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嫣?”

  听到这个称呼,玉儿动作略顿,旋即恢复如常,缓步走到近前。

  借着窗外洒下的月光,能依稀看到眼前女人的模样。

  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盖着破旧的絮被,身形枯瘦好似枯木,双颊凹陷,形销骨立,胸膛随着呼吸微弱的起伏着。

  玉儿侧身坐在床边,轻声说道:“柳姨娘,你认错人了,我是玉琼。”

  病榻上的妇人努力睁大双眼,仔细打量着她,刚刚燃起一丝亮光的眸子再度变得黯淡,好似一湾枯竭的深潭。

  “瞧我这脑袋,若嫣分明都已经……玉儿,你怎么来了?”

  玉儿轻声说道:“听说姨娘身体不太好,我过来看看。”

  柳姨娘微微蹙眉,说道:“肯定是灵儿告诉你的,这丫头真是不听话,看我等会怎么教训她……咳咳!”

  可能是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牵动了伤势,躬着身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玉儿轻抚着她的后背,关切道:“姨娘莫要动气,这事不怪灵儿,是我逼问出来的……您体质本就不好,可不能再这么硬撑下去了。”

  等到柳姨娘缓和下来后,她从宽大的氅衣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

  “这是我去百草堂抓的药膳,能益气养血,扶正固本,并且还有调养心神的效果。”

  “不过姨娘身体虚弱,也不能补的太过头了,每天煎服一剂就行,我会跟灵儿交代清楚的……等你稍微恢复一些,这几天我就会找医者过来给你看病……”

  柳姨娘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别白费力气了,姨娘是心病,药石难医,自从若嫣走后,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唉,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她手掌在墙缝之间摸索,抠开了一块松动的砖石,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布包。

  “这段时间,你陆陆续续给了灵儿不少银子,除了一些必要的开销,其他姨娘一分都没动,全都攒着呢。”

  柳姨娘将布包塞给玉儿,说道:“我们作为犯官女眷,这辈子都没法从教坊司脱身,但你不一样,你和那位陈大人关系匪浅,是有机会离开这鬼地方的……”

  “赎身需要很多银子,你好好存着,不要浪费在我们这些废人身上……咳咳咳……”

  玉儿低头看着手中层层包裹的布包,轻咬着嘴唇,胸口有些发堵。

  迟疑许久,轻声说道:

  “其实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喧嚣。

  “我说了,这银子不是我偷的!”

  “不是偷的,难不成是路边捡来的?这里可足足有上百两银票,都够买你的命了,你胆子倒是不小!”

  “我看你是皮子紧,又想吃鞭子了!”

  啪——

  啪——

  庭院里回荡着皮鞭抽打声,伴随着一阵压抑的痛呼。

  玉儿和柳姨娘对视一眼,眉头顿时皱起。

  这声音听起来……

  是徐灵儿?

  “我去看看!”

  玉儿豁然起身,刚要出去,房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

  一行人鱼贯而入,原本便逼仄的房间更显得拥挤了几分。

  为首的是个身穿窄袖短衣、外披灰布褙子的女人,下巴尖削,颧骨高耸,一双黑豆似的眸子锐利如针,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正是教坊司总教习,万芳。

  身后跟着几名腰圆膀阔的女子,方才那个胖女人赫然也在其中。

  只见她一只手拿着皮鞭,另一手好像抓小鸡似拎着徐灵儿,徐灵儿被绳索捆的结结实实,清瘦的脸蛋上又新添了两道鞭痕。

  “我早就看出她不老实,活干不了多少,嘴上是一点没落下,合着是背着我们捞油水?”

  “给我搜!”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还私藏了多少银子!”

  万芳抬手一挥,身后几人挽起袖子,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

  床褥全都被掀翻,衣服扔了一地,毫不顾忌的踩在脚下,甚至还想去搜柳姨娘的床铺……

  玉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拦在几人身前,沉声说道:“万教习,你们这是干什么?”

  “哟,玉儿姑娘也在呢?”万芳好像才看到她似的,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手下女工手脚不干净,我也是按规矩办事,玉儿姑娘要不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玉儿看到万芳手中掂弄着的香囊,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这些银子是我给灵儿的,不是她偷的。”

  “你给的?”万芳微微挑眉。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玉儿反问道。

  “那倒不是,玉儿姑娘如今是第一花魁,光是云水阁的茶位费都涨到了八两,这点银子对你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万芳摇头道。

  无论是茶水费还是客人打赏,教坊司都会抽取大头,最后落到姑娘手里的只有一小部分。

  但对于玉儿这种顶尖花魁来说,想要攒下个几百两银子,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毕竟本身的消费基数就很大。

  “既然你也知道,那还不赶紧把人放了?”

  玉儿走上前去,想要给徐灵儿松绑,但是万芳却挪动脚步,挡在了她面前。

  “慢着。”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玉儿皱眉道。

  “话还没说清楚呢,玉儿姑娘有钱那是你的事,可你如何证明,这银子是你给徐灵儿的?”万芳纤薄嘴唇掀起弧度,淡淡道:“我可是收到了客人禀诉失物之事,无论银票数量,还是这香囊的图案全都能对得上……”

  玉儿闻言一愣,“你说的客人在哪?我可以当面和他对质!”

  “这就不劳玉儿姑娘费心了,等到事情处理好后,我会通知玉儿姑娘一声的。”万芳笑眯眯的说道。

  玉儿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没打算给她机会!

  “继续搜!”

  “赶紧起来,老家伙,整天在这装死。”

  几名教习走上前来,一把扯开了柳姨娘身上的被子,便准备强行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住手!”

  “我看你们谁敢!”

  玉儿张开双臂护在柳姨娘身前,瞪着万芳,咬牙道:“万教习,你应该知道我和天麟卫的陈大人是什么关系,你可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当然知道,不就是恩客和妓女的关系?”

  万芳微眯着眸子,冷冷道:“我是按规矩办事,从头到尾也没有对你动过手,陈大人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头上……难道我管教手下的女工,还要经过他的同意不成?”

  玉儿酥胸起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万芳不耐烦的打断了。

  “废话就不要再多说了,董教习,送玉儿姑娘出去。”

  “是。”

  那名胖女人走到玉儿面前,身躯好似小山一般,狞笑着说道:“姑娘别紧张,看在那几张银票的份上,我会尽量轻拿轻放的。”

  说罢,便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玉儿抓来。

  玉儿不闪不避,倔强的挡在柳妙之身前,就在大手即将落下的时候……

  呼——

  房间内似有微风吹拂而过。

  胖女人的身体陡然僵住,好似雕塑般纹丝不动。

  然后在她惊骇的注视下,手指一根根沿着反方向翘起,被硬生生拧成了麻花状!

  喀嚓——

  伴随着渗人的骨裂声,森白骨茬刺破肌肤,整只胖手血肉模糊,鲜血止不住的汩汩流淌!

  “啊啊啊!”

  “我的手!”

  胖女人这时方才反应过来,扔掉鞭子,抓着手腕,口中发出凄惨的哀嚎。

  “吵死了。”

  一道酥媚女声响起。

  那根鞭子凭空而起,缠在了胖女人的脖颈上,然后猛然缩紧,声音戛然而止,肥胖的脸庞憋成了猪肝色。

  “什、什么人?!”

  看着眼前骇人的一幕,教习们脊背发凉,神色无比惊慌。

  嘎吱——

  这时,房门轻轻推开,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一个男子身形挺拔,清冽目光好似寒潭,俊朗面庞透着矜贵之气。

  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素色长裙、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婀娜身姿好似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间有股摄人心魄的气质。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教坊……”

  “聒噪。”

  万芳话还没说完,那女子抬手一点,青光闪过,上下嘴唇竟直接粘合在一起,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陈墨从众人身边经过,来到玉儿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玉儿低垂着螓首,心虚似的不敢抬头,“主人,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万芳瞳孔陡然一缩,能让玉儿叫主人的,整个天都城只有一个……

  坏了,这位爷怎么会来后街?!

  陈墨语气不悦道:“下午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不太对劲,果然有事瞒着我……为什么不跟我说?”

  玉儿咬着嘴唇,低声道:“徐家的事情比较麻烦,若是牵扯其中,可能会对主人有不好的影响……”

  这次的事情看似简单,但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可能是世子在暗中谋划着什么……陈墨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她不想因为徐家再把他给拖下水。

  陈墨挑眉道:“可你不是说,对于徐家的事情,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玉儿表情一滞,语气有些慌乱道:“我、我又想起来了一点……”

  陈墨摇摇头,没有再逼问下去,转身来到了床榻前。

  几名教习默默退开,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平日里,她们仗着自己有几分权力,能够压在女工和倌人头顶作威作福,但在陈墨这种真正的贵人面前,不过只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罢了。

  柳姨娘此时也才猜出了陈墨的身份,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贱妾柳妙之,拜见陈大人……”

  “夫人不必多礼。”

  陈墨抬手虚扶,一股无形气劲将她托住。

  看着柳妙之虚弱不堪的样子,他屈指一弹,一道翠绿色华光没入其体内,只见柳妙之灰败的脸色迅速变得红润,枯槁的肌肤也充盈了许多。

  柳妙之望着双手,神色有些讶异。

  她的身体状态自己清楚,说是行将就木也不为过,如今却充满了勃勃生机……虽然因为太久没有进食,依旧有些虚弱,但状态却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作为前任兵部尚书的侧室,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仅仅只是动了动手指,效果就堪比顶尖医者,这位陈大人的能耐未免也太大了吧?

  “多谢陈大人。”柳妙之屈身行礼。

  “无妨,顺手的事。”陈墨淡淡道。

  “陈大人,这件事你不要责怪玉儿,是妾身拖累了她……”柳妙之低声说道。

  陈墨摆摆手,打断道:“这事等会再说,先离开这里吧。”

  “离开?可是……”

  柳妙之看向几名教习,嗓子不禁动了动。

  想来是之前的种种体罚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陈墨淡淡道:“不必担心,有我在,没人敢再为难你们,而且你若是继续留在这,玉儿也放心不下。”

  “这……好吧,别给大人添麻烦就好。”

  见陈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柳妙之也不好再拒绝,在玉儿的搀扶下朝着门外走去。

  陈墨也抬腿走出房间,从始至终都没有和那几名教习说话,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徐灵儿跟在后面,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折返,一把将万芳手中的香囊抢了过来,啐了一声后便快步跑了出去。

  等到他们离开后,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几名教习方才松了口气,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方才那个便是陈大人?”

  “那可是天麟卫的副千户,怎么会跑到咱们这后街来?”

  “幸好我没碰玉儿,不然下场恐怕不堪设想……”

  看着已经痛到昏厥的董教习,她们几个头皮隐隐有些发麻。

  “总教习,你说这事该怎么办?”一名教习低声问道。

  万芳粘合的嘴巴已经恢复,咽了咽口水,说道:“这事已经不是咱们能掺和的了,必须得立刻禀告奉銮大人……”

  说罢,便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刚来到门前,房门便“砰”的一声关紧,无论如何用力都打不开。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我允许你走了吗?”一道酥软入骨的女声响起。

  ?!

  万芳猛然回头看去。

  只见那个身穿素裙的女子负手而立,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这女人一直都没有离开,可众人方才却下意识将其忽略,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顾蔓枝指尖缠绕着青光,轻声说道:“官人懒得搭理你们,但我可不一样,有的是时间精力陪你们慢慢玩……嗯,刚才你最大声,那就从你开始吧。”

  她抬手一指,青光掠过,万芳的身躯不受控制的扭转了起来,一阵阵筋骨爆裂的声音让人牙酸。

  “啊啊啊啊啊!”

  陈墨等人走到庭院中,听到屋里传来刺耳的哀嚎声,徐灵儿愣了愣神,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柳妙之看着陈墨淡然的样子,神色有些复杂和敬畏。

  “咱们走吧,这里交给小顾就行了。”

  “全听陈大人安排。”

  ……

  ……

  很快,侍卫们便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可是房门却仿佛被封死了一般,根本无法打开,只能守在门外,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惨叫声方才停歇。

  一名侍卫走上前去,试探性的推了一下。

  嘎吱——

  房门缓缓打开,看到眼前好似人间炼狱似的血腥景象后,他倒吸一口凉气,双腿都有些发软。

  “万、万教习?!”

  万芳身躯好似枯树般弯折,趴在地上,气若游丝,颤声道:“快,快去请奉銮大人……”

  ……

  ……

  云水阁。

  卧房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盘膝而坐,掌心绽夺目华光,覆盖在得了柳妙之和徐灵儿身上。

  大概半刻钟后,老者切断华光,缓缓睁开双眼。

  “情况如何?”陈墨问道。

  老者拱手说道:“回陈大人,夫人和小姐因为过度劳累,积压了很多暗疾……尤其是这位夫人,长期情志抑郁,瘀阻脉络,心脾两脏都出了问题。”

  “不过,倒也不算特别严重,老夫开两个方子,调理一段时日就能见到成效。”

  玉儿听到这话,紧绷的身子方才放松了下来。

  陈墨颔首道:“有劳先生。”

  “大人客气。”

  老医者写好方子,告知注意事项后,便起身告辞了。

  玉儿先是送医师离开,又准备了干净衣服,让丫鬟带着两人去浴室洗了个澡……忙活完这一切,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陈墨两人。

  陈墨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玉儿手指纠缠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说道:“主人,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倒是不生气,只是有些好奇。”陈墨手中把玩着茶杯,轻笑着说道:“我到底该叫你玉儿还是若嫣?”

  玉儿闻言身子一僵,低声道:“主人,你都知道啦……”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陈墨翘着二郎腿,说道:“按理说,原本玉儿已经魂飞魄散,对徐家也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可你对那位柳姨娘的态度明显很特别……徐若嫣,就是她死去的女儿的名字?”

  玉儿沉默片刻,说道:“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听着她的叙述,陈墨大致了解了整个经过。

  当初徐家女眷被打入教坊司后,有些留在前街做倌人,还有一些则在后街做女工。

  徐若嫣是幺小姐,年方十八,无论长相还是才艺都不输玉儿,教坊司本来也想把她当做头牌来培养,但她宁愿待在后街辛苦劳作,也不愿意在这烟花之地陪笑侍客。

  可是有些时候,是由不得她自己来做选择的。

  在徐家落魄之前,世子便对徐若嫣很感兴趣,如今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当万教习带着华服来到她面前,让她洗干净后换上,她就知道自己难逃一劫……

  为了保住清白,便选择了自我了断……

  “我本以为人死之后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的意识并没有消失,好像柳絮一样四处飘荡,可是却怎么都离不开教坊司的范畴……”

  “而且别人都看不到我,我也触碰不到她们……”

  “看着娘亲以泪洗面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极了,可却连给她擦擦眼泪都做不到……”

  “我还偷偷来前院看过姐姐,虽然我俩平时总是吵架,关系很恶劣,但得知我的死讯后,她背地里却也抹过不少眼泪……”

  “随着时间推移,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记忆也开始错乱,我知道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本是想过来和姐姐道个别,结果却意外撞见了主人和姐姐在床上打架……”

  “后面发生的事情,主人应该都知道了……”

  陈墨恍然。

  当初玉儿死后,为了应付世子,顾蔓枝便抓了个游魂附着在其身上,而那时徐若嫣恰好就在附近……

  这事虽然听起来很巧,但实际却是有迹可循。

  若不是世子想要强迫徐若嫣,她也不可能自杀,残魂也不会在玉儿身边游荡……而玉儿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世子让她刻意接近自己……

  “怪不得,这游魂适应的那么快,不光琴技进步迅速,而且模仿起来也几乎和前身一般无二……当时我还觉得奇怪……”

  玉儿继续说道:“其实刚‘复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凭借着本能行事,直到主人给我吃了那枚果子,此前的记忆才一点点复苏……”

  那双剪水双眸痴痴的望着陈墨,声音轻柔而坚定道:“徐若嫣和徐玉琼都已经死了,是主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永远都是主人的小狗狗,这一点此生都不会改变。”

  “你先等会……”

  陈墨捏着下巴,目光打量着她,有些疑惑道:“听你这个说法,那个徐家小姐也算是贞洁烈女了,可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太像……当初你可是还让我趁热来着……”

  “……”

  玉儿脸蛋泛起嫣红,咬着嘴唇道:“那时候刚刚附身,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我在教坊司飘荡那么多天,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最重要的是,主人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息,让人下意识就想亲近,根本就忍不住……”

  “我还有个问题……”

  “主人尽管问。”

  “你的身体是玉儿,神魂是徐若嫣的,那我跟你睡觉,算不算睡了姐妹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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