出嫁之时,兄长为我备下的彩礼具体数目?”

  李翊颔首,“昨日我已清点过了,确实不少。”

  谁料,麋贞忽然拜道:

  “妾身愿将这一半嫁妆献予州府!”

  嘶……

  饶是李翊一向沉着冷静,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当听到麋贞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惊:

  “夫人缘何如此?”

  这些嫁妆基本上算是麋贞的私人财产,也是她离开娘家后的立身之本。

  可她却愿意直接拿出一半出来,捐给徐州州府。

  何也?

  麋贞正色道:

  “听闻夫君近日正与使君反腐倡廉,整顿徐州官场。”

  “我麋家愿带头做表率,捐出这钱粮来。”

  李翊闻言,不禁弯唇笑道:

  “可据我所知,麋別驾一向正直清廉,未有过贪腐之举。”

  “你这表率做的却是大了。”

  麋贞回以一笑:

  “兄长乃徐州別驾,亦是东海望族。”

  “今若与众官做表率,当更利于夫君整顿吏治。”

  明明是在替麋家考虑,可话里话外都像是在为着李翊。

  这女子的确聪慧,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

  李翊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一年多,此前所能交心谈话的女子不过桃红一人而已。

  他已觉桃红非比寻常女子,胆大细心。

  可直到与真正的大家闺秀相处过后,才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有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的。

  而这条鸿沟,叫做阶级。

  李翊凤目轻抬,望着麋贞,淡淡道:

  “此举是夫人之意,还是令兄之意?”

  麋贞明眸对上李翊,平静地答道:“

  “不论是兄长还是妾身,皆是姓麋。”

  话音一转,“如是,不论是为了徐州还是为了夫君。”

  言下之意,彰彰在目。

  李翊何等明智,立马明白过来了麋家的用意。

  说是做表率,实则是觉得刘备实力越来越强,他们麋家的地位不在似当初那般不可撼动了。

  有了危机感之后,麋家把赌注全部压在了李翊身上。

  有了这位麋家贤婿,无论将来发生何事,他们麋家都能保有一个不小的地位。

  但这想法却是多此一举了。

  不仅小看了老刘,还小看了李翊。

  老刘何等重感情?

  入蜀之后,仍不忘回报自己这位天使投资人。

  直接给了麋竺当安汉将军,地位比诸葛亮都高。

  虽然没有兵权,但地位在那摆着。

  能力不行就白养着,反正也不差你这口俸禄。

  即便后来糜芳叛变,害死了关二爷。

  刘备仍旧没有处置麋竺,反过来还安慰他,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对麋竺是礼待如初。

  念及此,李翊将唇一扬:

  “夫人出身名门大户,想来读过不少诗书。”

  “不知可有读过《孟子》?”

  麋贞颔首,“是。”

  李翊澹澹道来: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之视君如国人——”

  麋贞当即顺声道: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不错……

  李翊颔首,牵唇笑道:

  “夫人可知,臣之于君,亦是如此。”

  麋贞闻言,微微一怔,凝眸未语。

  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您与使君,一直都是如此吗?”

  “一直如此,心如明月。”

  李翊淡淡答。

  “君不负臣,臣亦不负君。”

  言外之意,便是告诉麋贞和她背后的麋家。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们的主公是刘备,不是曹操,更不是孙权。

  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保你家族常青。

  况麋家的确有恩于李翊,李翊又岂是不知恩图报之人?

  “好了,时辰不早了。”

  李翊撩衣起身,“我得去州府看看,今日有无有事。”

  一颔首,不再多言,径自转身离去。

  麋贞静立于原地,凝眸处却是李翊的身影渐远——

  “夫君!

  麋贞倏然一声轻唤。

  李翊正要迈门而去,却听得身后清音,方转回头。

  看着麋贞,看她有何话说。

  麋贞微微一顿,方才褔身一拜,启唇道:

  “夫君今日之金玉良言,妾身铭记于心!”

  李翊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身离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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